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內心十分錯愕，但方歌的嘴角卻控制不住的翹了起來。

郝帥這個坑貨，也不是一點用都沒有嘛。

等了大概兩個小時的樣子，方遠的屍體終於完全解凍了。

而早就已經準備好的方歌和郝帥立刻進入了解剖室，至於本來還戰戰兢兢等著接受處罰的範妹妹在經過了這麽長時間以後發現居然屁點兒動靜都沒有以後就心安理得的跟著方歌和郝帥一起進了解剖室。她的想法很簡單，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恰好方歌和郝帥都比他高！

重新解凍後的屍體全身都泛著慘白，方歌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仍然恍惚了一下。

“沒事吧？”郝帥罕見的露出關切的神情，說道：“我聽總教官說過，你對屍體有陰影，不過你不是已經克服了麽？怎麽又犯病了？”

方歌抑制住翻白眼的沖動，他就知道什麽話到了郝帥的嘴裏都能滲出好幾斤沙子來。

“沒事！”方歌搖搖頭，緩緩說道：“開始吧。”

狐疑的看了方歌一眼，郝帥嘴裏嘟嘟囔囔的，手上的動作卻不慢，接過範梅遞過來的手術刀嘩啦一下子就在方遠的頸部來了一刀。

方歌急忙瞧過去。

“噥，你看！”郝帥指了指方遠的脖子，道：“死者的甲狀軟骨前側骨折，很明顯是被勒死的。”

方歌不禁問道：“為什麽不會是被掐死的？兩者不都是機械性窒息死亡麽？”

“當然不一樣！”郝帥認真回答道：“如果是被掐死的，那死者應該是甲狀軟骨上角骨折！另外你再看，死者的舌骨大角也是骨折狀態，而且沒有生活反應（指生活反應機體的循環和呼吸機能存在時受到刺激後發生的反應，即人還沒有死亡的時候的反應），可以得出結論死者是被人勒死以後偽裝成的縊死。”

方歌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見此，郝帥繼續說道：“屍僵已經被破壞，無法通過這點判斷死者的死亡時間，不過從死者的瞳孔渾濁程度來看，死者的死亡時間最少在三十個小時之前。”

郝帥的話音剛落範梅便補充道：“根據王法醫的推斷，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是在八月七號的淩晨一點到三點之間。”

說完，範梅又說了一句：“另外根據死者的胃容物，可以知道死者的晚餐吃的是西紅柿燉牛腩、炒青菜、幹煸豆角以及木須肉，主食是米飯。死者的胃部充盈，食物還沒有完全消化，可以推定死者是剛吃過宵夜或者晚飯不久後就遇害了。”

“這些菜都是家常菜，而且都已經那麽晚了，說明方遠是在一個比較安定的環境裏遇害的，比如家裏。”方歌沈著臉說道。

“沒錯！”郝帥打了個響指，對此方歌一直想不明白這家夥是怎麽做到戴著黏膩膩的橡膠手套還能打出這麽響的響指來，最後只能歸結為奇葩就是奇葩。

“除此之外，方遠的身上沒有任何的抵抗傷和約束傷，也就表明他對兇手一點提防之心都沒有。”郝帥繼續說道。

方歌托著下巴，道：“所以兇手其實是方遠的熟人？最不濟也不會引起方遠的戒心！”

“嗯！”範梅也跟著說道：“還有還有，死者的腋下有明顯的皮下出血，這說明死者死後有被拖拽的過程！這也進一步說明死者在死亡之後有被轉移。”

“可惜沒有發現有價值的指紋，很顯然，兇手是帶著手套行兇的。”郝帥遺憾地說道。

聽到郝帥的話，方歌的眼皮微微動了動。

“但是N大附屬是二十四小時有保安的！而且學校裏也有不少監控，為什麽沒有拍到兇手拖拽死者的鏡頭？甚至連死者是什麽時候進入的學校都沒拍到！”方歌皺著眉頭：“還有，兇手為什麽費這麽大力氣把死者搬到學校裏面？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隱情？”

“那就是刑警的任務了！”範梅聳聳肩，攤開手說道：“法醫只負責反饋屍體所說的話和重建現場，至於有什麽隱情啊之類的就不在我們職責範圍之內了。”

“接下來怎麽辦？”郝帥看向方歌。

“知道方遠家在哪裏麽？”想了一會兒，方歌忽然問道。

“方遠家絕對不會是案發現場！”猜到方歌的心思，郝帥回道：“根據我們的調查，案發那天晚上方遠的父母整晚都在家，如果方遠是在家與遇害的，他的父母絕對不可能沒有察覺。”

“那個時間，就算是他父母在也都已經睡了，你們也說了方遠是在沒有任何警惕的情況下被殺害的，那也就是說他絕對不會呼救，他的父母沒有發現也屬正常，另外，我還想確認一件事情！”方歌瞇著眼睛說道。

郝帥撇撇嘴，道：“隨便，你開心就好，不過我提醒你一句，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半了，再過半個小時就是交通高峰期，方遠家住在市郊的別墅區，不快點動身的話恐怕天黑了都還沒到他們家！”

方歌：“……”

托郝帥的福，方歌他們到方遠家的時候果然天都已經黑了！

現在可是八月份，一般日落怎麽也都要七八點了，他們花在路上的時間可想而知！

不過方歌的運氣倒也沒有到最壞的地步，這一點從他們剛好碰到楊勇和洪濤就能證明。

“方歌，你怎麽來了？”看到方歌，楊勇的眉頭立刻高高挑了起來，他緊張的往四周看了一圈，發現沒人註意到他們才壓低聲音說道：“我不是說過讓你離這個案子遠點麽？你怎麽就是聽不進去？”

沒等方歌開口，一旁的石濤也說道：“就是！我們知道你擔心路晨，但是你要相信我們！我們一定會還路晨一個公道的！”

石濤剛說完，楊勇又說道：“雖然目前我們掌握的線索都對路晨不利，可是我們同樣也發現了其他線索，你可千萬要沈住氣！”

“我覺得你還是去孫醫生那裏比較好！”洪濤斟酌著說道：“我總覺得孫醫生的車禍沒有那麽簡單！路晨的案子已經占用了我們不少的警力，所以孫醫生那裏才是最需要你的！”

方歌耐著心思等倆人說完才開口問道：“除了路晨，你們還有其他懷疑對象麽？”

楊勇和洪濤同時面露難色，半晌，楊勇剛才說道：“方歌，你不要讓我為難好不好？你知道的，我們……”

方歌擺擺手打斷楊勇的話，說道：“如果你們沒有，我可以向你們提供一個！”

聽完方歌的話，楊勇和洪濤都楞住了！

“你……提供嫌疑人？”看得出楊勇被方歌的話嚇了一跳，他難以置信的看著方歌，說道：“那你先說說看，你懷疑的對象是誰？”

方歌瞇起眼睛，緩緩說道：“學校的保安，林凱！”

這下不止是楊勇和洪濤被方歌嚇了一跳，就連跟著他一起過來的郝帥都懵了。

“方歌，你說這話可得有證據啊！”郝帥擔心的看著方歌，說道：“可不能胡言亂語！”

看了一眼郝帥，楊勇皺著眉說道：“這位同志，你是？”

郝帥第三次拿出了他那個印著國徽的小本本。

“我當然有證據！”方歌嘴角輕輕勾起，轉而看向郝帥，說道：“你不是說兇手是戴著手套行兇的麽？那麽我問你，什麽人戴著手套還不會引起對方的懷疑？”

郝帥翻著眼睛，扯著嘴角說道：“醫生？”

“我知道了！”楊勇忽然一拍手掌，說道：“N大附屬中學作為全國性示範高中，對一切的要求都很嚴格，他們學校的保安除了著裝必須要附和要求意外，還必須佩戴手套！”

方歌點頭，道：“沒錯！”

“可還是有問題！”郝帥擰著眉頭：“方遠那個家夥會是對一個學校保安和顏悅色的人麽？更何況那麽晚了，保安讓他到學校他就乖乖到學校麽？”

“兩個可能！”方歌自信滿滿地說道：“一種可能是林凱手裏有方遠的把柄！另外一個可能，就是兇手不是一個人！我個人更傾向於第二種！”

郝帥有點懵，下意識問道：“為啥？”

“別忘了，案發的當天，兩個人我都見過！”方歌瞇著眼睛：“當時我就覺得那個林凱有些不對勁，雖然方遠是學校裏的小霸王沒錯，林凱就算惹不起也要做做樣子，可是他卻刻意做出一副敬而遠之的姿態來，我曾經問過路晨，他告訴我林凱是個很負責任的保安，一個負責任的保安卻對騷亂不聞不問，你們不覺得反常麽？”

“那你來這裏幹什麽？”洪濤問道：“既然你懷疑林凱，為啥不去調查他？反而到了方遠家？”

方歌苦笑，無奈地說道：“因為沒有證據啊！”

“那方遠家……”

“除非林凱從來沒有和方遠接觸過！”方歌解釋道：“只要兩個人有過接觸，就一定會留下痕跡！”

“但是他也可以狡辯說是平時出入學校的時候留下的，你怎麽辦？”楊勇不依不饒地追問道。

“那就更好辦了！”方歌自信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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