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來地球的第一百五十三天：認真工作的男人就是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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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維德病好之後，一直在醫院陪著他的威廉就倒下了。
“我該說這一點都不讓我覺得意外嗎？”薩巴蒂諾皮笑肉不笑的對自己母親道，充分表達了自己對親弟弟路西維德有意見的中心思想。其實說有意見都是輕的，薩巴蒂諾如今是百般的看路西維德不順眼，他開始和他母親站一邊了——威廉不該這麽慣著路西維德！
他是說，他都沒見威廉這麽慣過他！身為戀人的他！在做某些運動的時候，多要半次都不行！
威廉對於這次的生病倒是適應良好，畢竟他每年都要有這麽一兩次，想不習慣都不可能。躺在床上挺屍的時候，威廉還不忘自娛自樂的和照顧他的薩巴蒂諾說：“我就知道，任這個世界如何改變，只有流感大boss不會變。它總是忘不了和我的一年之約，real耿直的細菌。”
我對你的愛也不會變！薩巴蒂諾感覺自己的心裏有一個小人在這麽吶喊。
然後，緊接著，薩巴蒂諾心中的另外一個小人就告訴他，會和細菌吃醋這事，千萬不能讓威廉知道，否則威廉一定會懷疑你哪裏有問題的。
第三個小人說，說的都對！接下來讓我們來討論一下，如何讓威廉的世界只有我一個人的問題吧。
最後這個問題沒能討論成功，因為三個小人內部先因為分贓不均打了一架。
“你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做。”薩巴蒂諾極盡溫柔的對威廉道，這是他照顧病號時的專有表情和聲音。
“你做？”威廉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驚訝之情。
雖然說之前薩巴蒂諾就有過自己下廚的想法，但是，那也就是想法而已，不是嗎？威廉自己就不會做飯，所以他也沒想過要求自己的伴侶必須會做飯。那一點都不現實，他們真的是太忙了。
做飯可沒有準備一杯雙倍棉花糖的熱可可那麽簡單。
遭到戀人的質疑，這讓薩巴蒂諾有點小憂傷。明明他的特助告訴過他，給戀人準備生病時的愛心餐是加分項。連特助的莉莉女神，一開始都被特助的這一手好廚藝感動地一塌糊塗。怎麽輪到他和威廉的時候，卻會出現這麽大的不同呢？
心思百轉的薩巴蒂諾，說出口的話卻還是只有很簡單的一句：“嗯，我做。”
“突然很想吃In-N-Out腫麽破？”威廉把半張臉都藏在了被子裏，小心翼翼看著薩巴蒂諾，一雙水潤的藍眼睛忽閃忽閃的，把路西維德求情出賣時的表情學了十成十。
威廉真的是拼了。他寧可吃垃圾食品，也不想以身試毒。雖然這麽想有點對不起辛辛苦苦照顧他的表哥QAQ但是……他已經病了，真的很難受，實在是不想更難受了。
“那我這就去給你買。”薩巴蒂諾不假思索道。
特助先生的戀愛小貼士：
戀人生病時，往往是他感覺最脆弱的時候，也是你趁虛而入，表達自己對他的愛意與在乎的好時機。終於具體的照顧表現嘛，這個就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了，不過一定要牢記的第一要領是——第一時間，親自，無條件的，滿足對方的一切所需，無論對方的要求又多麽不合理，你也應該清楚、明白的表達出你永遠他站在一邊的在乎情緒。
最後特助先生總結道：“要是這樣他都不感動，你回來揍死我。”
薩巴蒂諾這是前年向特助先生取的經，一直到今年才有機會使用。
在深更半夜，見薩巴蒂諾真的套上外套，出門開車去買快餐，威廉說不感動肯定是假的，他甚至突然覺得自己貌似有點作。
不過再作，也不影響威廉第一時間視頻了他的姨媽伊麗莎白（薩巴蒂諾以怕威廉再傳染給路西維德，二人鬧個交叉感染什麽的名義，把伊麗莎白和路西維德“發配”到了位於聖莫妮卡港的度假屋，反正他們家就是房子多，還不怕交房產稅）。
威廉打視頻的目的顯而易見，他想看路西維德小寶貝，哪怕只是睡顏也好。
薩巴蒂諾遷怒路西維德，不讓他見威廉，也不知道是到底懲罰了誰，威廉想寶貝表弟想的真是很辛苦，還只能偷偷看，太虐了。
結果，也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是不是真的存在心有靈犀一說，又或者只是單純的巧合，威廉打過去電話的時候，路西維德還沒睡下，一直在鬧騰。他精力旺盛的讓伊麗莎白姨媽恨不能把他塞回肚子裏再生一回，好教他學會重新做人。
“威爾，威爾～”路西維德一看到視頻那頭的威廉，就更加興奮了，在席夢思上一個勁兒的蹦跳著，還伸出雙手，好像要從屏幕這頭鉆過來。
“維德寶貝兒QAQ”威廉也很想弟弟。
跟著路西維德被發配的還有棉花糖大爺，它也在屏幕一邊喵喵叫個不停，不知道是真的想威廉，還是在很純粹的起哄。反正自從威廉做主給棉花糖做了絕育手術之後，威廉就覺得棉花糖總是會懷著一種很覆雜的感情偷偷看他。
兩人一寵的肉麻互動讓伊麗莎白突然有一種她才是這屋子裏唯一的爺們的既視感。
等威廉把路西維德哄睡著之後，薩巴蒂諾剛好進門，他決定假裝沒有看見威廉忘記藏起來的電話。
這也算是一種生活的小情趣了，特別是威廉因為心虛而故意的獻殷勤，總讓薩巴蒂諾很受用。
然後他們就發生了需要說“小心傳染給你”和“我不怕”這樣對話的事情。
？？
生病的時候不能工作，這是威廉和薩巴蒂諾的約定。
但是，威廉如今正忙，之前的拖延癥，導致了他如今每天都必須緊急進度，如果他想9月份新劇一起上映的時候，自己的電視劇也能同步上映的話，那他就必須爭分奪秒了。生病的這整整一個星期，如果都浪費掉，威廉會心疼死。
所以威廉嘗試著對薩巴蒂諾據理力爭了一下，好吧，是用一些特殊方式“賄賂”了一下。
薩巴蒂諾最後也果然妥協了，只不過妥協的結果是由他來幫威廉工作，威廉只享有一天幾個小時的監督權，其他時候必須被強制休息。
＿（：з）∠）＿總覺得虧了呢。
“你之前沒爽到？”薩巴蒂諾問的很直接，很禽獸。
“爽了。”威廉回答的也很直接，也很禽獸。據說某些運動有助於出汗，能快點好起來，威廉以身試法的結果是，那是騙人的，別信。不過？？倒也是有爽到的。男性這種生物，有時候真的是只會用下半身思考，連威廉都無法例外。
“那就沒虧。”薩巴蒂諾一本正經。
“……”
威廉如今的工作是和溫蒂一起把關雇傭合同。雖然都是熟悉的合作者，基本條件不變，但是工資是要漲的。而且，電視劇和電影也有很多不同，好比劇組並不需要去外地拍攝，那部分多餘的補助，威廉這邊就能省下來。
還有最重要的，電話費的報銷。
在八十年代，手機已經全面流行了起來，劇組人員之間的溝通基本就是靠手機。於是，報銷話費就成了必要。
但是，未免對方把劇組當冤大頭，死命用劇組的話費打自己的私人電話，威廉不得不采取一些措施。不是他摳門，一點都不允許大家占便宜，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他還是懂的，他只是想通過一些手段讓劇組的員工知道，不要貪的太厲害。
之前去外地拍攝，威廉都會為劇組的相關人員購買“充值手機”。提前統一輸入好劇組個部門人員的號碼，方便彼此聯系了不說，這還是一種比較省錢的劃算做法。因為美國好多的通訊公司都有這方面的業務，相對來說比較便宜，並且可以往手機上添加分鐘數，用以控制每個人的支出。不同的劇組還可以循環利用。
米格的《壯志淩雲》劇組用的就還是這一套。
但威廉這邊就行不通了，因為他如今手機所需要的花費，基本都在洛杉磯市話上，沒有了去外地時無形上漲的外地通話費。所以，只需要讓劇組的人員把手機的套餐用量調至最高就OK。威廉會和他們協商出一個他能同意支付的每個月固定的報銷比例，用以彌補劇組人員調高套餐之後的差價。
而根據不同部門的實際情況，套餐方面肯定會多有調整。
這就是需要威廉和溫蒂去挨個和部門主管溝通的部分，然後主管會去和他部門的手下溝通。最後由會計那邊統一上賬。
威廉真的無法想象薩巴蒂諾親自和人討價還價的模樣，但這是必須親力親為且不能退讓的立場。一個人的話費不算什麽，但是要想養活一整個好幾百人的劇組，這筆每個月都肯定要支出的費用就很要命了。
結果，薩巴蒂諾竟然做的很好，放的下身段，立的起規矩，口才還意外的不錯。必要時的沈默施壓，也為威廉省了不少錢。
這讓威廉總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與此同時，薩巴蒂諾還要替威廉做的，就是一一去測試拍攝所需的膠片和視頻格式。如果還在拍電影，威廉只需要走個過場就能一切照舊。
但是在電視劇面前，就需要重頭再來了。
威廉可以不知道怎麽把一個畫面拍的很好看，但他卻一定需要知道這個拍攝某個畫面的具體工作流程是什麽樣的，從下載視頻一直到輸出最終的母帶，他必須對每一個步驟都了然於胸，確認這裏面的每一個環節都能否正常運作，以及各個環節會涉及到的具體支出，要是能減少一點自然就更好了。
很繁瑣、很累，但是薩巴蒂諾卻檢查的很細心，甚至真的想辦法給威廉節省了不少的時間和金錢。
趁著薩巴蒂諾打電話的空擋，威廉正在和米格溫蒂三線通話。
聽威廉突然沒了聲音，溫蒂好奇道：“你在幹什麽？”
“看奇跡。”威廉如是說。認真工作的男人就是帥！特別是能給他省錢的男人！
第154章 來地球的第一百五十四天：其他人的上輩子到底發生了什麽？
差不多該一個半月完成的事情，在威廉和薩巴蒂諾（主要是薩巴蒂諾）的不懈努力下，用兩周的時間就搞定了。
接下來就是第一輪的演員選角試鏡了。
電影的演員不好選，電視劇的演員……也不容易，不缺來試鏡的演員，缺的是適合劇本角色的好演員。
《成長的煩惱》大概是威廉自開了薩巴蒂諾這個金手指之後，展開的最爽的一個工作了，特別是在選角方面，基本不需要怎麽考慮，直接用薩巴蒂諾記憶裏上輩子的原班人馬就成。
好吧，也不算是徹頭徹尾的原班人馬，薩巴蒂諾並沒有威廉這樣照相機式的記憶，能準確無誤的回憶起上輩子一個他並沒有怎麽看過的情景喜劇裏的所有參與演員。他只是因為一些機緣巧合，對《成長的煩惱》裏幾個主演還有些印象。好比在後面幾季才出現的在劇裏的常駐演員，身份是主角一家的養子，演員的名字叫萊昂納多。迪卡普裏奧。
威廉跟著薩巴蒂諾的話，也回憶起了幾年前發生的事情：“怪不得當年拍煙槍的時候，你會給我推薦這麽一個之前並無任何名聲的童星。
“事實證明他做的很不錯。”
因為參演經歷的改變，萊昂納多這輩子的人生境遇，已經與薩巴蒂諾記憶裏的變得截然不同了。最起碼上輩子的這個時候，萊昂納多還沒有如今這麽紅。毫不誇張的說，這輩子的萊昂納多已經穩坐了童星圈的第一把交椅，參與了很多當紅的電影和電視劇的拍攝，還有各種廣告商演，可謂是家喻戶曉，人盡皆知。在學院奧斯卡那邊也是刷足了存在感，要不是頒給童星的特別成就獎早就被取消了，萊昂納多肯定會得一個。
邀請這樣的萊昂納多，來參演一個前途未蔔的電視劇，對於別人來說要比登天還難，但對於威廉來說卻只是一個電話的事情。
一是威廉當年的提攜之恩還在，二是萊昂納多此時正好趕在了謀求轉型的特殊時期，從兒童向青少年發展，萊昂納多急需一個能夠深入人心的青少年角色，讓觀眾意識到他已經長大了，他正在改變，他不再是ET裏的“小可愛”，人們無法阻止他發育。
《成長的煩惱》正是這樣一個十分適合萊昂納多的劇。當然了，萊昂納多的這輩子的角色，會從上輩子後幾季才出現的養子，變成從第一季第一集就存在的二子。
對於童星來說，轉型真的至關重要，一個最典型的例子就擺在他們眼前——秀蘭。鄧波。這位曾經在五六歲的年紀，就獲得過奧斯卡的特別獎，童年時拍攝的電影作品享譽全球，其受歡迎程度的比今日的萊昂納多還要可怕十倍。但是在鄧波長大後，準確的說是還未長大，只是剛剛進入少女期的時候，她就迅速的在好萊塢圈銷聲匿跡了。
為什麽？因為轉型失敗。
在好萊塢這個特別健忘的圈子裏，無論曾經有多受歡迎，只要幾年沒作品，就會迅速過氣，無論是誰都逃不脫這個鐵律。哪怕是奧黛麗。赫本，大家記住的也只是《羅馬假日》和《蒂梵尼的早餐》，她晚年的作品又有幾人能夠想起？
這也是曾經十分困擾惠勒的問題，他是拿過最多奧斯卡提名的導演，但是在人們的記憶裏，他卻只是活在黃金時代的老古董，後面拍攝的電影都沒有掀起半點水花。
“你無意中真的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薩巴蒂諾對威廉道，“惠勒去世之前，有了又一個獲得奧斯卡的真。收山之作；赫本因為《因為我們是一家人》，再一次向世界展示了她驚人的美麗，證明了美可以與年齡無關……”
“那我們的上輩子呢？改變了嗎？”威廉終於鼓起勇氣問出了這句話。
威廉夢見過上輩子的一些剪影，但他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夢到，也不知道他夢到的到底是真是假。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夢見的有關於上輩子的事情很狹隘，所知十分有限。說威廉對上輩子的其他事就沒有一丁點的好奇，那絕對是在騙人，他只是察覺到了薩巴蒂諾在提起上輩子時的難過與痛苦，才努力壓下了自己的好奇。
在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沈澱與陪伴之後，威廉這才決定再次嘗試著詢問一下薩巴蒂諾有關於他們上輩子的事情，探探自家表哥的口風，看看他是否已經走出了那段陰影。
“你想知道什麽？我以為我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也夢到了，你為了救我死了，而我直到你死，都沒有來得及對你告白。不對，不是來不及，而是根本沒想過，我那個時候還不知道你和我沒有血緣關系，總覺得會有這種念頭的自己就是個禽獸。”
好吧，其實薩巴蒂諾的三觀真沒有正到這種程度，只是因為對方是威廉，只是因為薩巴蒂諾想在最心愛的人面前表現自己，他才會空前的想要成為一個……好人。
“呃，其實你完全不用有這方面的顧慮。”威廉在心裏想到，哪怕他們真的有血緣關系好像也沒什麽，因為從精神體的角度來看，他們並不需要為此困擾，只需要考慮自己能不能接受跨種族的戀愛就OK。
“因為愛能超越一切？”薩巴蒂諾的眼角帶著笑。
“……你要是非要這麽肉麻的想，我也不會阻止你。”威廉的神色就有些微妙了，他之前怎麽沒發現他表哥有戀愛腦的前兆？
“……”特助那家夥果然不靠譜！
“不要轉移話題。”威廉很堅定，因為他發現薩巴蒂諾對回憶過去，好像已經沒有他之前表現的那麽抵觸了，這是個很好的信號，他決定一鼓作氣！“我確實夢見了我死的那一刻，但在那之前呢？我們為什麽會在街頭被刺殺？誰殺了我們？保鏢呢？利茲姨媽呢？卡爾呢？他們怎麽有膽子惹怒卡爾和姨媽？我死之後，你找到兇手了嗎？維德寶貝兒還好嗎？你們還好嗎？”
威廉這話的重點其實就是“到底是誰要刺殺薩巴蒂諾”，這種禍根，在對方還沒有成氣候的的時候，就必須以絕後患了。
“你覺得占著重生的優勢，我會讓對方還好好的活到現在嗎？”
“……我只是想讓他們不要再有能刺殺你我的能力和背景。”威廉有些遲疑，不知道怎麽說才不會刺激到薩巴蒂諾。
他是說，畢竟上輩子刺殺他們的人，這輩子還沒有對他們做什麽，如果他們就這樣動手進行抹殺，在不知情的人眼中會不會略顯蛇精病？
“我說的是‘好好的活到現在’，親愛的，重點在‘好好的’這個詞組上。”薩巴蒂諾為自己的先見之明而心情很好，他低頭親了親威廉的眼皮，十分健談，“以我對你的了解，又怎麽可能猜不到你在知道真相後的反應呢？我又怎麽會做讓你背上沈重負擔的事情呢？”
“那他們現在還活著？”
“當然，放心吧，他們只是過的沒有上輩子那麽順遂了而已。”薩巴蒂諾垂下頭，陰暗的眼神藏在碎發裏。他沒有告訴威廉的是，如果讓那些人選擇的話，說不定他們會選擇去死，而不是像如今這般生不如死的活著。
但是，他是不會給他們痛快的。這可是作為讓他失去威廉所必須要付出的代價，他又怎麽可能這麽容易的放過他們呢？
“你說的對，看著他們在底層苦苦掙紮，但無論如何都不會翻身，其實也是一件挺有趣的事。”薩巴蒂諾笑的特別開心。
“……我相信我絕對沒有這麽說過。”
不過，無論如何，對方都活了下來，也算是，呃，殊途同歸？
“這是我的日常消遣之一，如果你有興趣，歡迎加入。”薩巴蒂諾躍躍欲試。
“不了，謝謝。”
“OK，睡前的談話時間到了，你該上床休息了，除非你想延長生病的‘假期’。”
“晚安！”威廉立刻把被子蓋過了頭頂，假裝以最快的速度入睡了。
薩巴蒂諾無奈，動作輕柔的把威廉的頭，從被子裏解救了出來，無奈對自己的愛人道：“人類是需要呼吸的生物。”
“哦，該死，我又忘了。”威廉發自真心的懊惱道。呼吸什麽的真的好麻煩，又不是植物，還需要光合作用，人類這種生物，無論威廉偽裝多少年，在某些方面，他都還是很難徹底的融入。
薩巴蒂諾輕笑了一聲，威廉還是一如既往的“古怪”，這真的很好。
月上中梢，看著威廉很快陷入沈睡的俊美側顏，薩巴蒂諾在心裏長舒一口氣。終於糊弄過去了呢。關於他們糟糕的上輩子，薩巴蒂諾真的不知道該怎麽美化的告訴威廉。
他是說，他總不能把外公的失勢，說成是外公終於狠下心退隱江湖；把他因為被有心人的挑撥，和母親伊莉莎白的老死不相往來，說成他們十分尊重彼此的私人空間吧？最重要的是，他要怎麽對威廉說，上輩子根本沒有路西維德這個人呢？
威廉一定會更加憐惜這輩子的路西維德的，想盡辦法滿足那個越來越會蹬鼻子上臉的小混蛋的一切需求，好比晚上睡在一起什麽的。
這是他絕對無法退讓的原則！與威廉睡在一起的權利只屬於他，神聖而不可侵犯！
薩巴蒂諾已經盡可能的用很調侃的情緒，來回憶了他的上輩子，至於他們真正的上輩子到底是怎麽樣的情況……薩巴蒂諾只能說，如果不是這樣努力用調侃的情緒來面對，他大概會恨不能想要報覆社會。
一夕之間，曾經以為會保護自己一輩子的家族，就這樣土崩瓦解。
外公一把年紀了還要身陷囹圄，等待拯救。
這輩子他們最引以為傲的王牌律師勞伊，其實根本沒有活過二十歲。上輩子的特助先生從十九歲之後，就再沒有慶祝過自己的生日，無論走到哪裏，都會隨身攜帶著另外一幅眼鏡框，因為他偶爾會對著鏡子，假裝自己是自己的雙胞胎兄弟……
伊莉莎白已經被薩巴蒂諾傷的心灰意冷，把權利早早的交還給薩巴蒂諾之後，就去了不知道是哪裏的地方養老。
威廉跌跌撞撞的在好萊塢打拼，咬牙才搭上了《泰坦尼克號》的大船。
他們所有人都活的筋疲力盡，雖然最後也還是熬過了最難的時候，咬牙重新攀登上了頂峰。但是卻絕對沒有這輩子這麽輕松容易，哪怕站在高處，也無法安睡，因為午夜夢回，他們會無奈的發現，他們只剩下自己和一顆千瘡百孔的心。
最可怕的是，即便如此了，他們還要歡笑，因為這已經是他們能得到的最好的結局。
薩巴蒂諾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威廉，就在這一切終於有了好的轉折，重新走上正軌的時候，威廉死在了他懷裏。
他們走在長街上，不是在玩浪漫的閑聊壓馬路，而是在懺悔……懺悔他們那麽努力了，卻還是讓外公死在出獄的前一天。
就差一天。
在世紀末還未到來，誰都無法驗證“世界末日”之說是否是真的時候，薩巴蒂諾提前迎來了屬於他的世界末日。威廉離開的世界，同樣也沒有了卡爾，沒有了伊莉莎白，以及根本不存在路西維德。短短幾天之內，薩巴蒂諾變成了孤家寡人，除了重組的伯恩斯坦和勒森布拉家族以外，他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上輩子的特助先生，甚至和薩巴蒂諾開過一個特別殘酷的玩笑：“你終於體會到我快二十歲那年時的感受了呢，真好啊，我們變得一樣了。”
可想而知，薩巴蒂諾當時的個人心理狀況，能有點多麽不穩定。他孤註一擲的，開始了他一生中最中二的時候——不顧一切的覆仇。他還有什麽好顧及的呢？除了覆仇，他已經一無所有，他甚至不知道除了覆仇以外，他該如何活下去。
哦，對了，他還有要拍一部威廉的紀念片，那是薩巴蒂諾最深的執念。他想讓全世界都知道，曾經有那麽一個優秀的人存在過。
他愛他，愛到了骨子裏。
這些往事沈重到讓薩巴蒂諾幾乎無法呼吸，他又怎麽可能會告訴威廉，讓他與他一起沈重呢？
幸好，一切都倒帶重來了。
雖然薩巴蒂諾不知道是誰，又或者是怎麽做到的，但他都會無限的感激，始終抱有一顆虔誠的心，祝願為他實現這一切的人or未知的力量，能夠一切順遂。
……
——你真的很想要去改變它？
——是的。
——有多想要呢？
——我願意為此付出一切。
——包括健康、記憶以及再也回不到故鄉？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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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說這一點都不讓我覺得意外嗎？”薩巴蒂諾皮笑肉不笑的對自己母親道，充分表達了自己對親弟弟路西維德有意見的中心思想。其實說有意見都是輕的，薩巴蒂諾如今是百般的看路西維德不順眼，他開始和他母親站一邊了——威廉不該這麽慣著路西維德！
他是說，他都沒見威廉這麽慣過他！身為戀人的他！在做某些運動的時候，多要半次都不行！
威廉對於這次的生病倒是適應良好，畢竟他每年都要有這麽一兩次，想不習慣都不可能。躺在床上挺屍的時候，威廉還不忘自娛自樂的和照顧他的薩巴蒂諾說：“我就知道，任這個世界如何改變，只有流感大boss不會變。它總是忘不了和我的一年之約，real耿直的細菌。”
我對你的愛也不會變！薩巴蒂諾感覺自己的心裏有一個小人在這麽吶喊。
然後，緊接著，薩巴蒂諾心中的另外一個小人就告訴他，會和細菌吃醋這事，千萬不能讓威廉知道，否則威廉一定會懷疑你哪裏有問題的。
第三個小人說，說的都對！接下來讓我們來討論一下，如何讓威廉的世界只有我一個人的問題吧。
最後這個問題沒能討論成功，因為三個小人內部先因為分贓不均打了一架。
“你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做。”薩巴蒂諾極盡溫柔的對威廉道，這是他照顧病號時的專有表情和聲音。
“你做？”威廉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驚訝之情。
雖然說之前薩巴蒂諾就有過自己下廚的想法，但是，那也就是想法而已，不是嗎？威廉自己就不會做飯，所以他也沒想過要求自己的伴侶必須會做飯。那一點都不現實，他們真的是太忙了。
做飯可沒有準備一杯雙倍棉花糖的熱可可那麽簡單。
遭到戀人的質疑，這讓薩巴蒂諾有點小憂傷。明明他的特助告訴過他，給戀人準備生病時的愛心餐是加分項。連特助的莉莉女神，一開始都被特助的這一手好廚藝感動地一塌糊塗。怎麽輪到他和威廉的時候，卻會出現這麽大的不同呢？
心思百轉的薩巴蒂諾，說出口的話卻還是只有很簡單的一句：“嗯，我做。”
“突然很想吃In-N-Out腫麽破？”威廉把半張臉都藏在了被子裏，小心翼翼看著薩巴蒂諾，一雙水潤的藍眼睛忽閃忽閃的，把路西維德求情出賣時的表情學了十成十。
威廉真的是拼了。他寧可吃垃圾食品，也不想以身試毒。雖然這麽想有點對不起辛辛苦苦照顧他的表哥QAQ但是……他已經病了，真的很難受，實在是不想更難受了。
“那我這就去給你買。”薩巴蒂諾不假思索道。
特助先生的戀愛小貼士：
戀人生病時，往往是他感覺最脆弱的時候，也是你趁虛而入，表達自己對他的愛意與在乎的好時機。終於具體的照顧表現嘛，這個就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了，不過一定要牢記的第一要領是——第一時間，親自，無條件的，滿足對方的一切所需，無論對方的要求又多麽不合理，你也應該清楚、明白的表達出你永遠他站在一邊的在乎情緒。
最後特助先生總結道：“要是這樣他都不感動，你回來揍死我。”
薩巴蒂諾這是前年向特助先生取的經，一直到今年才有機會使用。
在深更半夜，見薩巴蒂諾真的套上外套，出門開車去買快餐，威廉說不感動肯定是假的，他甚至突然覺得自己貌似有點作。
不過再作，也不影響威廉第一時間視頻了他的姨媽伊麗莎白（薩巴蒂諾以怕威廉再傳染給路西維德，二人鬧個交叉感染什麽的名義，把伊麗莎白和路西維德“發配”到了位於聖莫妮卡港的度假屋，反正他們家就是房子多，還不怕交房產稅）。
威廉打視頻的目的顯而易見，他想看路西維德小寶貝，哪怕只是睡顏也好。
薩巴蒂諾遷怒路西維德，不讓他見威廉，也不知道是到底懲罰了誰，威廉想寶貝表弟想的真是很辛苦，還只能偷偷看，太虐了。
結果，也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是不是真的存在心有靈犀一說，又或者只是單純的巧合，威廉打過去電話的時候，路西維德還沒睡下，一直在鬧騰。他精力旺盛的讓伊麗莎白姨媽恨不能把他塞回肚子裏再生一回，好教他學會重新做人。
“威爾，威爾～”路西維德一看到視頻那頭的威廉，就更加興奮了，在席夢思上一個勁兒的蹦跳著，還伸出雙手，好像要從屏幕這頭鉆過來。
“維德寶貝兒QAQ”威廉也很想弟弟。
跟著路西維德被發配的還有棉花糖大爺，它也在屏幕一邊喵喵叫個不停，不知道是真的想威廉，還是在很純粹的起哄。反正自從威廉做主給棉花糖做了絕育手術之後，威廉就覺得棉花糖總是會懷著一種很覆雜的感情偷偷看他。
兩人一寵的肉麻互動讓伊麗莎白突然有一種她才是這屋子裏唯一的爺們的既視感。
等威廉把路西維德哄睡著之後，薩巴蒂諾剛好進門，他決定假裝沒有看見威廉忘記藏起來的電話。
這也算是一種生活的小情趣了，特別是威廉因為心虛而故意的獻殷勤，總讓薩巴蒂諾很受用。
然後他們就發生了需要說“小心傳染給你”和“我不怕”這樣對話的事情。
？？
生病的時候不能工作，這是威廉和薩巴蒂諾的約定。
但是，威廉如今正忙，之前的拖延癥，導致了他如今每天都必須緊急進度，如果他想9月份新劇一起上映的時候，自己的電視劇也能同步上映的話，那他就必須爭分奪秒了。生病的這整整一個星期，如果都浪費掉，威廉會心疼死。
所以威廉嘗試著對薩巴蒂諾據理力爭了一下，好吧，是用一些特殊方式“賄賂”了一下。
薩巴蒂諾最後也果然妥協了，只不過妥協的結果是由他來幫威廉工作，威廉只享有一天幾個小時的監督權，其他時候必須被強制休息。
＿（：з）∠）＿總覺得虧了呢。
“你之前沒爽到？”薩巴蒂諾問的很直接，很禽獸。
“爽了。”威廉回答的也很直接，也很禽獸。據說某些運動有助於出汗，能快點好起來，威廉以身試法的結果是，那是騙人的，別信。不過？？倒也是有爽到的。男性這種生物，有時候真的是只會用下半身思考，連威廉都無法例外。
“那就沒虧。”薩巴蒂諾一本正經。
“……”
威廉如今的工作是和溫蒂一起把關雇傭合同。雖然都是熟悉的合作者，基本條件不變，但是工資是要漲的。而且，電視劇和電影也有很多不同，好比劇組並不需要去外地拍攝，那部分多餘的補助，威廉這邊就能省下來。
還有最重要的，電話費的報銷。
在八十年代，手機已經全面流行了起來，劇組人員之間的溝通基本就是靠手機。於是，報銷話費就成了必要。
但是，未免對方把劇組當冤大頭，死命用劇組的話費打自己的私人電話，威廉不得不采取一些措施。不是他摳門，一點都不允許大家占便宜，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他還是懂的，他只是想通過一些手段讓劇組的員工知道，不要貪的太厲害。
之前去外地拍攝，威廉都會為劇組的相關人員購買“充值手機”。提前統一輸入好劇組個部門人員的號碼，方便彼此聯系了不說，這還是一種比較省錢的劃算做法。因為美國好多的通訊公司都有這方面的業務，相對來說比較便宜，並且可以往手機上添加分鐘數，用以控制每個人的支出。不同的劇組還可以循環利用。
米格的《壯志淩雲》劇組用的就還是這一套。
但威廉這邊就行不通了，因為他如今手機所需要的花費，基本都在洛杉磯市話上，沒有了去外地時無形上漲的外地通話費。所以，只需要讓劇組的人員把手機的套餐用量調至最高就OK。威廉會和他們協商出一個他能同意支付的每個月固定的報銷比例，用以彌補劇組人員調高套餐之後的差價。
而根據不同部門的實際情況，套餐方面肯定會多有調整。
這就是需要威廉和溫蒂去挨個和部門主管溝通的部分，然後主管會去和他部門的手下溝通。最後由會計那邊統一上賬。
威廉真的無法想象薩巴蒂諾親自和人討價還價的模樣，但這是必須親力親為且不能退讓的立場。一個人的話費不算什麽，但是要想養活一整個好幾百人的劇組，這筆每個月都肯定要支出的費用就很要命了。
結果，薩巴蒂諾竟然做的很好，放的下身段，立的起規矩，口才還意外的不錯。必要時的沈默施壓，也為威廉省了不少錢。
這讓威廉總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與此同時，薩巴蒂諾還要替威廉做的，就是一一去測試拍攝所需的膠片和視頻格式。如果還在拍電影，威廉只需要走個過場就能一切照舊。
但是在電視劇面前，就需要重頭再來了。
威廉可以不知道怎麽把一個畫面拍的很好看，但他卻一定需要知道這個拍攝某個畫面的具體工作流程是什麽樣的，從下載視頻一直到輸出最終的母帶，他必須對每一個步驟都了然於胸，確認這裏面的每一個環節都能否正常運作，以及各個環節會涉及到的具體支出，要是能減少一點自然就更好了。
很繁瑣、很累，但是薩巴蒂諾卻檢查的很細心，甚至真的想辦法給威廉節省了不少的時間和金錢。
趁著薩巴蒂諾打電話的空擋，威廉正在和米格溫蒂三線通話。
聽威廉突然沒了聲音，溫蒂好奇道：“你在幹什麽？”
“看奇跡。”威廉如是說。認真工作的男人就是帥！特別是能給他省錢的男人！
第154章 來地球的第一百五十四天：其他人的上輩子到底發生了什麽？
差不多該一個半月完成的事情，在威廉和薩巴蒂諾（主要是薩巴蒂諾）的不懈努力下，用兩周的時間就搞定了。
接下來就是第一輪的演員選角試鏡了。
電影的演員不好選，電視劇的演員……也不容易，不缺來試鏡的演員，缺的是適合劇本角色的好演員。
《成長的煩惱》大概是威廉自開了薩巴蒂諾這個金手指之後，展開的最爽的一個工作了，特別是在選角方面，基本不需要怎麽考慮，直接用薩巴蒂諾記憶裏上輩子的原班人馬就成。
好吧，也不算是徹頭徹尾的原班人馬，薩巴蒂諾並沒有威廉這樣照相機式的記憶，能準確無誤的回憶起上輩子一個他並沒有怎麽看過的情景喜劇裏的所有參與演員。他只是因為一些機緣巧合，對《成長的煩惱》裏幾個主演還有些印象。好比在後面幾季才出現的在劇裏的常駐演員，身份是主角一家的養子，演員的名字叫萊昂納多。迪卡普裏奧。
威廉跟著薩巴蒂諾的話，也回憶起了幾年前發生的事情：“怪不得當年拍煙槍的時候，你會給我推薦這麽一個之前並無任何名聲的童星。
“事實證明他做的很不錯。”
因為參演經歷的改變，萊昂納多這輩子的人生境遇，已經與薩巴蒂諾記憶裏的變得截然不同了。最起碼上輩子的這個時候，萊昂納多還沒有如今這麽紅。毫不誇張的說，這輩子的萊昂納多已經穩坐了童星圈的第一把交椅，參與了很多當紅的電影和電視劇的拍攝，還有各種廣告商演，可謂是家喻戶曉，人盡皆知。在學院奧斯卡那邊也是刷足了存在感，要不是頒給童星的特別成就獎早就被取消了，萊昂納多肯定會得一個。
邀請這樣的萊昂納多，來參演一個前途未蔔的電視劇，對於別人來說要比登天還難，但對於威廉來說卻只是一個電話的事情。
一是威廉當年的提攜之恩還在，二是萊昂納多此時正好趕在了謀求轉型的特殊時期，從兒童向青少年發展，萊昂納多急需一個能夠深入人心的青少年角色，讓觀眾意識到他已經長大了，他正在改變，他不再是ET裏的“小可愛”，人們無法阻止他發育。
《成長的煩惱》正是這樣一個十分適合萊昂納多的劇。當然了，萊昂納多的這輩子的角色，會從上輩子後幾季才出現的養子，變成從第一季第一集就存在的二子。
對於童星來說，轉型真的至關重要，一個最典型的例子就擺在他們眼前——秀蘭。鄧波。這位曾經在五六歲的年紀，就獲得過奧斯卡的特別獎，童年時拍攝的電影作品享譽全球，其受歡迎程度的比今日的萊昂納多還要可怕十倍。但是在鄧波長大後，準確的說是還未長大，只是剛剛進入少女期的時候，她就迅速的在好萊塢圈銷聲匿跡了。
為什麽？因為轉型失敗。
在好萊塢這個特別健忘的圈子裏，無論曾經有多受歡迎，只要幾年沒作品，就會迅速過氣，無論是誰都逃不脫這個鐵律。哪怕是奧黛麗。赫本，大家記住的也只是《羅馬假日》和《蒂梵尼的早餐》，她晚年的作品又有幾人能夠想起？
這也是曾經十分困擾惠勒的問題，他是拿過最多奧斯卡提名的導演，但是在人們的記憶裏，他卻只是活在黃金時代的老古董，後面拍攝的電影都沒有掀起半點水花。
“你無意中真的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薩巴蒂諾對威廉道，“惠勒去世之前，有了又一個獲得奧斯卡的真。收山之作；赫本因為《因為我們是一家人》，再一次向世界展示了她驚人的美麗，證明了美可以與年齡無關……”
“那我們的上輩子呢？改變了嗎？”威廉終於鼓起勇氣問出了這句話。
威廉夢見過上輩子的一些剪影，但他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夢到，也不知道他夢到的到底是真是假。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夢見的有關於上輩子的事情很狹隘，所知十分有限。說威廉對上輩子的其他事就沒有一丁點的好奇，那絕對是在騙人，他只是察覺到了薩巴蒂諾在提起上輩子時的難過與痛苦，才努力壓下了自己的好奇。
在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沈澱與陪伴之後，威廉這才決定再次嘗試著詢問一下薩巴蒂諾有關於他們上輩子的事情，探探自家表哥的口風，看看他是否已經走出了那段陰影。
“你想知道什麽？我以為我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也夢到了，你為了救我死了，而我直到你死，都沒有來得及對你告白。不對，不是來不及，而是根本沒想過，我那個時候還不知道你和我沒有血緣關系，總覺得會有這種念頭的自己就是個禽獸。”
好吧，其實薩巴蒂諾的三觀真沒有正到這種程度，只是因為對方是威廉，只是因為薩巴蒂諾想在最心愛的人面前表現自己，他才會空前的想要成為一個……好人。
“呃，其實你完全不用有這方面的顧慮。”威廉在心裏想到，哪怕他們真的有血緣關系好像也沒什麽，因為從精神體的角度來看，他們並不需要為此困擾，只需要考慮自己能不能接受跨種族的戀愛就OK。
“因為愛能超越一切？”薩巴蒂諾的眼角帶著笑。
“……你要是非要這麽肉麻的想，我也不會阻止你。”威廉的神色就有些微妙了，他之前怎麽沒發現他表哥有戀愛腦的前兆？
“……”特助那家夥果然不靠譜！
“不要轉移話題。”威廉很堅定，因為他發現薩巴蒂諾對回憶過去，好像已經沒有他之前表現的那麽抵觸了，這是個很好的信號，他決定一鼓作氣！“我確實夢見了我死的那一刻，但在那之前呢？我們為什麽會在街頭被刺殺？誰殺了我們？保鏢呢？利茲姨媽呢？卡爾呢？他們怎麽有膽子惹怒卡爾和姨媽？我死之後，你找到兇手了嗎？維德寶貝兒還好嗎？你們還好嗎？”
威廉這話的重點其實就是“到底是誰要刺殺薩巴蒂諾”，這種禍根，在對方還沒有成氣候的的時候，就必須以絕後患了。
“你覺得占著重生的優勢，我會讓對方還好好的活到現在嗎？”
“……我只是想讓他們不要再有能刺殺你我的能力和背景。”威廉有些遲疑，不知道怎麽說才不會刺激到薩巴蒂諾。
他是說，畢竟上輩子刺殺他們的人，這輩子還沒有對他們做什麽，如果他們就這樣動手進行抹殺，在不知情的人眼中會不會略顯蛇精病？
“我說的是‘好好的活到現在’，親愛的，重點在‘好好的’這個詞組上。”薩巴蒂諾為自己的先見之明而心情很好，他低頭親了親威廉的眼皮，十分健談，“以我對你的了解，又怎麽可能猜不到你在知道真相後的反應呢？我又怎麽會做讓你背上沈重負擔的事情呢？”
“那他們現在還活著？”
“當然，放心吧，他們只是過的沒有上輩子那麽順遂了而已。”薩巴蒂諾垂下頭，陰暗的眼神藏在碎發裏。他沒有告訴威廉的是，如果讓那些人選擇的話，說不定他們會選擇去死，而不是像如今這般生不如死的活著。
但是，他是不會給他們痛快的。這可是作為讓他失去威廉所必須要付出的代價，他又怎麽可能這麽容易的放過他們呢？
“你說的對，看著他們在底層苦苦掙紮，但無論如何都不會翻身，其實也是一件挺有趣的事。”薩巴蒂諾笑的特別開心。
“……我相信我絕對沒有這麽說過。”
不過，無論如何，對方都活了下來，也算是，呃，殊途同歸？
“這是我的日常消遣之一，如果你有興趣，歡迎加入。”薩巴蒂諾躍躍欲試。
“不了，謝謝。”
“OK，睡前的談話時間到了，你該上床休息了，除非你想延長生病的‘假期’。”
“晚安！”威廉立刻把被子蓋過了頭頂，假裝以最快的速度入睡了。
薩巴蒂諾無奈，動作輕柔的把威廉的頭，從被子裏解救了出來，無奈對自己的愛人道：“人類是需要呼吸的生物。”
“哦，該死，我又忘了。”威廉發自真心的懊惱道。呼吸什麽的真的好麻煩，又不是植物，還需要光合作用，人類這種生物，無論威廉偽裝多少年，在某些方面，他都還是很難徹底的融入。
薩巴蒂諾輕笑了一聲，威廉還是一如既往的“古怪”，這真的很好。
月上中梢，看著威廉很快陷入沈睡的俊美側顏，薩巴蒂諾在心裏長舒一口氣。終於糊弄過去了呢。關於他們糟糕的上輩子，薩巴蒂諾真的不知道該怎麽美化的告訴威廉。
他是說，他總不能把外公的失勢，說成是外公終於狠下心退隱江湖；把他因為被有心人的挑撥，和母親伊莉莎白的老死不相往來，說成他們十分尊重彼此的私人空間吧？最重要的是，他要怎麽對威廉說，上輩子根本沒有路西維德這個人呢？
威廉一定會更加憐惜這輩子的路西維德的，想盡辦法滿足那個越來越會蹬鼻子上臉的小混蛋的一切需求，好比晚上睡在一起什麽的。
這是他絕對無法退讓的原則！與威廉睡在一起的權利只屬於他，神聖而不可侵犯！
薩巴蒂諾已經盡可能的用很調侃的情緒，來回憶了他的上輩子，至於他們真正的上輩子到底是怎麽樣的情況……薩巴蒂諾只能說，如果不是這樣努力用調侃的情緒來面對，他大概會恨不能想要報覆社會。
一夕之間，曾經以為會保護自己一輩子的家族，就這樣土崩瓦解。
外公一把年紀了還要身陷囹圄，等待拯救。
這輩子他們最引以為傲的王牌律師勞伊，其實根本沒有活過二十歲。上輩子的特助先生從十九歲之後，就再沒有慶祝過自己的生日，無論走到哪裏，都會隨身攜帶著另外一幅眼鏡框，因為他偶爾會對著鏡子，假裝自己是自己的雙胞胎兄弟……
伊莉莎白已經被薩巴蒂諾傷的心灰意冷，把權利早早的交還給薩巴蒂諾之後，就去了不知道是哪裏的地方養老。
威廉跌跌撞撞的在好萊塢打拼，咬牙才搭上了《泰坦尼克號》的大船。
他們所有人都活的筋疲力盡，雖然最後也還是熬過了最難的時候，咬牙重新攀登上了頂峰。但是卻絕對沒有這輩子這麽輕松容易，哪怕站在高處，也無法安睡，因為午夜夢回，他們會無奈的發現，他們只剩下自己和一顆千瘡百孔的心。
最可怕的是，即便如此了，他們還要歡笑，因為這已經是他們能得到的最好的結局。
薩巴蒂諾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威廉，就在這一切終於有了好的轉折，重新走上正軌的時候，威廉死在了他懷裏。
他們走在長街上，不是在玩浪漫的閑聊壓馬路，而是在懺悔……懺悔他們那麽努力了，卻還是讓外公死在出獄的前一天。
就差一天。
在世紀末還未到來，誰都無法驗證“世界末日”之說是否是真的時候，薩巴蒂諾提前迎來了屬於他的世界末日。威廉離開的世界，同樣也沒有了卡爾，沒有了伊莉莎白，以及根本不存在路西維德。短短幾天之內，薩巴蒂諾變成了孤家寡人，除了重組的伯恩斯坦和勒森布拉家族以外，他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上輩子的特助先生，甚至和薩巴蒂諾開過一個特別殘酷的玩笑：“你終於體會到我快二十歲那年時的感受了呢，真好啊，我們變得一樣了。”
可想而知，薩巴蒂諾當時的個人心理狀況，能有點多麽不穩定。他孤註一擲的，開始了他一生中最中二的時候——不顧一切的覆仇。他還有什麽好顧及的呢？除了覆仇，他已經一無所有，他甚至不知道除了覆仇以外，他該如何活下去。
哦，對了，他還有要拍一部威廉的紀念片，那是薩巴蒂諾最深的執念。他想讓全世界都知道，曾經有那麽一個優秀的人存在過。
他愛他，愛到了骨子裏。
這些往事沈重到讓薩巴蒂諾幾乎無法呼吸，他又怎麽可能會告訴威廉，讓他與他一起沈重呢？
幸好，一切都倒帶重來了。
雖然薩巴蒂諾不知道是誰，又或者是怎麽做到的，但他都會無限的感激，始終抱有一顆虔誠的心，祝願為他實現這一切的人or未知的力量，能夠一切順遂。
……
——你真的很想要去改變它？
——是的。
——有多想要呢？
——我願意為此付出一切。
——包括健康、記憶以及再也回不到故鄉？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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