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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以後你就是我兒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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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費奧多爾看著我的眼神, 猶如看一個傻逼。

“不上車的話我就走了。”他單手掩在唇前,語氣平淡的吩咐司機:“開車……咳咳咳……”

坐在駕駛位的伊萬·岡察洛夫冷冷瞥了我一眼,隨即熱情的說:“好的主人, 鄙人馬上就帶您離開。”

“費佳,不是你要找我的嗎?怎麽搞得像我在糾纏你一樣?”

我挑了挑眉, 上半身探進車廂, 雙手重重地按在費奧多爾的肩膀上,陰涔涔的開口:“見到我你就跑不了啦, 今天就算你不想去隔離, 也得給我去隔離。”

唯恐天下不亂的果戈裏發出“嗤嗤”的笑聲, 隨後竟也跟著湊起熱鬧。

他按住費奧多爾另外一邊肩膀:“生病就要治,現在特殊時期,阿陀就算不考慮自己, 也要考慮一下我們這些平日經常接觸你的人哦~”

“是啊是啊,你不是還接觸了美國人嘛,誰知道那個美國人身上有沒有攜帶病毒。”

我和果戈裏一左一右把費奧多爾“釘”在車座上。

“你要是敢開車, 我就和果戈裏一起把你家主人撕成兩半。”

我威脅著伊萬·岡察洛夫,又轉頭看向費奧多爾:“當然, 你也可以用異能對付我, 但是今天就算重來百八十次,我也要把你弄進醫院的隔離間!”

我, 高穗·鈕鈷祿·瑪利亞·光頭強·荔枝·瑪蒂達·可口可樂·由果,今天如果不能成功隔離魔人費奧多爾,我就把我的名字倒過來寫!

費奧多爾扭過頭,具有穿透性的幽深眼眸落在我身上, 仿佛在探究什麽。

隨後他輕笑一聲,無所謂道:“那就等救護車來吧。”

他那無可無不可的態度好像在說:我看你到底要玩什麽。

十分鐘後, 救護車“嘀嗚嘀嗚”的開過來,把我們四個人全部送進區醫院。

“一起被隔離,我出不去,你也出不去,這樣你滿意了?”

剛做完肺CT的費奧多爾坐在病床上,略帶諷刺的問道。

我雙腿交疊坐在另一張病床的床沿,指尖輕輕點著膝蓋:“極限一換一,我沒什麽不滿意的。”

說完,我微沈的目光落在費奧多爾身上。

就算生病,這會兒他也沒閑著,手上還在翻著一本書。

少年微低著頭,發絲遮掩下線條精致的側臉蒼白無血色,就像西伯利亞披霜覆雪百萬年的遠山。

也有點像我在海常高中食堂第一次看到他時的模樣。

——纖細幹凈且易碎,眼睛如凍果,還帶著點羞澀的少年。

不過這些大抵都是他為了接近我偽裝的假象。

費奧多爾是去年冬天離開的橫濱,而距離我回到8歲遇見這個人,也就三個多月。

如今再見,卻有種時間過去了很久的錯覺,久到橫跨了人的一輩子,而上一次這樣相安無事的坐在一起,恍若隔世。

“說實話,我挺懷念第一次在海常食堂遇見你的時候。”

我語氣平淡,沒什麽情緒的說道:“如果你真是那個會為一根雞腿意難平的少年就好了。”

費奧多爾翻著書頁的手頓了頓,卻沒有應聲,他後背靠著床頭,微微弓著腰,斷斷續續的咳嗽著。

我給自己鋪好被子:“核酸和抗體報告結果要後天才能出來,我們還得在醫院留觀兩天,這兩天請多指教了。”

費奧多爾輕輕的“嗯”了一聲,

果戈裏從剛剛起就不見了,我懷疑他用異能直接離開了醫院;至於伊萬·岡察洛夫,可能被果戈裏順便帶走了。

病房裏只有我們兩個人,除了費奧多爾的咳聲,沒人說話時總是顯得過分安靜。

病房沒有窗,看不見外面的月色,慘白到有些刺眼的節能燈落在書頁上,費奧多爾疲憊的捏了捏鼻梁。

他合上書,轉過頭,紫紅色眼眸落在我身上。

似乎也覺得這樣的安靜過於空洞和寂寞,他緩緩開口:

“在我小的時候,某個聖誕節當晚我做了一場夢,那是一場很真實的夢,仿佛我在夢裏已經度過短暫的一生。”

“夢裏我從孩子變成大人,但身邊始終跟著一個叫‘瑪利亞’的小姑娘,那個小姑娘……”

費奧多爾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語:“她很依賴我,無條件信任我幫助我,仿佛她的世界只有我一個人。”

“那是只屬於我的小姑娘。”

費奧多爾輕輕勾起唇角,眸中淺笑一閃而逝。

“我想要找到她,想要補償我曾經對她的虧欠,於是我回到了故鄉——莫斯科周邊的小鎮。其實我對那個小鎮沒有任何好感,我母親很早就病逝,父親酗酒家暴,某次我把他灌醉,成功反殺了他。”

“回到小鎮後,我果然遇到了一個小姑娘,但我不太確定她是不是我夢裏的人。不過相比夢裏的瑪利亞,她更聰明,也更有膽識,第一次見面就冒充我報警,還讓我被當時的「死屋之鼠」追殺了很久。”

“我想要確定她是不是我的瑪利亞,於是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但是很可惜,我失算了,福利院爆炸後她被一個日本男人帶走,而我打不過那個男人。”

“好在我去了日本,最後終於找到了她。”

費奧多爾朝我伸出手,嗓音溫潤親切,不疾不徐:“從很久以前我就開始尋覓某個人,而你就是我要找的人,我們此番重逢就是最好的證明。”

我看著他細膩的手心紋路,抿著唇沒有說話。

見我不回應,他依舊舉著手,語氣誠懇:“眼下我已經把手伸給了你,你願意重新接受我嗎?”

我掀了掀眼皮,皮笑肉不笑道:“沒想到你也是幼|女控,要不我把港口Mafia首領的聯系方式給你,你們交流一下心得?”

費奧多爾:“……”

他重新拿起放在腿上的那本書,不再跟我說話。

那一頁他看了很久,始終沒有翻動。

我站起身:“我去衛生間。”

這家醫院防控措施很不到位,整層都是沒有確診留院觀察的患者,病房沒有單獨衛生間,要上廁所只能去這一層通用的。

管理也很松懈,病人在走廊隨意走動,醫生辦公室只有一個全身穿著防護服的人在奮筆疾書,不知道是醫生還是護士。

我敲了敲門:“您好,2病房0203號患者需要開退燒藥和消炎藥嗎?”

“0203?我看看……”

那人調出電腦上的處置:“陀思妥耶夫斯基是吧?開了口服藥,布洛芬膠囊和片劑的頭孢,一會兒就送過去。”

“好的,謝謝。”

我離開辦公室,溜達回2病房。

病房門此刻正關著,護士的推車停在門口,我掃了一眼周圍,趁著沒人偷偷拆開標註著“0203”的紙包。

迅速打開膠囊倒出藥粉,我又從衣兜裏拿出雪莉給我的那枚APTX4869,把裏面的藥粉乾坤大挪移到布洛芬膠囊殼裏。

彈了彈膠囊,重新裝進藥袋中,我把推車上的物品恢覆原樣,接著繼續在走廊裏溜達。

做完這一切,我心情愉悅的走在醫院走廊上,然後……突然看見某個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身穿黑色風衣的少年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拒絕護士遞過去的藥片。

“在下不是感冒,只是辣咖喱吃多了而已!”

芥川努力強調著。

我:“……”

護士當然聽不懂日語,嘴裏隨意用英語附和著“yes yes”,又把水杯遞給芥川。

“我真的沒有生病!”

“yes yes!”

“太宰先生在哪裏?”

““yes yes!”

“這個藥是治什麽的?”

“yes yes!”

芥川皺起稀疏的眉毛,指著藥瓶,磕磕巴巴地問:“this,do,what?”

護士也皺起眉,滿腦子疑問,她自己說的都是俄羅斯口音的英語,芥川這帶著櫻花味的散裝英語她就更聽不懂了。

芥川語氣惡狠狠的,又重覆一遍:“this,do,what?”

護士沈默半晌,大概猜出芥川想問什麽,但又不會用英語回答,於是捂著腦袋做了一個頭暈的動作,又捂著胸口“咳咳咳”了幾聲。

我猜她大概是想說:治療感冒引起的頭暈咳嗽。

真是難為護士了,穿著厚重的防護服還要做這種誇張動作。

不過咳聲傳不出防護服,導致她做的動作就像暈倒和胸口痛。

芥川可能會錯了意,他瞪大眼睛,一臉警惕,絞盡腦汁想了半天後終於想起一個在港口Mafia經常會用到的詞:“poison?”(毒藥)

護士實在聽不懂,只好繼續附和:“yes yes!”

芥川:“……”

他猛地站起來,可憐的護士被羅生門掐住脖子,抵在墻上。

“跑到異國他鄉來做醫鬧,丟不丟人?”我捂著腦門嘆了口氣,朝芥川喊道:“那是感冒藥。”

我的聲音瞬間吸引了芥川的註意力。

“我都說了我沒有感冒,只是辣咖喱吃多了……咳咳咳,不對這不是重點!”

芥川松開那名護士,我打了個手勢讓護士趕緊離開,又問他:“你怎麽跑到這裏了?”

“這個問題也是在下想問的。”芥川扭頭瞪著我,黑幽幽的目光發射著死亡光線:“你怎麽在這裏?你把太宰先生藏哪……咳咳咳咳咳!”

聽著芥川好像從來沒好過的咳聲,我不禁陷入沈默。

某人這是怕我在醫院無聊,特意送個人進來給我玩???

我撓了撓頭發,一臉無奈道:“要不咱們坐下來好好聊聊?”

“我跟你沒什麽好聊的,快把太宰先生交出來!我知道他就在這裏!”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就告訴你太宰在哪裏。”

經過一番套話,我終於弄明白芥川出現在這裏的原因——他正好放年假,又正好得到了“太宰先生在這裏”的情報,於是不遠萬裏趕到這個言語不通、氣候也大行徑庭的城市。

我要是太宰我都得感動哭。

不過這些“正好”發生的也太正好了。

來都來了,我覺著一定要物盡其用,於是我拍了拍芥川的肩膀,煞有介事道:

“芥川,你太宰先生交待給你一個工作,看好2病房那個患者,一定不要讓他出門知道嗎?”

沒想到芥川竟然成長了,不像之前聽到太宰的名字就傻乎乎地往前沖了。

“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太宰先生的吩咐,而不是騙我的?”

哎呦有長進,都知道提出質疑了。

為了把芥川忽悠瘸,我循循善誘道:“你看啊,我和你太宰先生關系還不錯,是吧?”

芥川的眼神冷下來,好似不屑般輕哼了一聲。

“你之所以會找到這兒來,也是因為得到了他就在這裏的情報,但是你仔細想想,你的太宰先生是這麽粗心大意到會給你留下線索的人嗎?”

芥川遲疑了一下:“不是。”

“這不就對了嘛!”我敲了下手心:“他就是故意讓你過來幫忙的!”

“是這樣嗎……”

芥川陷入沈思,但眼神竟然微微亮了起來。

我再次拍拍芥川的肩膀,給他畫大餅:“好好幹,把這件事做好,你的太宰先生一定會認可你的!”

忽然想起什麽,我朝他伸出手:“哦對了,手機拿來,我給你下一個翻譯軟件。我如果不在,病房裏的人一定會提出去廁所的請求,你就這樣回他……”

·

忽悠完太宰的小迷弟,我回到病房。

此時護士剛好推著小車進病房,又把藥遞給了費奧多爾。

“多謝。”

費奧多爾朝護士微微頷首,很有禮貌的接過藥片,卻轉手放在床頭。

我瞥了他一眼,漫不經心道:“不吃藥嗎?”

費奧多爾唇角掛著不含任何感情的微笑:“這不是怕你在裏面下毒嘛。”

我:“……”

“開個玩笑,我還是相信你的。”

屁!相信我你倒是給我吃啊!

我掏出指甲油瓶,擰開蓋子給自己補指甲油。

“愛吃不吃,跟我有什麽關系?”

我表面依舊淡定,但內心已經開始抓狂。

“系統系統,隔壁老費是不是已經發現了?!”

【按理說沒有,小七猜他是隨口蒙的,其實並不能確定藥裏有沒有加料;或者他只是為人警惕,從來不吃別人給的藥而已。】

如果真是這樣,也能理解這人為什麽生病了不容易好,因為他根本不吃藥,全靠身體自愈能力!

“不管是不是蒙的,他現在都不打算吃藥,這可怎麽辦?雪莉給的aptx4869只有一粒!”

我十分焦躁,語速飛快道:“直接敲暈他,然後把藥塞進他嘴裏?”

【那費奧多爾一定會用異能,宿主你再回溯時間,然後他再用異能,宿主再回溯時間……你們會陷入無限循環,就看誰先放棄。】

系統一本正經道:【根據我的推斷,先放棄的一定是宿主你,因為他用異能不需要代價,宿主卻要死一次又一次。】

“你有沒有神不知鬼不覺讓藥物直接進入血液的辦法?”

【並沒有,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小七只能幫助人們進行等價交換,比如根據劈叉指數把別人的頭發轉移到你的頭上,再比如用宿主你所有的頭發換五十年穿越變強的機會。】

“反正就只能和頭發有關唄?”

【對。】

“……你為什麽這麽沒用?”

系統開始嚶嚶嚶:

【需要頭發的時候叫我小甜甜,不需要頭發的時候就是“你真沒用”,宿主你太現實了!】

系統這邊沒法開掛,我開始思考別的辦法。

藥只有一粒,不能浪費,於是我隨手一撈,拿走床頭櫃上的紙袋:“你不吃我就拿去給那些貧民窟的孩子,他們缺醫少藥挺可憐的。”

費奧多爾瞥了一眼紙袋,露出了然的神色,微微頷首:“請便。”

“你在此處不要動,我去買幾個橘子。”

扔下這句話,我走出病房,趁醫護沒註意離開發熱門診病區,給普希金打了通電話:“來一趟XX醫院。”

半小時後,普希金一臉生無可戀的出現在醫院外。

“這他媽都後半夜了,你找我來幹嘛……臥槽你掏刀是幾個意思?”

我把小刀塞進普希金手裏:“來,戳我一下。”

普希金:“???”

“你的異能不是那個什麽「瘟疫流行的宴會」嗎?”

仿佛被這句話嚇到,普希金陡然後退一步,臉色變換不停:“什麽異能,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我語氣平靜:“別裝了,我知道你是異能者。幫個忙,現在我需要立刻生病。”

普希金快要崩潰了,捂著臉哀嚎:“我說大姐啊,你如果想生病,直接脫光衣服鉆進雪裏不好嗎?幹嘛非要麻煩我?你知道我穿過大半個東區過來多不容易嗎?!這個時間地鐵都停運了,我只能打車,你給我報銷車費?而且你是怎麽知道我是異能者的?”

“你竟然拒絕我?”

我一臉冷酷地掏出槍:“看來你已經沒有用處了,直接殺掉吧。”

“……別別別開槍!我錯了我這就做!”

普希金抖著手接過小刀,戰戰兢兢地在我手指上劃破一個口子。

紫黑色的圓形光陣旋轉著滲入皮膚,我感覺自己的體溫開始迅速攀升。

“好、好了,我現在能感知到你身體裏有病毒,可以操控病毒分出毒株。”

普希金撥了撥劉海,眼神閃躲。

“如果你想讓別人生病,直接劃傷對方就能傳染。”

“謝了,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

我比了個“OK”的手勢,回到病房,在處置室拿了一支註射器。

聽到我的腳步聲,費奧多爾頭也沒擡:“橘子買回來了?”

我舉起註射器,語氣開朗:“費佳,你看這是什麽?”

費奧多爾掃了一眼,不感興趣道:“註射器。”

“那你知道這是幹嘛的嗎?”

費奧多爾用看智障的表情看我,抿著唇沒說話。

我一臉深情地牽起他的手,用註射器針頭在他的指尖輕輕戳了那麽一小下。

費奧多爾看著指尖冒出的血珠,有些無語:“你又在玩什——”

他的話音倏地頓住,紫黑色圓陣再次出現又消失,原本就在發高燒的費奧多爾瞬間被病魔擊潰,晃晃悠悠倒在床上。

“這個橘子不太好吃。”

他蹙著眉說道,艱難地喘著氣,呼出的氣息都帶著驚人的熱度。

“想睡就睡吧,別堅持了。”

我笑吟吟地說道。

雖然我也不好受,但至少之前我沒生病,狀態比費奧多爾好太多。

能夠看出費奧多爾極力想保持清醒,可惜他之前就病得很嚴重,只堅持了半分鐘就失去了意識。

“能讓你睡著,真是不太容易。”

我嘟囔了一句,掏出裝藥的紙袋,把膠囊塞進費奧多爾嘴裏,還給他灌了一杯水。

幾分鐘後藥效產生作用,似乎因為難受,費奧多爾清醒了。

他急促的喘息著,冷汗浸濕病服,緊緊攥著胸口衣料的手壓抑不住的顫抖。

但再次開口時,他的語氣依舊高高在上,不緊不慢。

“呼……原來這就是你的目的?”費奧多爾笑了笑:“病毒異能者嗎?倒是蠻好用……唔!!!”

心臟的疼痛讓他手背青筋暴起,臉色煞白,身體蜷縮成一團。

“你給我吃了什麽?”

“我給你吃的藥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吃棗藥丸’。”

我微微彎腰,居高臨下,冷漠的看著他。

“第一周目的瑪利亞,直到最後都沒有如她所願的長大,現在我們的情況終於能反過來了。”

“費奧多爾,但凡你對那個小姑娘稍微有一點愧疚和補償之心,也不應該做出剛剛那種伸手讓她重新加入你的舉動。”

“真想補償就拿點實際的出來,比如先補齊那些年你欠她的零花錢。”

……

我頭腦昏沈的走出病房,和芥川打了聲招呼,偷偷離開醫院。

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雪,呼吸時一股帶著雪沫味的冷空氣瞬間湧入胸腔。

“咳咳……普希金?”

鵝毛大雪飄進衣領,我打了個寒噤。

“普希金,你在哪兒呢?”

我又叫了一聲。

空蕩蕩的廣場,路燈下除了雪,只有風。

“……不會跑了吧?”

我小聲嘀咕著,拿出手機打給普希金,始終沒人接。

“竟然真的跑了?”我不可思議道:“他不想活了吧?!”

等抓到他,我要讓他背誦並默寫《假如生活欺騙了你》一萬遍!

·

費奧多爾醒後,發現被子下面的自己除了一條短褲,其餘衣服被扒的一件不剩。

一套大紅大綠、看上去十分喜慶的東北大花棉被樣式的童裝,整整齊齊疊放在床腳。

衣服最上面附著字條,和一顆橘子——

【乖崽,新衣服和橘子都在這裏,以後你就是我兒子陀小太郎。】

費奧多爾:“……”

他舉起自己小了好幾號的手,目光冷漠、不帶感情的看著,仿佛看的不是自己的軀體,而是沒有生命的什麽東西。

隨後又用床單裹住身體跳下床,因為突然變矮沒掌握好高度,他差點摔倒。

他嗤笑一聲,也不知道是在嘲笑誰。

拖著虛軟的雙腿走向房門,他看都沒看那套新衣服,完全不考慮把“大花棉被”穿上身。

然而剛推開門,羅生門黑獸那張滿是獠牙的臉就出現在了他眼前,張牙舞爪的晃動著。

“在下不能讓你出去。”芥川板著臉說道。

“……我只是去上個廁所。”

“不許去。”

芥川語氣執拗,一本正經道:“只要能讓你一直待在病房,太宰先生就會認可我。”

費奧多爾嘆了口氣:“那請問閣下,我該如何解決生理問題?”

“這是你的問題,反正在下不能讓你出去。”

“如果您也想上廁所怎麽辦?”

費奧多爾好整以暇道。

“在下怎麽會被小小的尿意或者便意打敗!”

“您是普通人類,普通人類當然會有想上廁所的時候。”

費奧多爾話鋒一轉:“要不然這樣,您如果擔心我跑掉,我們就一起去廁所,怎麽樣?”

聽到“一起去廁所”這句話,芥川忽然回憶起那些年被瑪蒂達欺騙的曾經,和被太宰先生暴揍的日常。

被激怒的芥川死死盯著費奧多爾,內心十分暴躁,似乎很想用羅生門把面前這人撕成碎片。

但為了太宰先生的認可,他忍住了,並叫來了護士,找出翻譯軟件,打開揚聲器。

於是,費奧多爾聽到手機裏傳出一句莫得感情的女聲:

“護士,請給我們兩包紙尿褲,謝謝。”

作者有話要說:

陀:不是假發,是陀小太郎!

宰:我喜當爹了?

————

從很久以前,我就開始尋覓某個人,而你就是我要找的人,我們此番重逢就是最好的證明。

——陀思妥耶夫斯基《白夜》

眼下我已經把手伸給了你,你願意接受我嗎?

——陀思妥耶夫斯基《白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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