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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生死關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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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子華看著她漲紅了的臉上大汗淋漓,倒比自己的仆人邀月煉壞了丹藥見到自己時更緊張,又想起黃泉幻境裏第一眼看到的那個滿面淚痕、一臉汙泥的小女修,不覺心腸一軟,讚道“你的本事不小,不愧是落基峰的親傳弟子。”耿烏玉心頭一熱,這一世這個人仍然認為自己很好,口中的話就沖了出來“如蒙師兄不棄,讓烏玉為你療傷如何?”高子華心頭大震,同樣的話語,同樣的聲音,甚至是同樣的語氣,高子華但覺心中呯呯亂跳,自己果然道心不堅,他以為自己早就放下了在奈何橋上看到的上一世,然而如今看來並非如此。看到耿烏玉略帶期待和奇怪地看著自己,高子華勉強自己說“如此有勞師妹了。”幾個字充滿了莫名的苦澀,可在耿烏玉聽來,黃泉幻境中的那聲“師妹”又回來了。打坐靜神,耿烏玉運起回春訣將木靈氣打入高子華體內,他的傷在後背,被人重傷了胸肺,這種傷對修士而言雖不致命卻大減戰力,怪不得那個受傷的修士能夠逃走。高子華剛剛打坐已將出血止住,如今匆忙之間來不及細細治療,耿烏玉便將幾處大的傷口愈合,其餘小傷日後高子華自然會處理。療傷完畢地下的震動又一次傳來,耿烏玉忙查看身下,那層神識屏障就出現在自己腳邊,那是...“火山巖。”小雅在神識中說。耿烏玉望著與一般洞底土灰泥巖完全不同的,堅如鐵石的火山巖問小雅“你說這裏有火山?”“對,是火山在讓湖底上升啊!”耿烏玉駭然,道“你是說我們正坐在火山上面?”小雅道“現在我可以清楚的感覺到火靈力了,應該就是。”“它越來越近了,我們得快離開。”遨海說。耿烏玉豁地立起,道“師兄我們必須馬上走,我們腳下有火山,而且馬上就要噴出來了。”高子華一楞,隨即明白,讚許地望了耿烏玉一眼,道“我們快走。”兩人順著來路迅速回撤,一路上遇到修士便通知,大多數人依言撤回,自然也有人覺得是危言聳聽,不必理會的。倉皇間忽然一聲細高的女音尖叫從洞府深處傳來,耿烏玉腳下一頓,高子華驚問“翠玉也跟來了?”耿烏玉沒見耿翠玉進來,可也沒見一群人中還有其它女修,終於點頭答應。高子華立刻道“你自己先出去,我帶翠玉離開。”耿烏玉再點頭,她很了解高子華,不找到耿翠玉他是不會離開的。看著高子華順著洞口消失,遨海道“讓我回靈獸空間,那個討厭的東西來了,需要時你可以再叫我,不過你最好聽那個男修的話,趕快離開。”耿烏玉奇道“我當然要離開,要不然我去哪?”救耿翠玉嗎?別開玩笑了好不好。“你不是擔心那個男修受傷未愈,逃不出來嗎?”耿烏玉只有嘆氣,有一個神識比自己強大的靈獸也是很不方便。將遨海收回靈獸空間,小雅依舊立在她肩膀上,耿烏玉咬牙向洞口處行去,高子華是天之驕子,她耿烏玉可沒有這個命。又是一陣劇烈的晃動,耿烏玉和高子華剛剛離開的那個小室的地面裂開了一條縫隙,滾滾的水汽翻騰而出,同樣的事情還發生在整個洞府的許多位置,隨著水汽的湧出,部分洞底開始塌陷,另外一些地方則迅速上升,地裂開始了。耿烏玉被震得東倒西歪,更可怕的是身前的主洞在耿烏玉眼前斷成兩節,她自己所在的這一節迅速上升,不斷碎裂,耿烏玉被逼的步步後退,待震動停止時原本平緩的主洞變得破碎不堪,高陡地傾斜在那裏。此時她正站在主洞的中央,主洞的底部還有一個修士正在努力地往上爬,來路卻已消失不見,耿烏玉不由一陣心慌。那個修士經過耿烏玉身邊時看也沒看她一眼,徑直爬到這節主洞的頂端,接著驚呼出聲。耿烏玉苦笑,沒錯,剛剛後退的時候她撇了一眼那正在沿著裂縫不斷上湧的火紅巖漿。那個修士看了一眼斷開主洞的下一節,祭出飛劍想越過去,然而飛劍不聽使喚的亂晃,“火靈力動蕩。”小雅在神識中說。耿烏玉知道當有天地大變時會出現靈力動蕩,導致需要靈力支持的法訣、法術不準或失效,不想如今就讓自己遇到了。這個裂隙很大,大約有兩個人的身長,但這點距離對於修士而言還不算什麽,可怕的是裂隙下正在緩慢上升的巖漿。果然,那個修士將靈氣運至腳下,一個飛躍跳了過去,接著消失在了下一節主洞裏。耿烏玉也來到裂隙旁觀察,巖漿火焰耀眼,她閉上眼睛放出神識,巖漿隔絕神識探不到下面,下一節主洞下沈了一段,洞體無損,然而,主洞的上方為何還有一洞?就在耿烏玉的斜上方,距離下一節主洞洞頂十人高的地方,另一個烏黑的洞口赫然現身。耿烏玉思索,以前發現的支洞都在主洞下面,好像在探查地底,那麽這個幾乎在主洞正上方的巖洞又是什麽?她瞬間做了決定,祭出天河註入靈力放長,小雅抓起一頭向上飛去,良久小雅通知她可以了,耿烏玉將天河系在腰間,亦如剛剛那個修士般運力腳底,這一躍足有距離的一半,身體蕩過裂隙後用腳在對面石壁上一撐,借了天河的拉力她成功的躍上了洞口。再看小雅時耿烏玉不由失笑,洞內光滑沒有著力處,小雅放大身形將自己堵在洞裏,天河則被她纏在了腿上。收回天河,謝了小雅,耿烏玉這才發覺不對,這個山洞是下斜延伸的,不遠就會出現在主洞的洞頂,耿烏玉如今在洞的入口不遠處,入口開在主洞洞頂,真是奇怪的位置。耿烏玉望向對面,果然在這個洞口的斜上方,隔了裂隙,下一節山洞的洞口出現在那邊主洞的上方。“嗯,小雅,你還得再忙一會。”耿烏玉說。

再飛躍一次裂隙,耿烏玉走在新的山洞中,放出神識四下探查,山洞的四壁光滑平整,除了因為地震造成的裂隙,可算精致,比下層粗糙開鑿的洞穴不可同日而語。耿烏玉猜測莫非這才是洞主人的居所?行了良久,又一陣震動傳來,這裏距離底層洞底已有距離,破壞稍小,但洞頂還是有碎石掉落下來。震動停止,耿烏玉已來到山洞的盡頭,那裏的一扇石門緊閉。耿烏玉喚小雅,小雅的火球砸了上去,巖石被燒融了一大片,待燒出一個一人可入的大洞,耿烏玉請遨海出來噴水降溫,遨海噴了幾口水便道周圍的水靈氣在減少,讓耿烏玉趕快想辦法離開,然後就要求回靈獸空間。耿烏玉收回遨海,鉆進石室內,石室很小,耿烏玉第一眼就被左手邊石榻上的遺蛻吸引住了。那是一個修士的枯骨,靠著巖壁呈打坐狀。身上的護衣年代久遠,靈力散失。耿烏玉轉開視線四下打量,石室空空,一無所有。她不由好奇,這就是眾多修士追求的機緣嗎?冒著生命危險來找一具骷髏?耿烏玉仔細打量枯骨,枯骨的左手裏握了一片木簡,內部似乎仍然有靈氣蘊藏。左右手各有一枚戒指,耿烏玉貪念大漲,這就是師傅想要省酒錢攢給自己的儲物戒指吧。自己已有了一個,如果將來倒過來送給師傅一個,那時他該是什麽表情?想到這裏耿烏玉隔空禦物摘下了右手的戒指,屍骨的右手也同時給她弄碎了。耿烏玉做了一個鬼臉,道“對不住,拿了你的東西,待會火化你的屍體,不讓你再陳屍世間,如何?”枯骨當然不會回答她。然而當她摘取左手的戒指時遇到了困難,不知左手的木簡上有何法術,戒指不受禦物術的影響。耿烏玉大奇,看看平淡無奇的木簡,她伸手去拿。如果此時耿北峰在,或是高子華在,都會警告她不要去碰附有術法的物件,然而此時的山洞裏除了死去不知多少年的骷髏再無旁人,身旁又有小雅在,耿烏玉便放心大膽的去取木簡。木簡入手,耿烏玉就覺手上一熱,接著眼前混黑,識海劇痛,一個聲音在耳邊炸響“這麽說,終於有人來了?”小海看著耿烏玉取走木簡,接著就如當年的蕭逸一般整個倒向枯骨,連人帶骷髏撲倒在石榻上,再不動彈。小雅大急,想要在神識中聯系耿烏玉,然而耿烏玉的神識空間一片混沌,再也找不到她的元神所在。小雅大駭,全身羽毛蓬起,長聲大叫,耿烏玉卻毫無反應。

耿烏玉在神識中喊“你是誰?”那個聲音道“我?我是此間的主人兩極真君。你是一個女修嗎,這可如何是好?”耿烏玉五感俱失,明白自己被困在了自己的神識空間裏,就如當年的蕭逸一般。她修煉神識已久,對神識空間並不陌生,當下運轉“吞魂煉魄”術中的煉魄,良久,混沌的識海重新澄清,恢覆成築基後透漏出天青的淡灰世界。“咦?小女修也修神識?這倒也不錯,那就委屈一下自己,做一回女人吧。”耿烏玉恢覆了自己的神識空間,發現自己的元神仍然待在神識壁障之內,淡灰的神識空間裏卻多了一個人。此人是一個花白胡子的老者,看上去文質彬彬,不似惡人。耿烏玉道“你如何進入我的神識空間的?”老者一笑,道“還不是你貪圖我的財物,動了我的木簡。”耿烏玉一陣羞愧,道“那你出去,我把你的儲物戒指和木簡還你。”老者搖頭,道“晚了,養魂木的最後一點靈力被我用來進入你的識海,如今出去我就要死了。”耿烏玉大急,道“那該怎麽辦?”老者說“沒奈何,只有奪了你的舍了。”奪舍,耿烏玉知道,高階修士神識強大到可以在肉體死亡後獨自存在,直到進入其他修士的身軀,殺死對方的元魂,占據身體,稱為奪舍。如今這個死了不知多久的老元嬰是要奪舍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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