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就行了，主要還是看男主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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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藥劑的稻草人用腐蝕性藥劑融化了傑羅姆房門的鎖。
他們一路高歌猛進，順帶著一路釋放了無數腦子不好使還要出來顛覆世界的囚犯。
傑羅姆過來拆維爾房間的門的時候，她正忙著用叉子撬骨頭上的鋼釘。
釘在腕骨上的三顆角度很討厭，就像是拔根上帶尖的立事牙一樣讓人心煩。
她咬著下唇，疼的手都在抖也沒能把那些拿下來。
就在這時，門開了。
“小羅蘭走了走了……”
他突然停住。
“你在幹嘛？”
“你瞎嗎？”維爾沖他吼了一句。“我拆釘子呢你看不出來啊。”
傑羅姆不自然的側了側身子。
“你哪有醫生專業？這一地的血，不知道還以為你在用叉子殺人。”
他幹脆走過去拿走了她手裏的叉子，在傷口上撒了一層白鮮，又用破舊的床單裹了裹她的手臂。
“走，越獄去。”
於是維爾就被一路拖拽著出了阿卡姆的大門。
“我有一種預感。”她頓了頓。“我可能不會再回來了。”
傑羅姆笑了一聲，沒說話。
獄警死的死，傷的傷，狂歡的囚犯們高呼傑羅姆·瓦勒斯卡之名，就好像他是個了不起的救世主。
阿卡姆大門口列著整整齊齊的兩行歡送隊，傑羅姆就好像是前來視察的政要高官一樣，故作嚴肅的對“列兵”敬禮致意。
走到門口時，他深深鞠了一躬。
是完美的九十度角，看的維爾都想上去踹他屁股一腳。
“小羅蘭，陪我去找一個人。”
“瓦勒斯卡先生，我拒絕。”
“不不不，你會想見到他的。”傑羅姆朝她眨眨眼睛。
“傑羅姆帶著維爾莉特和維爾希斯去見傑羅麥……天哪多好的故事。”
“……”維爾頓了一下。“誰是傑羅麥？”
他笑了起來。
“我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的錄取出來了，問問有沒有在延邊大學的小仙女
☆、孤僻癥的傑羅姆
要想找到哥哥，就得先找舅舅。
要想找到舅舅，就得去飯館。
維爾說，那挺好，正好我餓了，你舅舅做飯好吃嗎？
“啊，我親愛的舅舅……他做的餅幹很好吃。”
說到“舅舅”這個詞的時候，傑羅姆看了她一眼，但她沒什麽反應。
不過也對，她是維爾莉特，又不是維爾希斯。
兩個人還是穿著阿卡姆的病號服，傑羅姆不知道從哪弄到了一把槍，維爾的右手還不算靈活，用起魔杖還是挺費勁的。
他們走在夜晚的哥譚街道，傑羅姆在前面蹦蹦跳跳，維爾揮著魔杖。
魔杖被放在一個玩具魔法棒盒子裏，這盒子是粉色的，還帶了個蝴蝶結，它比魔杖大了些，但握起來的手感還不錯。維爾還記得，這盒子是傑羅姆去點校車之前給她的，而那時候的維爾還是維爾希斯。
維爾希斯很珍惜這個小破盒子，盡管這只是一塊劣質的粉色塑料。
維爾突然很想把她揪出來罵一頓。
“我們去哪。”她問。
傑羅姆停止了那活潑的蹦蹦跳跳，轉過身來看著她。“不是說了嗎？去我舅舅的飯館。”
“就這麽——”她指了指兩個人身上的衣服。“——大搖大擺？”
“時間緊迫，小羅蘭。”傑羅姆挑眉。“和我的小甜心比起來，你事可真多。”
“我以為你很討厭維爾希斯呢。”她冷笑一聲。“她之所以是你那乖乖聽話做事的小甜心，是因為她口味奇特，喜歡後院地精一樣的大白蘿蔔。”
傑羅姆看她一眼，又聳聳肩。
“隨你怎麽說。”
他們最後找到了那家小飯館，傑羅姆舉著槍和他親愛的舅舅打了個招呼，拉著維爾在落地窗旁的桌位坐了下來。話沒說兩句，戈登警探就立刻趕到，兩個人就只能躲在桌子下。
正義警探問傑羅姆舅舅他的去向，這位面向兇惡的胖廚子就說，他要是來找自己，肯定會被自己殺掉雲雲。
桌子下的維爾瞥了眼傑羅姆，後者正在揪桌子底粘著的不知什麽東西，根本沒空搭理她。
哥譚好警探走了，傑羅姆舉著槍又鉆了出來，維爾動作慢一步，所以當她從桌子下鉆出來時看到的就是——
傑羅姆把一團別人嚼過又粘在桌子下的口香糖塞進嘴裏。
“這可不符合健康衛生法，對吧？”
他一邊嚼一邊問對面的舅舅。
維爾怔了一下，然後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捏住傑羅姆的下巴。
“吐了。”
傑羅姆明顯楞了一下，然後他似乎覺得她的行為頗為好笑似的，當著她的面又嚼了兩下。
維爾皺起眉，捏住他臉頰兩邊，一用力，他就乖乖張開了嘴。
“趕緊吐了。”她又重覆一遍。
傑羅姆翻了個白眼，把口香糖吐到了地上。
維爾緩緩收回手，又很奇怪的看著它。
不僅僅是因為右手，還因為……因為……自己為什麽要管傑羅姆呢？
他轉過身來看著她。
“你剛才就像維爾希斯。”傑羅姆笑著嘆了口氣。
“看來，我的小甜心並沒有你說的那麽不想見我啊。”
她的臉色一僵。
傑羅姆沒有再說什麽，而是和那個兇狠的廚子舅舅聊了起來。
維爾滿腦子都是傑羅姆剛剛說的那句話，至於其他的，她一點都沒聽進去。
維爾莉特不會在意傑羅姆，但維爾希斯會。
可自己、自己又為什麽會做出她才會有的舉動呢？
難道不應該是維爾莉特時不時控制維爾希斯嗎？那剛剛反過來的情況又是怎麽回事啊！
維爾強行鎮定下來，深吸了一口氣。
是因為你在裝睡，對嗎，維爾希斯？
而我永遠都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你，是這樣的吧。
就在這時，座位後突然沖出了一個長的極其高大的男人。他一把打開了傑羅姆手裏的槍，把他從座位拖到地上，還死死壓著他。
兇惡的廚子舅舅撿起傑羅姆掉下的槍，指在了維爾的頭上。
“你要殺他就殺他，我可沒參與到他弒母的案子裏！”維爾一邊叫著一邊鉆到桌子底下。“快快快開槍殺了他！我謝謝你了！”
她聽見一聲嗤笑，可不用想就知道是傑羅姆。另一聲則是嘲笑，來自他的廚子舅舅。
廚子手裏的槍不在指著維爾的頭，而是轉到傑羅姆的頭上。
“這裏有三碗湯，至於最後一碗熱湯。”他端起桌上那碗湯，踱著步走向微波爐。“我親愛的外甥，這是為你準備的。"
那這可真是太糟糕了傑羅姆，蹲在桌子下的維爾想著。
“不不不我求求你！不要！我求求你……”
他還在掙紮，被高個子捏住的臉呈現一種極為恐懼和痛苦的神色。傑羅姆轉頭看向桌下的維爾，發出一串語義含混不明的聲音。
“維爾希斯，他向你求救呢。”她看著他自言自語起來，握著魔法棒盒子的右手輕輕動了動。
“即使是這樣，你也不準備放棄你裝睡的偽裝嗎？他看起來好可憐啊。"
沒有回應。
“那這可真是太糟糕了。”
隨著微波爐叮的一聲，本就滾燙的湯現在和沸騰的開水已經是一個溫度了。舅舅帶著厚厚的棉布隔熱手套，微笑著朝傑羅姆走來。
他依舊在掙紮，從一開始越來越劇烈，到後來眼神裏的絕望。
“也許他當時並不是真的要你死呢？”不知道為什麽，維爾竟然也開始替傑羅姆在維爾希斯面前說起好話來。“你真的不救他了嗎？可是你明明說過，要讓他相信——”
她的自言自語被一陣慘叫聲打斷。
高個子掰開了傑羅姆的嘴，而他那個廚子舅舅則把燒的沸騰的熱湯倒進了傑羅姆的嘴裏。他拼命掙紮著，但沒有人留情，也沒有人救他。
維爾驀地握緊了手裏的魔杖。
【“廚房裏可沒有皮鞭和藤條……可他做的餅幹是真好吃。”
那只手整個都被燙脫了皮，上面還有好幾個淡黃色的水泡。估計差不多是熟了。
“你舅舅在廚藝上可真有創造力……和我媽有一拼。”】
昏暗的房間裏，他也曾這樣重覆著他父親的話。
【“然後你說，這世界不關心你，或其他任何人，傑羅姆。你最好現在就明白這一點。”】
嗆水的咳嗽聲和眼淚混雜在一起。
傑羅姆沒有再求救，就好像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不……
維爾突然從桌子下沖了出來，一把推開了正給傑羅姆灌湯的廚子。高個子立刻一把掐住維爾的脖子，把她提到半空中。維爾手裏的魔杖掉在了地上，窒息感席卷而來。她想掰開那個高個子的手，可對方的手指似乎比她的手腕還粗。
傑羅姆倒在地上蜷縮成一團，捂著胃咳嗽著，吐出了混著血的熱湯。
然後，他幾乎是瞬間爬到掉在地上的槍旁邊，指著他舅舅的頭，對那個高個子說。
“放開我的小甜心，馬上。”
他的廚子舅舅舉著手，恨恨的看了傑羅姆一眼。"松開那個婊.子吧。"
高個子和廚子對視一眼，然後他提著維爾脖子的手向前一甩，扔到了傑羅姆的身上。傑羅姆下意識伸手一接，被那股力道壓得倒在了地上。
槍又回到了廚子的手裏。
感謝這世界上還有心地善良如韋恩小少爺這樣的人。
正因為這世界上還有這樣善良的人，所以即使壞如傑羅姆和維爾，他們也總是能絕處逢生。
傑羅姆撿起掉在地上 的魔法棒盒子，再一次遞到維爾的手裏，然後順勢握住她的手腕跑出了這個有著兩人糟糕記憶的飯館。
夜晚的哥譚街道一如既往的混亂無序，雜七雜八的小偷和強盜，還有捂著臉的在逃嫌犯和黑道大佬。哥譚是混亂者，也是秩序破壞者的天堂。維爾向來自詡為霍格沃茨有史以來最優秀的肄業生，不過此時此刻，奔跑在犯罪天堂的街道，夜晚的冷風吹在臉上，她卻覺得這種感覺格外的好。
維爾瞥了眼一邊在前面跑一邊哈哈大笑的傑羅姆，突然有點理解維爾希斯的瘋子式審美了。
跑出來之前，傑羅姆逼問出了傑羅麥的藏身地，一槍打死了廚子舅舅，還順帶嘲諷了一下救了他的布魯斯。
“紮克舅舅從沒停止過毆打我，無休無止……”因為燙傷了喉嚨，傑羅姆的聲音裏多多少少有些沙啞。他本來一直在笑的，可是說起這段回憶的時候，他沒有笑，甚至帶了點……委屈。
“從沒人幫助過我。”他補了一句。“從來都沒有。”
傑羅姆垂下眼睛，又眨了眨。
然後他擡起頭，就又是那副瘋子的神情。
“所以你腦子到底有什麽問題啊，布魯斯？”
午夜哥譚的街道上，他們依舊在奔跑著。
傑羅姆似乎永遠都在笑，笑得人心底發寒。
所以你腦子到底有什麽問題啊，維爾希斯？
她這樣問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更的好痛苦
評論好少嚶嚶嚶……
☆、反殺的維爾希斯
越獄的不止有傑羅姆和維爾，不知道他怎麽做到的，但是反正是做到了——
他召集了所有腦子不大好使的神經病罪犯舉行早餐會。
還是在企鵝家。
他倆成了朋友。
當然是在客套著那種，所以看著奧斯瓦爾德一臉的尬笑，維爾差點忍不住也跟著笑了出來。
長桌上只剩一個空位，維爾不知道傑羅姆還要等誰。現在，人才輩出阿卡姆的諸位基本上也算是濟濟一堂。
坐在主位，並且早就換上了西裝三件套的傑羅姆自然不用多說，和他相對位置的企鵝先生是又覆起的哥譚黑幫大佬。兩側坐著的也都各有長處：之前意外被燒毀容又改造的螢火蟲會噴火現在自己也防火，傑羅姆右手邊位置的是維爾，自詡為霍格沃茨有史以來最優秀的肄業生，目前還在被英國傲羅追殺。稻草人和維爾算是熟識了，但是畢竟大家都不是什麽好人，熟不熟的也不代表什麽。
還有一個冰人，會舉著槍冰凍。據說他變成這樣是為了他老婆，他好愛她老婆的，但是他老婆死掉了。
來自模範丈夫的愛情故事。
據說深愛都會悲劇。
在傑羅姆舉辦的強制早餐會上，維爾看了一眼旁邊坐著的冰人。心裏就忍不住的感嘆。
果然是愚蠢至極的愛情。
“甜心。”
坐在主位的傑羅姆突然叫她，還扔過去一瓶……白鮮。
“你昨晚給我的白鮮對燙傷還是那麽好用啊。”
說完，他朝她眨了眨眼。
真香。
維爾接過瓶子，似乎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於是就什麽也沒說。
但想了又想，她還是補上一句。
“我是維爾莉特。”
“我知道我知道。”傑羅姆做出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於是她也真的不好再說些什麽了。
一個傻大個在分肉，看起來鮮美多汁的牛肉排被他切開又手抖的掉在了地上。維爾看著那些肉就心疼，奧斯瓦爾德看著這些人就來氣。但是作為哥譚地下世界的大佬，作為一個在第一季用臥底和心機就終結了哥譚兩大黑幫勢力平衡狀態的企鵝。此時此刻，他依舊面帶一種神經質的敏感微笑，假裝自己真的很開心有這些朋友，並且也很不在意這些破壞似的。
傑羅姆看了眼時間，還差一點，但他並不著急，只是耐心的等著。
會催眠並且催眠術比奪魂咒還厲害的瘋帽匠最後一個到場，傑羅姆似乎在專程等他，瘋帽匠一來就直接坐到了傑羅姆左手邊的位置，正好是維爾的對面，
時間一到，傑羅姆優雅的起身，像個在正式場合的貴族那樣用銀叉子敲了敲手裏的高腳杯，示意大家看過去。
主要講的內容和維爾沒多大關系，她也就沒怎麽聽。分肉的傻大個很快走到維爾身邊，牛肉煮的正好，切開後裏面還帶著點恰到好處的血絲。格林作為一個純血姓氏，雖然不是貴族但也向來是照比著貴族的生活待遇來的。而維爾自從不為西奧·加勒文幹活以後，就再沒吃過好東西了。
想到這，她不禁深深看了一眼奧斯瓦爾德，心想，當有錢有權的人真是好。
可惜這位傻大個他手抖。
切好的牛肉徑直掉落在維爾的裙面又滾落在地上，肉汁濺了一身。
突然就沒了吃肉的興致。
她聞到牛肉的葷腥味，胃裏也莫名其妙翻滾起來。
維爾下意識捂住嘴幹嘔。
長桌上的其他人都被維爾這邊的混亂吸引了註意力，就連傑羅姆都看了過來。
“裙子弄臟了但也不至於惡心成這樣吧？”他打趣道，視線瞥到傻大個身上，臉色一變。他惡狠狠的拍了下桌子，對著那個正用手分肉的吼了一句。“卡爾，用叉子！”
維爾白他一眼，正想譏諷 ，那股反胃的感覺卻更深了。
對面的奧斯瓦爾德看著這一切，露出一個若有所思的微笑。
傑羅姆沒有再管維爾的狀況，而是繼續給在座的諸位分配任務。螢火蟲小姐姐最後問他該如何接手黑幫，他卻笑了起來。
“誰說我想幹那個來著”他好像是聽到了什麽有趣的笑話一樣。
“我是個藝術家，我只想給這座城市塗上瘋狂。等到我成了，我才不在乎你們這幫惡棍怎麽糟蹋這座城市呢。”
話尾語氣裏滿是不屑 。
維爾覺得自己越來越能理解維爾希斯那種對於瘋狂的欣賞了。
傑羅姆最後看向瘋帽匠，露出那個嘴角過分挑起的笑來。
維爾本來以為自己是要和傑羅姆去找他哥哥來著，可是最後卻變成了傑羅姆的單獨行動。
他讓奧斯瓦爾德找人給維爾的右手拆鋼釘，理由是無論是哪個維爾·格林，只要沒有她的能力就是個廢物，而人才輩出阿卡姆的惡魔小隊不收廢物。
奧斯瓦爾德對於這個請求欣然接受，而維爾對傑羅姆的說辭的答覆是——
“這個惡魔小隊的名字可沒有當初那個瘋子幫後面的感嘆號來的驚艷。”
傑羅姆去找哥哥了，維爾並不想跟著，因為一開始也不是她說要主動跟著，最重要的原因是，她還不喜歡大白蘿蔔。
“奧斯瓦爾德呀，你不覺得和瓦勒斯卡合作會很麻煩嗎？你們的目標可並不一致啊。”
他紳士的笑了笑，沒說話。
“正經罪犯和正經瘋子怎麽可能合作呢？”維爾繼續她的自言自語，同時打量著一旁正要給自己打麻藥的醫生。
鋼釘落在白色鐵皮盤裏，有著叮叮當當的清脆聲響。
她瞥了一眼自己右臂上的鮮血淋漓，忍不住有點難過。
“除疤藥可是很貴的。”
“為老朋友嘛。”奧斯瓦爾德繼續端著那副虛偽的笑容。“沒什麽大不了的。”
“朋友？”維爾挑眉反問一句，看著醫生的針線在手腕肌膚上飛舞。“我可不是維爾希斯，可你們人人都把我當她。按照她的性格，原則是不能背棄的，所以她不會去打你，但我為了某些目的卻會這樣做……”她看向奧斯瓦爾德，眼神裏仍是那副屬於維爾莉特的輕蔑。
“所以，維爾希斯的朋友，企鵝先生。您依舊認為我是她嗎？換句話說，您難道會覺得謎語人是愛德？”
似乎是戳到了對方什麽不得了的痛腳，奧斯瓦爾德的表情一瞬間的僵硬。
但他還是漸漸緩和下來，用一種看似溫和無害的語氣對她說——
“但你們很快就會相同，維爾，我相信這一點。”
晚上的時候，傑羅姆還是沒有回來，還不到健康作息裏的睡覺時間。維爾就舉著正從麻醉中恢覆知覺，也正一點點開始變得疼的右臂在後院散步。
天已經黑了，小蟲子倒是不少，維爾希斯害怕蟲子，維爾莉特則是討厭了。
你還在裝睡嗎，親愛的？我占據你身體這麽久，和你的傑羅姆相處這麽久，你居然一點也不難過？難道你也不嫉妒嗎？
沒有回應。
好吧，可你還是在的對不對？你還挺關心他的，比如昨晚會給他一瓶白鮮，你一定很心疼他被灌了滾燙的湯吧，一個沒人愛從小受盡虐待的小朋友。
還是沒有回應。
行吧，你厲害。維爾聳了聳肩，可是壓抑不住心裏挫敗的怒火。
但是維爾希斯呀，她露出一個壞笑來，你不在的日子裏，你的小可憐傑羅姆已經開始叫我小甜心了喲——
【愚蠢。】一聲輕笑。
她楞了一下。
【從前是我無法控制你，我的好姐姐。】
維爾同樣笑了一聲，總算不裝睡了哈？虧你還記得——
【可現在……】維爾希斯拉著長音。【你難道就沒發現，是你控制不住我了嗎？】
維爾莉特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種極為恐怖的神色來。
就在這時，瘋帽匠突然走了過來。
他說，“傑羅姆需要我們。”
傑羅姆找到哥哥了，但就是他的哥哥傑羅麥實在挺聰明，反倒把他抓起來了。
所以怪不得傑羅姆死活都要把傑羅麥抓起來好好折磨並且殺掉呢，畢竟維爾希斯對維爾莉特存的也是這種心思呀。
真是有緣。
維爾跟著瘋帽匠和稻草人穿過了傑羅麥制作的巨大地下迷宮，一時間她竟有點當初在游樂園鏡宮裏的感覺了。
不對，她厭惡的皺起眉。自己是維爾莉特，又不是維爾希斯。
瘋帽匠催眠了傑羅麥的忠實代理人一個叫艾可的漂亮金發小姑娘，莫名其妙還帶點嘲諷意思的，維爾覺得這個人和維爾希斯倒是挺像。
不是長相，更不是氣質。
是那顆紅彤彤的心。
他們最終和傑羅姆裏應外合，在出口截住了傑羅麥。
維爾遠遠看了一眼，傑羅麥果然和傑羅姆一模一樣，就是穿著打扮上有一種專屬上流社會的衣冠禽獸的氣質。
第一眼就反感。
維爾希斯討厭一切衣冠禽獸。
“好久不見呀，哥哥。”傑羅姆用槍指著他的額頭。“明明以前我才是帥氣的那個。”
話音未落，傑羅姆已經笑得不能自已。被剝掉又縫合的臉讓他的嘴角過分揚起，笑得越開心也就越猙獰。
閑聊了幾句別的什麽，戈登警探和他的助手永遠都會即使趕到，傑羅姆派稻草人和瘋帽匠去殺了他們，卻單單留下了維爾。
就好像特意讓她看這場好戲似的。
維爾只是看著他，眼神晦暗不明。
傑羅姆說，自從傑羅麥在那個夜晚逃走，自己等今天已經好久了，畢竟不是人人都有維爾希斯那種在畢業典禮上反殺的機會的，
傑羅麥說，自己逃走那是因為傑羅姆早就瘋了，天天都想著要殺了他。
“你把你人生中一切問題都怪在我身上，可實際上，傑羅姆。”
傑羅麥以一種悲憫的，高高在上的語氣這樣說道，
“你生來就是壞胚。”
“生來就壞，是嗎？”傑羅姆慢慢的重覆了一遍他的話，聲音低沈。
他的手肘撐在墻上，卻好像下一秒就要,就要倒下似的。
維爾突然想起傑羅姆殺掉他父親那晚講的九歲那年的故事了。
她現在和當初一樣是看客，是聽眾。心情也是一樣。
可我不是維爾希斯！
她的右手默默握緊成拳，卻疼的她下一秒松開。
接下來講述的是一個謊言和一個真相。
傑羅麥撒謊說傑羅姆要殺了他，他們的母親就把傑羅麥送走，並且從此放棄了傑羅姆。
怎樣放棄呢，維爾第一次見到他一身的傷痕就是證明。
【多麽熟悉的劇情。】維爾希斯小聲感嘆了一句。
傑羅姆憤怒控訴的聲音裏發著抖，他好像在笑，但誰都知道那不是笑。
“你讓我愛過的每一個人都與我反目！”他沖他的哥哥吼著。“我的，血肉至親！”傑羅姆又平覆下來，慢條斯理的補上了後半句。
“就像人說的，只要一天不順，誰都能被逼瘋。”
【“你生來就是壞胚。”
“生來就壞，是嗎？”】
不，不是的。
眼眶突然一陣溫熱。
不，傑羅姆，不是這樣的，你才不是生來就壞，你不是。
一時間，她好像想到了第一次見到傑羅姆的時候，又好像想到了自己。
“哥哥姐姐什麽的最討人厭了。”維爾冷不丁的說了一句，她走到傑羅麥面前，盯著那副衣冠禽獸的打扮。
“從小就這麽有撒謊天賦，精心構陷自己的弟弟，阿卡姆最優秀的住戶在你面前恐怕都要甘拜下風。”
傑羅姆突然笑了一聲。
“好久不見，我真正的小甜心。”
維爾希斯看著他，真的很想告訴他，傑羅姆，你才不是天生就壞。
可是太晚了。
真的太晚了。
作者有話要說： 字數超級多的一章
我真的討厭那些傷害了傑羅姆的人，而傑羅麥作為罪大惡極那位，即使他是真的小醜，我也真的真的非常非常討厭他。
日常求評論，快看這章維爾希斯幹翻維爾莉特啦！維爾希斯要雄起啦!
☆、很正確的傑羅姆
維爾希斯管傑羅姆借了槍，本來是計劃著用槍托砸傑羅麥的臉的，但是戈登警探永遠都會及時趕到。剛剛只打了一下，連點血都沒見到，維爾就被傑羅姆抓著手腕一路狂奔出了這座地下迷宮。
“我討厭他。”維爾希斯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可還是有時間表明自己鮮明的立場。
傑羅姆回頭看了她一眼，語氣裏滿是毫不在意。“我還以為你喜歡白白嫩嫩而不是大白蘿蔔？”
“啥？”
維爾希斯一開始沒明白他的意思，可等到她明白的時候，嘴角止不住的揚起。
傑羅姆很別扭，但好在自己還能理解。
傑羅麥的基地在一片郊區的樹林裏，維爾希斯一邊跑一邊笑，笑到最後有點岔氣，肚子疼的不得了。她的速度一點點慢了下來，察覺到他異樣的傑羅姆回身看了她一眼，在發現維爾希斯捂著肚子的動作之後直接把她打橫抱起。
抱起的那一刻，維爾希斯還有點楞，從她現在的角度只能看到傑羅姆那過分揚起的嘴角，上面還不知道是沾染了什麽鮮紅的顏色。
一直到傑羅姆把維爾希斯塞進車裏，一行人全都聚齊開始跑路，她都保持著那副楞神的樣子。
而傑羅姆在前面吹著口哨開著車，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就好像剛剛把維爾希斯抱起來的動作只是因為她跑的太慢耽誤了進度，卻又不能把她丟下似的。
那麽，傑羅姆，你為什麽不能把我丟下呢。
維爾希斯心裏有一個猜測，但相信這個猜測的代價實在太大。她不想再和上次一樣和傑羅姆繼續討論那個公平與否的問題了。
她只相信，如果傑羅姆要殺了她，那他絕對會毫不留情的做到這件事。
“我以前口哨吹的很好的。”他這樣說，依舊是那種毫不在意只是隨口提起的語氣。
也許還有一點點的委屈呢。
維爾希斯在副駕駛上笑了笑，她的視線瞥向後視鏡裏後座上面無表情的稻草人和瘋帽匠，又轉到旁邊的傑羅姆臉上。
白色的傷疤扯起了傑羅姆的嘴角，他永遠都不可能像以前那樣吹一段不漏風的口哨了。
傑羅姆·瓦勒斯卡不需要憐憫也不需要愛，而維爾希斯·格林對他，也只是有一點點的心疼。
“你又不是靠吹口哨掀翻了哥譚。”她這樣說。
“你靠的是你富有感染力的笑聲和瘋狂的心，我親愛的J。”
快淩晨的時候，他們終於回到了企鵝的地下堡壘，維爾希斯又困又累，可她今天份的再生魔藥還沒有喝。右臂裏的鋼釘全都被摘了出去，現在正是一邊撒白鮮一邊喝藥的大好時機。她需要她的魔法，不僅僅是因為維爾希斯是霍格沃茨有史以來最優秀的肄業生，也因為她的能力才是她存在的最大價值。
她得做一個有利用價值的人，因為只有這樣她才有待在傑羅姆身邊的理由。
煉制白鮮快用光了，但看起來應該也夠支持到手臂徹底恢覆的那一天。維爾希斯往手臂上倒了一些，餘光瞥見門縫下被塞進來一張紙。
好像是醫院化驗單什麽的。
維爾希斯撿起那張紙，上面還有奧斯瓦爾德的留言，大意為我早就知道我的老朋友維爾希斯會回來所以特意準備了一份大禮雲雲……
她輕輕皺了下眉，撕開了那張紙外面的膠封。
是一管血和一張化驗單，紙條上說，是自己做拆釘子手術那天收集的。
化驗單上有很多維爾希斯看不懂的數據，可有一個結果她看的明白。
維爾希斯懷孕了。
她腦子裏一片空白，但當她的腦子裏開始有東西的時候，維爾希斯就已經架起坩堝在熬魔藥了。
似乎是沒有經過任何考慮，維爾希斯只是在接受了這個消息之後就直接想出了最佳的解決辦法。
坩堝裏淺綠色的液體在咕咚咕咚的冒著泡，維爾希斯有條不紊的不斷加入各種需要的材料，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像是那些年在霍格沃茨讀書時在課上做的那樣。她的眼神專註的就好像是在創造一件藝術品，可也只有維爾希斯自己知道，她正在毀滅一件藝術品。
似乎很多東西一開始就不應該存在，比如說一個孩子，比如說奢侈至極的愛。
維爾希斯自從壓制了維爾莉特之後就有些不一樣了，她變得冷靜，克制，也不再需要她的保護。
維爾希斯自己就能保護自己，她自己就是最好的保護。
熄火，裝瓶，一瓶瓶墨綠色的藥劑放在窗臺上等待變涼。維爾希斯望著今晚被烏雲遮住的月亮，嘆了口氣。
也許就連很多的情緒，也本身就是多餘的。
門開了，傑羅姆打著哈欠走了進來。
“我的小甜心，你知道自從我發現你姐姐又賴在你身上不走，我有多想念你嗎？”
維爾希斯回身看他一眼，笑了笑。
“我怎麽記得你和她上過了床也牽過了手，還一起奔跑在夜晚的哥譚街道上？”
“說真的，甜心。”傑羅姆懶洋洋的支起一個帶著些嘲諷意味的笑來。“在紮克舅舅餐桌下突然跑出來的那個，不是你嗎？”
“事實上那還真有可能是我。”維爾希斯站在他面前，看著他一身馬戲團魔術師似的燕尾服。
“嘖，瓦勒斯卡先生，問你個事”
餘光瞥過窗臺上那一排墨綠色的魔藥，維爾希斯忽然就很想聽到一些意料之外的答案了。
或者換句話來說，一些她渴望聽到的答案。
“嗯哼”傑羅姆一只手支在下巴上，盡管想偽裝出一副乖寶寶的樣子，可他也和當初那個剛進阿卡姆的少年犯不一樣了。
他現在是上位者。
乖寶寶的姿態和他的氣質有一種莫名的違和感，可維爾希斯好像不覺得，她走到窗邊，拿起一瓶還溫熱的魔藥。
月色給傑羅姆的紅頭發籠上一層好看的光暈。
“從小開始養大一個小瘋子小壞蛋的感覺怎麽樣？”
“沒試過。”
話音未落，維爾希斯就自己改了話題。
“那你覺得，活成你哥哥那種衣冠禽獸……不不不，我是說，你有沒有想過，可以試一試自己從小到大養一個小瘋子？”她又補了一句。“小瘋子小壞蛋有可能像你這麽可愛。”
傑羅姆一擡眉毛，看似答非所問的回答了她的問題。
“當然 ，我只可能養出來一個小瘋子。”
維爾希斯楞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了然的笑來。
是啊，他們只能養出一個瘋子，一個壞蛋來。
因為無論是傑羅姆還是維爾希斯，都不知道該怎麽正常的養出一個正常的孩子。
因為他們從來都沒有過一個正常的童年。
手心裏的魔藥已經冷了。
維爾希斯望著手裏墨綠色的藥劑，那綠裏泛著一種苦。
她看著傑羅姆，而傑羅姆正以一種“嘿，還楞著幹嘛還不快喝掉它”的姿態望著自己。
這幼稚的，愚蠢的愛情啊。
“傑羅姆，我才發現我其實並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麽了解你，不不不……”她又很快改口，就好像自己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似的。
“其實我很了解你，只是和我幻想的有些差別而已。”
他咧開嘴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
“維爾希斯，其實我們很了解彼此。這世界上，也只有我們了解彼此。”
“這可不是什麽好故事啊，傑羅姆。”
維爾希斯最後朝他笑了笑，然後舉起瓶子喝光了那些魔藥。
“我懷孕了。”她說，似乎需要用說出口來證明什麽似的。
傑羅姆的笑容僵硬在臉上。
“但你不用擔心，我親愛的傑羅姆，因為這個可憐的小倒黴鬼剛剛已經被我喝下的魔藥帶去了天堂。你要知道，並不是人人都能去天堂的。”
他怔了片刻，然後突然看向她手裏一直緊握著的玻璃瓶，一瞬間，那些所有她問過的莫名其妙的問題就都有了答案。
“快誇誇我，傑羅姆。”維爾希斯臉色蒼白的笑了笑，然後腳下一個不穩摔在了地上。
傑羅姆沒有去扶她，只是靜靜的看著她。
“你做的對，親愛的。”他說，嘴角一點點揚起。
“你做的很對，我的維爾，我的小甜心。”
傑羅姆笑了起來，笑聲裏帶著詭異和止不住的淒惶。
“這是你做過的最正確的決定了，維爾希斯，你果然很了解我。”
傑羅姆依舊在笑著，就好像他終於聽到了本世紀最優秀的笑話。
他附身落在維爾希斯唇上一個吻。
“你做的真是太對了，我的甜心。”
最後他說到。
作者有話要說： 這大概就是，非常了解自己的傑羅姆的悲哀吧
他也知道，維爾希斯的決定很對
對的讓人絕望
其實這也算維爾希斯給他下了一個判決書
但維爾希斯之所以這麽做的理由是因為傑羅姆自己，所以他也沒法說什麽
所以，這個決定無比正確
先甜後虐
《凜冬玫瑰》那邊的讀者讓我頭疼，這幾天先更這邊，爭取快點完結，然後寫超長番外卷
加作者君扣扣可以催更吧
☆、沈默的維爾希斯
稻草人研究好了笑氣，說是要抓一個人來實驗，大家都得去看。
維爾在屋子裏盯著坩堝就怕燒糊，瞥了眼旁邊無所事事但一臉急迫想要去看成果的傑羅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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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路高歌猛進，順帶著一路釋放了無數腦子不好使還要出來顛覆世界的囚犯。
傑羅姆過來拆維爾房間的門的時候，她正忙著用叉子撬骨頭上的鋼釘。
釘在腕骨上的三顆角度很討厭，就像是拔根上帶尖的立事牙一樣讓人心煩。
她咬著下唇，疼的手都在抖也沒能把那些拿下來。
就在這時，門開了。
“小羅蘭走了走了……”
他突然停住。
“你在幹嘛？”
“你瞎嗎？”維爾沖他吼了一句。“我拆釘子呢你看不出來啊。”
傑羅姆不自然的側了側身子。
“你哪有醫生專業？這一地的血，不知道還以為你在用叉子殺人。”
他幹脆走過去拿走了她手裏的叉子，在傷口上撒了一層白鮮，又用破舊的床單裹了裹她的手臂。
“走，越獄去。”
於是維爾就被一路拖拽著出了阿卡姆的大門。
“我有一種預感。”她頓了頓。“我可能不會再回來了。”
傑羅姆笑了一聲，沒說話。
獄警死的死，傷的傷，狂歡的囚犯們高呼傑羅姆·瓦勒斯卡之名，就好像他是個了不起的救世主。
阿卡姆大門口列著整整齊齊的兩行歡送隊，傑羅姆就好像是前來視察的政要高官一樣，故作嚴肅的對“列兵”敬禮致意。
走到門口時，他深深鞠了一躬。
是完美的九十度角，看的維爾都想上去踹他屁股一腳。
“小羅蘭，陪我去找一個人。”
“瓦勒斯卡先生，我拒絕。”
“不不不，你會想見到他的。”傑羅姆朝她眨眨眼睛。
“傑羅姆帶著維爾莉特和維爾希斯去見傑羅麥……天哪多好的故事。”
“……”維爾頓了一下。“誰是傑羅麥？”
他笑了起來。
“我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的錄取出來了，問問有沒有在延邊大學的小仙女
☆、孤僻癥的傑羅姆
要想找到哥哥，就得先找舅舅。
要想找到舅舅，就得去飯館。
維爾說，那挺好，正好我餓了，你舅舅做飯好吃嗎？
“啊，我親愛的舅舅……他做的餅幹很好吃。”
說到“舅舅”這個詞的時候，傑羅姆看了她一眼，但她沒什麽反應。
不過也對，她是維爾莉特，又不是維爾希斯。
兩個人還是穿著阿卡姆的病號服，傑羅姆不知道從哪弄到了一把槍，維爾的右手還不算靈活，用起魔杖還是挺費勁的。
他們走在夜晚的哥譚街道，傑羅姆在前面蹦蹦跳跳，維爾揮著魔杖。
魔杖被放在一個玩具魔法棒盒子裏，這盒子是粉色的，還帶了個蝴蝶結，它比魔杖大了些，但握起來的手感還不錯。維爾還記得，這盒子是傑羅姆去點校車之前給她的，而那時候的維爾還是維爾希斯。
維爾希斯很珍惜這個小破盒子，盡管這只是一塊劣質的粉色塑料。
維爾突然很想把她揪出來罵一頓。
“我們去哪。”她問。
傑羅姆停止了那活潑的蹦蹦跳跳，轉過身來看著她。“不是說了嗎？去我舅舅的飯館。”
“就這麽——”她指了指兩個人身上的衣服。“——大搖大擺？”
“時間緊迫，小羅蘭。”傑羅姆挑眉。“和我的小甜心比起來，你事可真多。”
“我以為你很討厭維爾希斯呢。”她冷笑一聲。“她之所以是你那乖乖聽話做事的小甜心，是因為她口味奇特，喜歡後院地精一樣的大白蘿蔔。”
傑羅姆看她一眼，又聳聳肩。
“隨你怎麽說。”
他們最後找到了那家小飯館，傑羅姆舉著槍和他親愛的舅舅打了個招呼，拉著維爾在落地窗旁的桌位坐了下來。話沒說兩句，戈登警探就立刻趕到，兩個人就只能躲在桌子下。
正義警探問傑羅姆舅舅他的去向，這位面向兇惡的胖廚子就說，他要是來找自己，肯定會被自己殺掉雲雲。
桌子下的維爾瞥了眼傑羅姆，後者正在揪桌子底粘著的不知什麽東西，根本沒空搭理她。
哥譚好警探走了，傑羅姆舉著槍又鉆了出來，維爾動作慢一步，所以當她從桌子下鉆出來時看到的就是——
傑羅姆把一團別人嚼過又粘在桌子下的口香糖塞進嘴裏。
“這可不符合健康衛生法，對吧？”
他一邊嚼一邊問對面的舅舅。
維爾怔了一下，然後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捏住傑羅姆的下巴。
“吐了。”
傑羅姆明顯楞了一下，然後他似乎覺得她的行為頗為好笑似的，當著她的面又嚼了兩下。
維爾皺起眉，捏住他臉頰兩邊，一用力，他就乖乖張開了嘴。
“趕緊吐了。”她又重覆一遍。
傑羅姆翻了個白眼，把口香糖吐到了地上。
維爾緩緩收回手，又很奇怪的看著它。
不僅僅是因為右手，還因為……因為……自己為什麽要管傑羅姆呢？
他轉過身來看著她。
“你剛才就像維爾希斯。”傑羅姆笑著嘆了口氣。
“看來，我的小甜心並沒有你說的那麽不想見我啊。”
她的臉色一僵。
傑羅姆沒有再說什麽，而是和那個兇狠的廚子舅舅聊了起來。
維爾滿腦子都是傑羅姆剛剛說的那句話，至於其他的，她一點都沒聽進去。
維爾莉特不會在意傑羅姆，但維爾希斯會。
可自己、自己又為什麽會做出她才會有的舉動呢？
難道不應該是維爾莉特時不時控制維爾希斯嗎？那剛剛反過來的情況又是怎麽回事啊！
維爾強行鎮定下來，深吸了一口氣。
是因為你在裝睡，對嗎，維爾希斯？
而我永遠都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你，是這樣的吧。
就在這時，座位後突然沖出了一個長的極其高大的男人。他一把打開了傑羅姆手裏的槍，把他從座位拖到地上，還死死壓著他。
兇惡的廚子舅舅撿起傑羅姆掉下的槍，指在了維爾的頭上。
“你要殺他就殺他，我可沒參與到他弒母的案子裏！”維爾一邊叫著一邊鉆到桌子底下。“快快快開槍殺了他！我謝謝你了！”
她聽見一聲嗤笑，可不用想就知道是傑羅姆。另一聲則是嘲笑，來自他的廚子舅舅。
廚子手裏的槍不在指著維爾的頭，而是轉到傑羅姆的頭上。
“這裏有三碗湯，至於最後一碗熱湯。”他端起桌上那碗湯，踱著步走向微波爐。“我親愛的外甥，這是為你準備的。"
那這可真是太糟糕了傑羅姆，蹲在桌子下的維爾想著。
“不不不我求求你！不要！我求求你……”
他還在掙紮，被高個子捏住的臉呈現一種極為恐懼和痛苦的神色。傑羅姆轉頭看向桌下的維爾，發出一串語義含混不明的聲音。
“維爾希斯，他向你求救呢。”她看著他自言自語起來，握著魔法棒盒子的右手輕輕動了動。
“即使是這樣，你也不準備放棄你裝睡的偽裝嗎？他看起來好可憐啊。"
沒有回應。
“那這可真是太糟糕了。”
隨著微波爐叮的一聲，本就滾燙的湯現在和沸騰的開水已經是一個溫度了。舅舅帶著厚厚的棉布隔熱手套，微笑著朝傑羅姆走來。
他依舊在掙紮，從一開始越來越劇烈，到後來眼神裏的絕望。
“也許他當時並不是真的要你死呢？”不知道為什麽，維爾竟然也開始替傑羅姆在維爾希斯面前說起好話來。“你真的不救他了嗎？可是你明明說過，要讓他相信——”
她的自言自語被一陣慘叫聲打斷。
高個子掰開了傑羅姆的嘴，而他那個廚子舅舅則把燒的沸騰的熱湯倒進了傑羅姆的嘴裏。他拼命掙紮著，但沒有人留情，也沒有人救他。
維爾驀地握緊了手裏的魔杖。
【“廚房裏可沒有皮鞭和藤條……可他做的餅幹是真好吃。”
那只手整個都被燙脫了皮，上面還有好幾個淡黃色的水泡。估計差不多是熟了。
“你舅舅在廚藝上可真有創造力……和我媽有一拼。”】
昏暗的房間裏，他也曾這樣重覆著他父親的話。
【“然後你說，這世界不關心你，或其他任何人，傑羅姆。你最好現在就明白這一點。”】
嗆水的咳嗽聲和眼淚混雜在一起。
傑羅姆沒有再求救，就好像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不……
維爾突然從桌子下沖了出來，一把推開了正給傑羅姆灌湯的廚子。高個子立刻一把掐住維爾的脖子，把她提到半空中。維爾手裏的魔杖掉在了地上，窒息感席卷而來。她想掰開那個高個子的手，可對方的手指似乎比她的手腕還粗。
傑羅姆倒在地上蜷縮成一團，捂著胃咳嗽著，吐出了混著血的熱湯。
然後，他幾乎是瞬間爬到掉在地上的槍旁邊，指著他舅舅的頭，對那個高個子說。
“放開我的小甜心，馬上。”
他的廚子舅舅舉著手，恨恨的看了傑羅姆一眼。"松開那個婊.子吧。"
高個子和廚子對視一眼，然後他提著維爾脖子的手向前一甩，扔到了傑羅姆的身上。傑羅姆下意識伸手一接，被那股力道壓得倒在了地上。
槍又回到了廚子的手裏。
感謝這世界上還有心地善良如韋恩小少爺這樣的人。
正因為這世界上還有這樣善良的人，所以即使壞如傑羅姆和維爾，他們也總是能絕處逢生。
傑羅姆撿起掉在地上 的魔法棒盒子，再一次遞到維爾的手裏，然後順勢握住她的手腕跑出了這個有著兩人糟糕記憶的飯館。
夜晚的哥譚街道一如既往的混亂無序，雜七雜八的小偷和強盜，還有捂著臉的在逃嫌犯和黑道大佬。哥譚是混亂者，也是秩序破壞者的天堂。維爾向來自詡為霍格沃茨有史以來最優秀的肄業生，不過此時此刻，奔跑在犯罪天堂的街道，夜晚的冷風吹在臉上，她卻覺得這種感覺格外的好。
維爾瞥了眼一邊在前面跑一邊哈哈大笑的傑羅姆，突然有點理解維爾希斯的瘋子式審美了。
跑出來之前，傑羅姆逼問出了傑羅麥的藏身地，一槍打死了廚子舅舅，還順帶嘲諷了一下救了他的布魯斯。
“紮克舅舅從沒停止過毆打我，無休無止……”因為燙傷了喉嚨，傑羅姆的聲音裏多多少少有些沙啞。他本來一直在笑的，可是說起這段回憶的時候，他沒有笑，甚至帶了點……委屈。
“從沒人幫助過我。”他補了一句。“從來都沒有。”
傑羅姆垂下眼睛，又眨了眨。
然後他擡起頭，就又是那副瘋子的神情。
“所以你腦子到底有什麽問題啊，布魯斯？”
午夜哥譚的街道上，他們依舊在奔跑著。
傑羅姆似乎永遠都在笑，笑得人心底發寒。
所以你腦子到底有什麽問題啊，維爾希斯？
她這樣問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更的好痛苦
評論好少嚶嚶嚶……
☆、反殺的維爾希斯
越獄的不止有傑羅姆和維爾，不知道他怎麽做到的，但是反正是做到了——
他召集了所有腦子不大好使的神經病罪犯舉行早餐會。
還是在企鵝家。
他倆成了朋友。
當然是在客套著那種，所以看著奧斯瓦爾德一臉的尬笑，維爾差點忍不住也跟著笑了出來。
長桌上只剩一個空位，維爾不知道傑羅姆還要等誰。現在，人才輩出阿卡姆的諸位基本上也算是濟濟一堂。
坐在主位，並且早就換上了西裝三件套的傑羅姆自然不用多說，和他相對位置的企鵝先生是又覆起的哥譚黑幫大佬。兩側坐著的也都各有長處：之前意外被燒毀容又改造的螢火蟲會噴火現在自己也防火，傑羅姆右手邊位置的是維爾，自詡為霍格沃茨有史以來最優秀的肄業生，目前還在被英國傲羅追殺。稻草人和維爾算是熟識了，但是畢竟大家都不是什麽好人，熟不熟的也不代表什麽。
還有一個冰人，會舉著槍冰凍。據說他變成這樣是為了他老婆，他好愛她老婆的，但是他老婆死掉了。
來自模範丈夫的愛情故事。
據說深愛都會悲劇。
在傑羅姆舉辦的強制早餐會上，維爾看了一眼旁邊坐著的冰人。心裏就忍不住的感嘆。
果然是愚蠢至極的愛情。
“甜心。”
坐在主位的傑羅姆突然叫她，還扔過去一瓶……白鮮。
“你昨晚給我的白鮮對燙傷還是那麽好用啊。”
說完，他朝她眨了眨眼。
真香。
維爾接過瓶子，似乎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於是就什麽也沒說。
但想了又想，她還是補上一句。
“我是維爾莉特。”
“我知道我知道。”傑羅姆做出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於是她也真的不好再說些什麽了。
一個傻大個在分肉，看起來鮮美多汁的牛肉排被他切開又手抖的掉在了地上。維爾看著那些肉就心疼，奧斯瓦爾德看著這些人就來氣。但是作為哥譚地下世界的大佬，作為一個在第一季用臥底和心機就終結了哥譚兩大黑幫勢力平衡狀態的企鵝。此時此刻，他依舊面帶一種神經質的敏感微笑，假裝自己真的很開心有這些朋友，並且也很不在意這些破壞似的。
傑羅姆看了眼時間，還差一點，但他並不著急，只是耐心的等著。
會催眠並且催眠術比奪魂咒還厲害的瘋帽匠最後一個到場，傑羅姆似乎在專程等他，瘋帽匠一來就直接坐到了傑羅姆左手邊的位置，正好是維爾的對面，
時間一到，傑羅姆優雅的起身，像個在正式場合的貴族那樣用銀叉子敲了敲手裏的高腳杯，示意大家看過去。
主要講的內容和維爾沒多大關系，她也就沒怎麽聽。分肉的傻大個很快走到維爾身邊，牛肉煮的正好，切開後裏面還帶著點恰到好處的血絲。格林作為一個純血姓氏，雖然不是貴族但也向來是照比著貴族的生活待遇來的。而維爾自從不為西奧·加勒文幹活以後，就再沒吃過好東西了。
想到這，她不禁深深看了一眼奧斯瓦爾德，心想，當有錢有權的人真是好。
可惜這位傻大個他手抖。
切好的牛肉徑直掉落在維爾的裙面又滾落在地上，肉汁濺了一身。
突然就沒了吃肉的興致。
她聞到牛肉的葷腥味，胃裏也莫名其妙翻滾起來。
維爾下意識捂住嘴幹嘔。
長桌上的其他人都被維爾這邊的混亂吸引了註意力，就連傑羅姆都看了過來。
“裙子弄臟了但也不至於惡心成這樣吧？”他打趣道，視線瞥到傻大個身上，臉色一變。他惡狠狠的拍了下桌子，對著那個正用手分肉的吼了一句。“卡爾，用叉子！”
維爾白他一眼，正想譏諷 ，那股反胃的感覺卻更深了。
對面的奧斯瓦爾德看著這一切，露出一個若有所思的微笑。
傑羅姆沒有再管維爾的狀況，而是繼續給在座的諸位分配任務。螢火蟲小姐姐最後問他該如何接手黑幫，他卻笑了起來。
“誰說我想幹那個來著”他好像是聽到了什麽有趣的笑話一樣。
“我是個藝術家，我只想給這座城市塗上瘋狂。等到我成了，我才不在乎你們這幫惡棍怎麽糟蹋這座城市呢。”
話尾語氣裏滿是不屑 。
維爾覺得自己越來越能理解維爾希斯那種對於瘋狂的欣賞了。
傑羅姆最後看向瘋帽匠，露出那個嘴角過分挑起的笑來。
維爾本來以為自己是要和傑羅姆去找他哥哥來著，可是最後卻變成了傑羅姆的單獨行動。
他讓奧斯瓦爾德找人給維爾的右手拆鋼釘，理由是無論是哪個維爾·格林，只要沒有她的能力就是個廢物，而人才輩出阿卡姆的惡魔小隊不收廢物。
奧斯瓦爾德對於這個請求欣然接受，而維爾對傑羅姆的說辭的答覆是——
“這個惡魔小隊的名字可沒有當初那個瘋子幫後面的感嘆號來的驚艷。”
傑羅姆去找哥哥了，維爾並不想跟著，因為一開始也不是她說要主動跟著，最重要的原因是，她還不喜歡大白蘿蔔。
“奧斯瓦爾德呀，你不覺得和瓦勒斯卡合作會很麻煩嗎？你們的目標可並不一致啊。”
他紳士的笑了笑，沒說話。
“正經罪犯和正經瘋子怎麽可能合作呢？”維爾繼續她的自言自語，同時打量著一旁正要給自己打麻藥的醫生。
鋼釘落在白色鐵皮盤裏，有著叮叮當當的清脆聲響。
她瞥了一眼自己右臂上的鮮血淋漓，忍不住有點難過。
“除疤藥可是很貴的。”
“為老朋友嘛。”奧斯瓦爾德繼續端著那副虛偽的笑容。“沒什麽大不了的。”
“朋友？”維爾挑眉反問一句，看著醫生的針線在手腕肌膚上飛舞。“我可不是維爾希斯，可你們人人都把我當她。按照她的性格，原則是不能背棄的，所以她不會去打你，但我為了某些目的卻會這樣做……”她看向奧斯瓦爾德，眼神裏仍是那副屬於維爾莉特的輕蔑。
“所以，維爾希斯的朋友，企鵝先生。您依舊認為我是她嗎？換句話說，您難道會覺得謎語人是愛德？”
似乎是戳到了對方什麽不得了的痛腳，奧斯瓦爾德的表情一瞬間的僵硬。
但他還是漸漸緩和下來，用一種看似溫和無害的語氣對她說——
“但你們很快就會相同，維爾，我相信這一點。”
晚上的時候，傑羅姆還是沒有回來，還不到健康作息裏的睡覺時間。維爾就舉著正從麻醉中恢覆知覺，也正一點點開始變得疼的右臂在後院散步。
天已經黑了，小蟲子倒是不少，維爾希斯害怕蟲子，維爾莉特則是討厭了。
你還在裝睡嗎，親愛的？我占據你身體這麽久，和你的傑羅姆相處這麽久，你居然一點也不難過？難道你也不嫉妒嗎？
沒有回應。
好吧，可你還是在的對不對？你還挺關心他的，比如昨晚會給他一瓶白鮮，你一定很心疼他被灌了滾燙的湯吧，一個沒人愛從小受盡虐待的小朋友。
還是沒有回應。
行吧，你厲害。維爾聳了聳肩，可是壓抑不住心裏挫敗的怒火。
但是維爾希斯呀，她露出一個壞笑來，你不在的日子裏，你的小可憐傑羅姆已經開始叫我小甜心了喲——
【愚蠢。】一聲輕笑。
她楞了一下。
【從前是我無法控制你，我的好姐姐。】
維爾同樣笑了一聲，總算不裝睡了哈？虧你還記得——
【可現在……】維爾希斯拉著長音。【你難道就沒發現，是你控制不住我了嗎？】
維爾莉特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種極為恐怖的神色來。
就在這時，瘋帽匠突然走了過來。
他說，“傑羅姆需要我們。”
傑羅姆找到哥哥了，但就是他的哥哥傑羅麥實在挺聰明，反倒把他抓起來了。
所以怪不得傑羅姆死活都要把傑羅麥抓起來好好折磨並且殺掉呢，畢竟維爾希斯對維爾莉特存的也是這種心思呀。
真是有緣。
維爾跟著瘋帽匠和稻草人穿過了傑羅麥制作的巨大地下迷宮，一時間她竟有點當初在游樂園鏡宮裏的感覺了。
不對，她厭惡的皺起眉。自己是維爾莉特，又不是維爾希斯。
瘋帽匠催眠了傑羅麥的忠實代理人一個叫艾可的漂亮金發小姑娘，莫名其妙還帶點嘲諷意思的，維爾覺得這個人和維爾希斯倒是挺像。
不是長相，更不是氣質。
是那顆紅彤彤的心。
他們最終和傑羅姆裏應外合，在出口截住了傑羅麥。
維爾遠遠看了一眼，傑羅麥果然和傑羅姆一模一樣，就是穿著打扮上有一種專屬上流社會的衣冠禽獸的氣質。
第一眼就反感。
維爾希斯討厭一切衣冠禽獸。
“好久不見呀，哥哥。”傑羅姆用槍指著他的額頭。“明明以前我才是帥氣的那個。”
話音未落，傑羅姆已經笑得不能自已。被剝掉又縫合的臉讓他的嘴角過分揚起，笑得越開心也就越猙獰。
閑聊了幾句別的什麽，戈登警探和他的助手永遠都會即使趕到，傑羅姆派稻草人和瘋帽匠去殺了他們，卻單單留下了維爾。
就好像特意讓她看這場好戲似的。
維爾只是看著他，眼神晦暗不明。
傑羅姆說，自從傑羅麥在那個夜晚逃走，自己等今天已經好久了，畢竟不是人人都有維爾希斯那種在畢業典禮上反殺的機會的，
傑羅麥說，自己逃走那是因為傑羅姆早就瘋了，天天都想著要殺了他。
“你把你人生中一切問題都怪在我身上，可實際上，傑羅姆。”
傑羅麥以一種悲憫的，高高在上的語氣這樣說道，
“你生來就是壞胚。”
“生來就壞，是嗎？”傑羅姆慢慢的重覆了一遍他的話，聲音低沈。
他的手肘撐在墻上，卻好像下一秒就要,就要倒下似的。
維爾突然想起傑羅姆殺掉他父親那晚講的九歲那年的故事了。
她現在和當初一樣是看客，是聽眾。心情也是一樣。
可我不是維爾希斯！
她的右手默默握緊成拳，卻疼的她下一秒松開。
接下來講述的是一個謊言和一個真相。
傑羅麥撒謊說傑羅姆要殺了他，他們的母親就把傑羅麥送走，並且從此放棄了傑羅姆。
怎樣放棄呢，維爾第一次見到他一身的傷痕就是證明。
【多麽熟悉的劇情。】維爾希斯小聲感嘆了一句。
傑羅姆憤怒控訴的聲音裏發著抖，他好像在笑，但誰都知道那不是笑。
“你讓我愛過的每一個人都與我反目！”他沖他的哥哥吼著。“我的，血肉至親！”傑羅姆又平覆下來，慢條斯理的補上了後半句。
“就像人說的，只要一天不順，誰都能被逼瘋。”
【“你生來就是壞胚。”
“生來就壞，是嗎？”】
不，不是的。
眼眶突然一陣溫熱。
不，傑羅姆，不是這樣的，你才不是生來就壞，你不是。
一時間，她好像想到了第一次見到傑羅姆的時候，又好像想到了自己。
“哥哥姐姐什麽的最討人厭了。”維爾冷不丁的說了一句，她走到傑羅麥面前，盯著那副衣冠禽獸的打扮。
“從小就這麽有撒謊天賦，精心構陷自己的弟弟，阿卡姆最優秀的住戶在你面前恐怕都要甘拜下風。”
傑羅姆突然笑了一聲。
“好久不見，我真正的小甜心。”
維爾希斯看著他，真的很想告訴他，傑羅姆，你才不是天生就壞。
可是太晚了。
真的太晚了。
作者有話要說： 字數超級多的一章
我真的討厭那些傷害了傑羅姆的人，而傑羅麥作為罪大惡極那位，即使他是真的小醜，我也真的真的非常非常討厭他。
日常求評論，快看這章維爾希斯幹翻維爾莉特啦！維爾希斯要雄起啦!
☆、很正確的傑羅姆
維爾希斯管傑羅姆借了槍，本來是計劃著用槍托砸傑羅麥的臉的，但是戈登警探永遠都會及時趕到。剛剛只打了一下，連點血都沒見到，維爾就被傑羅姆抓著手腕一路狂奔出了這座地下迷宮。
“我討厭他。”維爾希斯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可還是有時間表明自己鮮明的立場。
傑羅姆回頭看了她一眼，語氣裏滿是毫不在意。“我還以為你喜歡白白嫩嫩而不是大白蘿蔔？”
“啥？”
維爾希斯一開始沒明白他的意思，可等到她明白的時候，嘴角止不住的揚起。
傑羅姆很別扭，但好在自己還能理解。
傑羅麥的基地在一片郊區的樹林裏，維爾希斯一邊跑一邊笑，笑到最後有點岔氣，肚子疼的不得了。她的速度一點點慢了下來，察覺到他異樣的傑羅姆回身看了她一眼，在發現維爾希斯捂著肚子的動作之後直接把她打橫抱起。
抱起的那一刻，維爾希斯還有點楞，從她現在的角度只能看到傑羅姆那過分揚起的嘴角，上面還不知道是沾染了什麽鮮紅的顏色。
一直到傑羅姆把維爾希斯塞進車裏，一行人全都聚齊開始跑路，她都保持著那副楞神的樣子。
而傑羅姆在前面吹著口哨開著車，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就好像剛剛把維爾希斯抱起來的動作只是因為她跑的太慢耽誤了進度，卻又不能把她丟下似的。
那麽，傑羅姆，你為什麽不能把我丟下呢。
維爾希斯心裏有一個猜測，但相信這個猜測的代價實在太大。她不想再和上次一樣和傑羅姆繼續討論那個公平與否的問題了。
她只相信，如果傑羅姆要殺了她，那他絕對會毫不留情的做到這件事。
“我以前口哨吹的很好的。”他這樣說，依舊是那種毫不在意只是隨口提起的語氣。
也許還有一點點的委屈呢。
維爾希斯在副駕駛上笑了笑，她的視線瞥向後視鏡裏後座上面無表情的稻草人和瘋帽匠，又轉到旁邊的傑羅姆臉上。
白色的傷疤扯起了傑羅姆的嘴角，他永遠都不可能像以前那樣吹一段不漏風的口哨了。
傑羅姆·瓦勒斯卡不需要憐憫也不需要愛，而維爾希斯·格林對他，也只是有一點點的心疼。
“你又不是靠吹口哨掀翻了哥譚。”她這樣說。
“你靠的是你富有感染力的笑聲和瘋狂的心，我親愛的J。”
快淩晨的時候，他們終於回到了企鵝的地下堡壘，維爾希斯又困又累，可她今天份的再生魔藥還沒有喝。右臂裏的鋼釘全都被摘了出去，現在正是一邊撒白鮮一邊喝藥的大好時機。她需要她的魔法，不僅僅是因為維爾希斯是霍格沃茨有史以來最優秀的肄業生，也因為她的能力才是她存在的最大價值。
她得做一個有利用價值的人，因為只有這樣她才有待在傑羅姆身邊的理由。
煉制白鮮快用光了，但看起來應該也夠支持到手臂徹底恢覆的那一天。維爾希斯往手臂上倒了一些，餘光瞥見門縫下被塞進來一張紙。
好像是醫院化驗單什麽的。
維爾希斯撿起那張紙，上面還有奧斯瓦爾德的留言，大意為我早就知道我的老朋友維爾希斯會回來所以特意準備了一份大禮雲雲……
她輕輕皺了下眉，撕開了那張紙外面的膠封。
是一管血和一張化驗單，紙條上說，是自己做拆釘子手術那天收集的。
化驗單上有很多維爾希斯看不懂的數據，可有一個結果她看的明白。
維爾希斯懷孕了。
她腦子裏一片空白，但當她的腦子裏開始有東西的時候，維爾希斯就已經架起坩堝在熬魔藥了。
似乎是沒有經過任何考慮，維爾希斯只是在接受了這個消息之後就直接想出了最佳的解決辦法。
坩堝裏淺綠色的液體在咕咚咕咚的冒著泡，維爾希斯有條不紊的不斷加入各種需要的材料，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像是那些年在霍格沃茨讀書時在課上做的那樣。她的眼神專註的就好像是在創造一件藝術品，可也只有維爾希斯自己知道，她正在毀滅一件藝術品。
似乎很多東西一開始就不應該存在，比如說一個孩子，比如說奢侈至極的愛。
維爾希斯自從壓制了維爾莉特之後就有些不一樣了，她變得冷靜，克制，也不再需要她的保護。
維爾希斯自己就能保護自己，她自己就是最好的保護。
熄火，裝瓶，一瓶瓶墨綠色的藥劑放在窗臺上等待變涼。維爾希斯望著今晚被烏雲遮住的月亮，嘆了口氣。
也許就連很多的情緒，也本身就是多餘的。
門開了，傑羅姆打著哈欠走了進來。
“我的小甜心，你知道自從我發現你姐姐又賴在你身上不走，我有多想念你嗎？”
維爾希斯回身看他一眼，笑了笑。
“我怎麽記得你和她上過了床也牽過了手，還一起奔跑在夜晚的哥譚街道上？”
“說真的，甜心。”傑羅姆懶洋洋的支起一個帶著些嘲諷意味的笑來。“在紮克舅舅餐桌下突然跑出來的那個，不是你嗎？”
“事實上那還真有可能是我。”維爾希斯站在他面前，看著他一身馬戲團魔術師似的燕尾服。
“嘖，瓦勒斯卡先生，問你個事”
餘光瞥過窗臺上那一排墨綠色的魔藥，維爾希斯忽然就很想聽到一些意料之外的答案了。
或者換句話來說，一些她渴望聽到的答案。
“嗯哼”傑羅姆一只手支在下巴上，盡管想偽裝出一副乖寶寶的樣子，可他也和當初那個剛進阿卡姆的少年犯不一樣了。
他現在是上位者。
乖寶寶的姿態和他的氣質有一種莫名的違和感，可維爾希斯好像不覺得，她走到窗邊，拿起一瓶還溫熱的魔藥。
月色給傑羅姆的紅頭發籠上一層好看的光暈。
“從小開始養大一個小瘋子小壞蛋的感覺怎麽樣？”
“沒試過。”
話音未落，維爾希斯就自己改了話題。
“那你覺得，活成你哥哥那種衣冠禽獸……不不不，我是說，你有沒有想過，可以試一試自己從小到大養一個小瘋子？”她又補了一句。“小瘋子小壞蛋有可能像你這麽可愛。”
傑羅姆一擡眉毛，看似答非所問的回答了她的問題。
“當然 ，我只可能養出來一個小瘋子。”
維爾希斯楞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了然的笑來。
是啊，他們只能養出一個瘋子，一個壞蛋來。
因為無論是傑羅姆還是維爾希斯，都不知道該怎麽正常的養出一個正常的孩子。
因為他們從來都沒有過一個正常的童年。
手心裏的魔藥已經冷了。
維爾希斯望著手裏墨綠色的藥劑，那綠裏泛著一種苦。
她看著傑羅姆，而傑羅姆正以一種“嘿，還楞著幹嘛還不快喝掉它”的姿態望著自己。
這幼稚的，愚蠢的愛情啊。
“傑羅姆，我才發現我其實並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麽了解你，不不不……”她又很快改口，就好像自己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似的。
“其實我很了解你，只是和我幻想的有些差別而已。”
他咧開嘴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
“維爾希斯，其實我們很了解彼此。這世界上，也只有我們了解彼此。”
“這可不是什麽好故事啊，傑羅姆。”
維爾希斯最後朝他笑了笑，然後舉起瓶子喝光了那些魔藥。
“我懷孕了。”她說，似乎需要用說出口來證明什麽似的。
傑羅姆的笑容僵硬在臉上。
“但你不用擔心，我親愛的傑羅姆，因為這個可憐的小倒黴鬼剛剛已經被我喝下的魔藥帶去了天堂。你要知道，並不是人人都能去天堂的。”
他怔了片刻，然後突然看向她手裏一直緊握著的玻璃瓶，一瞬間，那些所有她問過的莫名其妙的問題就都有了答案。
“快誇誇我，傑羅姆。”維爾希斯臉色蒼白的笑了笑，然後腳下一個不穩摔在了地上。
傑羅姆沒有去扶她，只是靜靜的看著她。
“你做的對，親愛的。”他說，嘴角一點點揚起。
“你做的很對，我的維爾，我的小甜心。”
傑羅姆笑了起來，笑聲裏帶著詭異和止不住的淒惶。
“這是你做過的最正確的決定了，維爾希斯，你果然很了解我。”
傑羅姆依舊在笑著，就好像他終於聽到了本世紀最優秀的笑話。
他附身落在維爾希斯唇上一個吻。
“你做的真是太對了，我的甜心。”
最後他說到。
作者有話要說： 這大概就是，非常了解自己的傑羅姆的悲哀吧
他也知道，維爾希斯的決定很對
對的讓人絕望
其實這也算維爾希斯給他下了一個判決書
但維爾希斯之所以這麽做的理由是因為傑羅姆自己，所以他也沒法說什麽
所以，這個決定無比正確
先甜後虐
《凜冬玫瑰》那邊的讀者讓我頭疼，這幾天先更這邊，爭取快點完結，然後寫超長番外卷
加作者君扣扣可以催更吧
☆、沈默的維爾希斯
稻草人研究好了笑氣，說是要抓一個人來實驗，大家都得去看。
維爾在屋子裏盯著坩堝就怕燒糊，瞥了眼旁邊無所事事但一臉急迫想要去看成果的傑羅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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