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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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笙搖搖頭，說不介意。
幸好話題沒延續多久，大家的註意力很快轉移到夏淩身上，托祝嘉的福，他們對這個傳說的土豪叔充滿了興趣，七嘴八舌地開始挖掘他的個人信息，
洛笙雖然不好奇，但也被動地了解一把，夏淩是做金融的，今年三十五歲，早些年在華爾街開了家投行公司，做的還不錯，本來想在那邊定居的，不過後來考慮到要照顧家裏老人，所以選擇了把公司遷回國發展。
長得帥，不僅年輕，還有為，如果還沒結婚的話，那就是妥妥的鉆石王老五一枚了。
了解得差不多後，有個女同事羞怯地看著夏淩，鼓起勇氣問，“表叔結婚了嗎？”
夏淩正舀著雞湯喝，聞言頓了下，神色坦然的回，“離了，有個女兒。”
女同事眼睛瞬間黯了黯，很快重新亮起來，意有所指地說，“其實有過婚姻史的男人更可靠，知道怎麽照顧家庭，更值得女人托付。”
其他人看了那女同事一眼，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祝嘉剛被表叔作弄，正找著機會反擊，聞言當即笑道，“徐惠，想做我表嫂可不容易，我表叔這人挑剔著呢，非天仙女神入不了他眼，你要多費點心思才行。”
被揭穿心思，女同事紅著臉啐了他一口，“去你的，我就隨便扯了兩句，你就說到哪了？”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也沒個正經，洛笙看著他們笑鬧，聽到有趣的事，也不覺跟著露出微笑。
不期然間，她對上了夏淩掃過來的目光，兩人都怔了一下，很快各自收回視線。
晚餐就在熱鬧的氣氛中結束了，放下碗筷，大家轉移到客廳繼續聊天笑鬧。
洛笙沒跟過去，留下來收拾桌上的杯盤狼藉。
祝嘉本想晚點在收拾的，見她已經在忙了，也留下來一起收碗筷，邊感激的說，“對不起啊，洛笙，今天真是太辛苦你了。”
“朋友之間，別這麽客氣。”洛笙抿嘴笑笑，祝嘉之前幫了她不少，她一直都想找機會報答人家的，這次也算得償所願了。
兩人正聊著，洛笙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拿過來敲了眼，按下了通話鍵，“阿遠。”
那邊沒有廢話，直接道“我已經在華意小區門口，你要是走了，就打我的電話。”
“……”結果還是來了。
洛笙不意外他怎麽知道祝嘉的新家位置，這種事不是秘密，只要有心打聽，很快就能查出來，何況他還有徐瑧這麽的能幹萬能管家。
收起手機，她看向祝嘉，“對不起啊，有人來接我，我得走了。。”
祝嘉楞了下，很快想到了什麽，了然地笑笑，“葉總來了？”
自從上次擼串串洛笙被匆忙接走，後來他又目睹了幾次，現在已經見慣不怪，只是有些驚訝，沒想到平日看來冷酷又嚴肅的葉總，居然還有這麽粘人的一面。
洛笙點點頭，去廚房洗了凈手，拿起包和眾人道別便離開了。
出了小區門，很快就看到停在路邊的白色保時捷，走過去，拉開車門上去。
路上，兩人沒怎麽說話，車裏靜得出奇。
洛笙看了會窗外的街景，從包裏拿出手機，上網查資料。
車子在紅燈前停下，葉峻遠往旁邊瞥了眼過去，無意中看到她居然在看領養信息。
想到她最近頻頻去福利院做義工，還和那個叫奇奇的小男孩特別親密，他擰起眉，不由出聲問，“洛笙，你不會是打算收養奇奇把？”
領養人的基本常識，他還是知道點的，光是年滿30歲這個條件她就沒達到。
洛笙聞言擡起頭，朝他笑笑，“沒，我只是隨便看看。”而後收起手機。
她是沒這個意思，但，卻想給奇奇找個收養人。
前兩天，她和梁老師通了個電話，就著奇奇的事情聊了近一個小時。
之前她見奇奇很喜歡畫畫，而且畫的很不錯，就給他報了福利院附近的繪畫班。
讓人意外的，奇奇在這方面悟性很高，進步飛快，連繪畫班的老師都說他很有這方面的天賦，如果能堅持學下去，以後肯定會有所成就。
梁老師把繪畫班老師的話原封不動地轉述給洛笙，她是真的很關心奇奇，福利院條件有限，為了奇奇的將來，最好是有人能收養奇奇，給他一個正常健康的生長環境。
可是奇奇所處的年紀比較尷尬，普遍來說，收養人都更喜歡年紀小一點的，最好是還沒記事那種，因為這樣容易養熟，這也是為什麽奇奇雖然長得不錯，性格也乖，卻一直沒人肯認養的主要原因。
之前梁老師從於偉的八卦中得知，洛笙的男友是個很有錢的人，雖然可能有點強人所難，不過，她很希望洛笙能幫奇奇想想辦法。
這可把洛笙為難住了，當然她也想幫奇奇，可是奇奇是個人，不是什麽阿貓阿狗之類的小動物，她就是有心，也不可能一下就幫找到合適的領養人。
回到家裏，洛笙和葉峻遠並肩走進客廳，剛進門，耳邊就傳來一陣電視機的聲音，徐瑧又在看他的阿聯酋球賽重播。
忽然想到了什麽，洛笙猛地停住腳步，目光炯炯地盯著沙發上的人。
大概是她視線太過於灼灼，徐瑧很快看過來，眉眼上挑，“笙妹，你一回來就盯著我瞧，不怕少爺吃醋麽？”
洛笙抿抿唇，沒和他開玩笑，一臉凝肅地走過去，“瑧哥，我有事想要和你商量。”
徐瑧噢了聲，擡手將電視機音量調小，“啥事？”
洛笙清了清嗓子，字句清晰地問，“你想有個可愛還很有繪畫天分的兒子嗎？”
這話如巨石投入湖面，瞬間把徐瑧驚到了，神色古怪地上下打量洛笙，半晌才說，“笙妹，你要是想給我介紹女朋友，我可以理解，可是給我介紹兒子是怎麽回事？”
洛笙在他身邊坐下來，循循善誘，“沒什麽回事，我最近認識了個小男孩，特別招人喜歡，我覺得做你養子挺好的，你看……”
“停！”徐瑧做了個打住的手勢，有點不敢置信地盯著她，“你說的小男孩，該不會是你最近常和小晞替的奇奇吧？”
洛笙立即鼓掌給予肯定，“瑧哥你真聰明，什麽事都瞞不了你。”
“不用給我戴高帽，這事沒得商量，我不會收養的。”徐瑧果斷給予拒絕，一邊還順手把電視機調回剛剛的音量。
“瑧哥……”洛笙眨巴著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他，“你要不先看看人吧，沒準你見了就會改變主意了。他真的很可愛，也很懂事……”
“再可愛再懂事也跟我無關。”徐瑧雙手捂住耳朵，一副“不聽不聽隨你念經”的抵觸模樣，往日溫柔可掬的男人，這會顯得格外的冷硬，“洛笙，其他的事我都可以依著你，唯有這件事，絕不可能。”
見他如此抗拒，洛笙只得失望地嘆了口氣，怏怏地上樓回房。
等她離開，徐看瑧向旁邊的葉峻遠，委屈巴巴地，“少爺，笙妹幹嘛忽然給我找養子，是嫌我太閑了嗎？”
葉峻遠沒搭他的腔，目光看著洛笙離開的方向，神色透著一絲若有所思。
回到房間，洛笙開了筆記本，接著研究收養的事情。
她就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性子，既然決定了要幫奇奇找收養人，在還沒有撞到南墻之前，她是絕不會輕易放棄的。
正查著資料，耳邊傳來開門聲，葉峻遠走了進來。
洛笙正嗶哩啪啦打著字，想到了什麽，忽然問道“對了，阿遠，我想問你點事。”
葉峻遠腳步頓了一下，鑒於她剛剛去找過徐瑧，躊躇半會，直接道“洛笙，我和徐瑧一樣，拒絕收養。”
他曾做過陸歆瑤的監護人，那實在不是什麽愉快的經驗，而且他平常工作太忙，根本就沒有時間，更沒有耐心去照顧別人家的孩子，為了避免誤人子弟，他再也不會做同樣的事。
聽懂他的意思，洛笙停止打字，將電腦從腿上搬到一邊，“不是的，我是想問你大哥當初是怎麽收養陸歆瑤的。網上說收養人要滿30歲，可是你大哥今年也才不到四十歲，當初收養陸歆瑤時，他肯定沒符合年紀要求，為什麽他可以收養呢？”
葉峻遠走過來，在她身邊的位置坐下來，徐徐道來，“陸歆瑤是大哥熟人的女兒，本來就有那麽一層特殊關系在，何況陸歆瑤當年沒進福利院，是少了很多手續道，也就沒那麽麻煩。”
洛笙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葉峻遠想了想，隨口提了句，“年紀不足的情況，有一種也是可以收養的，就是夫妻無生育能力的情況下可以直接領養。我媽媽的前夫就是因為無生育能力，所以才領養了大哥。”
洛笙聞言怔了一下，她知道陸奕明和葉峻遠沒血緣關系，不過，他媽媽的這個“前夫”，又是怎麽回事？
難道葉峻遠除了已故的父親，還有第二個爸爸？
222章 親情這種東西
感覺到洛笙的疑惑，葉峻遠看了她一眼，雲淡風輕地解釋，“在遇到我爸爸之前，我媽有過一段短暫的婚姻史，男方英年早逝，在大哥領養回家的第三個月，就因為一場意外事故去世了。”
洛笙眼睛睜的滾圓，聽得怔怔地，半響才輕聲道“所以，後來你媽媽遇到了你爸爸……”
葉峻遠嗯了聲，“我爸爸患有心臟病，加上從小體質不好，一直都是個藥罐子，他就是這樣認識了做護理師的媽媽。”
洛笙點點頭，很認真地去理解他話中的意思。
腦子裏閃過葉天泰的臉，她心微微提起來，猶豫了片刻，試探地問道“對了，你媽媽當初和你爸爸在一起時，你爺爺……是什麽反應？”
提起這個人，葉峻遠眼神瞬間變得深幽莫測，洛笙看著他的面容冷峻了起來，再開口，低沈的嗓音已是冰冷，“光是看程雅現在這樣，你就知道，他這個人，只有四個字可以概括，那就是蠻不講理。”
洛笙微微屏住氣息，沒有說話。
她一直都沒和葉峻遠說，葉天泰其實也來找自己放過話，甚至還在偷偷在她原來的部門搞了些小動作，只不過她比程雅頑強一點，沒有想不開，也沒有知難而退。
思緒之間，她忽然很想了解葉峻遠父母的過去，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麽樣的父母，才能生下他這樣的人，也很想知道，他是在一個什麽樣的環境成長成現在這般。
仔細地端摩了會男人的臉色，洛笙斟酌會用詞，放柔了聲音說，“阿遠，你能不能多告訴我些你父母的事情？我很想知道呢。”
沒料到她會提出這個請求，葉峻遠眼底閃過幾分掙紮，不過，最後他還是點了頭，“你要是想聽，我就說。”
洛笙放在手邊的筆記本搬到茶幾上，起身拉過他，兩人緊緊地挨在一塊坐下來。
往事如風，想起那段深埋於底的過去，葉峻遠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一時之間，竟不知從何開口。
思緒順著歲月階梯追尋而且，他徐徐道來，“我爸爸……是在我爺爺的獨裁管制下成長，在他的人生中，從來就沒有真正地自由過，因為從他出生的那一刻起，爺爺已經為他制定好了人生，他只能按著既定的路線，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如果我媽媽沒出現，他會順從爺爺的意思，和一個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聯姻，繼承葉氏集團，勞碌且安穩的過完他這一輩。”
隨著話題展開，他的思路漸漸變得清晰，很平順地繼續往下訴說，
“可是偏偏，我媽媽在他人生最低潮的時間出現了。那段時間，爸爸因為長期勞碌，加上和爺爺之間爭執不斷，心理和生理都達到了一個極限，最後實在繃不住倒下了，為了給他調養身體，奶奶就聘請了當時丈夫剛過世的媽媽，做了他的私人護理。”
也許是因為兩人都有同樣不幸的人生，也因為性格脾氣相投，爸爸開始追求媽媽，而媽媽也很欣賞爸爸，兩人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奶奶也很支持他們，幫著一起瞞住交往的爺爺。”
聽到這裏，洛笙冷了，忍不住出聲插嘴“那你爸媽的過程還算順利啊，至少有奶奶站在他們那邊。”
葉峻遠沒有立刻回答，眸光一點點地變冷，語氣也隨之沈下來，“不是這麽簡單。他們的戀情沒有隱瞞多久，很快就家裏的傭人傳到了爺爺那，爺爺大發雷霆，他觀念還是舊時代的那一套，門第等級根深蒂固，也從來就沒人能改變他的想法。他嫌棄平民出身，而且還是結過婚有拖油瓶的媽媽，千方百計地破壞我父母，所用手段，幾乎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
最後在他的威逼之下，媽媽迫不得已，只得帶著大哥遠走他鄉，而後在外地生下了我。她走的時候，爸爸並不知道媽媽已經了有我，他單方面解除了爺爺給他安排的家族聯姻，派人四處打聽媽媽的下落，終於在我三歲那年找到媽媽，而後不顧爺爺的反對，把我接回來認祖歸宗，並和我媽媽結了婚。
爺爺不甘心，仍是諸多挑剔為難，雖然奶奶一直極力護著我媽媽，可她還是忍到極限，在我六歲那年，留下了一張離婚協議書偷偷走了。”
洛笙心口咯噔一下，忽然湧出一股不好的感覺，僵了兩秒，有點不順暢的開了口，“那後來……”
葉峻遠臉色完全沈下來，隔了好久，才沈沈地開口，“她死了。”
洛笙渾身僵住。
“在離開的那天晚上，她乘坐的巴士車暴雨滑下山坡，全車人無一生還。”葉峻遠眉峰緊蹙，俊臉難得凝著一股煞氣，沈聲道“所以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葉天泰這個人！”
洛笙呆呆地望著他，喉間卡著什麽，想說話，一時卻又出不了口。
她能感覺到縈繞在他身上迸發的陰霾，不知該怎麽安撫他，她只能伸過手，緊緊的握住他放在膝蓋上的手。
空氣變得壓抑而沈悶，四周圍靜悄悄的，仿佛能清晰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合著心跳聲，一下一下地噪動。
過了不知多久，她輕聲開口，打破了這片沈寂，“所以……你就是因為這樣，才和你爺爺斷絕了關系？”
葉峻遠冷靜了下，胸口喘了兩口氣，聲音低下來，“當年我才六歲，當然想不到要斷絕關系這樣的事，只是把恨都埋在心底，打心裏再也不把他當爺爺。事實上，從他一直故意針對我媽媽那天起，我就沒喊過他一聲爺爺。爸爸身體本來就不好，媽媽的過世更是讓他大受打擊，身體更是每況愈下，心臟病也越來越嚴重。他怕自己哪天忽然就不行了，所以，他把當時剛成年的徐瑧送到了我的身邊。”
洛笙了然地點點頭。
這一段她以前從徐瑧那聽說過一旦零碎。據說徐家家道中落，徐瑧也受累出了點事，是葉峻遠的父親救了他。
事實證明，葉封是個很有眼光的爸爸，能在萬千人中，慧眼識中了徐瑧這樣難得的良師益友，代替自己守護自己的兒子。
見洛笙聽得出神，葉峻遠緩了緩臉色，“之前爸爸因為身體不好，不能過度操勞，所以葉氏集團有段時間，是他和爺爺共同管理的。兩人本來就因為理念不同，經常發生沖突，自從爸爸和媽媽重逢結婚後，他們之間的矛盾更是升級。
爸爸提倡積開拓海外市場走出國門，可是爺爺覺得只要把傳統企業做強做大就好，兩人各持己見互不相讓，管理層也因此分成了兩派，支持我爸爸的激進派和我爺爺的守舊派。
也就是因為這樣，葉氏集團那段時間陷入了黑暗期，管理層為了爭權奪勢拉幫結派，漸漸陷入混亂的境地，後來在我十五歲那年，爺爺為了獲得某個財團的資金支持，想讓我跟那個財團主席千金聯姻。我沒接受，爸爸也不許我成為第二個他，便支持我帶著徐瑧出國去發展。也就是那一年，爺爺一怒之下，單方面宣布跟我斷絕了關系。”
聽完這段漫長的陳述，洛笙心口悶悶的。
無法想象的出來，當年的他，被逼著離開熟悉的國土，背井離鄉跑到一個完全陌生的過度闖蕩，會是一種怎樣沈重而絕決的心情。
見她被自己代入了沈重的情緒中，葉峻遠翻過手，輕輕地握住她，放柔了聲音安撫，“事情都已經過了很多年，我已經看淡了。”
洛笙默了默，低聲說，“可是……被最親的親人斷絕關系，你當時一定心裏很不好受吧。”
葉峻遠表情又冷了幾分，硬邦邦地否定，“不，我並不在乎，因為本來我就沒當他當成值得尊敬的長輩。”
她怔住，過了好一會兒，才說，“血濃於水，親情這種東西，是沒辦法無視的。”
就像她對張翠霞，就算心裏再怎麽恨那家人曾經對她和弟弟的薄情寡義，可如果哪天他們真的遇到事，她要不知道還好，要是真知道了，肯定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因為無論怎麽樣，都有血緣的關系在。
話說到這裏，葉峻遠的故事還沒有結束，他今天也不知怎麽了，忽然就變得很有傾訴的欲望，第一次，他發現那些以往他從來不願意回想的往事，也不是真的不堪回首。
也許是因為對象是她的緣故，也許是因為那些事藏在他心底太久太久，快要發黴，他忽然很想拿出來，通風透氣，去去黴味。
整理好思緒，他接著說，“後來我爸爸因為心臟病突發去世，臨死前，他把所有的財產，包括葉氏集團所有的股份都劃到了我名下，我當時已經在華爾街成立了自己的投行公司，本來也不想回國的，可是爸爸在遺囑裏寄托了他對我的期望，他希望我回來整頓葉氏集團，帶領它發展狀態，為了完成他的遺願，我回國了。”
223章 變得面目可憎
聽到這裏，洛笙不禁好奇，“那你爺爺呢？他之前和你爸爸經營理念不一樣，後來是怎麽甘願放權給你管理公司的？”
據她所知，葉天泰自從葉峻遠正式接掌後，就退休進了董事會，只在一些重大股東和董事會上出現，其餘時刻基本不管公司的事。
葉峻遠也料到她會有這個疑問，解釋地說道“因為我爸當年忽然離世，之前和爺爺對峙行程的兩方勢力平衡被破壞，上層不穩，公司自然也就跟著變得更加混亂中。加上之前長年積累下來的問題，整個集團內部一時陷入了群龍無首的困境。
爺爺年事已高，就是想革新也心有餘而力不足，而爸爸的過世，可能也讓他反省到了些什麽，加上我又是爸爸唯一的兒子，迫於無奈之下，他只能請我回來撐起大局。可他又拉不下臉把之前斷絕關系的話收回來，最後是我奶奶親自出面，我才同意回來接管葉氏集團。”
話說到這裏，葉峻遠就停住了，這段漫長的往事也就到此結束。
原來是這樣，洛笙總算聽懂了，不知說什麽才好，側著臉看他，帶著些許同情地感概，“看來，你一直都很不容易啊。”
雖然他沒說後來的種種，可但要把一個原本混亂不堪的公司，重新整頓發展壯大到現在的局面，並且還保持一種蓬勃發展的勢頭，這其中的艱辛，並不是只靠聰明和天分就能辦到的。
光鮮成功的背後，一定藏著許多只有他自己車子知道的艱辛。
談完這段話，時間不知不覺也過去不少兩個小時，洛笙拿起手機看了眼，輕聲道“時間不早，我們睡覺把。”
葉峻遠看了她一眼，握著她的手緊了緊，然後松開，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洛笙也跟著去拿衣服，進浴室洗漱，準備休息。
吹幹頭發從裏面出來，她走到梳妝臺前，拿起一瓶乳液在手心擠了點，剛要抹上臉，身後響起開門的聲音，他在後面說，“洛笙，我要出去。”
洛笙動作一停，驚訝地回頭看向他。
葉峻遠身上穿著外出服，頭發也帶著一點濕意，向來也是剛洗完澡出來。
她有些不解，“怎麽了？公司有事？”偶爾這個時候，他也會接到臨時應酬要出門。
“不是。”葉峻遠低頭將袖口扣好，頓了下，才說，“醫院給我打了電話。”
“……”
洛笙靜下來，盯著他看了幾秒，而後擠出一絲微笑，“啊，這樣啊，那你去吧，路上註意安全。”
葉峻遠點點頭，最後深看了她一眼，而後關上門。
她站在原地沒聽，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最終消失無聲。
擦完臉，她拿了本書躺在床上，一頁一頁地翻著，雖然努力集中註意力，可心神卻還是不自覺地飄遠。
其實這種事已經發生了很多次，她現在應該已經習以為常，甚至見慣不怪了，但每次看到時，心情還是會感到沈甸甸。
約莫過了二十分鐘，葉峻遠發短信過來，說已經到醫院了，讓她早點休息。
今天忙碌了一天，身體很疲勞，洛笙盯著屏幕上上的文字看了半響，回了個好，而後按了關機，閉上眼，很快陷入了沈沈的夢鄉中。
第二天醒來，身邊是空的，她開了機，立即進來一條短信，是葉峻遠說晚上在醫院過夜的信息。
也不知是生怕她多想還是怎麽的，向來惜字如金的男人，還很認真地解釋了緣由，因為程雅的媽媽梁愛芬最近得了熱感，人很不舒服，這幾天只好都在家裏休息，而程父除了照顧妻子，還有事情要料理，這兩人又不放心讓家裏的傭人看著，只得麻煩葉峻遠照看一夜。
洛笙認真地讀完上面的每一個字，在床上發了會呆，而後起身下樓洗漱。
她沒有回葉峻遠的信息。
昨晚她故意關機，就是不想心情被那邊的事過度幹擾，既然事實無法改變，她只能減少接觸，盡可能地杜絕知道醫院那邊的情況。
下樓吃早餐，徐瑧和洛唯晞已經在下面了，看到只有她一個人下樓，徐瑧疑惑，“少爺呢？”
洛笙應得平淡，“他昨晚被叫去醫院了。沒回來。”
“又沒回來？”這已經不只是這個月的第幾次了，徐瑧放下手裏的調羹，凝著眉沈思事情。
洛唯晞捧著牛奶杯，略有些擔憂地說，“雅雅姐都住院有兩個月了吧，總聽你們說病情穩定，有好轉的跡象，可為什麽還總是動不動就讓少爺去醫院守夜呀？”
聞言，徐瑧臉上的神情更凝肅了。
其實不用洛唯晞提，他最近也隱隱開始覺得不對勁。
程雅現在主治的醫生是他介紹的，也是他多年的好朋友，是遺傳學和腦部神經方面的專家，雖然他沒有怎麽去醫院看望程雅，可他也打過幾次電話問過，對方也一直說程雅檢查沒什麽問題，體檢指標和各項數據都看不出什麽。這段時間以來，在程家父母的悉心照顧，外加葉峻遠經常陪護下，她現在不管是情緒還是精神狀態都很穩定，如果不是還沒恢覆正常的記憶，早就已經到達出院標準了。
不行，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
懷著沈重的思緒，徐瑧吃過早餐，和洛笙一起出發去上班。
心裏想著事情，徐瑧前半路幾乎沒這麽說話，車裏異常寂靜，洛笙看了他一眼，清清嗓子，遲疑地開口，“瑧哥，昨天晚上，阿遠和我說了很多他以前的事情。”
被喚回心神，徐瑧側過頭，對上她的視線，半響啊了聲，問，“什麽事？”
洛笙沒有瞞著，就把葉峻遠昨晚跟自己說的事，籠統地大概跟他陳述了一邊。
聽完之後，徐瑧略顯驚訝地挑高眉，仿佛聽到了有趣的事情，聲音多了幾分玩味“他真的跟你說了這麽多？”
洛笙老實地點頭，微微嘆氣，“是啊，沒想到，阿遠他過去過得這麽坎坷……”
徐瑧卻沒有她的感傷，摸了摸下巴，嘖嘖道“真難得啊……少爺居然肯跟你說這麽多，那些事對他來說都是不可觸碰的逆鱗，誰碰誰就死，連我都不敢跟他提半個字。”
洛笙有些訝異，“他這麽機會提那些事麽？”
“是啊。”徐瑧聳聳肩，一臉的無奈，“我從少爺六歲就一直陪在他身邊，親眼目睹他是如何從一個六歲還尿床的小肉包，變成如今能獨當一面的大男人。忽略以下一萬字的讚美之言，我只能總結一句少爺是我徐瑧4這一生中，所見過的男最優秀，也最完美的男人。”
洛笙嘴角抽搐，努力忽略“六歲還尿床”這幾個破壞葉峻遠形象的字眼，忍不住問，“既然你陪阿遠這麽多年，也知道他這麽多過去，為什麽之前我都沒聽你提起呀？”
徐瑧眨巴眼睛，語氣很無辜，“當然是少爺的禁言令啊，他對他爺爺的厭惡，已經到了恨海難填的地步，在家裏，他不許提起關於葉董的半個字，否則就撿包袱走人。”
……這麽嚴重，洛笙想了想，又問，“可是他們還是會在公司見面啊，到時候怎麽辦？”
徐瑧說，“很簡單啊，熟視無睹，置若罔聞。”
洛笙汗了一把，好吧，無視對葉峻遠來說，確實是他常幹的事。
“少爺從小就比別的小孩早熟老成，這其中一半的功勞，就是他爺爺從小的高壓政策養成的，他還小的時候，總是一個人默默躲在書房看書，別人問他的話他也幾乎不理，有一段時間，我甚至以為他有自閉癥。”
回憶起在國外的葉峻遠，徐瑧禁不住笑了起來，眼裏閃過幾分耐人尋味的覆雜，“不過也因為葉董，也成就了如今的少爺，如果不是葉董早期一直想方設法地鎮壓並且想控制少爺，少爺也不會在十五歲那年就想到要出國，離開他爺爺的勢力範圍，也不會有後來在投行界的成就。”
洛笙捕捉到陌生詞，插嘴問，“什麽投行界？”
意識到話題扯遠了，徐瑧眼珠子轉了轉，拍了拍洛笙的肩膀，一臉欣慰地說，“總之，洛笙，少爺願意和你分享他最不願意提及的往事，證明你在他心裏已經占據了很深很深的位置。”
洛笙看了他一眼，半信半疑，“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徐瑧正了神色，無比認真地說，你要知道，我從少爺六歲時就待在他身邊，這些年來，我們主仆二人朝夕相處，我陪她闖過了這麽多年的風風雨雨，為他遮風擋雨出生入死，這才取得她如今的信任，你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打開他的心扉，已經很不錯了。”
停了停，他鄭重其事地說，“所以啊，笙妹，你千萬不要因為現在的一些不開心的事，就輕易放棄我們家少爺。”
洛笙嘴唇微張，瞧了他一眼，沒吱聲。
徐瑧朝她挪近了幾分，苦口婆心勸解，“我知道你最近因為程雅的事，和少爺生了些嫌隙，可是少爺有什麽錯呢？他只是做了件有情有義的事罷了，如果他是個冷漠無情的人，對程雅見死不救置之不理，你也不會看得起他吧？關於這點，你是不是應該大度點，試著以更寬容的心去理解他的立場？
洛笙望著窗外，靜了許久，才低低的說“瑧哥，我不是故意冷淡阿遠的，我只是，不希望自己變得面目可憎而已。”
224章 苦盡總會甘來
聽完洛笙的話，徐瑧楞了一下，有些不解其意的望著她。
洛笙垂下眼眸，放在膝蓋上的手漸漸握成拳，聲音微微有些發澀，
“瑧哥，我不想瞞你，和他在一起的時間越長，我對他的感情，就一天比一天深重，重到連因為自己都不敢置信的地步……在遇上他之前，我從沒想過，我這麽無可救藥地愛上一個人，喜歡他所有的一切，就連他皺眉頭的樣子都很喜歡。”
徐瑧看著她，靜靜地聽她說完，半響嘆了口氣，“其實……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
少爺確實有讓女人深陷的魅力，曾經的陸歆瑤不也是一個極端嗎？更別現在的程雅了。
短暫地安靜了一刻，洛笙視線從窗外收回來，目光對上徐瑧，一句一句慢慢地說，“自從程雅生病住院後，我也跟著換上了電話恐懼癥，但我恐懼的不是我的電話，而是他的，每次一看到他被醫院叫過去，我的心就跟被針紮了似的。我沒有辦法，只能盡量用別的事轉移註意力。也許在你看來，我是對他生了嫌隙，但其實，我只是在克制自己隨時發作的獨占欲罷了。”
她聲音不大，在狹小的車裏卻顯得異常清晰，徐瑧聽著聽著，心頭莫名地閃過一份惆悵。
忍不住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他說，“笙妹，你別看少爺這些年似乎過得風光無限，其實他真的很苦，父母不在，能夠推心置腹的朋友沒幾個，早些年，因為對公司大刀闊斧的改革傷到了某些人的利益，他和族人的關系一直處得很僵，什麽家族和美，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做夢。
我不是在為少爺說話，只是，他真的特別需要你理解和關懷，苦盡總會甘來，我還是希望你能對少爺多一點體諒。”
洛笙輕咬著唇，默默垂下頭，不再言語。
一時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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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話題沒延續多久，大家的註意力很快轉移到夏淩身上，托祝嘉的福，他們對這個傳說的土豪叔充滿了興趣，七嘴八舌地開始挖掘他的個人信息，
洛笙雖然不好奇，但也被動地了解一把，夏淩是做金融的，今年三十五歲，早些年在華爾街開了家投行公司，做的還不錯，本來想在那邊定居的，不過後來考慮到要照顧家裏老人，所以選擇了把公司遷回國發展。
長得帥，不僅年輕，還有為，如果還沒結婚的話，那就是妥妥的鉆石王老五一枚了。
了解得差不多後，有個女同事羞怯地看著夏淩，鼓起勇氣問，“表叔結婚了嗎？”
夏淩正舀著雞湯喝，聞言頓了下，神色坦然的回，“離了，有個女兒。”
女同事眼睛瞬間黯了黯，很快重新亮起來，意有所指地說，“其實有過婚姻史的男人更可靠，知道怎麽照顧家庭，更值得女人托付。”
其他人看了那女同事一眼，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祝嘉剛被表叔作弄，正找著機會反擊，聞言當即笑道，“徐惠，想做我表嫂可不容易，我表叔這人挑剔著呢，非天仙女神入不了他眼，你要多費點心思才行。”
被揭穿心思，女同事紅著臉啐了他一口，“去你的，我就隨便扯了兩句，你就說到哪了？”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也沒個正經，洛笙看著他們笑鬧，聽到有趣的事，也不覺跟著露出微笑。
不期然間，她對上了夏淩掃過來的目光，兩人都怔了一下，很快各自收回視線。
晚餐就在熱鬧的氣氛中結束了，放下碗筷，大家轉移到客廳繼續聊天笑鬧。
洛笙沒跟過去，留下來收拾桌上的杯盤狼藉。
祝嘉本想晚點在收拾的，見她已經在忙了，也留下來一起收碗筷，邊感激的說，“對不起啊，洛笙，今天真是太辛苦你了。”
“朋友之間，別這麽客氣。”洛笙抿嘴笑笑，祝嘉之前幫了她不少，她一直都想找機會報答人家的，這次也算得償所願了。
兩人正聊著，洛笙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拿過來敲了眼，按下了通話鍵，“阿遠。”
那邊沒有廢話，直接道“我已經在華意小區門口，你要是走了，就打我的電話。”
“……”結果還是來了。
洛笙不意外他怎麽知道祝嘉的新家位置，這種事不是秘密，只要有心打聽，很快就能查出來，何況他還有徐瑧這麽的能幹萬能管家。
收起手機，她看向祝嘉，“對不起啊，有人來接我，我得走了。。”
祝嘉楞了下，很快想到了什麽，了然地笑笑，“葉總來了？”
自從上次擼串串洛笙被匆忙接走，後來他又目睹了幾次，現在已經見慣不怪，只是有些驚訝，沒想到平日看來冷酷又嚴肅的葉總，居然還有這麽粘人的一面。
洛笙點點頭，去廚房洗了凈手，拿起包和眾人道別便離開了。
出了小區門，很快就看到停在路邊的白色保時捷，走過去，拉開車門上去。
路上，兩人沒怎麽說話，車裏靜得出奇。
洛笙看了會窗外的街景，從包裏拿出手機，上網查資料。
車子在紅燈前停下，葉峻遠往旁邊瞥了眼過去，無意中看到她居然在看領養信息。
想到她最近頻頻去福利院做義工，還和那個叫奇奇的小男孩特別親密，他擰起眉，不由出聲問，“洛笙，你不會是打算收養奇奇把？”
領養人的基本常識，他還是知道點的，光是年滿30歲這個條件她就沒達到。
洛笙聞言擡起頭，朝他笑笑，“沒，我只是隨便看看。”而後收起手機。
她是沒這個意思，但，卻想給奇奇找個收養人。
前兩天，她和梁老師通了個電話，就著奇奇的事情聊了近一個小時。
之前她見奇奇很喜歡畫畫，而且畫的很不錯，就給他報了福利院附近的繪畫班。
讓人意外的，奇奇在這方面悟性很高，進步飛快，連繪畫班的老師都說他很有這方面的天賦，如果能堅持學下去，以後肯定會有所成就。
梁老師把繪畫班老師的話原封不動地轉述給洛笙，她是真的很關心奇奇，福利院條件有限，為了奇奇的將來，最好是有人能收養奇奇，給他一個正常健康的生長環境。
可是奇奇所處的年紀比較尷尬，普遍來說，收養人都更喜歡年紀小一點的，最好是還沒記事那種，因為這樣容易養熟，這也是為什麽奇奇雖然長得不錯，性格也乖，卻一直沒人肯認養的主要原因。
之前梁老師從於偉的八卦中得知，洛笙的男友是個很有錢的人，雖然可能有點強人所難，不過，她很希望洛笙能幫奇奇想想辦法。
這可把洛笙為難住了，當然她也想幫奇奇，可是奇奇是個人，不是什麽阿貓阿狗之類的小動物，她就是有心，也不可能一下就幫找到合適的領養人。
回到家裏，洛笙和葉峻遠並肩走進客廳，剛進門，耳邊就傳來一陣電視機的聲音，徐瑧又在看他的阿聯酋球賽重播。
忽然想到了什麽，洛笙猛地停住腳步，目光炯炯地盯著沙發上的人。
大概是她視線太過於灼灼，徐瑧很快看過來，眉眼上挑，“笙妹，你一回來就盯著我瞧，不怕少爺吃醋麽？”
洛笙抿抿唇，沒和他開玩笑，一臉凝肅地走過去，“瑧哥，我有事想要和你商量。”
徐瑧噢了聲，擡手將電視機音量調小，“啥事？”
洛笙清了清嗓子，字句清晰地問，“你想有個可愛還很有繪畫天分的兒子嗎？”
這話如巨石投入湖面，瞬間把徐瑧驚到了，神色古怪地上下打量洛笙，半晌才說，“笙妹，你要是想給我介紹女朋友，我可以理解，可是給我介紹兒子是怎麽回事？”
洛笙在他身邊坐下來，循循善誘，“沒什麽回事，我最近認識了個小男孩，特別招人喜歡，我覺得做你養子挺好的，你看……”
“停！”徐瑧做了個打住的手勢，有點不敢置信地盯著她，“你說的小男孩，該不會是你最近常和小晞替的奇奇吧？”
洛笙立即鼓掌給予肯定，“瑧哥你真聰明，什麽事都瞞不了你。”
“不用給我戴高帽，這事沒得商量，我不會收養的。”徐瑧果斷給予拒絕，一邊還順手把電視機調回剛剛的音量。
“瑧哥……”洛笙眨巴著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他，“你要不先看看人吧，沒準你見了就會改變主意了。他真的很可愛，也很懂事……”
“再可愛再懂事也跟我無關。”徐瑧雙手捂住耳朵，一副“不聽不聽隨你念經”的抵觸模樣，往日溫柔可掬的男人，這會顯得格外的冷硬，“洛笙，其他的事我都可以依著你，唯有這件事，絕不可能。”
見他如此抗拒，洛笙只得失望地嘆了口氣，怏怏地上樓回房。
等她離開，徐看瑧向旁邊的葉峻遠，委屈巴巴地，“少爺，笙妹幹嘛忽然給我找養子，是嫌我太閑了嗎？”
葉峻遠沒搭他的腔，目光看著洛笙離開的方向，神色透著一絲若有所思。
回到房間，洛笙開了筆記本，接著研究收養的事情。
她就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性子，既然決定了要幫奇奇找收養人，在還沒有撞到南墻之前，她是絕不會輕易放棄的。
正查著資料，耳邊傳來開門聲，葉峻遠走了進來。
洛笙正嗶哩啪啦打著字，想到了什麽，忽然問道“對了，阿遠，我想問你點事。”
葉峻遠腳步頓了一下，鑒於她剛剛去找過徐瑧，躊躇半會，直接道“洛笙，我和徐瑧一樣，拒絕收養。”
他曾做過陸歆瑤的監護人，那實在不是什麽愉快的經驗，而且他平常工作太忙，根本就沒有時間，更沒有耐心去照顧別人家的孩子，為了避免誤人子弟，他再也不會做同樣的事。
聽懂他的意思，洛笙停止打字，將電腦從腿上搬到一邊，“不是的，我是想問你大哥當初是怎麽收養陸歆瑤的。網上說收養人要滿30歲，可是你大哥今年也才不到四十歲，當初收養陸歆瑤時，他肯定沒符合年紀要求，為什麽他可以收養呢？”
葉峻遠走過來，在她身邊的位置坐下來，徐徐道來，“陸歆瑤是大哥熟人的女兒，本來就有那麽一層特殊關系在，何況陸歆瑤當年沒進福利院，是少了很多手續道，也就沒那麽麻煩。”
洛笙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葉峻遠想了想，隨口提了句，“年紀不足的情況，有一種也是可以收養的，就是夫妻無生育能力的情況下可以直接領養。我媽媽的前夫就是因為無生育能力，所以才領養了大哥。”
洛笙聞言怔了一下，她知道陸奕明和葉峻遠沒血緣關系，不過，他媽媽的這個“前夫”，又是怎麽回事？
難道葉峻遠除了已故的父親，還有第二個爸爸？
222章 親情這種東西
感覺到洛笙的疑惑，葉峻遠看了她一眼，雲淡風輕地解釋，“在遇到我爸爸之前，我媽有過一段短暫的婚姻史，男方英年早逝，在大哥領養回家的第三個月，就因為一場意外事故去世了。”
洛笙眼睛睜的滾圓，聽得怔怔地，半響才輕聲道“所以，後來你媽媽遇到了你爸爸……”
葉峻遠嗯了聲，“我爸爸患有心臟病，加上從小體質不好，一直都是個藥罐子，他就是這樣認識了做護理師的媽媽。”
洛笙點點頭，很認真地去理解他話中的意思。
腦子裏閃過葉天泰的臉，她心微微提起來，猶豫了片刻，試探地問道“對了，你媽媽當初和你爸爸在一起時，你爺爺……是什麽反應？”
提起這個人，葉峻遠眼神瞬間變得深幽莫測，洛笙看著他的面容冷峻了起來，再開口，低沈的嗓音已是冰冷，“光是看程雅現在這樣，你就知道，他這個人，只有四個字可以概括，那就是蠻不講理。”
洛笙微微屏住氣息，沒有說話。
她一直都沒和葉峻遠說，葉天泰其實也來找自己放過話，甚至還在偷偷在她原來的部門搞了些小動作，只不過她比程雅頑強一點，沒有想不開，也沒有知難而退。
思緒之間，她忽然很想了解葉峻遠父母的過去，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麽樣的父母，才能生下他這樣的人，也很想知道，他是在一個什麽樣的環境成長成現在這般。
仔細地端摩了會男人的臉色，洛笙斟酌會用詞，放柔了聲音說，“阿遠，你能不能多告訴我些你父母的事情？我很想知道呢。”
沒料到她會提出這個請求，葉峻遠眼底閃過幾分掙紮，不過，最後他還是點了頭，“你要是想聽，我就說。”
洛笙放在手邊的筆記本搬到茶幾上，起身拉過他，兩人緊緊地挨在一塊坐下來。
往事如風，想起那段深埋於底的過去，葉峻遠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一時之間，竟不知從何開口。
思緒順著歲月階梯追尋而且，他徐徐道來，“我爸爸……是在我爺爺的獨裁管制下成長，在他的人生中，從來就沒有真正地自由過，因為從他出生的那一刻起，爺爺已經為他制定好了人生，他只能按著既定的路線，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如果我媽媽沒出現，他會順從爺爺的意思，和一個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聯姻，繼承葉氏集團，勞碌且安穩的過完他這一輩。”
隨著話題展開，他的思路漸漸變得清晰，很平順地繼續往下訴說，
“可是偏偏，我媽媽在他人生最低潮的時間出現了。那段時間，爸爸因為長期勞碌，加上和爺爺之間爭執不斷，心理和生理都達到了一個極限，最後實在繃不住倒下了，為了給他調養身體，奶奶就聘請了當時丈夫剛過世的媽媽，做了他的私人護理。”
也許是因為兩人都有同樣不幸的人生，也因為性格脾氣相投，爸爸開始追求媽媽，而媽媽也很欣賞爸爸，兩人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奶奶也很支持他們，幫著一起瞞住交往的爺爺。”
聽到這裏，洛笙冷了，忍不住出聲插嘴“那你爸媽的過程還算順利啊，至少有奶奶站在他們那邊。”
葉峻遠沒有立刻回答，眸光一點點地變冷，語氣也隨之沈下來，“不是這麽簡單。他們的戀情沒有隱瞞多久，很快就家裏的傭人傳到了爺爺那，爺爺大發雷霆，他觀念還是舊時代的那一套，門第等級根深蒂固，也從來就沒人能改變他的想法。他嫌棄平民出身，而且還是結過婚有拖油瓶的媽媽，千方百計地破壞我父母，所用手段，幾乎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
最後在他的威逼之下，媽媽迫不得已，只得帶著大哥遠走他鄉，而後在外地生下了我。她走的時候，爸爸並不知道媽媽已經了有我，他單方面解除了爺爺給他安排的家族聯姻，派人四處打聽媽媽的下落，終於在我三歲那年找到媽媽，而後不顧爺爺的反對，把我接回來認祖歸宗，並和我媽媽結了婚。
爺爺不甘心，仍是諸多挑剔為難，雖然奶奶一直極力護著我媽媽，可她還是忍到極限，在我六歲那年，留下了一張離婚協議書偷偷走了。”
洛笙心口咯噔一下，忽然湧出一股不好的感覺，僵了兩秒，有點不順暢的開了口，“那後來……”
葉峻遠臉色完全沈下來，隔了好久，才沈沈地開口，“她死了。”
洛笙渾身僵住。
“在離開的那天晚上，她乘坐的巴士車暴雨滑下山坡，全車人無一生還。”葉峻遠眉峰緊蹙，俊臉難得凝著一股煞氣，沈聲道“所以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葉天泰這個人！”
洛笙呆呆地望著他，喉間卡著什麽，想說話，一時卻又出不了口。
她能感覺到縈繞在他身上迸發的陰霾，不知該怎麽安撫他，她只能伸過手，緊緊的握住他放在膝蓋上的手。
空氣變得壓抑而沈悶，四周圍靜悄悄的，仿佛能清晰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合著心跳聲，一下一下地噪動。
過了不知多久，她輕聲開口，打破了這片沈寂，“所以……你就是因為這樣，才和你爺爺斷絕了關系？”
葉峻遠冷靜了下，胸口喘了兩口氣，聲音低下來，“當年我才六歲，當然想不到要斷絕關系這樣的事，只是把恨都埋在心底，打心裏再也不把他當爺爺。事實上，從他一直故意針對我媽媽那天起，我就沒喊過他一聲爺爺。爸爸身體本來就不好，媽媽的過世更是讓他大受打擊，身體更是每況愈下，心臟病也越來越嚴重。他怕自己哪天忽然就不行了，所以，他把當時剛成年的徐瑧送到了我的身邊。”
洛笙了然地點點頭。
這一段她以前從徐瑧那聽說過一旦零碎。據說徐家家道中落，徐瑧也受累出了點事，是葉峻遠的父親救了他。
事實證明，葉封是個很有眼光的爸爸，能在萬千人中，慧眼識中了徐瑧這樣難得的良師益友，代替自己守護自己的兒子。
見洛笙聽得出神，葉峻遠緩了緩臉色，“之前爸爸因為身體不好，不能過度操勞，所以葉氏集團有段時間，是他和爺爺共同管理的。兩人本來就因為理念不同，經常發生沖突，自從爸爸和媽媽重逢結婚後，他們之間的矛盾更是升級。
爸爸提倡積開拓海外市場走出國門，可是爺爺覺得只要把傳統企業做強做大就好，兩人各持己見互不相讓，管理層也因此分成了兩派，支持我爸爸的激進派和我爺爺的守舊派。
也就是因為這樣，葉氏集團那段時間陷入了黑暗期，管理層為了爭權奪勢拉幫結派，漸漸陷入混亂的境地，後來在我十五歲那年，爺爺為了獲得某個財團的資金支持，想讓我跟那個財團主席千金聯姻。我沒接受，爸爸也不許我成為第二個他，便支持我帶著徐瑧出國去發展。也就是那一年，爺爺一怒之下，單方面宣布跟我斷絕了關系。”
聽完這段漫長的陳述，洛笙心口悶悶的。
無法想象的出來，當年的他，被逼著離開熟悉的國土，背井離鄉跑到一個完全陌生的過度闖蕩，會是一種怎樣沈重而絕決的心情。
見她被自己代入了沈重的情緒中，葉峻遠翻過手，輕輕地握住她，放柔了聲音安撫，“事情都已經過了很多年，我已經看淡了。”
洛笙默了默，低聲說，“可是……被最親的親人斷絕關系，你當時一定心裏很不好受吧。”
葉峻遠表情又冷了幾分，硬邦邦地否定，“不，我並不在乎，因為本來我就沒當他當成值得尊敬的長輩。”
她怔住，過了好一會兒，才說，“血濃於水，親情這種東西，是沒辦法無視的。”
就像她對張翠霞，就算心裏再怎麽恨那家人曾經對她和弟弟的薄情寡義，可如果哪天他們真的遇到事，她要不知道還好，要是真知道了，肯定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因為無論怎麽樣，都有血緣的關系在。
話說到這裏，葉峻遠的故事還沒有結束，他今天也不知怎麽了，忽然就變得很有傾訴的欲望，第一次，他發現那些以往他從來不願意回想的往事，也不是真的不堪回首。
也許是因為對象是她的緣故，也許是因為那些事藏在他心底太久太久，快要發黴，他忽然很想拿出來，通風透氣，去去黴味。
整理好思緒，他接著說，“後來我爸爸因為心臟病突發去世，臨死前，他把所有的財產，包括葉氏集團所有的股份都劃到了我名下，我當時已經在華爾街成立了自己的投行公司，本來也不想回國的，可是爸爸在遺囑裏寄托了他對我的期望，他希望我回來整頓葉氏集團，帶領它發展狀態，為了完成他的遺願，我回國了。”
223章 變得面目可憎
聽到這裏，洛笙不禁好奇，“那你爺爺呢？他之前和你爸爸經營理念不一樣，後來是怎麽甘願放權給你管理公司的？”
據她所知，葉天泰自從葉峻遠正式接掌後，就退休進了董事會，只在一些重大股東和董事會上出現，其餘時刻基本不管公司的事。
葉峻遠也料到她會有這個疑問，解釋地說道“因為我爸當年忽然離世，之前和爺爺對峙行程的兩方勢力平衡被破壞，上層不穩，公司自然也就跟著變得更加混亂中。加上之前長年積累下來的問題，整個集團內部一時陷入了群龍無首的困境。
爺爺年事已高，就是想革新也心有餘而力不足，而爸爸的過世，可能也讓他反省到了些什麽，加上我又是爸爸唯一的兒子，迫於無奈之下，他只能請我回來撐起大局。可他又拉不下臉把之前斷絕關系的話收回來，最後是我奶奶親自出面，我才同意回來接管葉氏集團。”
話說到這裏，葉峻遠就停住了，這段漫長的往事也就到此結束。
原來是這樣，洛笙總算聽懂了，不知說什麽才好，側著臉看他，帶著些許同情地感概，“看來，你一直都很不容易啊。”
雖然他沒說後來的種種，可但要把一個原本混亂不堪的公司，重新整頓發展壯大到現在的局面，並且還保持一種蓬勃發展的勢頭，這其中的艱辛，並不是只靠聰明和天分就能辦到的。
光鮮成功的背後，一定藏著許多只有他自己車子知道的艱辛。
談完這段話，時間不知不覺也過去不少兩個小時，洛笙拿起手機看了眼，輕聲道“時間不早，我們睡覺把。”
葉峻遠看了她一眼，握著她的手緊了緊，然後松開，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洛笙也跟著去拿衣服，進浴室洗漱，準備休息。
吹幹頭發從裏面出來，她走到梳妝臺前，拿起一瓶乳液在手心擠了點，剛要抹上臉，身後響起開門的聲音，他在後面說，“洛笙，我要出去。”
洛笙動作一停，驚訝地回頭看向他。
葉峻遠身上穿著外出服，頭發也帶著一點濕意，向來也是剛洗完澡出來。
她有些不解，“怎麽了？公司有事？”偶爾這個時候，他也會接到臨時應酬要出門。
“不是。”葉峻遠低頭將袖口扣好，頓了下，才說，“醫院給我打了電話。”
“……”
洛笙靜下來，盯著他看了幾秒，而後擠出一絲微笑，“啊，這樣啊，那你去吧，路上註意安全。”
葉峻遠點點頭，最後深看了她一眼，而後關上門。
她站在原地沒聽，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最終消失無聲。
擦完臉，她拿了本書躺在床上，一頁一頁地翻著，雖然努力集中註意力，可心神卻還是不自覺地飄遠。
其實這種事已經發生了很多次，她現在應該已經習以為常，甚至見慣不怪了，但每次看到時，心情還是會感到沈甸甸。
約莫過了二十分鐘，葉峻遠發短信過來，說已經到醫院了，讓她早點休息。
今天忙碌了一天，身體很疲勞，洛笙盯著屏幕上上的文字看了半響，回了個好，而後按了關機，閉上眼，很快陷入了沈沈的夢鄉中。
第二天醒來，身邊是空的，她開了機，立即進來一條短信，是葉峻遠說晚上在醫院過夜的信息。
也不知是生怕她多想還是怎麽的，向來惜字如金的男人，還很認真地解釋了緣由，因為程雅的媽媽梁愛芬最近得了熱感，人很不舒服，這幾天只好都在家裏休息，而程父除了照顧妻子，還有事情要料理，這兩人又不放心讓家裏的傭人看著，只得麻煩葉峻遠照看一夜。
洛笙認真地讀完上面的每一個字，在床上發了會呆，而後起身下樓洗漱。
她沒有回葉峻遠的信息。
昨晚她故意關機，就是不想心情被那邊的事過度幹擾，既然事實無法改變，她只能減少接觸，盡可能地杜絕知道醫院那邊的情況。
下樓吃早餐，徐瑧和洛唯晞已經在下面了，看到只有她一個人下樓，徐瑧疑惑，“少爺呢？”
洛笙應得平淡，“他昨晚被叫去醫院了。沒回來。”
“又沒回來？”這已經不只是這個月的第幾次了，徐瑧放下手裏的調羹，凝著眉沈思事情。
洛唯晞捧著牛奶杯，略有些擔憂地說，“雅雅姐都住院有兩個月了吧，總聽你們說病情穩定，有好轉的跡象，可為什麽還總是動不動就讓少爺去醫院守夜呀？”
聞言，徐瑧臉上的神情更凝肅了。
其實不用洛唯晞提，他最近也隱隱開始覺得不對勁。
程雅現在主治的醫生是他介紹的，也是他多年的好朋友，是遺傳學和腦部神經方面的專家，雖然他沒有怎麽去醫院看望程雅，可他也打過幾次電話問過，對方也一直說程雅檢查沒什麽問題，體檢指標和各項數據都看不出什麽。這段時間以來，在程家父母的悉心照顧，外加葉峻遠經常陪護下，她現在不管是情緒還是精神狀態都很穩定，如果不是還沒恢覆正常的記憶，早就已經到達出院標準了。
不行，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
懷著沈重的思緒，徐瑧吃過早餐，和洛笙一起出發去上班。
心裏想著事情，徐瑧前半路幾乎沒這麽說話，車裏異常寂靜，洛笙看了他一眼，清清嗓子，遲疑地開口，“瑧哥，昨天晚上，阿遠和我說了很多他以前的事情。”
被喚回心神，徐瑧側過頭，對上她的視線，半響啊了聲，問，“什麽事？”
洛笙沒有瞞著，就把葉峻遠昨晚跟自己說的事，籠統地大概跟他陳述了一邊。
聽完之後，徐瑧略顯驚訝地挑高眉，仿佛聽到了有趣的事情，聲音多了幾分玩味“他真的跟你說了這麽多？”
洛笙老實地點頭，微微嘆氣，“是啊，沒想到，阿遠他過去過得這麽坎坷……”
徐瑧卻沒有她的感傷，摸了摸下巴，嘖嘖道“真難得啊……少爺居然肯跟你說這麽多，那些事對他來說都是不可觸碰的逆鱗，誰碰誰就死，連我都不敢跟他提半個字。”
洛笙有些訝異，“他這麽機會提那些事麽？”
“是啊。”徐瑧聳聳肩，一臉的無奈，“我從少爺六歲就一直陪在他身邊，親眼目睹他是如何從一個六歲還尿床的小肉包，變成如今能獨當一面的大男人。忽略以下一萬字的讚美之言，我只能總結一句少爺是我徐瑧4這一生中，所見過的男最優秀，也最完美的男人。”
洛笙嘴角抽搐，努力忽略“六歲還尿床”這幾個破壞葉峻遠形象的字眼，忍不住問，“既然你陪阿遠這麽多年，也知道他這麽多過去，為什麽之前我都沒聽你提起呀？”
徐瑧眨巴眼睛，語氣很無辜，“當然是少爺的禁言令啊，他對他爺爺的厭惡，已經到了恨海難填的地步，在家裏，他不許提起關於葉董的半個字，否則就撿包袱走人。”
……這麽嚴重，洛笙想了想，又問，“可是他們還是會在公司見面啊，到時候怎麽辦？”
徐瑧說，“很簡單啊，熟視無睹，置若罔聞。”
洛笙汗了一把，好吧，無視對葉峻遠來說，確實是他常幹的事。
“少爺從小就比別的小孩早熟老成，這其中一半的功勞，就是他爺爺從小的高壓政策養成的，他還小的時候，總是一個人默默躲在書房看書，別人問他的話他也幾乎不理，有一段時間，我甚至以為他有自閉癥。”
回憶起在國外的葉峻遠，徐瑧禁不住笑了起來，眼裏閃過幾分耐人尋味的覆雜，“不過也因為葉董，也成就了如今的少爺，如果不是葉董早期一直想方設法地鎮壓並且想控制少爺，少爺也不會在十五歲那年就想到要出國，離開他爺爺的勢力範圍，也不會有後來在投行界的成就。”
洛笙捕捉到陌生詞，插嘴問，“什麽投行界？”
意識到話題扯遠了，徐瑧眼珠子轉了轉，拍了拍洛笙的肩膀，一臉欣慰地說，“總之，洛笙，少爺願意和你分享他最不願意提及的往事，證明你在他心裏已經占據了很深很深的位置。”
洛笙看了他一眼，半信半疑，“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徐瑧正了神色，無比認真地說，你要知道，我從少爺六歲時就待在他身邊，這些年來，我們主仆二人朝夕相處，我陪她闖過了這麽多年的風風雨雨，為他遮風擋雨出生入死，這才取得她如今的信任，你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打開他的心扉，已經很不錯了。”
停了停，他鄭重其事地說，“所以啊，笙妹，你千萬不要因為現在的一些不開心的事，就輕易放棄我們家少爺。”
洛笙嘴唇微張，瞧了他一眼，沒吱聲。
徐瑧朝她挪近了幾分，苦口婆心勸解，“我知道你最近因為程雅的事，和少爺生了些嫌隙，可是少爺有什麽錯呢？他只是做了件有情有義的事罷了，如果他是個冷漠無情的人，對程雅見死不救置之不理，你也不會看得起他吧？關於這點，你是不是應該大度點，試著以更寬容的心去理解他的立場？
洛笙望著窗外，靜了許久，才低低的說“瑧哥，我不是故意冷淡阿遠的，我只是，不希望自己變得面目可憎而已。”
224章 苦盡總會甘來
聽完洛笙的話，徐瑧楞了一下，有些不解其意的望著她。
洛笙垂下眼眸，放在膝蓋上的手漸漸握成拳，聲音微微有些發澀，
“瑧哥，我不想瞞你，和他在一起的時間越長，我對他的感情，就一天比一天深重，重到連因為自己都不敢置信的地步……在遇上他之前，我從沒想過，我這麽無可救藥地愛上一個人，喜歡他所有的一切，就連他皺眉頭的樣子都很喜歡。”
徐瑧看著她，靜靜地聽她說完，半響嘆了口氣，“其實……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
少爺確實有讓女人深陷的魅力，曾經的陸歆瑤不也是一個極端嗎？更別現在的程雅了。
短暫地安靜了一刻，洛笙視線從窗外收回來，目光對上徐瑧，一句一句慢慢地說，“自從程雅生病住院後，我也跟著換上了電話恐懼癥，但我恐懼的不是我的電話，而是他的，每次一看到他被醫院叫過去，我的心就跟被針紮了似的。我沒有辦法，只能盡量用別的事轉移註意力。也許在你看來，我是對他生了嫌隙，但其實，我只是在克制自己隨時發作的獨占欲罷了。”
她聲音不大，在狹小的車裏卻顯得異常清晰，徐瑧聽著聽著，心頭莫名地閃過一份惆悵。
忍不住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他說，“笙妹，你別看少爺這些年似乎過得風光無限，其實他真的很苦，父母不在，能夠推心置腹的朋友沒幾個，早些年，因為對公司大刀闊斧的改革傷到了某些人的利益，他和族人的關系一直處得很僵，什麽家族和美，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做夢。
我不是在為少爺說話，只是，他真的特別需要你理解和關懷，苦盡總會甘來，我還是希望你能對少爺多一點體諒。”
洛笙輕咬著唇，默默垂下頭，不再言語。
一時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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