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方歌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脖子晃的嘎嘎作響：“雷哥，你平時都是在這地方睡的啊？可真夠難為人的！”

雷赤盯著屏幕，看都沒看方歌一眼，說道：“有個地方讓你躺著就不錯了！挑個屁啊挑！”

方歌撇撇嘴：“怎麽樣？有什麽發現沒有？”

雷赤的神情很嚴肅：“沒有！馬正文根本就沒有出現在庭審現場。”

“那南江那裏呢？”方歌站起身走到雷赤身邊：“當年馬正文工作的公司不就是在南江麽？”

說到這裏，雷赤的臉色更難看了：“這個就更別提了！馬正文沒說謊，雖然他說的那個公司裏沒人能證明他在那裏工作過，但是別忘了他老丈人家就在南江！根據南江同事傳過來的消息，馬正文的老丈人以及他家鄰居都能證明馬正文的確在南江呆了整整一年。”

“這怎麽可能？”方歌奇道：“難道他們是住在一起的麽？不然他們怎麽能肯定馬正文中間沒有離開過？”

“你還真說對了！”雷赤一臉的無奈：“馬正文他老丈人家的鄰居就是當年馬正文的房東，所以馬正文才有機會把他媳婦兒給拐了回來！兩家人住的很近，而且因為是小院子的關系，所以房東和馬正文是住在一起的，出來進去的都能看到，他們很確定馬正文那一年確實沒有離開南江！”

“如果是這樣的話，看來那個馬正文的確沒有嫌疑。”方歌皺著眉說道。

“對啊！”雷赤向椅背上一靠：“奶奶滴！這下又斷了！”

“不過我還是認為這個馬正文不對勁！”方歌依然皺著眉：“其他的不說，他肯定知道鄭旭因為姜婷遇害被判刑的事，不然不會那麽淡定。”

“這我也能看得出來，但是咱們沒證據啊。”雷赤苦惱的抓著頭發：“你說老子怎麽總是碰上這樣的案子？”

方歌聳肩：“你問我我問誰去？”

“對了！你今天不用去學校？”既然目前又沒了線索，雷赤索性決定先放一放，反正這個案子都已經十幾年了，也不著急在這一時。

“廢話！當然要去！”方歌甩給雷赤一個白眼：“我逃的課已經夠多了！今天再不去的話估計老師就要把我給吃了！”

雷赤呵呵一笑：“反正我也沒什麽事，送你回學校吧。”

方歌噫了一聲，露出嫌棄的表情：“你不查案了？我還是自己回去吧！”

雷赤卻根本不聽方歌的，直接在他腋下一架：“讓你走就走，哪兒來的那麽多廢話！”

方歌壓根兒就掙脫不開雷赤，沒辦法，只好乖乖的跟著雷赤一起回學校。

“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想去見王老師？”路上，方歌“審問”起雷赤來。

雷赤直接一巴掌拍在了方歌的腦袋上：“我說你這腦袋裏都在瞎想些什麽！”

“那你幹嘛非要跟我一起回學校？”方歌不解。

“知不知道你們學校還有個附屬中學？”雷赤問道。

“知道啊！”方歌點頭：“但是這跟你送我回學校有關系麽？”

“我說你小子是不是睡覺的時候把腦子睡沒了？”雷赤斜了一眼方歌：“平時的機靈勁兒哪去了？”

方歌有點懵，但是很快他就想到了什麽：“雷哥，你是說……姜婷當年生下的那個孩子就在我們學校的附中念書？”

“沒錯！”雷赤哼了一聲：“算你小子還沒徹底傻了！”

“可是你是怎麽知道的？”方歌還是不明白：“從咱們發現姜婷的屍體到確定她的身份，總共不過一天的時間，你哪兒來的時間去調查當年姜婷生的孩子的線索？”

雷赤得意道：“哥哥可是老司機！怎麽可能沒有一點手段？”

“我去！”方歌忽然反應過來：“合著你就是順路捎我一段啊！”

雷赤哼哼道：“你以為呢？”

方歌：“……”

N大附屬中學。

方歌他們到的時候剛好趕上學校中午休息。

“你好。”沖保安出示了證件，雷赤接著說道：“我要找一下你們高一年紀的教導主任。”

那保安驚疑不定的看了雷赤兩眼，隨後撥通了電話：“安主任，有警察同志找你！呃……是刑警隊的！他們就在門口！好，好的，我明白了！”

掛斷電話以後，保安先是偷偷看了一眼雷赤 ，然後才說道：“安主任說他一會兒就到，請你們先等一下吧。”

雷赤面無表情的點點頭，看他的樣子顯然已經習以為常了。

很快，保安說的安主任就到了。

安主任是個很端莊的中年女性，看起來四十五六歲的樣子，保養得當，氣質極好，讓人一看就只能想到四個字——空谷幽蘭！

“你們好，我就是高一年級的年級主任，我叫安靜陽，不知道您二位找我有什麽事？”

方歌暗暗點頭，之前看到安主任的時候他推斷安主任應該是很溫柔的那類人，這樣的人說話的時候都比較舒緩，而且聲音又輕又細，讓人聽起來根本不會產生逆反的情緒。

“你好！”雷赤伸出手蜻蜓點水一般和安主任握了握手，然後才說道：“我叫雷赤，是咱們市刑警隊的隊長，這是我的助手方歌，我們來這裏，是因為一個案子需要你們的配合。”

安主任頓時嚇的不輕，輕呼了一聲問道：“雷警官，是我們學校的學生發生了什麽事麽？”

方歌眉頭微動，嘴角輕輕勾了起來，心道怪不得這個看起來如水一樣的女人能當上主任，她剛才一句話看似是在關心學生，但事實上是在把她自己擇出來！畢竟在這裏的並不是只有他們幾個，身為領導人員，自身必須不能有任何的瑕疵！如果被有心人知道刑警隊的警察來學校找安主任，不管安主任是不是和案子有關系，流言都會傳出來，有時候，人言可畏四個字，是真的能殺人的！

而安主任那一句問話巧妙的把自身從裏面擇了出來，而更妙的是雷赤回答則會堵上有心人的嘴！

果然，雷赤接下來的話印證了方歌的猜想。

“不用擔心！”深知在華夏普通百姓都很忌諱被警察找上門，更何況是在人家工作的地方？於是雷赤忙道：“只是最近我們在調查一個陳年案件，發現貴校的某個學生可能和受害人有關系，當然，不是惡性關系！鑒於對未成年人的保護，所以我們才會找您了解了解那個學生的一些資料。”

安主任松了口氣，拍著胸脯說道：“那就好那就好！我真擔心是我們學校的學生發生了什麽意外！不是這樣真是太好了！”

方歌這次差點就給為安主任鼓掌了！

之前那個問題把她擇了出來，第二句看似沒用的廢話又傳達了她對學生的關心！畢竟她之前問的是學生發生了什麽事，這句話可以指學生是不是犯了罪，也可以解釋為是不是學生受到了什麽傷害，是哪種解釋全靠雷赤的回答來推斷了。

而雷赤說完以後安主任又立刻補充了解釋，恰如其分的表明了她身為學校領導是多麽的關心學校學生的安全問題！

這樣的話就算今天雷赤找安主任的事情傳了出去也不會再對安主任有什麽攻擊性了！

“難怪現在的學生學習越來越差了！老師們的心思都放在勾心鬥角上，還能有幾個踏實下來好好授課？”方歌心道，忍不住暗暗翻了個白眼。

“還楞著幹什麽？走啊！”

就在方歌暗暗感慨的時候，雷赤已經跟著安主任走出了幾步遠，發現方歌並沒有跟上來的時候，不禁催促起來。

方歌忙緊走幾步跟在雷赤的身後。

安靜陽的辦公室裏。

“安主任，是這樣的，我們想了解一下路晨同學的資料。”剛一進門，雷赤便迫不及待地說道。

“路晨？”聽到這個名字，安靜陽眉梢飛快的跳動了幾下，隨後說道：“是個很安靜的孩子！警察同志你們先做，我去拿他的檔案。”

雷赤點點頭，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而安靜陽則快速走向了辦公室的裏間。

“怎麽樣？”雷赤低聲問道。

方歌哼了一聲，嗤笑道：“一個工於心計的女人而已，沒什麽威脅性。”

“不過……”方歌話鋒一轉：“我懷疑路晨在學校可能受了欺負，比如校園霸淩！”

“嗯？”雷赤的眉頭都擰在了一起：“為什麽有這樣的判斷？”

“雷哥你剛才說到路晨的時候，那安主任首先是眉毛飛快的跳動，雙手下意識的交叉擺放在小腹前，身體有明顯的停頓！”

“這又說明什麽？”雷赤還是不明白。

“首先，安主任不是服務行業的人員，所以她這個動作並不是出於工作需要做出的禮儀動作，女性孕育子女的時候都是在腹部，所以腹部對於她們來說是遇到危險的時候第一要保護的位置！她之所以會做出那個動作，是因為你剛才的話讓她感受到了危險！另外，安靜陽身子明顯停頓了一下，這是典型的凍結反映，凍結反映不用我再多說了吧？也是咱們在遇到可能潛在的危險的時候身體的下意識反應，比如咱們在房間裏正說話，這個時候有人敲門的話咱們是不是都會停下來聽一聽房門外的是誰？這一刻咱們都是凍結的！如果確定來人不會給我們造成威脅的話，我們才會再次放松下來。”

“看來咱們來的很有必要啊！”聽完方歌的解釋以後，雷赤摸著下巴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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