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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化形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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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丁香苑,耿烏玉看到窩在她門口曬太陽的紅狐貍,忽然有一種離別的憂傷。遲早,要離開的吧?蕭逸見到她便迎了上來“有事?”他在神識中問。“沒有,父親關心你的修煉。”“噢,我會盡快控制妖力,回覆人身。”耿烏玉對上那雙黃色的狐眼,蕭逸還是一樣的聰明。扭身走開,耿烏玉註意到他的一串長尾都拖到了地上。蕭逸也不想離開丁香苑吧?他從未抱怨以獸形出現在她身邊,甚至願意作為靈獸為她出戰。而自己習慣了他的順從,卻忘記了他的初衷。

妖獸的血脈越高貴掌控妖力的能力就越強,一如人修靈根越優秀修行的速度就越快,妖獸的血脈也如人修的靈根一樣,算得上命由天定。凡人父母幾乎不可能生出帶有靈根的後代,反之,靈根越純粹、高階的修士也越有可能留下純粹、優質靈根的後代—這也是耿北峰不停娶妻生子的原因。然而修行之人多清心寡欲,如耿北峰一般為留後代三妻四妾的著實不多,而且靈根卓越的人修為也往往會更高,但偏偏修為越高就越難留下後代,所以寰宇大陸的優質靈根從來都是鳳毛麟角。妖獸也是同一道理,越是品階高的高妖力血脈越高貴,覺醒傳承的幾率也越大,掌控妖力的能力也越強。但越是血脈高貴的妖獸也越是自命不凡,很少與等級低的妖獸留下後代,偏偏高等級的妖獸也一向是萬裏挑一,於是高等級血脈的妖獸也就同優質靈根一樣的稀少。

蕭逸很幸運,他的母親是雙靈根修士,父親是九尾天狐,順利掌握妖獸血脈真的不是難事。十天後,蕭逸緊閉了三個月的房門打開,重新以人形站在丁香苑裏,他有點不習慣的以高出一頭的視角註視著耿烏玉。耿烏玉的表情有點奇怪,幾乎可以用目瞪口呆來形容。幾個月不見也不用如此詫異吧?想起昨晚耿烏玉答應他的事情,蕭逸心頭依舊酸澀難耐。他以自己成年為由,請求耿烏玉不要再探查自己的神識空間。他確定耿烏玉會答應,雖然原因並不是他給的那個。恢覆了人形,他無法再隱藏一個屬於人的秘密,而他永遠也不想讓她知道。三個月的時間說來很短,卻讓蕭逸從人到獸,又從獸到人打了一個來回。這不是一個簡單的變化過程,蕭逸練氣七層了,有了天賦神通,接受了種族傳承,真正成為了這天地間的一個異數。這一切,是他,耿家父女,乃至周圍所有善待他的人們共同努力的結果。他無疑是幸運的,所以,不要再奢求什麽,不要給真正重要的人帶來麻煩吧!

什麽也無法形容耿烏玉目前的震驚,就連狐貍蕭逸她也在識海中見過的,可是眼前站著的這個——是什麽?依舊是那個身材挺拔的玉樹青年,然而粗黑的皮膚哪?讓人過目即忘的面部輪廓哪?眼前的人瓜子臉,敷粉面,一雙狹長的俊目上方修眉入鬢,鼻若懸膽,唇如塗朱,哪裏來的英俊俏後生。這,這,這還是蕭逸嗎?耿烏玉作為一個練氣六層的修士第一次懷疑自己的視力有問題。

等蕭逸終於忍不住問“怎麽了?”熟悉的聲調讓耿烏玉回神,一揮手一面水鏡立在蕭逸面前,這次輪到蕭逸失神了,自己怎麽變樣了?他下意識的斜視耿烏玉,耿烏玉一個激靈,不由道:“你不要這麽看我,好奇怪。”蕭逸一楞,無意中帶上了魅惑眼嗎?收斂心神,蕭逸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可這好像是我真正的樣子。”說著他伸手揉搓自己的臉。“咳咳,挺好的,比以前好多了。”耿烏玉覺得應該讚揚一下。蕭逸沖她微笑,“好嗎?”耿烏玉覺得頭暈,說不出話來,就點點頭。

覺得實在沒辦法向母親和奶娘解釋蕭逸的變化,耿烏玉幹脆直接讓蕭逸住回煉器鋪。蕭逸拒絕了菲內侍隨後要在坊市尋房給他的建議,就此住在了煉器鋪裏。

蕭逸住回煉器鋪,丁香苑和演武場上都不見了紅狐貍的身影,耿烏玉的解釋都是父親收回了天狐。奶娘覺得丁香苑冷清了,耿逐波卻著實松了口氣,七品天狐真不是陪小孩子玩的。

耿烏玉自從蕭逸進階,神識控制一直有力不從心的感覺,畢竟有兩個高於自己品階的靈獸、奴仆,遠不是一般練氣子弟能承受的。即使她的神識堪比築基,也無法完全忽視等級差別。耿烏玉更忙了,她不進階,蕭逸和小雅都沒辦法繼續進階,修煉靈力是當務之急,而今,鍛煉神識又提上了日程。

另一邊,蕭逸回到煉器鋪重新開始煉器師的生活。鋪子裏的人對他相貌的變化難免詫異,蕭逸只說靈氣運行中誤入岔路,把一處封死的要竅沖開,將他被封印的原貌展現了出來。這個說法雖屬托辭,但離真相也相差不遠。據說天狐一族化成人形就沒有不俊美的,蕭逸即使是人妖混血,也不應該是讓人過目即忘的黑小子。然而相貌的變化終究還是引來了事端。一天早上,蕭逸將鍛制好的法器在鋪面登記上冊,恰好有客人來買東西,卻是蕭逸外學的一個同學,二祖耿雲浩的旁支後輩林嫣。雖然林嫣是耿家的旁支,卻也不是普通人可比。首先她家是耿雲浩的後輩,耿雲浩是耿家唯一的七級煉器師,現以金丹中期的老祖身份掌著耿家的靈庫。所謂靈庫乃是放置家族共有靈具的地方。譬如說家族獎勵子弟築基時都會贈與法寶,就是耿雲浩在負責。哪些家族靈具可以拿出來出售,哪些靈具要收入靈庫儲備,價值幾何,也都歸他掌管。一來二去,自是有了不少的家資,在金丹老祖中也是數得到的。再者這個林嫣雖是旁支,卻是相當被耿雲浩看重,憑著金水雙靈根的資質,年紀輕輕就進階練氣高層,耿雲浩一心等著天門宗下次來招人便把她送進外門去。林嫣剛進入練氣七層不久,手邊有了些靈石就打算裝備一個靈獸袋。靈獸袋最低級的也是上品法器,雖然只是放置靈獸用的,價格卻也不菲。一進耿家的煉器鋪,就見初生的朝陽正照著一個低頭認真寫字的年輕人,年輕人雖然服飾粗鄙,卻身形挺拔,面如美玉,當真是芝蘭玉樹一般的人物。林嫣沒來由的心中狂跳,禦靈城裏何時多了這樣一個神仙般的修士?她呆看了一陣,蕭逸察覺轉過臉來看她,發現是外學裏的同學。只是那時他是天天罰站的凡人醜小子,人家是人人搶著跟去出任務的精英子弟。蕭逸記得林嫣,林嫣卻不見得註意過他,就是曾經註意過,那也是因為他的半妖身份。蕭逸沒覺得有寒暄的必要,就點了點頭算作招呼,低頭繼續自己的事情。林嫣但覺什麽東西定住了自己,言也言不得,動也動不得。這時鋪子裏練氣五層的夥計終於來了,看到主管的後輩光臨,連著道歉,忙忙將各色靈獸袋捧上來供她挑選。林嫣本是很看重自己的第一個靈獸袋的,可是這天直到拿著東西離開煉器鋪,她仍然沒有印象到底買的哪一個。她的靈獸四品天香貂在她神識中問“主人,你怎麽了?”林嫣這才醒悟,問自己“我這是怎麽了?”

兩個月後,沈迷於修煉的耿烏玉從菲侍從那裏聽說,蕭逸有了徒弟,一個耿家旁支的練氣七層修士,身具金靈根且是二祖耿雲浩一支,因想學習煉器,認作了蕭逸的記名學徒。耿烏玉很開心,蕭逸如同她一手帶出來的弟弟,蕭逸的進益便如她自己的進益一般。

一個專心修煉的人往往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就如他們耿家的元嬰祖宗,閉關二三十年,子孫後代都換了一批,在他不過一個閉眼,一個睜眼的時間。耿烏玉專註著自己體內靈氣的流動。丹田內的靈力漩渦微微紊亂,漩渦的上方靈氣風湧,想要加入到各種屬性的靈氣軍團中去,然而已經飽和的靈力漩渦想要再次容納靈氣,只有壓的更密實或漲得更大。這兩者都會給耿烏玉的丹田帶來巨大的壓力,耿烏玉咬牙堅持,按照功法的運行不斷將靈氣納入體內。丹田和經脈的內壁持續地被拓寬、加厚,這個過程造成的傷害又被自身的靈氣不斷地修補、恢覆。終於,不知過了多久,耿烏玉的丹田能夠容納更大的壓力了,靈氣漩渦開始旋轉著吞噬旁邊的散逸靈氣,變得更大,更密實,同時也更強勁有力。不待丹田中的散逸靈氣被清掃幹凈,靈氣漩渦已釋放出一股不可與過往同日而語的強大靈氣沖向經脈、肉體,又一輪的伐筋浣體開始了。耿烏玉感受著身體凈化的過程,疼痛讓她冷汗泠泠。又不知是多少時間過去,靈氣重新滋養好了身體,揮手除去體表的穢物,耿烏玉覺得自己煥然一新。不足兩年時間,耿烏玉硬是擠進了練氣七層。算來她還不滿二十,這個修煉速度也當真讓人震驚。要知到她六年感氣入體,練氣一層時跟她同入外學的耿瑞鐸已是練氣四層。而如今,她又同他站在了同一水平:練氣七層。當然,比她更快的是蕭逸,不過她沒打算跟蕭逸比,她還沒有五條尾巴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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