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傑看他們這些人跟方歌聊的倒是火熱，冷哼了一聲起身準備離開辦公室。

方歌看出來他是有些瞧不起自己，隨即攔下了他的腳步，“馬隊，你這是要幹嘛去啊？”

“我上外面透透氣！在這裏呆著別挺荒！”

語氣之中充滿了敵意，不等方歌說什麽他就轉身走出了辦公室，留下了其他幾個人呆呆的看著他留下的背影。

“方隊，你不要跟他一般見識，他就是嫉妒你當上隊長了！”

韓爽倒是個直爽的人，她能夠說出這番話倒是說明方歌對她的了解一點都沒有錯，方歌微微的點點頭理解她的話意。

“韓爽，你別瞎說！”高一凡有些不太高興了，“你在背後這麽說馬隊就有點太沒良心了吧，難道你不知道馬隊跟胡隊的關系，現在胡隊的屍體還停在停屍房，難道你認為他的心情會好嗎？”

此話一出所有的人都沈默下來，方歌意識到胡漢濤的死在他們的心中是一個不可磨滅的痛，現在要想解決他們的問題，還是要從胡漢濤的死來下手。

“大家先休息一下吧！”

方歌隨即轉身走出了辦公室，馬傑此時站在大廳的窗邊，一個人孤獨的看著窗外。

“來一根吧！”

馬傑回神意識到方歌站在他的身旁，眼神掃視了他的一眼，不過好在還沒有薄了方歌的面子，接過遞來的香煙，兩個人各自點燃。

“跟我說說胡漢濤的事情吧！”

“沒什麽好說的，都在案卷裏，你想看隨時都可以去看！”

輕蔑的口氣充滿了敵意，很顯然他是瞧不起方歌這樣的年輕人，尤其是懷疑他的這個能力，畢竟在他看來方歌太年輕了。想來方歌辦理的案件還沒有他吃過的飯多，對於這樣一個嫩雛他自然是沒有高看的必要。

“馬隊，能帶我去看看屍體嗎？”

“就在停屍房，讓高一凡帶你去！我下午還有一個會議，就不陪你去了！”

方歌陰冷的眼神看向馬傑，看得出來這個馬傑是一點都不給自己面子，對付這樣的人方歌必須要采取非常的手段，而對付這樣的人最好的手段就是倒逼。

“看來馬隊長對胡漢濤的死是不關心的，虧得他還把你當做他的兄弟，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什麽！”馬傑聽到方歌這麽挑撥他跟胡漢濤兩個人之間的感情，雙手緊緊的抓住了方歌的衣襟，一雙怒火的雙眼直直的看著方歌，“小子，你有膽量就再跟我說一遍，我倒是要看看誰給你的這個本事！”

“你要是真的把胡漢濤當做你的兄弟，你就跟我去一趟！”

方歌並沒有回避馬傑的怒火，反而是淩駕到他上面，雙眼緊緊的盯著他，“那就陪我去一趟停屍房！”

“好，去就去！”被激怒的馬傑爽快的答應下來。

其實馬傑也是想去看看胡漢濤的，自從胡漢濤出了這樣的事情之後，他還一眼都沒有看過，不是他不想看，是他不敢去看，他害怕自己看到胡漢濤的屍體會流眼淚，他害怕看到屍體會想起這五年來的點點滴滴，他更害怕自己會在晚上睡覺的時候夢到胡漢濤，所以他從來都沒有去看過他。也有人在這段時間數落過他，說他只顧著刑偵大隊長的位置，也有人說他不講兄弟情義，但是卻沒有人能夠真正理解他內心的糾結和痛苦。

方歌對他們兩個人的關系做過詳細的了解，他們兩個人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胡漢濤在幾年前的一次行動中還替馬傑擋過一刀，為此胡漢濤割去了左腎，這種生死之交是不容任何人去說三道四的，而知道這件事的人卻寥寥無幾，此時馬傑背上這樣的罵名是不公平的，只是他卻沒有說出來。

兩個人停留在停屍房門口，馬傑的手在顫抖，方歌看得出來他非常的緊張，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馬隊長，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的。”

此時馬傑的眼神非常的覆雜，他既驚恐方歌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同時又很感激方歌會說出這番話，馬傑深吸了一口氣，隨即推開了停屍房的大門。

嘩啦一聲金屬軌道滑動的聲音回蕩在停屍房裏，胡漢濤的屍體上覆蓋著一張白布，馬傑沒有這個勇氣去撕開這張白布，方歌走到旁邊替馬傑扯開。

胡漢濤的屍體完好的呈現在他們的面前，他的身體一絲不掛的呈現在他們的面前，身上有兩道傷口，其中一道傷口在左下，一道一拿長的傷疤縫合了十五針，很顯然這個傷口已經愈合了，這裏應該就是胡漢濤替馬傑擋刀的地方，塌陷的腹腔說明這裏的確是少了一個腎，而另外一道傷口則出現在胸口，準確的說應該是在心臟的正中間的位置，這個傷是胡漢濤的致命傷。

除了這兩個地方有傷口意外，胡漢濤的身上也沒有淤青的地方，至少這可以說明在這之前是沒有發生過任何的打鬥痕跡。

方歌擡起了胡漢濤的腦袋，死人的腦袋很沈重，就像是一個鉛球一般的墜手，方歌能夠感受到這種死沈的感覺，這樣的感覺他並不陌生。

盡管法醫已經對胡漢濤的屍體做出了鑒定，不過方歌還是習慣性的仔細對屍體進行檢查，頭皮是完好的，方歌特意的觀察胡漢濤的兩耳，當然並沒有發現任何特殊的跡象，至少這可以說明胡漢濤的死是他胸口的這個傷口導致的。

方歌有些疑惑，對於一個刑偵大隊的大隊長來說，他的身手自然是沒得說的，如果不是特殊情況任何一個兇手都沒有機會一刀直刺他的心臟，只用一刀就能夠要了他的性命，而此時在胡漢濤的身上卻只有這唯一的傷口，這就有些奇怪了。

站在方歌身旁的馬傑，眼神中一直盯著胡漢濤的左腹部，這對於他來說是一個永久的痛，腎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有多麽的重要，而現在躺在他面前的這個生死兄弟竟然就這麽死了，想到這裏馬傑的雙眼滾落下熱淚，這是他永遠都不能夠接受的，自責將會伴隨他度過下半生。

“馬隊，你需要振作點！”方歌聽到了馬傑的哭泣聲，他盡力去安慰這個脆弱的男人，但可惜的是馬傑根本就聽不進去，他的情緒已經不受任何人的控制，方歌沒有過多的精力去安慰他，最主要的是他能夠理解此時馬傑的心情，這也是他們這個職業的共性。

方歌仔細的盯著胡漢濤的胸口，習慣性的用手指比劃了一下，自言自語的說道：“寬4.5厘米！”伸手又將胡漢濤胸口的這個傷口扒開，兩個指節沒過，“深3厘米！傷口從粗到細，應該是尖刀所致。”

方歌有扒開了胡漢濤的嘴，看到胡漢濤的舌頭上有一層厚厚的舌苔，舌根有些微微的發黑，隨即回頭看向馬傑，“胡漢濤平時有飲酒的習慣？”

“嗯，他平時會少喝一點放松一下神經！”馬傑似乎是意識到了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隨即反問道：“怎麽了，這對案件有什麽影響嗎？”

方歌沈思了片刻，“沒有影響，我只是問問他的情況！看來在事發前他應該是喝過酒的，對於一個長期酗酒的人來說他的動作反應遲緩是很正常的，只是他的反應的確是慢了點，看樣子他是沒有反應就被人給刺死了，而且是一刀刺穿了心臟。”

這樣的死亡情況最多的情況就是熟人作案，只有對胡漢濤來說最熟悉的人才會有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在他喝酒之後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一刀斃命，這在他處理的案件裏很多都是這樣的情況，方歌很自然的就想到了這裏。

“我看你們的調查報告裏面並沒有提到兇器，難道現場就沒有留下任何的跡象嗎？”

聽著如此專業的解釋，馬傑此時倒是對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刮目相看，他深呼吸了幾下緩解自己緊張而激動的情緒，全神貫註的註視著胡漢濤的屍體，馬傑努力的回憶著當時現場的情況。

當時發現胡漢濤的屍體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七點多種，馬傑去找他要去調查一個案子，當時是有人匿名舉報有個女人在家中自殺了，需要他們去現場處理。可是當馬傑來到胡漢濤的家中的時候，卻發現他家的大門竟然沒有上鎖，這對於一個具有敏銳偵查能力的刑偵隊長來說是不可能犯下的低級錯誤，當時的馬傑也只不過是人為可能是老胡下樓買早點的時候回來就沒有關，索性也就沒有敲門走了進來。

可是他剛邁進房門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他對這樣的味道太熟悉了，這一定就是人類血液的味道，走到餐廳的時候就發現胡漢濤的屍體已經趴在餐桌上，地上留下了一攤鮮血，鮮血是從桌子上流淌下來的，鮮血已經有點凝固鋪在桌子下面。

看這出血量應該是體內所有的鮮血都已經流幹了，馬傑雙眼暴突震驚的呆滯在原地數秒鐘沒有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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