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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上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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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 沈迷於學習的裴熙還不知道慕水寒心裏正在閃過哪些可怕的念頭。

她日日召見蕭宴和鐘昂,真不是因為什麽個人的情愫,而是真真正正地為了讀書,為了上進。

裴熙現在算是看明白了, 只要她一日頂著“昏君”的形象, 就有一日被迫退位的風險。

雖說目前兩宮太後加上慕水寒等人的勢力都極為強大, 幾股勢力明爭暗鬥, 對她這個皇帝並不友好, 但起碼姜太後和慕水寒這邊暫時還是護著她的,裴熙沒有必要為了藏拙而故作荒唐。

現在她只有勤勉起來,努力地學習、充實和提高自己, 才能找到真心為自己做事的人, 培植自己的勢力。

一整個下午的學習、探討之後, 裴熙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準備去某個後妃的宮中蹭個晚膳。

想到不久前姜貴妃的父親姜豪沒少在朝堂上為自己說話,裴熙決定給姜家一個面子, 到姜貴妃那裏去坐坐。

畢竟裴熙先前才處罰了姜貴妃不久,姜家這回卻還是如此賣力地為自己做事,裴熙多少有幾分不好意思。

如今她去姜貴妃宮裏, 也算是對姜家、對姜 * 太後的一種安撫。

姜貴妃見裴熙來了, 果然十分高興地將人迎了進去。

雖說姜貴妃仍在禁足之中,可有姜太後這個姑母在,姜貴妃背靠大樹, 在吃穿用度上並不會被人怠慢, 晚膳的菜色甚至比裴熙宮裏的還要好。

賓主盡歡地用了一頓晚膳之後,姜貴妃照例不留裴熙過夜。裴熙這回卻沒有急著走,而是請姜貴妃教她比劃兩下, 起碼學一些強身健體的東西,回去好自個兒練上一練。

裴熙向來懶惰,能躺著就絕不坐著,能坐著就不會站著。

聽到裴熙竟然想學點兒功夫,姜貴妃意外地瞪大眼睛,卻是沒有拒絕。

過去的裴熙喜歡看歌舞表演、喜歡享用美食,姜貴妃既不會唱歌跳舞又不會下廚做羹湯,很難討得皇帝的喜歡。

如今裴熙竟然要練功夫,她在後宮總算是能有點兒用武之地了。

教了裴熙一套基本的拳法之後,天色已經擦黑了。

姜貴妃本以為裴熙四體不勤,在練武這方面肯定進度很慢,卻不想皇帝竟然有些天賦,很快就記住了姜貴妃所教的動作。

姜貴妃來了興致,還想教裴熙更多,裴熙卻是不想急於求成,適時地喊了停。

裴熙一晚上能學這麽多東西,姜貴妃已經很意外了,於是她並沒有勉強裴熙,歡歡喜喜地將人送走。

宮中的消息向來靈通,皇帝昨夜去過謹仁宮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整個後宮。

聽到消息的姜太後滿意地點了點頭,對一旁的應姑姑說道:“皇上心裏還是有數,知道厚待姜家的。”

不管怎麽說裴熙都是姜太後的親生骨肉,應姑姑想著誇讚裴熙總沒有錯,就順著姜太後的話道:“是啊,皇上從小就很懂事,如今太後娘娘總算是可以享兒女福了。”

不想姜太後聽到這話之後,臉上的笑容卻是逐漸消失了:“要是小光也能如影兒一般懂事上進……該有多好呢?”

見姜太後忽然提起逝去的重光,應姑姑心中一嘆,無奈勸道:“事已至此,太後娘娘還是盡量看開些吧。不管怎麽說,起碼現在坐在龍椅上的人還是您的親生骨肉啊。”

“唉,如今哀家心中也只餘下這一點安慰了。你也知道,哀家與影兒的緣分淺,她打小就同哀家不親,只知道黏著白氏那個乳娘……”提起往事,想起今朝,姜太後心酸地說:“縱使皇帝將一切往事都給忘了,卻還是與哀家不親。如今她能在明面兒上敬著哀家和姜氏一族,就算是不錯了。哀家也知道自己應該知足……”

應姑姑避重就輕地勸慰道:“白氏都死了那麽多年了,皇上又已經將她忘了,娘娘不必再將她一個低賤女子放在心上。孩子嘛,都是這樣,誰陪她的時間多些,誰在她心裏就好像比較重要。如今一切都重新開始,皇上時常來永壽宮請安,您又經常去乾元殿探望皇上,皇上心裏自然是最為愛重您這個 * 母親了的。”

“你說的也是。”想到白氏的墳頭草可能都已經有一人高了,姜太後的心這才逐漸安定下來。

……

永壽宮這邊是安定了不少,可慈安宮裏,溫太後和華陽長公主母女的心情可就沒有那麽愉悅了。

近日以來接連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溫太後一系屢屢失利,溫太後實在煩心得很,就連佛也念不下去了。

聽說華陽來請安,溫太後就將人叫到了自己的寢殿,母女倆關上門說起私密話來。

“你這個孩子真是不聽勸,母後都說了你多少次了,從長計議,從長計議,你是聽不懂嗎?!現在好了,你兩次向皇帝發難都沒有成,反倒叫所有人都知道了皇帝的好命,你讓哀家以後還怎麽按照原本的計劃另擇新君?”

華陽長公主在前朝後宮吃力不討好地忙活了這麽多天,功虧一簣不說還沒有在母親這裏得到一點兒好,只得到了滿籮筐的埋怨,華陽心裏委屈壞了,當即就在溫太後面前耍起小性子來:“母後,這件事情怎麽能全怪兒臣呢?先前那次也就罷了,可這回,這回可是有睿王兄在背後幫我出主意的,沒想到裴熙這麽沒用的廢物點心還有那麽多人願意支持,就連久不問世事的老靖寧侯都出來幫他了!還有公孫止,這個神棍閉關了那麽久,誰知道他就這麽突然地出世了,還被慕水寒給請了過來?”

“慕水寒……”溫太後念著他的名字,沈吟道:“華兒你說,這個慕水寒究竟是敵是友?”

華陽不假思索道:“應當是非敵非友吧!永壽宮堅信景王是他們的人,景王又是被慕水寒捉拿下獄的,永壽宮那邊早已恨透了他,定然不會同慕水寒合作,只怕是比我們還要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呢。”

“可哀家近來瞧著,這慕水寒的態度著實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溫太後神情嚴肅,“你說他……會不會成了皇帝那邊的人?畢竟他給皇帝做過幾年伴讀,還算是有些舊情在。”

“這怎麽可能呢?”華陽好笑地看著自己的母親,忽然間覺得溫太後可能是老糊塗了,看人看事越發不準確起來,“慕水寒是做過幾年皇帝的伴讀不假,但他向來看裴熙不慣,下學後從來都不會與裴熙走動的。這樣的伴讀,能有多少情分可言?依我看,慕水寒心裏恐怕早就煩透了裴熙這個草包才是。”

聽了華陽的話,溫太後並沒有放下心來,而是嘆了口氣說:“以前你說皇帝是草包也就罷了,可你看如今的皇帝……除了先前你們動過手腳的那一次之外,現在皇帝上朝都很準時。哀家聽說他現在還經常召見靖寧侯府的蕭宴和鐘家的那個鐘昂,這不是在培植自己的勢力是什麽?”

說起這個,華陽也不敢再繼續輕敵了。

她順著溫太後的思路說道:“您還真別說,皇帝被景王叔這麽一嚇唬,腦子還真是 * 比從前好使了不少。不僅是在政事上頭,聽說皇帝現在在後宮裏也是雨露均沾,不像從前那樣可著自己的心意偏寵一人了,倒還真有點兒洗心革面的那個意思在。不過女兒瞧著啊,狗改不了吃-屎,誰知道他能繼續裝幾天呢?”

溫太後想了想,詢問道:“柔妃在乾元殿安插的那個釘子,還沒有被人發覺吧?”

見華陽點頭,溫太後吩咐道:“哀家記得那宮女還是近身伺候皇帝筆墨的?回頭有機會叫柔妃問問,看看皇帝平日裏都做些什麽,是不是真的上進了。”

和華陽先前策劃的那兩場陰謀比起來,詢問一下裴熙的日常生活情況不過是小事一樁而已。

華陽點頭應下之後,心裏頭還是覺得很是憋屈,忍不住問道:“母後,難道咱們當真就要這麽按兵不動,看著永壽宮和皇帝那邊的勢力逐漸壯大起來嗎?女兒實在是不甘心啊!還有慕水寒,這回他將鄒通貶為副指揮使,那等新的指揮使一上任,神樞營豈不是要淪落到旁人的手中?那咱們這麽多年來的辛苦經營不就白費了嗎?!”

溫太後搖搖頭,頗有信心地說:“如你所說,神樞營在鄒家手中這麽久了,豈是他慕水寒一句話就能輕易易主的?就算鄒通在大朝會上失了言,暫時被慕水寒尋著了機會貶為副手,但他在神樞營的影響力仍在,這一點不會輕易改變。況且如今朝中得力的武將就那麽幾個,又不是個個都對他慕水寒心服口服的。你以為隨意拉個人到神樞營去,神樞營上上下下的將士便會唯命是從了嗎?”

原本華陽心中為了這事兒一直惴惴不安,聽溫太後分析了一番之後,心裏倒是安定了不少:“母後所言極是,是女兒一時想岔了。”

“不過你說得對,神樞營指揮使之位十分重要,就算坐在這個位子上的人不是鄒通,也不能是永壽宮或是慕水寒那邊的人。”溫太後想了想,沈聲道:“睿王去賑災也有些日子了,差不多該回來了吧?”

華陽會意道:“您是想讓睿王兄接管神樞營?”

華陽想了想,睿王是皇親國戚,又有實打實的政績在,若是他回了京,的確是神樞營指揮使之位的得力人選。

華陽越想越覺得合適:“若是堂兄能接管神樞營的話,那自然是再好不過。那個鄒通雖然是堂兄的大舅哥,可他為人實在莽撞了些,說話粗俗又不過腦子。要不是咱們還用得著他,我可不愛搭理這樣的莽夫。”

“你這孩子,還好意思說人家莽撞……”溫太後嫌棄地說了自己女兒一句,見華陽面露不豫之色,到底是沒有舍得繼續說下去。

畢竟她這輩子也就只有華陽這麽一個親生骨肉了。不管華陽做了什麽,溫太後都會傾盡所能地為她兜底。

可是溫太後沒想到,華陽接下來的動作竟然大膽到了近乎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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