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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以一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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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臨峰鎮,耿烏玉祭出花籃上路,小雅見她行色匆匆,問她可是在趕時間?耿烏玉卻笑而不答。

兩天時間一晃而過,眼見離寰宇山脈漸遠、靈氣日漸稀薄,就要進入凡人的區域,耿烏玉提著的心方慢慢放下。這日正在趕路,身後傳來靈力波動,回頭看時,一艘船狀飛行法寶正在迅速靠近。耿烏玉調轉花籃讓路,飛舟卻在她身邊停下。耿烏玉望著船上的三人面露冷笑:一個是新近結識的店鋪老板東方進,一個是剛剛結仇的付有德,另一個赫然便是在寰宇關上前搭訕的丁家修士,然而此時他哪裏還是什麽練氣高層修士,分明也是築基初期。探路的,搶劫的,銷贓的,都被自己遇到了,運氣還真是好。“哈哈哈,仙子沒想到我們這麽快又見面了吧?”說話的是東方進。“如今看來也沒什麽好奇怪的。”“小賤人,停下來受死!我付有德修行近百年,還從未如此受辱,還我赤焰金睛獸,還我儲物袋!”付有德怒聲大叫。“你的赤焰金睛獸早就被自己弄死了,還有,只要儲物袋就可以了,是嗎?”“你!”付有德望望身邊的兩個修士,把話咽了下去。看來這兩個同夥也不知道他有儲物戒指哪!“遨海,三個築基修士攔我一個,只怕我要隕落在這裏了,我死後你自己回陰陽湖就好。”耿烏玉在神識中跟遨海說。“不行,你是我認的主人,怎能被三個築基修士殺死!我回去要如何跟族人說?”“那你出來幫我!”“好,他們想要殺人在先,殺了他們也不落因果。”耿烏玉微微放心,禦著花籃降落。飛舟中的三人面露喜色,他們就怕耿烏玉禦器逃跑,時間一長,說不定就另有麻煩。如今這個女修落地,以三對一還跑得了她嗎?“小雅,不要留手,直接殺人,要不然今天死的會是我們,明白嗎?”“明白。”小雅簡單回答。

收起花籃,耿烏玉身邊出現了一條巨蛇,小雅展翅高飛,耿烏玉祭出了五行鎮紙和剛剛煉化的捆仙繩。準備方畢,一柄開了口子的玄鐵大刀就迎面攻來,耿烏玉操五行鎮紙飛起磕開。那邊一道水刃沖向正從飛舟上躍下的東方進,東方進祭出一面盾牌阻擋,卻被連人帶盾掀翻了過去。“小心那只鳥!”付有德大叫,叫聲中,那名丁家修士的飛劍攔腰折斷。

出師不利,三名築基修士收起了輕慢之心。東方進的武器居然是修行界很少見的鐵鞭,然而配上他龐大的身軀倒也合適。他的力氣大,奈何水蛟的力氣更大。讓過了鐵鞭的豎砸,遨海一個甩尾,又將舉鞭阻擋的東方進甩了出去,仗著筋骨堅實,東方進半晌方爬了起來。另一邊,丁家修士一邊咒罵一邊祭出第三柄飛劍,小雅的爪喙終於在又一次擋開飛劍時出現了裂口,畢竟是中品法器對上了下品法寶,然而她的火球也終於燒穿了修士的護衣,丁家修士的水屬性咒法沒命地往自己身上用,才避免了烈焰焚身的噩運。面對老對手付有德,耿烏玉故技重施:反正三階符箓還有不少,不用也是白放著!然而付有德已有了經驗,身法迅速得讓耿烏玉覺得他是金丹修士。

激戰在一邊倒,東方進和丁家修士都在暗暗咬牙,早知道點子這麽硬,才不會為付有德出頭報什麽仇。幾個人中數東方進的修為高,但對上壓制了金丹修為的水蛟仍然不夠看。幾個回合後,專門修體的東方進被遨海卷進了身體。他拼著受傷將功法運到極致,猛撐之下遨海的纏繞倒是放松了,然而還不等他有所動作,遨海接下來的緊絞直接讓他徹底失去了力量:鮮血自東方進口中湧出,昏沈的頭腦裏,最後的知覺便是骨骼被寸寸壓碎的劇痛。丁家修士如今顧不得別人,他現在唯一的目的便是趕快逃離這裏。幾個人裏他最窮,要不是那兩個人支付他的消息費,他連築基都做不到。現在他的飛劍毀了,護衣壞了,那個見鬼的火屬性飛禽,它的火球居然能融掉下品法寶,這次虧大了!轉身開始奔逃,他對自己的風行術還是很自信的,卻忘記了一個重要問題:人怎麽可能快過飛鳥?小雅的曜日炎閃爍著太陽的光澤,就在丁家修士進入樹林的前幾步追上了他。燒毀了全部護具的修士在火球中燃燒,開始尖叫聲裏還有水屬性法訣打出來,但隨著火勢越來越大,聲音和法訣都消失了,人形的火堆和刺鼻氣味昭示著一個築基修士的隕落。小雅停在了樹梢呆望,連援助耿烏玉都忘記了。那邊的付有德躲過不知第幾個冰錐,玄鐵大刀繞過五行鎮紙劈向耿烏玉,耿烏玉召回捆仙繩去裹引,但捆仙繩明顯不是用來對付刀具的,刀是帶開了,自己也被玄鐵刀斷成了幾節。付有德大喜,正待追擊時卻覺一道霸道異常的水靈力撲向自己,他一頓之後放棄了耿烏玉轉身避讓,但那一瞬的遲疑讓他付出了代價:一只帶著腳掌的小腿飛了出去,付有德狂吼倒地,耿烏玉一個束縛咒控制了他。淚眼模糊中,付有德看到了以一種詭異的扭曲姿態橫倒在地的東方進,而遠處的火堆正在越燒越小。“你是誰?!你到底是誰?!這怎麽可能?!”耿烏玉忍住胃裏的翻騰,道“今日如果你們不死,死的就會是我吧!”付有德咬牙“既然如此,給我一個痛快!”耿烏玉黯然,道“好”。鴛鴦匕飛出,自他項下劃過,鮮血迸濺。耿烏玉的第一個念頭是,這跟殺妖獸沒有什麽不同,第二個念頭是,轉身低頭,不要吐在自己身上。

吐完擡頭,耿烏玉發現遨海盤曲在自己身旁,小雅也停在了一邊的矮樹上。她平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道“今日如不是你們,我就死定了。救命之恩耿烏玉絕不敢忘。”遨海很開心,道“別忘了儲物袋裏有靈獸丹要給我。”耿烏玉慚愧,從無窮山脈裏出來的大妖,在自己這裏最先學到的居然是殺人和反搶劫。小雅仍然不痛快,呆聲道“把這兩個也燒了吧。”耿烏玉依言開始扒衣服(付有德是第二次),脫下防護服,摘下儲物袋,小雅兩個火球解決了問題。丁家修士的儲物袋耿烏玉沒要,她也許不介意腐爛的妖獸,但從燒焦的屍體上尋找儲物袋還是太過了。三個覆土訣,地面除了被翻動的痕跡,再沒有三個築基修士曾經存在過的證據。耿烏玉祭出花籃,帶了遨海和小雅掠空而去。

花籃上的人和獸都心意難平,耿烏玉升高花籃,在雲層間緩慢前行。離開禦靈城不到兩個月時間,她已經經歷了兩次生死劫難。想起母親,奶娘,父親,蕭逸,她第一次有了游子的感覺,鼻子微微發酸。小雅也情緒低落,她自出生後就認人修為主,禦靈城的修士待自己的靈獸多似家人,她第一次見到被主人禦傻了的靈獸,也第一次殺了人修。只有遨海無所謂,除了耿烏玉,末芥之屬的人類小修,只要不落因果,殺多少都是小事一樁。

看到第一個市鎮,耿烏玉便停了下來,仍然無心閑逛,尋找合適的客棧落腳後,小雅第一次主動要求回靈獸空間。遨海相反,他催著耿烏玉打開儲物袋,想找靈獸丹。被遨海救了命,耿烏玉對他的要求上心很多。東方進的儲物袋上沒有神識了,儲物袋的空間很大,裏面混亂不堪,幾萬靈石,一大堆法器、法寶——那只他們用來追耿烏玉的飛舟也在其間。煉器材料,一些玉簡、陣盤,但不要說靈獸丹,連人用的丹藥都幾乎沒有。把東西攤給遨海看,他罵了一聲“垃圾”也回了靈獸空間。耿烏玉收拾了東西,憑空多出來的近十萬靈石讓她感慨果然反搶劫發財快,只要有命抗就行。有了上一次的經驗,有過主的護衣、靈具,耿烏玉都單獨放置,法寶、玉簡收進儲物戒指待以後察看,來歷不明的法器丟回儲物袋,望著一大堆煉器材料,耿烏玉躊躇著要不要給蕭逸留著,猛然驚覺蕭逸的處境不知比自己要危險多少,日後當真還有重逢之日嗎?心中酸楚,淚水終於紛紛墜下。

同一時間的無窮山脈,臨近斷崖的高崗上,一地染血的狐貍東倒西歪。獨立斷崖旁的那只九尾天狐因為火紅的毛色,無法看出是否受傷,只見它昂首向天,傲然挺立,前爪壓著的四尾六階土黃色天狐卻血跡斑斑,生機全無。封靈玉屋裏的蒻兒正在向蕭雪匯報戰況“這樣的傷亡有些大,真的讓蕭逸繼續嗎?”“土靈天狐族服從了嗎?”蒻兒一哽,“土靈天狐族長都死了,土靈天狐族當然只能服從。”“服從就好,我妖族可不是人族,打不過就得服從。”蒻兒低頭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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