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是……玻璃膠？”方歌看了一下四周，自語道：“看樣子應該是剛卸下來，所以我之前才會推不開。”

黏在大門上的口香糖，落在沙發和茶幾擠腳處的那個東西，門口的回形針，還有這扇剛剛卸下玻璃膠的窗子，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告訴方歌兇手確定是沈木無疑！可是這反而讓方歌懷疑起來！

雖然和沈木只說過幾句話，但是方歌能清楚的感受到沈木是一個做事絕不會如此馬虎的人！尤其是他離開之前既然知道把粘在門上的口香糖揭下來，又怎麽會留下螺絲釘縫隙裏那一點？

最可疑的是玻璃膠！

以沈木的為人，他又怎麽可能放著如此明顯的破綻置之不理呢？

除非，這個房間裏的人並不是他！

“那會是誰呢？”

方歌緊鎖眉頭，在房間裏無意識的轉來轉去。

“命案發生的時候我們都在看VCR，只有沈木在中間的時候離開上廁所，而且瘋子也確實碰到了沈木，那就表明當時沈木的確在廁所出現過！從演播廳到廁所再到案發現場然後再從案發現場回到演播廳，最少需要二十五分鐘！但是沈木只消失了六七分鐘而已，從時間上來看他確實沒有作案的可能！”

方歌一邊自語一邊回想著整個過程：“但是如果沈木是在這個房間裏射殺了黃山的就完全有可能了！而且在現場的確找到了對沈木不利的證據，可問題是這些證據都是間接證據，無法直接證明沈木一定就是兇手！

如果兇手不是沈木，那麽就只有當時在這大樓裏的工作人員，而且一定要很熟悉大樓的內部結構才可以！”

想到這裏，方歌取出手機給雷赤打了個電話：“雷哥，你那裏有今天在大樓工作的人員名單麽？”

接到方歌電話的時候雷赤正和同事正要去查看大樓裏的監控，到了監控室以後才發現很不湊巧，今天線路出了問題，所有的監控都沒有工作！

“人員名單？”雷赤重覆了一句，然後看向身邊的大樓負責人，問道：“毛臺長，你們工作人員應該有出勤記錄吧？”

“有有有！”被雷赤喊做毛臺長的中年人忙不疊點頭，吩咐秘書馬上把今天的出勤情況表打出來後又向雷赤解釋道：“今天是周末，來臺裏錄播的只有你就是偵探這個節目，除了他們團隊，工作人員並不多，就只有那麽幾個。雷隊長，您放心，我們一定配合！只是希望您能盡快破案，您也知道，我們雖然是電視臺，但不過就是個地方臺而已，和其他衛視根本就沒什麽競爭力，好不容易出了個還算火的節目，可是現在出了這麽一檔子事，真是讓人不省心啊！您說我怎麽就……”

估計是憋了太久，這個毛臺長的牢騷發起來簡直沒完沒了，雷赤聽的直翻白眼。

“雷哥，名單呢？給我看看！”

一看到雷赤，方歌根本就沒有和他廢話的意思，上來就是伸手要名單，看的毛臺長一楞一楞的。

“呃……這位小兄弟還真是……一心撲在工作上啊！”毛臺長有些尷尬地說道。

方歌沒有吭聲，而是飛快的查閱著毛臺長秘書剛拿回來的名單。

“這些人裏哪些是你就是偵探的工作人員？”方歌頭也不擡地問道。

毛臺長被方歌問的一楞，下意識的看向雷赤。

雷赤沖他一樂：“他問什麽你就回答什麽，沒見我都得聽他的麽？”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雷赤不過是開個玩笑，但是聽在毛臺長的耳朵就不是那麽一回事了！

好家夥，雷赤這個刑警隊的隊長都要聽面前這年輕的不像話的小家夥的話，這小家夥來頭還真是大的可怕啊！

自以為已經想明白了其中關竅的毛臺長堆著一臉的“親切”笑容，和聲細氣地問道：“小兄弟，你都想知道些什麽啊！”

那語氣和哄小孩子簡直沒有半點差別！

方歌只是翻了翻眼睛。

當然，對於電視臺負責人的巴結方歌並不意外，但是就因為雷赤的一句話就討好自己，一點自己的判斷力都沒有，難怪這個電視臺直到現在還在這座幾乎可以用破敗來形容的老樓裏工作！

“我剛才在問這裏面哪些人是在案件發生的時候在演播室的工作人員！”方歌耐著性子重覆了一遍。

毛臺長當時就楞了，他可是電視臺的大佬！

蚊子腿再小也是塊肉，同樣的電視臺再小也有好幾百人，讓他一個大佬去認識那些小嘍嘍！可能嗎？

毛臺長的秘書很稱職，眼看自己的頂頭上司眼睛都有點發直了，忙站出來開始給方歌一一說那些工作人員的職務和辦公區域。

毛臺長滿意的點點頭，心裏還想著這次真是多虧了小耿，要不要給他加點工資呢？

這個念頭在毛臺長的腦子裏一閃也就那麽過去了。

“王箏、陸遜還有鄧志峰，雷哥，重點關註這三個人！從工作地點來看，他們三個是最有可能殺害被害者的人！當然其他人的嫌疑也不能洗脫！”說完，方歌又對毛臺長的秘書說道：“麻煩找一個大一點安靜一些的房間，有些事要問今天來加班的工作人員！！”

“你懷疑兇手是這些工作人員的其中一個？”

在耿秘書忙著集合今天到電視臺加班的工作人員的時候，雷赤靠近方歌悄聲問道。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方歌表情嚴肅：“這棟大樓是七十年前蓋的，因為當時的特殊時期，樓內的結構布局錯綜覆雜，不是特別熟悉這裏的人根本不可能在那麽短的時間裏躲開眾人的視線！

命案發生後，我趕到案發現場總共不過五六分鐘的時間，雷哥，如果你是兇手，又是第一次來，你能在六分鐘內離開這個布局錯綜覆雜的地方麽？”

雷赤點頭，神情也嚴肅起來：“這麽說還真是有可能！”

耿秘書的動作很快，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今天到電視臺加班的所有工作人員都被集中到了一起。

因為人數有點多，所以這些工作人員全部被集中到了一個演播廳裏。

經過詢問，最後發現竟然所有人都有不在場證明！

就連嫌疑最大的沈木也因為理論上沒有作案時間也被排除在外！

案情陷入僵局！

看著默然不語的方歌，雷赤悄聲說道：“取證工作已經做的差不多了，我看咱們還是先回去吧，你也不是第一天跟我一起破案了，別想著一天就能把這個案子給破了，你又不是福爾摩斯！”

“不對！不對不對不對！”

一連說了好幾個不對，方歌用一種在雷赤看來神經兮兮的語氣說道：“不對！還有一個人！比起這些人來他更熟悉這裏的環境！”

說著，方歌的手指竟然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也不知道是太過緊張還是出於恐懼。

見狀，雷赤的眉頭已經成了漩渦狀：“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我怎麽就沒想到！”方歌自語。

“雷哥，我需要見一見這裏的負責人！”方歌飛快地說道：“你讓他找一下曾經在這裏工作過的老人，越老越好！不用通知咱們之前碰到的那個老人！也不要讓他知道這個消息，另外我需要二十年前的報紙，要詳細記錄當年那起命案的……對，要所有！越詳細越好！”

說完這些，方歌又補充道：“雷哥，你最好聯系一下之前的那兩個警員，希望我是錯的吧！”

雷赤聽的稀裏糊塗，剛想問清楚怎麽回事，不過看到方歌一臉嚴肅的樣子，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被他活生生給咽了回去。

“好吧好吧，我現在就打電話，不過你最好一會兒給我一個解釋！”

雷赤一邊撥號一邊對方歌說道，可惜後者依然是緊蹙眉頭思考的樣子，顯然是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

見狀，雷赤只好搖搖頭，開始打他的電話。

讓方歌松了一口氣的是那兩個警官那裏並沒有什麽異常，而且他們已經幸運的找到了舊報紙，正在回去的路上。不過同時李警官也說那位老人年紀大了，來回奔波太辛苦了些，所以就沒有再讓老人一起跟過來。

聽到這裏的時候方歌的臉色瞬間就變了，直接奪過電話讓兩位警官馬上回去，必須要把老人請回來！

掛斷電話之後雷赤有些狐疑的看了方歌一眼：“方歌，你不會認為兇手是？”

方歌舒了口氣，擰著眉頭說道：“我現在還不敢肯定，不過雷哥，你不覺得那個老人出現的太及時了些嗎？另外，二十年前的案子是他提起的，中間也透露出沈木對當年的案子很感興趣，似乎在故意引導我一樣！可奇怪的是，當我提起當年命案死者的時候他又不記得了，這實在是太矛盾了！他一定是在隱瞞著什麽！該死！我當時怎麽就沒意識到呢？”

雷赤在一旁安慰道：“你別那麽自責！當時我也在場，我不是也沒想到麽？我還是個老警察呢，要是按你這麽說，我是不是該撞墻去了？”

方歌根本沒心思和雷赤耍嘴皮，他嘴角緊緊抿著，雙手更是握成了一個拳頭。

雷赤微微搖頭，嚴肅道：“方歌！你這心態很不對！要知道，你只是懷疑那位老人而已，我們辦案講求的是證據，沒有證據說什麽都是個蛋！明白嗎？如果你確定以後要當警察，那麽就給我記住，哪怕你明知道那個人就是兇手，如果實質性的證據，就毛用都沒有！而憤怒，只會讓你的心態失衡，最後，犯罪分子就會利用你的憤怒逃脫掉制裁！所以你必須冷靜，聽明白沒有！”

認識雷赤這麽長時間，方歌還是第一次看到雷赤如此的嚴肅，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沈聲說道：“是！我知道了！”

“找到了找到了！”

毛臺長抱著他那大肚子一顛兒一顛兒的跑了過來，他的身後，耿秘書正抱著一大摞報紙緊緊跟著。

方歌當即眼睛就是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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