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歌搶先一步快速的沖進了人群之中，裏三層外三層的人群已經將朱永剛的屍體圍在中間，一具如同豬皮一般漂白泡發了的屍體此時躺在江邊，一般屍體在陸地上，另一半屍體還泡在水中。

跟隨方歌趕過來的高一凡他們立刻將人群驅趕，在朱永剛的屍體周圍拉上了警戒線，七零八落的腳印早就已經留在在這濕寧泥土上，現場已經沒有任何的價值了。

方歌和馬傑兩個人將朱永剛的屍體從水裏打撈到岸邊，兩個人解開了朱永剛身上的衣扣，被泡發的屍體擺脫了束縛漲發了一倍，一股股的江水從朱永剛的嘴裏還有耳道裏面流出來，瞪得溜圓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天空。

方歌不願意看到這樣慎人的場景，他試圖用手將朱永剛的眼睛合上，不過泡發的眼皮已經失去了肌肉收縮的力量，試圖幾下依舊沒有合上他的眼睛。

見到這個狀況的村民立刻就議論起來了，“老朱大哥死的冤枉啊！看他的眼睛都不肯閉上，這就說明他是在等著沈冤得雪呢！”

“誰這麽殘忍！竟然對這麽一個老實人動手！”

“抓到他一定把他沈到湞江水裏餵魚！”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開始議論起來，方歌的腦袋都被這幫人議論的兩個大，他用力的晃動一下腦袋，起身對周圍的群眾喊道：“是誰第一個發現這具屍體的？”

聽到方歌這麽問，剛還爭論不休的群眾立刻就沒了動靜，所有人的眼神都互相張望，誰都不願意說出來，那個發現屍體的村民自然也就更加的不肯站出來。

方歌緊皺著眉頭，臉色鐵青的看著他們，“剛議論的挺兇悍的，怎麽到了關鍵時刻就沒有人站出來了！我們來是調查事情的！難道你們就不想為老朱大哥報仇嗎？”

村民們依舊沈默著，過了許久才有一個年輕人站了出來，“我，是我第一個發現老朱大哥的屍體的！”

方歌的雙眼緊緊的盯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看著一張稚嫩的臉龐，方歌粗略的估計了一下這個年輕人應該也就是十七八歲的樣子，聽到方歌這麽問他的雙手不知道該放在什麽地方，顫巍巍的從人群之中走了出來。

方歌隨即來到了他的身邊，“你是什麽時候發現這具屍體的？”

“我，我大概是一個小時前發現的！”年輕人的手中還握著一根竹制的簡易魚竿，魚簍早就已經不知去了什麽地方。

“你是來釣魚的？”

年輕人點點頭，“我剛來還沒開始釣魚，就看到一個白色的東西從湞江的上游漂了下來，我用魚竿勾到費力的拽回岸邊，發現是一具屍體我就慌亂的跑了！”

“當時現場還有什麽人？”

“不，不知道！我當時嚇壞了，我從來都沒有見到過屍體，我只顧著跑了，其他的我什麽都不知道！”

方歌的雙眼如同是鷹眼一般的緊緊的盯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就如同是發現了獵物一樣看著他，仿佛想要看到他的心裏，年輕人有些害怕的後退了兩步，他的臉憋得通紅可是卻說不出一句話來，方歌強大的氣場已經將他壓倒。

方歌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他看得出來這個年輕人沒有撒謊，而且就在剛才他也確定這個年輕人不敢撒謊，方歌的腦海之中立刻就形成了一個當時現場的整體環境，根據年輕人的描述屍體是從上游下來的。

“雷赤，法醫什麽時候過來？”

“還需要一些時間，我給市局的杜敏打了電話，她現在已經出發了，估計到這裏也要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

方歌無奈的嘆口氣，其他人當然明白這兩個小時對於案件的偵破是有多麽的重要，就在這兩個小時的時間裏，兇手很有可能會在這兩個小時逃走，而且他們這裏距離臨省是非常近的，如果兇手逃出省的話就會很麻煩的，只是他們的專業水平的確沒有達到這個程度，對於屍體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

雷赤見方歌沒有說話，繼續問道：“咱們現在要怎麽處理這個屍體？要不先帶回他家裏吧！老大娘還在家裏等著他呢！”

“是啊！”方歌情不自禁的應答著，“行吧，現在也只有這一個辦法了！”

雷赤簡單的對朱永剛屍體周圍進行了搜索，畢竟這裏不是第一案發現場，能夠留下來的線索是非常的少，幾乎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物證。

朱永剛的屍體由於剛剛脫水，原本被漲發的皮膚此時已經出現了褶皺，快速的脫水讓他整個人都發生了變形，不過骨架依然還在，臉型的變化並不是很大。

得知朱永剛的屍體被擡回來，朱永剛的老婆顫巍巍的在村民的攙扶下走了出來，當她看到自己的老伴兒真的死了的時候，她的淚水就如同是噴泉一般的湧了出來，劈裏啪啦的落在地上，身體再也無法承受住這樣的精神打擊，噗通一聲雙膝跪在地上。

方歌心裏一緊，“不好！”只是他的反應再快還是沒有朱永剛老婆去世的快，這一聲清脆的跪地聲伴隨著的就是朱大娘離世。

兩具屍體平行的躺在地上，這個事件太突然了，完全是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方歌還有很多問題想要跟朱大娘咨詢，不過現在全部都泡湯了，幾個人傻傻的站在院子裏面不知道該做什麽，現場的氣氛靜寂到了極點，村裏的領導此時才趕到現場，見到現場的情況也就沒有人敢出聲。

現場的工作變的異常的艱難，方歌心裏越發的緊張，原本這是一件極其容易破獲的案件，可是卻突然使得他陷入到了困境之中，相信村民是根本就沒有人會知道這個朱永剛都做過什麽，跟什麽人接觸，唯一能夠知道情況的人也就是朱大娘，可是還不等方歌去問，兩個人竟然先後雙雙去世，這種情況在他這麽多年的破案之中還是頭一次出現。

“喝點水吧！”韓爽給方歌沏了一杯茶水端到他的面前。

方歌有些發楞，傻的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他這次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而且這種事情他連咨詢的對象都沒有，只能是兩眼一抹黑的繼續往前走。

接過韓爽的茶杯，方歌問道：“杜敏什麽時候來？”

“應該是快了！”

“打電話去問問！盡快的趕過來！”六神無主的方歌已經自亂陣腳，他的神情變的極其緊張，此時的他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杜敏的身上，屍檢報告才是他現在唯一的精神支柱。

汽車的鳴笛聲在人群後面響起，警燈那特有的閃爍給方歌帶來了希望，村民自覺的讓出了一條通道，車子緩緩的停在院子裏。

“杜敏，你可算是來了，現在這裏急需你的幫助！”

杜敏二話不說帶著工具箱就來到了屍體旁邊，只是令她也沒有想到的現場竟然放著兩具屍體，她擡眼看看方歌，“這是什麽意思？是謀殺嗎？這麽殘忍！”

“是！”

“什麽！竟然會鬧出這麽大的事情，你們怎麽沒上報局裏？”

“這個老婦人不是被謀殺的，你先鑒定她是怎麽死的吧！”

聽到方歌這話杜敏懸著的心才放松下來，她解開了老婦人的一扣，看了看老婦人的眼睛，又輕輕的按動了一下這個老婦人的胸腔，隨後拿出了手術刀在老婦人的心臟位置處劃開了一道細小的傷口，一股鮮血噴湧而出，噴見到杜敏的臉上和衣服上。

杜敏沒有繼續手上的動作，她緩緩的擦拭掉臉上的鮮血，“這個老婦人剛死沒多長時間不超過一個小時，死於心梗，應該是情緒激動引發的。”

杜敏說的非常的淡定，這還真是讓方歌大開眼界，沒有想到這麽一個年輕的法醫剛進入到法醫隊伍沒有多長時間竟然能夠如此快速的掌握這些技能。

“嗯！”方歌沒有心情去誇讚她，“繼續說！”

“這個老婦人有嚴重的心臟病，而且還有重度的血栓癥狀！”杜敏指著兩鬢暴突的血管，還有額頭附近輕微的血絲，“你看這裏，就是這裏的血管賭賽導致了顱內出血，這是由於心肌猛烈的跳動，隨後又突然停止才會導致她的死亡。”

杜敏伸手合上老婦人的眼睛，“已經沒救了！”隨後拿出縫合針將老婦人劃開的皮膚縫合。

緊接著又蹲在老船夫朱永剛的屍體旁邊，浮腫的屍體膨脹了數倍，身體表面沒有任何的傷口，這說明他在臨死之前沒有受到任何的攻擊，死亡的一個主要原因很有可能是逆水身亡。

杜敏在方歌他們的幫助下脫下了朱永剛的褲子，粗壯泡發的雙腿肌肉已經變得松軟，在左腿的外側有輕微的瘀血並且已經有腐爛的跡象，杜密指著腐爛的地方說道：“這裏很有可能是在他落水掙紮的時候磕碰到什麽地方導致的。”

杜敏用手術刀輕輕的劃開了朱永剛的皮膚，露出了裏面的肌肉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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