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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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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上,一輛馬車在疾馳。

駕馬車的人是林伯,這次乾大少爺出門,跟隨他身側的護衛僅有林伯而已。

與乾大少爺身邊帶了一名護衛相比,乾二少爺果斷多了。乾顧不吭不響的出來,連自己的隱衛都避著,導致留在乾府的莊誠著實郁悶,唯恐乾二少爺對自己不夠信任。然後他進而羨慕林伯,能夠得到乾大少爺的重用。

徐天玄掀開布簾,內心的激動一次又一次的欣賞外面的陌生美景。與徐天玄同樣激動的還有一只灰毛雞,身為一個尚未出過遠門的胖雞仔,灰毛雞與徐天玄一樣,看到什麽都感覺特別新鮮。

這會兒,它一邊護著白蛋,一邊不忘嘰嘰地大叫著表達自己無比興奮的心情。

這次外出,乾大少爺本人的安排十分簡單,他的整個行程全是繞著徐天玄轉。他會陪著徐天玄一路走一路玩,保護徐天玄平安的同時,力爭讓徐天玄可以玩得盡興。

當然,徐天玄拜見四值功曹屬於他們行程的一部分,乾大少爺不可能忘記這重要的一環。

暫時卸下了乾府事宜的乾大少爺顯得分外輕松,他極具耐心,任憑徐天玄好奇的沿途問個不停,他始終詳細的一一為徐天玄解惑。

徐天玄問了會兒,半懂不懂地又瞪大雙眼打量窗外。他時不時低頭給灰毛雞說幾句,灰毛雞在一旁連連點頭,附和徐天玄的話語。

不論他們是否當真理解對方的意思,但僅表面看來,一人一雞聊得非常開心。

片刻後,徐天玄心中莫名的一顫。他下意識地偏過頭,只見媳婦跟前突然閃現出一團亮乎乎的金光。金光個頭不大,小巧可愛,它一暗一亮,好似在引起乾大少爺的註意。

瞅見金光,乾大少爺從容地伸手一抓。下一瞬,金光已在他的手中化作了一封信。

乾宇並未特意避開徐天玄,他當著徐天玄的面,不急不徐地展開信紙。

徐天玄心知有消息傳給乾大少爺,他別過視線,繼續與灰毛雞在一側聊天。

一直以來,徐天玄均未直接介入乾家的大小事宜處理。他相信,如果是媳婦能告訴他的事,肯定會給他說。假如有媳婦不能告訴他的內容,那麽徐天玄萬萬不會打聽。

徐天玄堅持不給媳婦添亂惹麻煩。

乾大少爺展開書信,剛看了兩行,他的皺眉頓時就皺了起來,這封信帶來的可不是什麽好消息。

這封機密傳訊來自乾老太爺,信裏提及了兩件重要的事情。

第一件自然是本應帶人返回祖宅的乾德,不知為何,他們至今尚未到達。而第二件事是關在祖宅的妖帝胡宿以及乾家的叛徒乾墨。

這陣子,乾墨身上附著的戾氣消散了許多,可由於乾墨與戾氣接觸的時間太長,戾氣已然汙染天之力。哪怕乾墨從此誠心悔過,重返乾家,他也再回不到從前的乾墨。

乾墨的天之力中融入了絲絲縷縷的毀滅之力,而這些毀滅之力並不純正,它們沾染了暴戾的氣息,對乾墨的情緒平覆十分不利。更何況,乾墨至今的態度依舊強硬無比,他認為自己沒有做錯。

勸不了乾墨,乾老太爺未再多說,他把註意力放在引發雲祥城混亂的妖帝那兒。

妖帝傷勢嚴重,到乾家祖宅一直處於昏迷狀態。後來,妖帝醒了,整個人卻是渾渾噩噩,胡言亂語。起初,乾老太爺覺得胡宿故意裝瘋賣傻,他對胡宿不怎麽客氣,胡宿吃了不少苦頭。

審訊一開始就進行的不順利,隨後,情況越來越糟糕。胡宿的狀況再度出現巨變,他時而昏昏欲睡,時而清醒,時而猛地暴起抓狂,對著囚籠又撞又咬。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胡宿終於願意和乾老太爺說話,他只說了一句:“我要見……莫逆……莫大將軍……”

乾家與妖界的關系不好,妖帝的所作所為也沒審出一個合理的結果。此時將妖界的將軍放進乾家祖宅,絕大的隱患不言而喻。

乾老太爺不答應胡宿的要求,只對胡宿說:“你老實的告訴我,為何針對乾家?是誰命令你或者和你合作對付乾家?只要你說實話,我就讓莫逆來見你。”

出乎乾老太爺的意料,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妖帝相當不配合,根本不理會他的條件。胡宿閉上眼,靜靜地蜷在囚籠裏,死不松口。一天不見莫逆,胡宿就一天不再和乾家人說一字半句。

見狀,乾老太爺權衡再三,心知拖下去對乾家沒有多少好處。妖帝精神狀況一天不如一天,誰也無法保證,妖帝下次清醒會是什麽時候。

胡宿自登基以來,一貫主張和平,且十分依賴身邊的大將軍。有莫逆在場,興許胡宿真的會說實話。

乾老太爺沒奈何地退了一步,將莫大將軍接入乾家祖宅,安排了莫逆與胡宿見面。

莫逆和胡宿之間隔著金色的囚籠。看到妖帝的那一剎那,莫逆忽地跪了下去,向妖帝磕頭不止:“末將無能,末將罪該萬死,沒能保護主上,讓主上受苦。”

“莫……將軍……”胡宿微微睜開眼,他向莫逆伸出手,卻被囚籠發出的金光擋住了“我是妖界的……罪人……我一直……不主張打仗……卻自己親手……得罪了乾家……”

莫逆額頭滿是鮮血,他話語堅定:“主上,我相信,雲祥城的那個你,不是真實的你。有人利用你針對乾家,對付乾家給妖界樹敵絕不是你的本意。無論何時何地,我都相信你。”

聽聞這話,異常虛弱的胡宿難得的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一如往昔的溫柔:“莫將軍……我……好害怕……我覺得自己……已經不是自己了……有個力量……它要吞噬我……毀滅我……”

“主上,”莫逆伸手大力抓住囚籠,無視金光在他雙手割裂的一道道傷口,“主上,別怕。誰也不能奪走你。”

胡宿凝視了莫逆好一會兒,纖細的身影恍惚間愈發單薄:“快點逃……別留在這兒……不要回妖界……任何人給你……命令……都不許回去……”

胡宿的話語越來越低,緊接著意識陷入了一片黑暗,一時半會兒難以再清醒。

莫逆跪在囚籠外,一動不動。妖帝命他不回妖界,那麽他此生絕不邁入妖界一步。可妖帝讓他離開,他做不到。守護主上,是他這一生的宿命。

“主上,末將在這兒陪你。”胡宿在哪兒,他就哪兒,不管發生什麽事,就算天塌下來,這個人都是他的主上,寸步不離永遠效忠的主上。

妖帝陷入昏迷之際,不遠處一抹身影浮現,乾老太爺慢慢地一步一步走上前來。

莫逆清楚,自己不必解釋不用覆述,無論妖帝的聲音壓得多低,乾老太爺都能聽得清晰。畢竟,這兒是乾家的祖宅,專屬乾家的核心地盤。

“乾老太爺,主上不是攻擊雲祥城的主兇,他被其它力量控制了。”莫逆恭敬地伏在地面,堅定不移地說道,“主上並未裝傻避禍,他受了重傷。請你看在以往與妖界的些許情分上,為主上尋一名良醫療傷。”

“莫將軍,我們談談吧。”乾老太爺輕輕地拂了拂袖子,地面瞬間幹凈的霎那出現了一根石凳。乾老太爺神情自若地坐下,他看了眼囚籠裏的妖帝,又看了看囚籠外的莫逆。

莫逆深知乾老太爺要談條件,他毫無畏懼,直言道:“只要你不傷主上的性命,我任何條件都答應。”

“好,莫將軍爽快,我也不拐彎抹角。”乾老太爺應了聲,“查清是何人或力量控制了妖帝,你就可以帶妖帝離開這裏。”

從那天開始,莫逆主動要求關入囚籠內,陪同妖帝左右。同時,乾老太爺提供藥草藥丸,讓莫逆給妖帝敷藥療傷,哪怕這些藥材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妖帝的痛楚。

某天夜裏,妖帝突然醒來,他不僅醒了,他還攻擊了囚籠裏的莫逆。

乾老太爺趕至時,只見莫逆遍體鱗傷,一道道醒目的深深抓痕,看起來血淋淋的,十分可怕。鬧累了的胡宿倚在囚籠邊緣,不屑地看著莫逆,唇邊揚起一抹冷笑。

莫逆望著胡宿,他眼底有痛苦,有難過。他明白主上的思維已經混亂了,瘋起來的時候連他都不認識,他不願主上變得這般陌生,偏偏他又無計可施。

就在這時,胡宿再度襲向莫逆,他掐住莫逆的脖子,恨不得掐死莫逆。對此,莫逆不曾反抗,他靜靜地看著對方,胡宿要他這條命,他會毫不猶豫的給。

莫逆的呼吸愈發艱難,胡宿的動作卻忽然一頓,緊接著他的表情扭曲,猙獰無比。他一只手死命地抓緊自己的另一只手,口中喃喃念叨:“不行……不可以這麽做……不許殺他……”

伴隨著僵持的時間推移,漸漸的,妖帝的臉色蒼白嚇人,冷汗如水一般流淌。他咬緊牙關,強逼自己一步步往後退,好像在和誰竭力抗爭。

“走……”妖帝硬生生地擠出一個字,他見莫逆不動,不由低吼了一句,“快走……”

話音剛落,妖帝一下子虛弱地倒在地面,他難受地蜷起身體,表情痛苦不堪。加在他身上的折磨痛得無法忍受,他的嘴唇咬出了血,鮮血映著慘白的唇色,顯得血色特別刺眼。

莫逆穩了穩情緒,他沒按照胡宿的命令離開,反而往前走。他坐在胡宿跟前,安心的迎接自己的命運。

假如殺了他,能讓胡宿輕松些許,不再忍受那麽多的煎熬,他寧願立刻去死。他可以接受致命的傷痕加在自己胸口,卻不能忍受胡宿身上再添任何一道新傷。

不一會兒,胡宿在劇烈的痛苦中失去了意識。

聽得胡宿的呼吸逐漸平緩,莫逆這才拾起打翻的油燈。他註入燈油,撥了撥燈芯,囚籠裏頓時明亮了幾分。莫逆將油燈胡宿身側,光亮近一點兒,黑暗就距離胡宿遠一點兒。

莫逆不關心自己渾身的傷口,只是看著自家的主上,和無數個黑夜一樣陪在胡宿的身側。

之後的日子裏,胡宿出言驅趕了莫逆無數次,也曾暴起發難打傷了莫逆無數次。油燈一次次熄滅,莫逆又一次次的將油燈點亮。

夜晚結束,旭日東升。

主上,黑夜終會過去的,別怕。

乾老太爺不確定自己使用的方法到底對不對,但他沒改變當初的決定。莫逆與胡宿一同關在囚籠,胡宿偶爾昏迷,偶爾清醒,偶爾發瘋,莫逆所做的一切就是陪伴胡宿。

莫逆用自己的慘烈傷勢替乾老太爺嘗試寄居胡宿體內力量是什麽,來自何處。

大概是運氣好,不久後,胡宿再度發瘋時,乾老太爺冷不丁捕捉到了那一絲詭異的力量,一絲產生了異變的逆法則之力,他終於明白是什麽折磨得胡宿不成人形。

乾老太爺向乾宇傳了一份機密訊息,告訴乾宇一個驚人的秘密,導致胡宿要死不活的力量來源於不穩定的小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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