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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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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太後與應姑姑並不知曉之荷意外聽到了這件事情, 不然的話她們寧可費些周章另擇人選來貼身照料影兒,也不會留下之荷這個“禍患”。 *

原來當初景王發動宮變之時,影兒一直呆在慶寧宮地下的密室裏,外界的動亂並沒有波及到她。

裴熙頭上的傷, 竟是姜太後親自命人打傷的!

一是為了覆蓋影兒頭上原有的疤痕——那是影兒八歲那年在火災中留下的, 這麽多年來一直以碎發覆蓋著。雖然不明顯, 但終究是個隱患。

現在影兒要徹底地替代重光在宮中生活了, 姜太後怕有後患, 就想著在裴熙頭上制造一個新傷,從而讓人無法從外表上懷疑裴熙的身份。

其二就是……姜太後自己也知道自己從前對影兒這個女兒不怎麽樣。

她不希望影兒帶著怨恨坐上這個皇位,回頭再對她這個太後不敬, 甚至同她爭權, 給她和姜家添堵……

所以她就做出了這樣的選擇——安排人手做出叛軍的模樣, 襲擊影兒, 讓她忘掉過去的一切。

就算忘不了,姜太後也可以將一切推到叛軍的身上, 撇清自己。

聽完之荷的敘述之後,裴熙不由地感到一陣心寒。

就連在戰場上殺人不眨眼的慕水寒聽了,都下意識地感到膽寒。

姜氏她……對影兒這個女兒, 實在是太過心狠手辣了。

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 她竟然能連自己親生女兒的安危都不顧,冒險做出這種事情來。

消化了一會兒這個事實之後,裴熙擡眸看向之荷, 無力地笑道:“所以我剛剛醒來之時問你太後和慕水寒究竟是誰在撒謊的時候, 你選擇了偏向水寒,對嗎?”

之荷輕輕地點了點頭。

“皇上恕罪,奴婢本應早些告訴您的, 只是……只是……”

見她說著說著掉起了眼淚,裴熙長嘆一聲,搖頭道:“你也有你的難處。罷了,以後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你先下去吧。”

“影兒。”沒有了外人在,慕水寒終於可以隨心所欲地叫她的名字了,“你心裏一定很不好受吧?別一個人憋著,有我在,什麽事情都可以與你一起分擔。”

裴熙含著眼淚笑道:“小時候我還總是為了她開脫。我告訴自己不要恨她,她有她的苦衷,她其實是愛我的……可是現在,我真的不能再欺騙自己了。”

許是從出生起就沒有被姜氏養過一天的原因,在姜氏看來,影兒本就是不該存在的“東西”,而不是她的親生骨肉,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她根本就不愛我。”說到這裏,裴熙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從始至終,她心裏就只有小光一個孩子!”

“影兒……”慕水寒忍不住心疼地抱住她說:“我們不在乎她了好不好?我們不稀罕她的愛!我可以,我可以把我的全部都給你,我會加倍地疼愛你,把你所缺失的那些愛全都補償給你……”

慕水寒嘴上這樣說著,其實他心裏也知道他對影兒的愛終究無法替代姜氏本應給影兒的母愛。

可是母女之間也是有緣分的,姜氏就是對影兒那樣冷血無情,他又有 * 什麽辦法呢?總不能到了這個時候還要欺騙影兒,說姜氏其實很愛她吧。

他可憐的小影兒,已經被欺騙、被隱瞞了太多太多次,慕水寒不想再看著她活在糾結、痛苦和懷疑之中了。

或許真正放下的第一步,就是學會接受。

裴熙窩在慕水寒懷中哭了許久,哭到眼淚打濕了他的胸襟後,她忽然就不想哭了。

為那樣的女人流淚,不值得啊。

雖說童年的那些經歷不大愉快,甚至可以說是讓人痛徹心扉,可就像慕水寒之前所說的那樣,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現在裴熙已是尊貴無比的天子,慕水寒又是位高權重的殿前司指揮使,他們的境遇已經比影兒小的時候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過去的他們總是身不由己,而現在,裴熙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活。

擦幹眼淚後,裴熙平靜地問:“刺客的事情處理得如何了?”

慕水寒怕她還沒有發洩完自己的情緒就在這裏忍著,擔憂地看著她說:“影兒,你……”

“你放心,我沒事了。”裴熙朝他笑道:“以前我只能在那一方小小的、暗無天日的地方生活,現在我成了大齊地位最為尊崇的皇帝,吃穿不愁,還住著這樣華美精致的宮殿,最重要的是還有你陪在我的身邊,我應該很滿足啦,不是嗎?”

慕水寒知道影兒向來豁達,但沒想到她竟豁達至此。

和她相比,他簡直就是睚眥必較了。

裴熙讀懂了他的表情似的,搖搖頭道:“別擔心,我不是沒有底線的。身為人子,我是不能殺了姜氏,但我也不會再把她當成母親,讓她像從前那樣享受太後的尊榮。”

姜氏這一生最在意的除了已經不在人世的重光和景王之外,就是她太後的地位和姜家的榮光了。

逝者已矣,無需再議。餘下的兩樣,裴熙必會一一奪去。

慕水寒見裴熙心志堅定,心下稍安,一五一十地將那日後來所發生的事情告知了裴熙。

最後他總結說:“雖說刺客沒有活口,不過事發之後我就立即命人封鎖了襄樂宮,刺客在襄樂宮地下藏匿的痕跡還沒有來得及被消除。襄樂宮的密室只有姜太後知情,加上有馮姑姑作為人證,太後定然無法抵賴。”

“她就是還想抵賴,我也不會再相信她了。包括之荷方才所言,其實我們都還沒有驗證過,只是從道理上來講說得通而已。不過這不重要。光是她多年來與外男通信,先前還包庇逆賊景王,還有這回派刺客刺殺你的事情,朕便足以處置她了。”

慕水寒頷首道:“我已經替你將一應證據整理完畢,若是你想要發落她的話,隨時都可以下旨。”

“先不急。”裴熙摸摸肚子,孩子氣地說:“昏迷了這麽久快要餓死我啦,快讓人給我做點好吃的來!”

慕水寒寵溺地笑道:“是,陛下。”

……

裴熙吃飽喝足,沐浴更衣之後,剛想讓慕水寒將他整 * 理好的證據拿來看一遍,就見向來穩重的危江難得急急忙忙地走進來說:“啟稟皇上,西北邊關急報!”

裴熙微微蹙眉道:“念。”

先前她失了憶,有些事情還避忌著慕水寒。可是現在,慕水寒就是裴熙心中最為信任倚重之人,自然沒什麽可瞞著他的。

原來是才被大齊擊退不到一年的北涼聽說大齊皇帝陷入昏迷的消息之後不死心地卷土重來,再次犯境。

由於慕水寒和蕭嗣這兩位名將如今都不在西北守關,北涼的攻勢很猛,已經於幾日之內占據了大齊邊境的六座城池,燒殺搶掠,情勢危急。

慕水寒聽了便正色道:“皇上,臣願領兵出征,平定戰亂,定大齊北境安寧!”

裴熙見他如此,心中不禁一暖。

在不涉及朝廷大事之時,她是他懷中的小女子,可以肆無忌憚地撒嬌做癡,甚至恃寵而驕。

可一旦裴熙換上了這身龍袍、處理起政事來,慕水寒便極有分寸地退居到了臣子的位子上,以一個臣子的身份為她、為這個國家效力。

有這樣一個從小到大都不餘遺力、不計生死地為她遮風擋雨的人,裴熙忽然間覺得她其實比任何人都要幸福。

“好,你先回去準備一下,朕這就讓人去宣旨,明日大朝會上正式議定此事。”

原本明天並不是大朝會的日子,只是邊關告急這樣的大事,裴熙不可能等到幾日後再決定選擇誰作為主帥領兵出征。

聽了她的話之後,慕水寒卻並沒有告退的意思,而是不舍地看向裴熙。

裴熙會意,先讓危江出去。

他前腳剛走,慕水寒就緊緊地抱住了她。

若不是如今大齊無名將,除了他之外沒有更合適的人選領兵出征的話,慕水寒才不想剛剛和影兒相認就離開她。

但眼下慈安宮一系、景王、睿王等狼子野心之人已除,姜家也已經難成氣候,裴熙有了自己的人馬,京城相對來說較為安全,慕水寒的確沒有了繼續留下的理由。

國家有難,百姓受辱,他身為大齊子民,保家衛國義不容辭。

只是就算理智上什麽都明白,從情感上慕水寒還是舍不得離開影兒,恨不得將她嵌在自己懷裏似的,死命地抱著裴熙不肯撒手。

他悶悶地說:“這一去,不知道又要多久才能再見到你了……”

“好啦,好啦。”裴熙笑著拍了拍慕水寒的背,柔聲說道:“你抗擊外敵,我肅清內政,如此各自忙碌幾年,我也好卸下這皇帝的重擔和你一起離開皇宮啊。”

慕水寒一怔:“離開?”

“是啊,要是不脫去這身龍袍,我要怎麽和你生兒育女啊?”裴熙理所當然地說:“總不能讓朕一個皇帝大著肚子去上朝吧!”

慕水寒沒想到她才醒來沒多久,竟然已經有了關於他們未來的計劃,不由驚喜地看著她,喜悅到無以言表。

裴熙見他不說話,故意打趣他說:“怎麽,你個老光棍兒 * 還嫌棄我一個老姑娘,不樂意跟我生兒育女不成?不樂意就算了,公孫國師說我可是多子多孫的命格,我……”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人前高傲冷漠的一個人,此時笑得像個傻子一樣,“我、我就是太高興了……”

高興到不知道該怎麽表達,索性攬住眼前之人纖細的腰肢,低頭吻了下去。

裴熙不好意思地捶打了一下他的胸口,但很快就被他攥住了小手,貼在了他的心口處。

這一吻讓即將離別的苦澀化作無限的甜,為了大齊的今日,為了他們的明天,慕水寒心甘情願地披甲掛帥,奔赴前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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