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衍遇到正事或者嚴肅的事，便不再如同平常那般開玩笑，而是會喊司徒楠大哥，這個時候司徒楠也知道在原則事情上，宋清衍也有著自己的堅持。

“你若覺得我是那樣的人，又豈會這些年這樣幫我？”司徒楠不答反問，兩個人靜靜對視了一會兒，似要擦出火花來。

“其實，我很不明白，你為什麽要娶蘇扶搖。”宋清衍別開眼神，“你明知道她……”

“阿衍。”司徒楠聲音中帶著憔悴和哀嘆，“你不喊她嫂子，是不是因為也有這個原因？”

宋清衍嘆了一口氣，“既然你都娶了她了，我還能介意什麽呢。這個原因，在你們成親的時候便不算什麽了。不過，喊嫂子就喊唄……只是從前覺得，嫂子這個稱呼會留給……”

“不說了不說了。”宋清衍打住話題，“今日的事便到這裏吧。我要去戲君樓看我的嬌嬌了，好久不見，怪想念的。”

司徒楠心中苦笑了一下，他知道宋清衍一旦心中藏著事便喜歡這樣打哈哈。

一連幾日，宋清衍來將軍府越發頻繁，有幾日甚至是歇在府中，偶爾也帶一些別的將軍和幕僚進出，每個人的臉上都透露著凝重之色。雖然同住一個屋檐下，但是有時候司徒楠他們便在書房密室休息，說起來，自己有些日子沒見到他了呢。

但是蘇扶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不能去打擾他們，也不知道發生什麽事，軍機要事，自己也不能隨便發問吧。

這日蘇扶搖端著熬好的小粥端去書房，門口也沒人守著，便知道今日之事不算很機密，自己就算前去打探也沒什麽打緊，靠近門邊時候聽到裏頭傳來了宋清衍的聲音。

“哼，他們戶部沒錢，國庫空虛？”宋清衍聲音中透露著狠厲，“平日那位選妃納新人的時候，那一層層的賞賜從哪裏來的？那些個過壽宴的時候銀子又是哪裏來的？修個屋宇都鑲金帶銀的，好一個國庫空虛。”

“先喝杯茶吧。”這是司徒楠的聲音。

宋清衍不由得有些焦急，“大哥，你也不著急？目前軍需是最大的問題，眼看就要入冬了，再不想辦法，邊境又要凍死餓死多少將士。”

“他們倒是在盛京享受，不知家國恨呢。”宋清衍道。

“這件事情，我們就算要出頭，也不能明目張膽的，否則只會招致他的嫉恨和懷疑……”

“有時候我真想……”

蘇扶搖輕輕敲了敲門，裏面交談聲立刻停止。兩人見是蘇扶搖，宋清衍不自覺地喊了聲“嫂子。”蘇扶搖一激動，端著點心的手差點抖了，司徒楠趕忙幫著扶了一下。

蘇扶搖裝作淡定的樣子，輕聲細語地說了幾句話便退出書房，留下了呆若木雞，而後面面相覷的兩個男人。

蘇扶搖則寫信回去和父親商量這件事，而且她知道司徒楠不能出頭，於是用父親的名字捐贈了一批軍需物資，而蘇太尉也在上朝的奏本書寫了此事，發動了一場節衣縮食，為邊境戰士捐贈軍需的熱潮。

對於蘇太尉的相助，司徒楠心中的確感激的，但是曾經的事又讓他有些苦惱，對於蘇太尉也有幾分覆雜的感覺。

“你看我穿這身出席明日太後的壽宴，可好？”蘇扶搖擺弄了下自己的衣裙，湘色水草紋雲錦立領的上衣，下身著滾邊韓仁繡曳地裙，窄腰間系著一條半月水波絳，一副姣如秋月的絕世佳人模樣。

“餵。”蘇扶搖伸出手在司徒楠眼前晃了晃，“行不行啊？”

司徒楠從蘇扶搖身上移開目光，調笑道，“搖兒，我行不行難道你不知道？”蘇扶搖臉啥時間紅了，這副嬌羞的模樣更是讓司徒楠有些燥熱，“人家跟你正經說話，你認真點好嗎？”

“還是換一身吧。”司徒楠提議道，“如此容光逼人，若是搶了太後風頭可不好。”

蘇扶搖笑著點頭，“就你會說話。”雖是如此，但蘇扶搖仍然很高興地拖著衣裙去更換了幾套，待司徒楠覺得得體大方，又不至於太出眾後方才罷休。

“搖兒，你這樣緊張嗎？怎麽手心都出汗了。”兩個人行在宮中，因為衣袖夠寬大，所以司徒楠一直牽著蘇扶搖的手，別人在背後看去也只是覺得兩個靠的比較近而已。蘇扶搖無奈地又抽了幾下，奈何比力氣永遠不是司徒楠對手，“你快放手啦，要是被別人看見，還指不定在背後怎麽編排我呢。”

“我看誰敢。”司徒楠語氣中透露著濃濃的不屑，“你這麽緊張，我若是不牽著，要是摔了怎麽辦？”

“你說，太後會喜歡我們準備的禮物嗎？”蘇扶搖緊張兮兮地問，沒有辦法讓司徒楠改變主意松開手，蘇扶搖只能轉移話題，不然若是再聊下去，以他那副不管不顧的樣子還不知道會說出什麽呢。

司徒楠似乎思考了一會兒，頓了頓道，“搖兒，我們不需要太出挑就行了。”

“但是若是能得太後歡心，不是更好嗎？”蘇扶搖大大的眼睛望著司徒楠，兩個人靜靜地對視了一會兒，司徒楠終於輕微點了點頭，“嗯。”

的確如此，以皇上對自己的態度，有些事若是有太後出面會更好辦，但是，他不希望蘇扶搖為了自己而去委曲求全地討好誰，縱然那個是太後，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受一絲委屈。

衣袖下蘇扶搖藏著的手輕輕地握了握司徒楠的手，對著他露出一個欣然的笑容，司徒楠有些被感染到，把一切不快樂的事情暫時拋到腦後，兩個直到快入座了方松開手。不一會兒，前來參加宴席的人逐漸開始入座，太後、皇上與一眾嬪妃也陸續前來。大家一一行禮後，在太後的吩咐下，壽宴算是正式開始了。

蘇扶搖邊吃邊暗暗觀察著席座上眾人的神色與姿態，有她認識，曾經出閣前見過幾面，也有對她擠眉弄眼，曾經算是聊得來的朋友，更多的是一些不認識的人。她觀大家都吃的戰戰兢兢，說話行事透露著小心翼翼，心中不由得有些嘆氣，這便是大家生存的無奈吧，其實若是可以，自己也並不想來宮中，對別人來說是繁華之地，對她而言，覺得如牢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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