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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金丹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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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寰宇關,守關修士畢恭畢敬的登記放行;入西原城,入門費用當然是沒有的,守城修士笑瞇瞇地道“歡迎光臨西原城,城中設有免費的真人修行處,不知仙子可有需要?”耿烏玉入駐了耿家靈獸鋪,補充了靈獸用品後就去了城裏最大的煉器作坊。聽聞她想將自己用慣的上品法寶升級成靈器,駐鋪師傅表示愛莫能助,道“靈器使用的原材料比法寶的原材料高級很多,而且法寶已經煉化,各種材質混雜,想要置換無比艱難,倒不如重新煉制更合算。”耿烏玉悵然,她倒不是拿不出購買靈器的靈石,只是跟這兩件法寶久歷生死,著實舍不得放棄。那駐鋪師傅微一沈吟,覆道“不過西原城僻處西陸,煉器手段無法與東域繁華之地相比擬,仙子若真執意如此,他日可往東海之濱訪訪,或許能有收獲也未可知。”耿烏玉心動,她早晚有東海一行,而今天下太平,她不信還有金丹劫匪會惦記搶劫自己,那麽靈具的事情大可以後再說。

離開西原城,耿烏玉回了自己的桑林苑。郝俊傑二百歲晉階築基中期,如今看上去已年過半百,朱晨則仍在築基初期徘徊。二人見耿烏玉金丹歸來,都是喜出望外,剛剛安置停當就有臨溪城的朝天宗築基修士來請,言道聽聞禦靈城耿家金丹修士來訪,朝天宗外務執事出塵真人相約一會。耿烏玉大出意料,朝天宗乃是只有一名元嬰修士的小宗門,如論金丹修士的數量與宗門身家怕連耿家都不如。然而耿烏玉在此間居住了幾十年而且經營了一間不小的桑蠶店,卻從未有朝天宗的修士前來聯絡,顯然如今是沖著自己這個金丹真人來的。耿烏玉連忙客氣應承,言道明日必然登門拜訪。翌日一早,那築基修士便來引路,耿烏玉同他一路東行不遠,就在一座靈氣盎然的山峰前停住。山峰前立了一面巨碑,碑刻“朝天宗”三個大字,倒也氣勢宏偉。在築基修士的帶領下耿烏玉直入內峰,半山腰的倚壁懸堂前已有一位仙風道骨的老修士在立等,耿烏玉急忙落下行禮,此老者便是出塵真人了。入內奉茶,少不得一番挈闊,出塵真人本欲留耿烏玉略住兩日,耿烏玉則以宗門有召為由謝絕了。如此一耽擱,耿烏玉停留桑林苑的時間就少了很多,匆匆安排了苑中事宜後便又上路。

一路行來,耿烏玉頗覺成為金丹修士後的旅程大有不同。如今一遇修士,便覺得這是禦靈城耿家的老祖,出身天門宗的真人,自己何時變得如此要緊了?行到遇仙城畔,仍如初來時一般過城不入,當天門峰的天門在眼前越來越大時,耿烏玉有了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幾乎在三十年前,自己淒淒惶惶地逃離了宗門,一別經年,重新歸來時已是物是人非。

進入天門峰內務總堂,築基執事躬身行禮,問明來意急忙讓耿烏玉在旁邊的座位坐了,態度一似以前的如沐春風。耿烏玉終於問到“我每一次在宗門辦事,宗門弟子總是面帶笑顏,和藹可親,卻不知其中可有什麽淵源?”那築基執事笑道“不瞞前輩,凡是接受了內務任務的弟子都會學習內務執事必修玉簡,據說這玉簡的內容還是開宗祖師留下來的,言道內務亦是修行,應當戒驕戒躁。”耿烏玉恍然,入門時的內門弟子玉簡上便有介紹,言道天門宗乃靈界仙人下凡建立,開門立宗的師祖是一位叫做觀瀾仙君的仙人,立宗宗旨是守衛寰宇大陸的安寧。耿烏玉讀過之後便將這些猶如傳說的歷史放在了一旁,卻不知這位觀瀾仙君不但開宗立派還留下了傳世教喻。此時細思,觀瀾仙君的名字倒有幾分熟悉,只是追憶不起緣起,仿佛曾在夢中聽聞過一般。說著話,築基執事已快手快腳的登記完畢,拿了天門宗金丹修士的玉牌給耿烏玉,待要安排耿烏玉的山峰時卻一拍腦袋,道“前輩,日前您金丹大成的喜訊傳來,卓敏真君便來內務總堂直接把落基峰轉了給您,您以後就是落基峰的掌峰真人了。”耿烏玉一楞,問“那我師尊哪?”執事道“卓敏真君去了青竹峰。”耿烏玉默然點頭,謝過內務總堂執事離開。金丹修士卻沒有了統一的天門宗服侍,這讓等著宗門發靈器護具的耿烏玉大失所望。離開天門峰,耿烏玉管著自己沒有回望,徑直向青竹峰飛去。

青竹峰熟悉的小徑仍然幹凈,偶爾一個練氣高層弟子掩映在青竹之間,或打掃或修煉,看來師傅將師祖的規矩繼承了下來。熟悉的洞門口再沒有一個枯瘦的老人佇立等待,他和他的靈獸一起埋葬在了無窮山脈外沿的青翠密林中。耿烏玉在洞口屈膝跪倒,朗聲道“不孝弟子耿烏玉拜見師尊。”靈光閃過,耿烏玉但覺身體一輕,整個人已站在了卓敏真君眼前。卓敏真君依舊是滿臉胡須、一頭亂發,如不是耿烏玉確定這是自己師傅,真不敢相信這是位元嬰真君。卓敏真君也在打量她,打量完道“不錯的駐顏丹。”耿烏玉甚窘,哪有三十年不見的師尊如此跟徒弟打招呼的?耿烏玉躬身道“師尊安好。”卓敏真君點頭,道“還行,還行,進去說話吧。”兩人入內,洞府已不像長青真君在時的那般空曠,至少多了喝酒用的桌椅。師徒落座,耿翠玉將別來情形撿重要的報給師尊,卓敏真君似聽非聽的點頭,待說到小雅時,耿烏玉請教師尊三足金烏的來歷,卓敏真君卻搖頭,道“我並非出自耿家,對靈獸並不熟悉,不過曾聽說三足金烏並非凡鳥,應該是非同小可。等你有機會回耿家再請教你家族主吧。”耿烏玉答應著從儲物戒指中拿出註水瓶,裏面裝的仍然是從耿北峰那裏討來的靈酒。耿北峰不好酒,他儲的靈酒也就只是中上,卻不想卓敏真君大為歡喜,直接便是幾口下肚。耿烏玉詫異,問“師尊最近缺酒嗎?”卓敏真君略微遲疑,終道“那倒不是,只不過我在省酒攢靈石。”耿烏玉奇道“師尊攢靈石何用?”卓敏真君正色道“收徒弟。”耿烏玉更是驚訝,問“師尊這是決定大開山門了嗎?”她熟知卓敏真君的懶惰,這話本是帶了兩分調侃,卻不想卓敏真君鄭重點頭,道“不錯,我要將青竹峰一脈傳承開來。”耿烏玉聞言沈默,原來師尊是如此想的。耿烏玉覺得自己儲物戒指裏的東西有了用處了,她道“師尊所言甚是,烏玉理當盡力協助師尊光大我峰。”言罷將裝了元嬰用品的儲物戒指抹去神識,遞了過去。

耿烏玉過去也曾說過要送他儲物戒指,卓敏真君如今並不意外,但當他將神識註入儲物戒指時不由大驚失色,自己這個徒兒怕比自己的身家還要豐厚。看到卓敏真君吃驚,耿烏玉不待他詢問便將自己遇到兩極真君的事情說了出來,卓敏真君但覺自己的這個女徒弟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卓敏真君的見識眼光自非耿烏玉可比,挑揀之下留了三分之一的東西在儲物戒指中還給耿烏玉,言道她可能有用。又揀了兩件自己留了,其餘的則托拍賣行賣掉換靈石。

收徒大業的資金有了著落,卓敏真君十分開心,這才轉入正題,言道天門宗修士晉階金丹時會由師門賜予名號,從此俗世的姓名便被棄之不用,以示脫凡棄俗。於是他問“你想叫什麽名字?”耿烏玉大窘,道“自然由師尊賜名。”卓敏真君搖頭道“當年便是師尊賜名給我叫做卓敏,可是我一不覺得自己卓越,二不覺得自己聰敏,但是師尊偏不肯改...”言道這裏忽然停住,歪頭沈思,良久嘆氣道“也好,便由我來取吧,你可不要懊悔。你名字裏的烏字不好,明明漂亮的很,為什麽要叫烏?不若人如其名,便叫如玉,如何?”耿烏玉大驚,這不是她上一世的本名嗎?驚訝過後躬身領命,從此天門宗便多了一位女金丹、如玉真君。看著師尊用玉簡給內務總堂發去傳音上報了自己的名號,耿烏玉行禮告退,自回落基峰。

繞著落基峰飛了一圈,自己的小院已然破敗,常琳的卻要好很多,院子裏依舊是草木蔥蘢。來到師尊以前的洞府,可能是山中剛下過雨,洞中的石渠接了雨水,竟有小溪流淌的感覺。如今偌大的落基峰,就只有耿烏玉一個人在了。自己是否也應收徒了哪?躊躇一陣,耿烏玉決定把常琳的院落收拾出來居住,她還是不喜歡洞府。一連幾天忙碌,耿烏玉整理停當住所後便去朝陽峰拜見東輝真君,東輝真君見她修為大進也是欣慰,有意無意地掃了自己跌坐座下的女弟子歐陽冰一眼。從朝陽殿出來,耿烏玉沒有急著離開,而是佇立崖邊遠眺,一般的峰巒疊嶂,雲飄霧繞,與自己第一次站在這裏時並無不同。正自出神,身後有人行來,一個聲音道“晚輩歐陽冰拜見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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