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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奇怪的聲音】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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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黃與生肌散這兩個藥方,最後被藍焄俊給收購,送回位於首都的藥香堂總堂,在經過老藥師的反覆試藥後,發現效果驚為天人,直呼妙方。

而寒辰燁更是活招牌,不過才三日,那猙獰的傷口便已漸漸收了口,到第八日更是長出了新皮,那粉嫩的新肉再一次讓藍焄俊嘖嘖稱奇。

為此,藍焄俊出了一千兩,當做購買藥方的代價。

不過是出了兩張藥方,便能入賬一千兩銀,夏以煙真心覺得這等無本生意實在是太賺了,可她的良心卻有些過不去,畢竟不是什麽靈丹妙藥,只是普通的外傷用藥,或許對他們來說,創造出一張藥方彌足珍貴,可對她來說卻不同,她這行為其實跟剽竊沒兩樣,若不是這藥方真能造福人群,而她家是真的窮,她也不會以此換錢。

所以她僅收了三百兩,剩餘的七百兩,她說什麽也不收。

為此,藍焄俊心中感嘆道,夏姑娘果然是心存大義,當然,如果她在將七百兩退回時,臉上沒有那難分難舍的表情,那就更加大義了……

最後,藍焄俊也不再堅持,將銀兩收了起來,打算若日後她有急用,再拿給她。

得了三百兩,夏以煙簡直樂壞了,第一件事便是請工匠來家中,拆掉原先用泥塊砌成的屋子,將屋子擴建成了兩倍大,其次便是將家裏那些破爛不堪的家具給換掉。

在擴建期間,夏以煙帶著一雙弟妹與阿燕住在後院臨時搭建的簡陋小屋中。

有錢能使鬼推磨,她用雙倍的價錢請了雙倍的人,不過十來天,一座嶄新的屋子便落成了。

看著用紅磚砌成的雪白墻面,覆著天青瓦色的嶄新屋檐,以及她特地設計的高聳圍墻。

雖然才到手的三百兩銀已花去了三分之二,夏以煙依舊十分激動。

她相信日子會過得愈來愈好,而眼前的屋子,只是第一步。

“阿姊,我們的新房子好漂亮。”夏以卉睜著大眼,瞬也不瞬的看著眼前的房子。

夏以松連連點頭,一雙眼怎麽也離不開眼前的屋子,直到工人陸陸續續的走了,他才回過神,興奮的說“我去喊哥哥回來!”

說著,一溜煙的跑了。

若說這段時間,最委屈的人是誰,那絕對是阿燕。

經過長時間的休養,他身上的傷早已痊愈,可偏偏他無法出現在人前。

事實上,夏以煙並不在意,在意的人是古益,他本打算阿燕傷一好,便把人送走,誰知阿燕失憶,他只能再三告誡阿燕,不要在人前現身,以免帶給夏以煙麻煩。

阿燕原本不懂夏以煙為何不讓他出門,被古益慎重告誡會害夏以煙嫁不出去後,總算明白。

他沈默了,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感覺,就像打翻了什麽,心中五味雜陳,最後他還是點頭答應,因為他不想給夏以煙惹麻煩,在不知道自己是何身份,又是誰要殺自己前,他最好不要在外人面前露臉,他心裏隱隱覺得,他的身份若是曝露,會給夏家帶來天大的危機。

而隨著傷勢恢覆,他發現自己居然會武功,且似乎十分高強,所以他,總能在眾人眼皮子下悄然的離開,再無聲無息的回來。

夏以松跑到一棵大樹下,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後才拿出一只短哨,用力吹了聲,不過沒有發出半點聲。

那短哨是阿燕制的,他跟夏以松說,若要找他,就吹吹這短哨,短哨發出的聲響尋常人聽不見,他卻能清楚聽見,並在聽到哨聲的第一時間尋來。

哨聲剛響,不一會兒,阿燕便出現在夏以松身旁。

夏以松早已習慣他的神出鬼沒,一見到他,便興奮的直喊,“燕哥哥,咱們的新家蓋好了,可以回家了。”

“家”這個字,讓阿燕心口莫名的悸動,“咱們的家”這四個字,更是讓他產生一股似乎從未有過的渴望,那張早已覆原的俊顏漾著溫柔,垂眸看著身旁的夏以松,彎下身將他抱起,溫聲說:“好,我們回家。”

他速度極快,為免讓人看見,直接展現輕功,讓懷中的夏以松笑聲連連。

夏以松很喜歡阿燕這樣抱著他飛,他第一次被阿燕抱著飛時,嚇得小臉都白了,可沒幾次他就愛上了這種感覺,甚至央求阿燕教自己武功。

他想學武,這樣才能保護卉兒和姊姊。

得知夏以松的想法,阿燕自然不會拒絕,在取得夏以煙的同意之後,於每日卯時開始教授夏以松武功,也因此,阿燕在夏以松心中,成了除了夏以煙之外最敬重的人。

不到一刻鐘,兩人便回到了剛剛落成的新家,遠遠的,阿燕便看見那覆滿著藍雪花的高聳圍墻。

藍雪花的枝條柔軟,花瓣是淡淡的藍色,色澤淡雅,花型優美,一簇簇盛開,在風中搖曳生姿,為這炎熱的盛夏帶來一絲清涼的感覺。

看著那比他還高出一顆頭的高聳圍墻,他雙目更柔。

尋常的農戶沒人會搭建這樣的圍墻,這種墻面只有附庸風雅的大戶人家才會興建,可夏以煙卻不在乎鶴立雞群,堅持要搭建這面墻,原因是因為他。

為了讓他能在家中自由走動,她特意建了這道墻,這麽一來,他就是在院子裏隨意走動,也不怕被人給瞧見。

對於她的細心,阿燕很感動,夏以煙不僅救了他、收留他,眼下更為了讓他生活得自在些,重建了屋子,他感動之餘,則是無限的疼。

他無法想像,她一個弱女子怎麽做到這些,盡管她說她掙錢有道,那些錢都是她賣藥方得來的,一點也不辛苦,可他依舊心疼,也更覺得自己沒用。

他利落的翻過墻面,在不損壞一絲藍雪花的狀況下,回到了他們的家。

看著眼前比之前大上一倍,卻顯得溫馨精致的小屋,他彎起一抹笑,推門走了進去,“我們回來了。”

夏以煙和夏以卉正準備進竈房做晚膳,聽見聲音,回過了頭,“回來啦!快去洗洗手,很快就能吃飯了。”

阿燕放下夏以松,挽起衣袖,便跟著夏以煙進了竈房,“我來就好,你也去洗手等吃飯。”

他每日在家,是家中最閑的人,在夏以煙允許他下床後,家中的雜事早已讓他一手包辦,包括做飯,這段時日的飯菜幾乎都是出自他之手。

夏以煙卻搖頭,捂著肚子,小嘴微撅,“兩個人一塊準備比較快,我快餓扁了……”

為了打造心目中的家園,她這幾日可是熬夜畫了不少設計圖,絞盡腦汁,好不容易才打造出現代的馬桶和浴缸,雖然只是簡易版,她卻興奮不已,除了衛生設備,她還設計了一個簡易的流理臺和能做面食的平面石臺,甚至還有一個能取代現代烤箱的燒窯,為免工匠做錯,她幾乎是全程監工,亦步亦趨的跟著那些工匠。

今日是完工之日,她為了能在傍晚前落成,仔細監工,打一早喝了碗米粥後,便未再進食,此時肚子正在打著鼓,餓翻了。

聞言,阿燕心疼了,連忙從懷中拿出個小油包,遞給她,“我知道你肯定餓了,這是我稍早獵的乳鴿,你先吃點,墊墊胃。”

鼻尖鉆入濃濃的烤內香味,讓夏以煙險些流口水,拿過乳鴿,她感動的說,“阿燕,你真好。”她抓著那烤得焦香的乳鴿狼吞虎咽,絲毫不在意形象。

阿燕也不在乎,見她吃得開心,甚至在看見她被油光給沾染成小花臉時,還細心的伸出手替她抹去,“吃慢點,小心噎著。”

他的舉動十分自然,也十分的親呢。讓原本專註啃鴿腿的夏以煙驀地紅了臉。

隨著阿燕的傷勢依覆,那張腫脹的臉早已恢覆如常。

少了那些青青紫紫的遮掩,夏以煙再一次深深感嘆自己這是撿到了一個妖孽。

她早知道阿燕五官生得好,長眉入鬢,薄唇微抿,高挺的鼻梁,還有一口特別白的牙齒,而最最出色的便是他那雙如黑曜石般烏黑面明亮的雙眸,即使穿了身粗布衣裳,也掩飾不住他出色的容貌。

被一個絕色美男如此對待,她很難不臉紅,輕咳了聲,就連原本狼吞虎咽也緩了下來,成了細嚼慢咽。

見她放慢速度,阿燕這才展笑容,轉身去竈房作飯。

臨去前那抹笑容又顯得夏以煙眼睛一花,險些挪不開眼,“真真是個妖孽,好在我有先見之明,蓋了個花墻,要不然這樣的妖孽出現在我家,還不讓人踏破門坎?”

想到這,她不禁暗自得意,更是下定決心,要好好保護阿燕這朵“嬌花”。

正在做飯的阿燕然覺得身後的視線有些怪異,轉過身,就見夏以煙瞬也不瞬的看著他,那漂亮的明眸裏倒映著他的身影,似乎眼中只有他一人,讓他耳根微熱,更加賣力的做飯,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不能讓夏以煙給餓到,瞧瞧,她看著他的眼神,就像是能把他給吃了……

雖然,他一點也不介意就是……

一頓晚飯,就在兩人心思各異的情況下用完。

夏家的生活因為夏以煙的努力,漸漸有了起色,不僅日子愈過愈滋潤,就連一直幫襯他們的古益,也因夏以煙的知恩圖報,連帶的好過了起來。

古益夫妻對此十分感激,對於夏以煙送來的銀兩,本是不肯收下,卻禁不住她的堅持,勉強收下,想著等到夏以煙出閣,再當做添妝送還給她,至於吃食及用品,他們就十分開心的收了下來。

不僅是古家,只要是幫助過夏家姊弟的左鄰右舍,夏以煙都回了大小不一的回禮,讓這些鄰居們一個個讚不絕口。

“小煙這丫頭真是心善,我沒幫過她什麽太忙,就是她跌下山谷時,送了幾顆雞蛋過去給她補補身,沒想到她居然送了三對活雞給我,那些母雞可會下蛋了,每日一早都能收整籃的雞蛋呢一一”王大嬸一臉興奮的說著。

陳大娘也有同感頻頻點頭。“小煙就是實心眼,前陣子大旱,我家人口多,也沒能送她什麽,就是去看望看望她,頂多就是秀娥那孩子罵她時,替她說了幾句話,要說恩情,我這肚子還是她給治好的呢!偏她重情,知道我家花子要嫁人,前些日子送了對精制的耳墜子給我,說是給當花子的添妝,好讓花子出嫁時多些顏面。”

莊稼人純樸,夏家發達,她們羨慕卻不嫉妒,更甚者,在得到夏以煙給的好處就已經心滿意足,直誇她知恩圖報。

照理說,這樣平順的日子夏以煙也該心滿意足,偏偏她多了個極大的困擾。

說也奇怪,夏以煙不會武功,聽力和普通人一樣,可怪就怪在,一個月前,她那原本和普通人沒兩樣的雙耳突然間聽到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

開始她以為自己是太累了,才會產生幻聽,為此還配了幾服安神湯服下,可隨著時日漸長,原本幾日才會出現的聲音漸漸成了天天出現,且那聲音有男有女、有滄桑有稚嫩,還有些無意義的發音,讓她驚覺這壓根不是幻聽,而是活見鬼了。

驚惶失措,頻頻問阿燕和一雙弟妹是否也有聽見,偏偏三人皆茫然的看著她上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麽。

為此,她嚇得夠嗆,白天還好,到了夜晚可就不同了,試問有幾個人能忍受在睡夢中聽見嘻笑聲,甚至還有詭異的尖叫?

她無法忍受,接連好幾晚都跑去和卉兒擠,就怕睡到一半,床旁突然出現什麽幹凈的東西,然而盡管如此,那各式各樣的聲音依舊不斷的出現讓她徹夜難眠,連帶的也讓卉兒擔心不已,無法入睡。

眼看夏以煙眼下烏青一日比一日重,阿燕十分心疼,最後提出要在房外陪著她,只要她一喊,他馬上出現。

夏以煙身為現代人,本就沒什麽男女大防,再者,幾個月的相處,她看得出阿燕本性善良,對她更是好的沒話說,所以一點也不覺得他的提議有什麽不妥之處,最重要的是,長期的失眠讓她精神不濟,再這麽下去,她認為自己遲早撐不下去,除了采納阿燕的法子,她別無他法。

在那之後,阿燕果真如她所說,每天夜裏都在她房外打地鋪,剛開始她真的怕到不行,忍不住喊了阿燕,他動作之快,在她聲音還未落下,人便已來到她身旁,那既擔憂又緊張的眼神,讓她好幾次忍不住在他面前哭了出來。

阿燕見到她的眼淚,頓時手足無措,只能緊張的頻頻安慰,“煙兒,你別哭了,不要怕,我會一直陪著你,你別……”

在他溫柔的安撫下,夏以煙緊繃已久的神經整個爆發,哭得更加淒慘,最後哭倒在阿燕的懷中,沈沈睡去。

那一夜,她的耳邊回蕩的不再是那些奇怪的尖叫與聽不懂的聲音,而是他強而有力、平穩得讓人心安的心跳聲,也是她半個多月以來頭一次睡得這麽熟。

那夜之後,夏以煙安心了不少,知道阿燕就在房外,恐懼也就沒這麽深,漸漸的,居然習慣了這些時不時出現在她耳邊的聲音。

雖然偶爾還是會失眠,狀況卻好了許多,而那些原本模糊不清的聲音,也順著她的適應,日漸清晰了起來。

看著眼下烏青的夏以煙,阿燕眼中滿滿的心疼,柔聲說:“煙兒,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她這陣子夜不成眠,他看在眼底,偏偏什麽忙也都不上,讓他十分郁悶。

面容憔悴的夏以煙睜開眼,“松兒和卉兒呢?怎麽一大早便不見人影?那兩個小家夥最近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搞什麽……”

“去村口玩了,一會兒便回來了,你別擔心,再瞇一會?”他溫柔的問。

夏以煙的確精神不濟,點點頭,又閉上眼。

確認她呼吸平穩後,阿燕這才放下心,也閉上眼假寐。

他雖有武功在身,卻因日夜守著夏以煙不敢入眠,體力流失不少,趁她睡著,他也得趕緊補充些精力,才能時刻守著她。

兩人睡著不久,夏以松和夏以卉回來了,卻不像以往進家門便大聲嚷著阿姊,而是輕手輕腳的開門,發現大廳沒人後,才松了口氣。

“沒人,卉兒快進來。”夏以松朝門外招了招手。

不一會兒,夏以卉鉆了進來,懷中鼓鼓的,似乎藏著什麽東西,有些不安的說:“哥哥,要是被阿姊發現了怎麽辦?”

夏以松擰著小小的眉頭,有些猶豫的說:“我們小心點,應該不會,你趕緊回房去。”

夏以卉只好低著頭,往房裏走去,誰知就在這時,她懷中的物體蠕動了下,接著發出聲聲似嬰兒般叫聲。

“這裏是哪裏?好大的房子呀。”

進入夢鄉不久的夏以煙打了個機靈,整個人嚇醒。

阿燕在她一直反應時便睜開了眼,下意識的抱住她,“沒事,我在這,不怕。”

聽著耳旁那似有若無的聲音,夏以煙驚惶失措的左右張望,卻什麽也沒看到,小臉忍不住垮了下來,哭喪著臉說:“我又聽見……”

見她一臉淚喪,阿燕心疼,正想說什麽,突然聽見門外的動靜,於是喊著:“松兒、卉兒?”

正打算溜回房的兩個小家夥頓時一僵,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阿燕帶著夏以煙出來。

兩人以為行蹤被發現,當下臉一白,忙說:“阿姊,你不要趕喵喵出去,我們會好好照顧它的。”

夏以煙本沒註意兩人的動作,聽見這話才發現夏以卉懷中鼓著,似乎藏著什麽東西,柳眉微擰,問:“卉兒,你帶了什麽東西回來?”

誰知,回答她的不是夏以卉,而是一聲軟糯糯的聲音。

“我是喵喵,不是東西。”

這聲音讓夏以煙一呆,看向妹妹,“卉兒,剛剛是你在說話?”

夏以卉一臉茫然,搖頭,“我沒說話呀……”

“是我在說話,是我!”

這次夏以煙可聽清楚了,手一揪,將夏以卉懷中的布巾給拉開,露出裏頭一只毛茸茸的黑色小貓。

小貓正轉著一雙圓亮的大眼,看著她,不悅的說:“你是誰?怎麽這麽粗魯!”

聽見這話,夏以煙傻了,呆呆的問著小貓,“是、是你在說話?”

小貓也傻了,一樣呆呆的看著她,“……你聽得見我說話?”

夏以煙簡直是喜極而泣,原來她這些日子聽見的,壓根不是阿飄在說話,而是動物!

這發現讓她又驚又喜,比起通靈的能力,能聽見動物的聲音雖然也離奇,可對她而言絕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足以讓她一掃這陣子的憂愁。

夏以煙不放心,又和小貓對話了幾句後,興奮的對身旁的阿燕說,“阿燕,原來我不是撞鬼,我是能聽見動物的聲音!”

阿燕將夏以煙怪異的舉動看在眼中,只覺得詫異,“能聽……見動物的聲音?”

這事太過匪夷所思,尋常人聽了,絕對會以為夏以煙是個瘋子,然而他不是尋常人,應該說,只要是夏以煙說的,他都信。

相信的同時,他卻更擔憂了,“那豈不是說,你這個病,沒人能治了?”

他這一問,夏以煙的笑容僵住了,阿燕不懂得什麽叫特異功能,以為這是種病。

她從興奮中回過神,小臉頓時一垮,“對呀,還沒聽說過特異功能有法子治的,所以我依然要天天聽這些聲音,無法入眠?”

這麽一想,她整個人都不好了,就像霜打的茄子,垂頭喪氣。

見她一臉頹喪,阿燕不忍,烏黑的眸子精光-一閃,沈聲說,“你不用擔心,我會將屋內所有會說話的生物全部除去。”

他目光一閃,看向夏以卉懷中的小貓。

貓察覺到寒如其來的殺氣,嚇的喵一聲,跳下地,一眨眼便沖出屋子。

“喵喵一一”兩個家夥忙追出去。

阿燕見狀,才冷冷的收回目光,他的想法很直接也很簡單,對他來說,只要是造成他麻煩的人事物,全都鏟除就是了,省得麻煩。

他眼中的銳利讓夏以煙一震,她頭一次覺得,眼前的男人似乎不如他的外表那般溫和。

可偏偏她也覺得阿燕這主意不錯,不見得要整日,只要晚上沒有那些奇奇怪怪的聲音出現,讓她能睡個好覺,她便知足。

可她又覺得奇怪,“怪的是,除了方才卉兒帶回來的貓,咱們家又沒養寵物,就是有老鼠,也不可能這麽多……”

這段日子白天還好,可到夜晚,就會有大量的聲音湧入腦中,男女老少、各式各樣,因為太過吵雜,她根本聽不清。

“屋子才剛整修沒多久,應該不會有老鼠才是。”阿燕沈聲道,也想不出原因。

聽見這句,夏以煙色頓時一變,難道……她能聽見的不只有動物的聲音?這念頭一起,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方才的喜悅也消失得一幹二凈。

見她苦著臉,那張嬌美的臉龐甚至隱隱有些恐懼,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嬌弱不已,阿燕想也沒想便將她擁入懷中,“煙兒你別怕,有我陪著不會看事的,若不是老鼠,應當就是鳥類,你放心,我會處理。”

在他的安慰下,夏以煙很快冷靜下來。

這樣的折磨已有一個多月,有阿燕的陪伴,她也漸漸習慣了,若不是萬才似是得到解答,卻又生出新的疑問,她的反應也不會這麽大。

她回過神,見自己又被阿燕給攬在懷中,頓時小臉一紅,“阿燕,我說過好多次,我是姑娘,你不能動不動就抱我,這樣不好。”

打從上一回她不小心在他懷裏睡著,這家夥抱她的次數不知為何就愈來愈多,到了最後竟是習慣成自然似的,時不時碰碰她、抱抱她,那眼中的寵溺只差沒淹死她,若不是她偶爾還記得羞澀,恐怕連她都習慣了這不好,很不好。

雖說阿燕帥得讓人挪不開眼,但她不是外貌協會,偏偏他不只長得帥,個性也極好,對她更是好得無話可說。

家裏的吃食,自他學會做飯之後,都是他一手包辦,家裏的清潔他更是碰都不讓她碰一下,就連松兒和卉兒也都是他在照顧,她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制藥和曬藥。

原本她到山裏采藥,他就想跟,不過她對王豐一事心有餘悸,雖說她掙了錢後便讓古大叔去替她還了自家的債務,而王豐似乎被那些老鼠給驚到了,二話不說便將欠條還了回來,也沒有再將叔叔家的債算在她頭上,可她總擔心她不在家,松兒和卉兒會像上回一樣被欺侮,於是讓阿燕替她守著一 雙弟妹。

阿燕知道松兒和卉兒對她的重要性,即便他更擔心她的安危,卻也只能應,可隨著她長久無法入眠,精神不濟,他越發擔心,尤其從松兒口中得知她之前就曾摔落山谷,他更加不放心,最後在他的堅持下,夏以煙只能同意讓他陪著她一塊去采藥,至於松兒和卉兒,便暫且托給古大叔照看。

到了山上,她只要出張嘴,不管是懸崖邊還是峭壁上的藥草,他輕功一施,通通手到擒來。

回來後,她制藥,他便在旁邊看著幾日後他便不讓她動手,因為他全學會……

她還沒看過學習能力這麽強的人,學下廚只花了不到七天,且菜色道道色香味俱全。

制藥更是快,基本只要看她炮制一回,他便能把技術掌握的分毫不差,這樣的天資,她都忍不住嫉妒了,若不是看些藥材炮制程序太過繁瑣,不是他一個外行人看得懂的,還是得她自己動手,她真心覺得再這麽下去,會被他徹徹底底養成一個只會吃喝拉撒的廢人。

阿燕對她的好,讓她不止一次感嘆,她真真是撿到一塊寶。

這麽個進得廚房、出得廳堂的絕世好男人,說真的,撿到手她還真舍不得放,可惜樣樣都好的阿燕卻有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他失憶。

一個人失憶代表什麽?

代表著他的過去是一片迷雪,未來更是未知數,誰知道他恢覆記憶,知道自己的身世後,會不會嫌棄她只是一個農家女?

抑或是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直接遠走高飛?

甚至家裏有嬌妻,兒女成群了也說不定,畢竟古人早婚,而阿燕著起來似乎不小了……

這種種因素,讓夏以煙即便覺得他是個良人,也不敢動心,除非他一輩子都恢覆不了記憶。否則她不會考慮讓他陪自己共度餘生。

既然心裏有了主意,她不想深陷,自然也不想阿燕陷入,所以該保持的距離還是得有,雖然……似乎有些難。

“為什麽不好?”果然,她才剛這麽想著,就見阿燕挑起劍眉,理直氣壯的道,“我喜歡抱著你的感覺,那讓我心安,而你也喜歡不是嗎?”

他失去記憶,雖然表面如常,可不代表他不茫然,尤其是最近他的腦中時常浮出一些片段,那些片段很雜亂,有時他會看到自已身處血流成河的戰爭中,手持長劍,冷漠地如同收割稻草般收割著人命,溫熱的血液噴灑在他身上,他神情不變,宛如斬殺的不是人,只是個無關緊要的物體。

有時,他會看見一座雲霧繚繞的山峰,山上有三個人,他看不見他們的面容,卻知道這三人皆是人中之龍,正把酒言歡,暢所欲言,而他能肯定,其中一個人正是他。

而出現最多的畫面,卻是一名女子。

女子的面容模糊,可他卻清楚的知道,那是一名長相極美的女子,甚至比夏以煙還要美,而讓他心驚的是,在那記憶片段中,他對那名女子似乎十分呵護,仿佛她是他在這世上最珍貴的人。

這些事他從未跟夏以煙說過,原本他很期待能記起一切,到時他便能夠幫助她,可隨著這些浮現的記憶,他遲疑了。

他失憶,個性卻不會改變,隨著這些記憶片段浮現,他確定之前的自己絕對是個冷酷無情、殺戮無數的修羅,再加上他對那名女子的態度,讓他對恢覆記憶一事隱隱有了排斥。

而這排斥的原因,正是眼前的夏以煙。

隨著時日漸長,他漸漸的喜歡上這性情直爽、活潑愛笑的姑娘,她的堅韌、她的笑容、她無時無刻散發的熱力,無一不吸引著他,對他而言,她的存在已不僅僅是他失憶時的浮木,而是照亮他的太陽,只要看著她,他就能不去猜想自己之前究竟是個怎樣的人,而那總是不時透出的陰沈,也會立即消煙雲散。

他不曉得記憶片段裏的女子是誰,卻清楚知道那女子對他而言十分重要,哪天他恢覆了記憶,想起那名女子的身份,若只是親人那便無事……若真是他心儀之人,夏以煙又該怎麽辦?

夏以煙是他的救命恩人,更是讓他心動之人,他不願也不可能負她。

他也曾想過克制自己的情感,但他發現根本克制不住,她的笑容就像罌栗花一般,令他著迷,忍不住想親近她。

既然努力過了,而效果不彰,那也只能順其自然,正因為如此,他不想恢覆記憶。

見他說得這般直白,夏以煙小臉更紅,有些窘迫的咳了聲,“我、我喜歡沒錯,可不代表你可以。”

“喜歡就成了。”那張迷人的俊顏露出一抹笑,他輕揉著她發,柔聲說:“我去做飯,免得松兒和卉兒回來餓了。”

他知道夏以煙在回避他的感情,這讓他失落,卻也不想逼迫她,畢竟現在的他沒辦法給她任何承諾,能給的,不過就是微不足道的疼惜與愛戀。

夏以煙摸著被他揉過的地方,忍不住輕嘆口氣,“太妖孽了,若不是我道行高深,肯定把持不住……”

又望了望那挺拔的背影,她忙拍了拍自己的兩頰,“做事、做事,什麽也比不上賺錢重要!”

她忙低頭擺弄著方才曬到一半的藥材,耳根那淡淡的紅暈,卻是久久不曾散去……

“你、你說的是真的?那丫頭真賺了大錢?”

柳葉村的小溪前,幾名婦人正在洗衣服,其中一個年約三十多歲,穿著一身洗得有些泛白的綠色衣裙的婦人激動地問著。

那婦人眼尾下有顆紅痣,此時一激動,那紅痣仿佛活了一般,不停的在她眼尾跳動,將她那張風韻猶存的臉蛋襯得更加嬌媚。

見她那模樣,身旁的婦人心裏有些鄙夷,她本和身旁的鄰居在閑聊,誰知被這錢虹給聽了去,有心不理會,卻掩不住心頭的嘲諷不屑的說:“你不知道?那不是你侄女嗎,你怎會連這事都不曉得?”

夏以煙遇上貴人,賺大錢蓋大屋的事,連她這個外人都聽到風聲,錢虹身為夏以煙的嬸娘,卻是半點都不知,這要是放在尋常人家身上,絕對匪夷所思,可放在自私自利、只顧著自己的錢虹身上,那就再平常不過了。

錢虹豈會聽不出婦人在諷刺她,若換作平常,別說是上前問話了,光是婦人的態度,她肯定讓對方喝上一壺,可她此時再惱,也比不上婦人帶來的消息,因此她非但不介意,還換著婦人的手,親熱地說:“你也知道,自從我大伯離開後,兩家人就沒什麽來往,再說那後坑村的事,我們柳葉村本來就知曉得慢,好姊姊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同我說說。”

婦人聽見她說的話,頓時有些傻了,對錢虹的厚臉皮有了新的認知。

夏家兩兄弟當初鬧分家事,在柳葉村可是傳得沸沸揚揚。

夏家兄弟本來感情極好,父母逝世時,夏木剛滿十四歲,而夏傑小夏木三歲,這樣的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加上父母不在,兩兄弟自然互相扶持著,所幸家中有屋有田,日子倒也還過得去。

可這一切在夏傑娶了錢虹後,全變了樣。

錢虹是個寡婦,為了進夏家門,裝得十分乖順,誰知進門沒幾日,那自私自利、事事計較的性情就表露無遺,夏傑也漸漸和妻子同一個鼻孔出氣,最後吵著分家,要求爹娘留下的所有房產、田地以及一半的銀子都歸他們,否則就要到處宣傳賴氏這個做大嫂的苛刻弟媳。

夏木突然覺得累了,他醒悟了,知道那懂事乖巧的弟弟再也不可能回來了,於是,在取得妻子的同意後,他們帶著簡單的衣物凈身離開柳葉村,從此,兩家人再也沒有往來。

這中間當然還有很多誇張的故事,大多都是錢虹這勢利的女人造成的,即便過了十多年,眾人都沒忘,畢竟夏木夫妻對待夏傑可是真心疼愛,就算被傷透了心,卻還是將家產全數給了他,這樣的事可不是人人都做得出來的,也就夏傑這養不熟的白眼狼,才會為了個女人,連真心疼愛自己的大哥大嫂都能這般狠心的對待。

她還記得,幾年前賴氏重病,夏木求助無門,找上了夏傑,可那時夏傑恰巧不在家,錢虹知道夏傑要來借錢,當下“砰”地一聲將門重重關上,任憑夏木怎麽喊都不應聲,最後夏木只能死心離去,而沒多久便傳來賴氏因病過世的消息。

婦人想起這些往事,此時看見錢虹眼中的貪婪,頓時不喜,抽回了手,哼了聲,“既然沒有往來,你管人家賺了多少錢。”

婦人一個甩頭,和身旁的鄰居說說笑笑,不再理會錢虹。

見狀,錢虹險些咬碎牙,倏地站了起來,手叉腰便是一陣大罵,“你個老家夥,囂張什麽!我問你話可是給你面子,你以為我錢虹的面子這麽好得嗎?我爹可是童生!你們這些粗野的女人看什麽資格在我面前拿翹?告訴你們,我可不是好惹的,要是惹得我不高興,我不會讓你們好過的……”

錢虹猶如潑婦罵街一般的喊著,眾人壓根不理她,童生到底也不過就是個讀書人罷了,尤其是這麽多年過去了,錢虹根本沒回過一次娘家,在有心人的打探下,才知早在錢虹新寡便改嫁夏傑時,錢虹的父每便撂了話,與她斷絕關系。

這年代,與娘家斷絕關系就是真的被斷了後路,一旦在夫家過得不好,連苦都沒得訴,也就錢虹好命,遇上好脾氣的賴民才會把人給壓得死死的,甚至連家產都奪了過來,然而她們可不是賴民,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裏。

錢虹罵了一刻鐘,發現根本沒人理她,只能氣呼呼的返家,招來女兒,“明珠,你來一下。”

夏明珠正在屋內歇息,聽見錢虹的叫喚,不耐的應了聲,“娘,我在歇息。”

見女兒不動,錢虹也不惱,走進去後,興奮的對女兒說:“明珠呀!你還記不記得你大伯那幾個孩子?娘跟你說,今幾個娘去河邊散步時,聽見……”

錢虹一向疼寵這個女兒,覺得女兒像她,生得美,憑著這等美貌,說不準能像她當年一樣,被大戶人家給看中,迎回家中當少奶奶。

想到這,她不免怨起自個兒的父母,當初她被嚴城裏一名富家公子看中,在想接回去當妾室,誰知她那老古板的爹娘寧死不同意,甚至怕夜長夢多,將她嫁給了前任的丈夫。

那家夥是個病癆鬼,她嫁去不到一年便死了,若不是她機靈,在得知夏傑有意娶她時,費了點功夫將他迷得七葷八素,更是創造機會將他給拐上了床,此時恐怕還在守寡呢。

然而錢虹仍不滿意,雖說夏傑對她極好,好吃好喝的供著,可她心裏依然覺得自己該是少奶奶的命,應該過上有錢人家的日子,這點即便是奪了夏家所有的家產,仍是不夠。

眼下聽見夏木的女兒賺了大錢,她豈能不心動,便想讓女兒上後坑村走動走動,好打聽清楚。

夏明珠聽完卻擰起了眉,直接拒絕,“不去!大熱天的,讓我去找那窮酸的女人聊天,我才不要,要去你自個兒去。”

夏木死前便已對夏傑死了心,曾留遺言,讓古益照顧夏以煙三姊弟。

夏以煙不知道上一代的事,見古益因要救助他們,自己常常填不飽肚子心裏有愧,於是她瞞著古益偷偷跑到了柳葉村,她的想法很簡單,夏傑是他們的叔叔,再怎麽樣也不可能不理會他們。

夏傑的確無法不理會,大嫂因沒錢醫治病重而亡一事,一直是他心裏的一根刺,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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