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平日裏午休都是林裴先醒來，然後自去準備茶點，等到他將茶點擺上桌，東方不敗才聞香而起。

然而，今日卻是東方不敗先起來了。

林裴聽到動靜，睜開眼便看到他已經下榻穿好了外袍。

平常這個時候也差不多起來了，因此林裴也沒多想，下了榻便去拿外袍。

他剛將外袍拿起來抖開，還沒來得及穿便被走過來的東方不敗阻止了，“你試試這件。”說話間，將他手裏的外袍拿過來丟到榻上，將另一件衣服遞給他。

先還只當他給自己買了件新衣服，於是林裴高興的接了過來準備穿上。然而等他將那藍色的外袍展開，看著那衣襟、袖口、下擺處的精致繡紋，如何還認不出這是誰的手藝。

含笑看了他一眼，將衣袍一抖，林裴卻是速度極快的穿上了身。

東方不敗其人，但凡他想做的事，顯少有做不好的。林裴將這一件衣服穿上身，不論是大小、長短都再合適不過，再加上那精致的繡紋，襯得本就優雅的他更添了幾分貴氣。

見他雖沒說什麽，然而面上那滿是笑意的表情，卻明白的表達了他對身上衣服的滿意。

過了一會，瞧他一直摩挲著兩邊袖口的繡紋，頗有幾分愛不釋手的意味。東方不敗睨他一眼，“不過一件衣服，也值當這般？”

“你做的衣服如何也值當，只怕我晚上都不願脫下了。”林裴微笑著，說得卻是心裏話。

之前得他親手繡的帕子就很是喜愛了，更別提他親手做的衣物。

聽他這麽說，東方不敗勾唇道：“莫不是趁我睡著時去喝了糖水？”竟也會說這般似甜言蜜語的話。

“那倒沒有。不過你要是想喝，現在去做也不遲。”林裴道。

見他說完也不等自己回答，竟真往廚房去了，東方不敗先是有些失笑，隨後便覺得心中滑過一絲暖意。

這人向來都是連自己隨意的一句話都當真。

既已經幫他打通了經脈，接下來東方不敗便要開始教他《九陰真經》。

不論是在哪一處，東方不敗的武功都已是天下第一，他看過了九陰真經中所載的諸般秘奧精義，思索上了十餘日，如今已全盤豁然領悟。

因林裴對武之一道知之甚少，東方不敗讓他將內功心法倒背入流後，便一點一點的解釋給他聽，教他如何修習。

林裴素來學東西便快，對武功方面更是有些天賦，很快便入了門。

這二人一個是名師，一個也算高徒，在東方不敗的引導下，不過半月林裴已經練成了心法的第一重。

這心法一共五重，東方不敗自信，有自己在接下來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見他心法已練成了第一重，便又思索著可以同時教他些別，於是又選了《九陰真經》內的上乘輕功：螺旋九影、和一套劍法。

如此，林裴的心法便移到了晚上練，上午時習劍法，下午學輕功。若還有空閑，東方不敗便會拿出圖來教他識穴道或將自己習武時的一些經驗教與他。

說來東方不敗當真不算是有耐心的，因此一直以來也沒有收徒的想法。如今教林裴武功，見他一點就通，學什麽都快，看著他進步神速，除了愉悅心中更添幾分滿足感。

這日裏林裴在練劍，東方不敗側臥在美人榻上，以手撐著頭看著不時提點上兩句。

他的一招一式都已經融會貫通，若不說，恐怕誰也想不到他只學了月餘。

東方不敗唇邊揚起一絲弧度，隨即手掌在榻上輕輕一拍，人已經朝林裴射去。

見他突然襲來，林裴也沒有慌亂，手一轉擡劍去擋。

然而，就是那麽一枚小小的繡花針來勢卻極猛，不是他能擋得住的。林裴感覺到後，劍勢一改，任繡花針從劍身上滑下去。

見他反應靈活，東方不敗心中讚了一句，手裏動作卻不停。

東方不敗出手迅捷，一針眼看便要劃破他的衣袖。林裴見了，身形一閃，擡劍一擋一撥，幾招如行雲流水般連貫的使出來，卻是堪堪阻了他這一下。

如此又過了幾招，東方不敗如何看不出他顧忌身上衣物。雖對他愛惜自己所送之物很是愉悅，出手卻有意朝著他的衣服上使。會如此，一個是免得傷到他，另一個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激出他更好的表現。

東方不敗雖只使了一分都未必有的力，林裴卻也只能勉強擋住他的招式，連一分還手之力也沒有。

然而，即便如此，以他練劍的時間來看，這般表現也很讓東方不敗滿意了，他拈著針一轉，從他肩上滑過後便要停手。

這一招不過是個虛的，最多也就在衣服上劃破道口子，哪知林裴來不及用劍去擋，居然擡掌撥了一下。

他這突然一撥，雖東方不敗立刻收了針，卻不免在他掌上劃了道口子。

“你傻了不成？”東方不敗冷下了臉，斥道。

見他面上帶了怒意，林裴趕緊道：“不過是一時情急，再沒有下次了。”

“若以後遇到想殺你的人，怕也不用別的招，只管朝著你衣服上招呼就是了！”東方不敗無視他的話，諷道。

看他這般卻是動了真怒，林裴知道說什麽也沒用，於是拿了條帕子出來裹住傷口。只是因為太用力，不自覺的“嘶”了一聲。

聽到他的吸氣聲，東方不敗面上更冷，“手不想要了不成？”語氣雖不好，卻是拉過他的手，將那帕子解開丟到一邊，掏出隨身帶的藥替他上了後，又拿了幹凈的帕子小心的包好。

瞧著他言行不一的動作，林裴露出了一絲笑容。

傷口其實並不深，再加上是在左手上，因此並不礙什麽。

然而，到了中午，林裴遇要去準備午飯時，卻被東方不敗阻攔了。

“天天吃你做的，本座膩了。”

見他丟下一句話便下了山，林裴看著自己的左手搖了搖頭，“口是心非……”淡淡的四個字，卻帶著濃濃的笑意與說不出的柔和。

東方不敗下山，除了飯菜還帶了一些其他東西回來。

等到林裴再練劍和輕功時，他便看得少了，反而經常呆在房間裏。

若只是一兩次還罷，可都好幾天了還這樣，林裴不由想著他是不是上次的氣還沒消？

看了看自己已經好了的手，雖然認為他應該沒有那麽小氣，林裴還是去廚房做了一些糕點去找他。

“不是在練劍嗎？”看他進來，東方不敗道。

“看你早上吃得少，怕你餓了。”林裴將點子放在桌上。

因為他不愛吃太甜太軟的，所以林裴做的以各種酥居多。

拿了一個漂亮的綠色圓球咬了一口，帶著些茶香，入口酥香，裏面是紅豆的陷，東方不敗道：“這是什麽？”

“抹茶紅豆千層酥。”林裴說著，又倒了杯蜜水給他，然後陪他一起吃。

吃了兩個後，又嘗了嘗其他的，東方不敗指著床頭上的包袱道：“給你的，你自己去試試。”

聞言，林裴拿帕子擦了擦手，帶著些疑惑的走了過去。等打開包袱，看到裏面具是成套的衣物，頓時想明白了他這幾日為何總在房裏。

能得他這般相待，林裴不能說不感動，只是如今他們這關系，說謝到見外了。

微笑著將包袱裏的衣物都看了一遍，見不止外袍，連裏面的單衣也有，林裴笑意更深。

他做的，不用試也知道是合身的。因此一一看過後，林裴便將包袱重新系好。

“如此，以後便不用再顧忌衣服了吧？”見他坐過來，東方不敗道。

“自然。” 林裴肯定的點了點頭。心中卻還是覺得他親手做的衣服自然要珍惜。

“不過，你做的那般精致，倒讓我舍不得穿了。”林裴笑道。

“衣服不穿留著看不成？”聽他變相的誇自己的手藝，東方不敗心中高興，卻還是笑斥了一句。

既然給做了衣服，那麽也不差其他的了。

等到林裴再練劍時，東方不敗便拿著針線坐在一旁的榻上。

慢慢的，除了衣物，連他身上的香囊、發帶之類的都換上東方不敗親手做的。

在這華山頂上呆久了，東方不敗恍然間覺得，他們兩這般相處倒真像是一對夫妻。

不過――

看了眼還在練劍的人，東方不敗想：雖然衣物什麽的都是自己做的，然而每日裏做飯、洗衣、打掃屋子等都是他做的，這麽看來，倒是他更像是“妻”。

林裴無意間看到他坐在榻上望著自己笑了，於是便也回了抹微笑。

當然，如果他知道東方不敗當時想的是什麽，不知還能不能笑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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