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作為多年的老刑警，只是看方歌的臉色就猜出了個大概。

“是你說的那個孫醫生？”陳東問道。

“嗯！”方歌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他說道：“常亮來電話，說他們回警局的路上發生了車禍，具體原因現在還在調查之中，他因為系著安全帶而且安全氣囊及時彈了出來所以並沒有受多大的傷，但是孫醫生卻被甩到了車外，現在生死未知。”

“說不定是意外，車禍這個東西誰也說不準！既然安全氣囊都彈了出來想必他們的車速應該很快，那個孫醫生被甩出去也實屬正常，只是這車禍的時間確實有些敏感！但是你也不能肯定就是……”

陳東說不下去了，雖然他口口聲聲說著可能是意外，但是連他自己都不信在這個節骨眼上，唯一知道方歌可能和方遠命案有關系的孫欣悅居然出了車禍！

但是對方這麽做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麽？

先是殺了方遠留下了可以指向方歌的繩結，然後又試圖殺死知道這一線索的人，這種自相矛盾的做法估計只有精神分裂的人才能做出來！

除非……對方是兩個陣營的人！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恐怕方歌父親還在人世的可能性很大！

這一點陳東沒敢和方歌說，如果試圖殺死孫欣悅的真是方歌父親的話，恐怕他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吧。

“我必須馬上回去！”方歌忽然說道。

陳東剛聽到的時候楞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反應過來，道：“你要回去？你明不明白對方可能已經織好一張大網就等你了！”

方歌用力點點頭，道：“我當然知道！但是我必須回去！陳叔，我到這裏的目的就是想要向您確認一下我父親當年是不是真的遇害了，現在既然已經有了猜測，我還留在這裏做什麽？只是希望您這段時間小心一些，我擔心他們會對您不利。”

陳東擺擺手，道：“我這裏無所謂，反而我倒是擔心你！黃州到Q市雖然不遠，不過到底是有一段路程的，萬一他們在路上對你下手可如何是好？”

方歌冷笑：“我倒是盼著他們能過來！”

陳東張了張嘴，到了只說了這麽一句，“我讓琉璃送你過去，她的近身戰技就連赤赤都不是對手！”

對於陳東的話方歌其實一直抱有懷疑的態度，他認識雷赤的時間也不短了，從來都沒見過雷赤有什麽驚人的近身技，方歌甚至懷疑雷赤是不是能打得過他！

當然這話方歌是不會說出來的，不過陳東這個多年的老司機怎麽可能看不出來，拍拍方歌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可別瞧不起赤赤，他那個家夥最擅長的就是扮豬吃老虎！你要是認為他好欺負，那麽恭喜你，死定了！”

雖然現在情況很緊急，但是方歌還是有點懵圈，認識陳東這麽多年，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陳東用這種語氣說話，頓時有種被雷劈的感覺。

看到方歌臉上的神色不斷的變換，陳東懷疑的目光頓時掃了過去：“怎麽？不信我的話？”

“怎麽可能！”方歌多雞賊，一看陳東的模樣就知道這個時候該說什麽，“我就是有點意外，沒想到雷哥這麽厲害呢。”

“那是！”陳東哼了一聲，道：“所以有琉璃送你回去，我就放心了。”

方歌其實很想說正是因為有陳琉璃他才不放心，但是想到這話如果說出口的話他肯定會被陳東打個半死然後再送到陳琉璃那邊把剩下一半兒補上，為了順利回Q市，方歌還是很明智的閉上了嘴。

直到回Q市的路都走了一半兒了方歌都還是蒙的，明明之前說好了陳琉璃把他送到Q市就回去的，怎麽好端端的就成了等案子破了再回去？而且最特麽郁悶的是他居然還同意了！

“琉璃姐，你說這是我主動說的？”方歌說這話的時候舌頭都是僵的。

天地良心，方歌發誓他可是從來都沒說過這種話，真不知道陳琉璃的耳朵到底是咋長的！

“廢話！”陳琉璃甩了個一如既往的白眼給方歌，說道：“你自己說的孤軍奮戰的感覺不太爽，所以才讓我留下來的啊。”

方歌眨眨眼，還是覺得這話不可能出自他的口，但是看到陳琉璃信誓旦旦的樣子，他還真有點不太確定了。

一路無話，等倆人再次回到Q市的時候天色泛了點兒魚肚白了，說實話，方歌一直認為那顏色其實和陳琉璃的白眼也挺像的。

“你總算是回來了！”

第一時間聯系上常亮，方歌讓陳琉璃直接把車開到了現在孫欣悅所住的醫院。

“孫醫生的情況怎麽樣？”方歌有些緊張地問道。

因為之前和陳東的推測，方歌十分擔心動手的人可能就是十幾年前在他家犯下命案的家夥，如果真是他們動的手，那孫欣悅的命就岌岌可危了。

“醫生說沒什麽大事！”

常亮的話讓緊張了一路的方歌稍稍松了口氣，但是他的下一句話又成功的把方歌的心吊在了嗓子眼兒。

“……但是孫醫生因為腦部受損，所以短時間內無法醒來。”

方歌整個人都僵住了，他艱難地活動著口腔，問道：“無法醒來是什麽意思？”

常亮的臉黑的跟包公似的，沒好氣地說道：“就是昏迷！明白了麽？”

“那短時間又是指多久？”見方歌好像有點失神，陳琉璃上前一步問道。

常亮雖然不認識陳琉璃，但是前段時間因為單甜甜和劉清明的案子也見過幾次，所以對於陳琉璃並不陌生。

“不清楚！”常亮的臉依然黑著，說道：“醫生只是說孫醫生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可能要昏迷一段時間，具體這時間的長短，就要看孫醫生的意志了。”

植物人三個字都要到了陳琉璃的嗓子眼，但是她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只是木著臉點點頭，道：“好，我們知道了！孫醫生這裏就交給你了！”

說完，陳琉璃拉著方歌就準備離開。

方歌整個人似乎魂都丟了的樣子，就這麽渾渾噩噩的被陳琉璃拉著往外走。

“方歌！”常亮忽然高聲喊道。

方歌眼皮動了動，轉過身去看向常亮。

“孫醫生昏過去之前讓我告訴你，蒼蠅一共有兩只！”

方歌默默的點了點頭，也不知道他到底聽進去沒有。

“現在去交警大隊！”從醫院出來以後，陳琉璃飛快地說道。

方歌依然處於魂游太空的狀態，對陳琉璃的話一點反應都沒有，像個木偶似的跟著她上了車。

“……都是我的錯！”走到一半的時候，方歌終於開口說話了，“都是我的錯！我明明知道她會面臨危險卻沒有提醒她！如果孫醫生就這樣醒不過來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陳琉璃向來不會安慰人，看到方歌現在這個樣子，只好幹巴巴地說道：“你也別太自責了，車禍這種事情誰能說的準？就算你提醒了她，難道她就不會坐車了麽？或者說你提醒了她，她就一定能躲過這場車禍？”

“不一樣的！”方歌此時悔恨交加，“哪怕我稍稍提醒她一點點，她也一定會註意的！這不是普通的車禍，我能肯定，這是謀殺！他們的目標就是孫醫生！”

陳琉璃不解，問道：“你怎麽這麽肯定？”

看著陳琉璃不明所以的表情，方歌心知陳東並沒有把他家當年的案子告訴陳琉璃，而出於保護陳琉璃的目的，方歌這個時候自然也不會把實情說出來。

“方歌，現在咱們是搭檔！”見方歌壓根兒沒有解釋的意思，陳琉璃忍不住說道：“如果你什麽都不告訴我，我就成瞎子了！這案子要怎麽破？”

“搭檔？”方歌喃喃道：“之前孫醫生所也說過要做我搭檔，可是現在她卻……”

陳琉璃不禁有些心煩，她很討厭方歌現在這種樣子，婆婆媽媽的跟個娘們兒似的，這讓她心裏有種使不上勁而的憋屈感！

“我說你到底還是不是個男人？”陳琉璃一拳砸在方向盤上，帶著幾分暴躁說道：“貌似我才是個娘們兒吧？你怎麽還沒我爽利？”

方歌有苦難言，他是真的擔心陳琉璃會成為下一個孫欣悅！

對方似乎在有意無意的告訴方歌，他只能一個人去解決這個難題，不管是誰出現在他身邊，最後都會發生意外！

從無緣無故陷入命案的路晨，到之前還在醫院昏迷不醒的孫欣悅，都是對方對他的警告！

那現在的陳琉璃呢？他們會不會也會對她做些什麽？

方歌第一次恨自己如此的渺小！如果不是他不夠強大，又怎麽會連累身邊的人？

餘光掃到方歌不斷變換的臉色，陳琉璃只覺得胸中的火氣愈來愈大，車子不由得也開的愈發快起來。

一道刺耳的剎車聲響起。

方歌只感覺心口一悶，隨即便意識到他們好像撞了什麽東西！

一天之內出兩次車禍，這還能用偶然來解釋麽？

陳琉璃的臉色也沒好看到哪裏去，她一直壓抑著的火氣這個時候終於爆發了出來，“你小子能不能有點兒活人氣兒？你還是我當初認識的那個方小子麽？不過就是這麽一點兒困難你就慫了？那還需要你洗脫嫌疑的路晨怎麽辦？他還沒有成年，你是打算讓他的成年禮在少管所度過還是打算讓他下半輩子就在監獄裏呆著了？”

聽陳琉璃說起路晨，方歌這才清醒了點兒。

“對，還有路晨！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就這麽被人陷害！”方歌喃喃道。

“方小子，剩下的事兒就靠你了，恐怕我得是沒機會跟著你了！”陳琉璃忽然說道。

方歌猛然擡頭，疑惑的眨眨眼睛，問道：“為啥？”

陳琉璃指了指正在朝他們走過來的警察，無奈的聳聳肩，道：“你姐姐我剛出了一場車禍你忘了麽？”

“你好！”陳琉璃話音剛落，車子外面的警察就已經沖他們敬禮了，“請配合我們的工作，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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