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城監獄，顧名思義就是離城市很遠的監獄。

雷赤開著車帶方歌去遠城監獄，直到天色開始泛魚肚白的時候才到了監獄，當然這也是因為他們出門的時候天就快亮了的原因。

“你好，我是刑警大隊隊長雷赤，之前你們給我打過電話，在你們這裏羈押的一個犯人和我現在手上的案子有關！”雷赤對守門的門衛說道，同時把證件遞了過去。

門衛接過雷赤的證件查驗以後，又和裏面的通了通話，這才說道：“沒錯！之前我們的確打過電話！你可以進去。”

雷赤露出一抹笑容，沖門衛點點頭，擡腿就準備進去。

方歌同樣準備進去，但是他卻被攔住了。

“同志你好！”門衛沖方歌敬了個禮，不卑不亢地說道：“請出示你的證件！”

方歌頓時傻了，他就是個學生，有個屁的證件！

而雷赤則早有準備，從懷裏掏出一個紅色的小本本遞了過去。

門衛接過雷赤遞過來的小本以後臉上閃過一抹疑惑：“這個……”

“協警證！上面有局長親自蓋的章！”雷赤指指上面的鋼印說道：“不用懷疑的，不會假的！”

門衛還是有點糾結，最後跟上面通了個電話才給他們放行。

“雷哥，你什麽時候弄的這玩意兒？我怎麽都不知道？”進門以後，方歌忍不住問道。

“廢話！”雷赤白了他一眼，道：“我可是老司機！要是連這都想不到就甭混了！”

方歌還是有些疑惑：“可是你事先又不知道咱們要來這遠城監獄，怎麽可能提前準備好的？還是局長蓋了鋼印的！”

忽然，方歌想起來來之前雷赤曾經消失了十分鐘。

“我去！雷哥，你不會是趁著那十分鐘弄的這個吧？”方歌詫異道。

雷赤露出一副不以為然的神情：“廢話！不然你怎麽進來？奶奶滴！要不是找鋼印費了點時間，你以為我用得著十分鐘？”

方歌簡直哭笑不得：“這也能行？”

“有什麽不行的！”雷赤哼了一聲：“你以為監獄的都是傻子？他們已經跟老家夥通過氣兒了，老家夥顯然沒拆穿我，不然別說你了，就連我都進不來！”

方歌頓時驚訝不已，以雷赤的身份都進不來？

“你以為呢？”看方歌的神情雷赤就知道他在想什麽，湊近方歌的耳邊壓低聲音說道：“監獄可不是什麽好地方！那些個老頑固最忌諱的就是這地方！所以一般情況下都不允許自家的子弟到監獄裏來，哪怕是看人都不行！”

合著是人家家裏不允許，而不是不能！

方歌有無語的看著雷赤，這完全是兩個子意思好麽？

不過雷赤明顯沒有那個覺悟，一方面是他壓根兒就不是個守規矩的主兒，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監獄方面來人了！

“你好，你就是雷隊長吧？”迎接他們的是個中年男人。

方歌細細打量著這個男人，中等身材，身高大概在170-173之間，國字臉，劍眉星目，鼻梁又直又挺，一看就不是奸猾之輩。

“你好，您是？”雷赤問道。

“哦。”男人笑笑，自我介紹道：“我是遠城監獄的監獄長俞昊，那個電話就是我打過去的。”

聽到俞昊的話，雷赤神情一緊：“那個人呢？”

“我已經安排好了，跟我來吧。”說完，俞昊又看向方歌：“這位小兄弟好年輕！真是後生可畏啊！”

方歌靦腆的笑笑：“您客氣了，我叫方歌，就是雷哥的助手而已。”

聽到方歌對雷赤的稱呼，俞昊眼底飛快的滑過一抹異色，但是他掩飾的很好：“好，跟我來吧。”

方歌心裏直搖頭，他知道眼前這個俞昊已經給他貼上了走後門的標簽！

不過方歌也懶得解釋，他本來就是走的後門啊！

俞昊直接把方歌和雷赤帶到了會見室。

等待他們的是一個相貌很英俊的中年人，根據方歌的估計，這男人大概在四十歲左右。

“你們發現婷婷了是不是！”剛一見到方歌和雷赤，這男人就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們發現的女屍就是婷婷對不對？”

方歌聽的一頭霧水：“婷婷是誰？”

男人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但是很快他又想到了什麽：“姜婷，你們發現的那個女屍！就是姜婷對不對？”

雷赤鎖眉：“不好意思，我們目前還沒有確定無名屍的真實身份，來這裏的原因也是因為聽說你的女朋友在十五年前下落不明，所以才過來問問你。”

男人臉上失望之色更濃，他反覆咕噥著：“怎麽可能不是呢？怎麽可能不是呢？”

方歌聽的好奇，問道：“為什麽不可能不是？”

男人看看方歌，又看看俞昊，估計是在懷疑以方歌這個年紀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

見狀，俞昊忙解釋道：“鄭旭，方歌是雷隊長的助手，你可以放心的全都說出來！”

這個叫鄭旭的男人顯然很信任俞昊，他吞了口口水才說道：“婷婷是我的女朋友！十五年前，我們才十八歲！那個時候我們都不上學了，因為正處於青春叛逆期，所以我們倆就出來混了！我們在遠橋街那裏租了房子，就同居了！一開始我們過的很開心，後來從家裏帶出來的錢用完以後就開始了吵架！我當時跟著的是黃三哥，三哥看我機靈，經常把我帶在身邊，慢慢的我們的日子也就好過了許多。”

方歌和雷赤都沒有說話，他們知道這個男人後面說的才是重點。

“後來黃三哥接手了一個場子，當時缺少駐唱，我和幾個小兄弟就隨便組了個樂團瞎唱，沒想到大家夥兒都還聽喜歡，黃三哥很滿意，就把婷婷也安排在了場子裏當服務員！婷婷很漂亮，她又愛笑，經常有客人對她動手動腳，因為婷婷，我和客人發生過好幾次的沖突，每次都是三哥出面擺平的。但是因為婷婷經常惹禍，所以三哥就讓她以後不要再去場子裏了！當時我因為是駐唱分到的錢也不少，足夠養活我們倆了，而且我也不想讓婷婷拋頭露面，就聽了三哥的話。”

方歌暗暗記下了黃三這個名字。

鄭旭繼續說道：“一開始婷婷還挺開心，後來不知道聽誰的挑唆每天跟我吵架，我脾氣又不好，有時候……就會和婷婷動手，婷婷脾氣也爆，一生氣就離家出走，剛開始我還找她，後來就不找了！有一次她失蹤了一年！我以為她是打定主意要和我分手了，找了她一陣沒有找到以後就放棄了，沒想到後來她又神奇的出現在我面前！她勸我離開三哥，離開樂隊！我那個時候正是最火的時候，再加上又喝了不少酒，就跟她吵了起來，等我酒醒以後就聽說婷婷死了，但是找不到屍體！後來我就被警察抓走了。因為找不到屍體沒有判我死刑，但還是判了我二十年！”

鄭旭說的兩眼泛紅：“在裏面的這些年，我幾乎每天都能夢到婷婷！她讓我為她報仇！可是我找不到她在哪裏！今天我聽說你們發現了一具無名的女性幹屍，我懷疑，那就是婷婷！如果不是被砌到墻裏面，又怎麽會找不到？”

方歌和雷赤都沒有回應鄭旭的問題，沈默了一會兒，方歌問道：“你還記得那天晚上和婷婷之間發生了什麽了麽？”

鄭旭仔細回想了一番才說道：“我記不清了！當時我喝了很多酒，她又一直要讓我離開樂隊，離開我的朋友們，我記得我當時很生氣，就和她大吵了一架！好像是動了手，但是我肯定我沒有殺她！我那麽愛她，怎麽會殺了她？”

方歌眉頭微微挑了挑，心道好熟悉的臺詞！

龍承平掐龍嵐嵐的時候也說愛她，雖然他不是兇手，但他的確做過傷害她的事情！有時候人們就是會傷害自己所愛的人！所以不要說什麽我愛她又怎麽會傷害她，那些全都是屁話！

“既然你說你那麽愛她，你又怎麽會在她失蹤以後很快就放棄了尋找她？”方歌緊緊盯著鄭旭的眼睛問道。

鄭旭沈默了下，然後才解釋道：“因為我聽兄弟們說她和一個男人去了南方！我……我以為她是找到了新的男朋友，所以……所以……”

“你就那麽的不相信她？”方歌再次問道。

“我們那個時候經常吵架！”鄭旭很誠懇地說道：“當時因為婷婷很不理解我的工作，所以經常沒事找事兒的跟我吵架，打架，吵過打過之後我們也說過分手，也分過幾次，但是都沒有分開！那一次聽說她和一個男人去了南方，我以為她是認真的，愛一個人不就是要尊重她的決定麽？所以我就沒有去找她！”

方歌默然，他還沒有女朋友，所以很不理解鄭旭的這種思考方式的邏輯。

……

出了會見室以後，雷赤問道：“他的話可信麽？”

聽到雷赤的話，跟著的俞昊頓時驚訝不已，心道問問題的人是不是反過來了？

方歌則摸了摸鼻子，微瞇著眼睛：“他的一切反應都在合理範圍之內！可信度百分之九十！”

“所以咱們下一個目標就是確定無名女屍是不是姜婷，還有調查黃三以及當年帶姜婷去南方的那個男人！”雷赤說道。

“沒錯！”方歌點頭。

但是方歌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從頭到尾鄭旭都沒有提到姜婷懷孕的事，是他不知道呢還是故意隱藏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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