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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自毀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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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芯,你可知罪”?坐於主位上的老者開口問道。

“我沒有錯,為何要認錯”,跪於大殿中央的女子開口道。

“冷芯,事到如今,你還想要狡辯,所有的證據都已經擺在了你的面前,你還不知悔改,你真是太讓為師失望了”。

老者的臉皮抖了抖,因為生氣,讓他身上那原本仙風道骨的氣息,也已經消失無蹤了。

“我沒有勾結魔族,也沒有和魔族的人有過接觸”,女子開口,語氣強硬。

“你......”!老者抓著扶手的手緊了緊,似是在壓抑著自己的怒火。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了大殿中央的女子身上。

而跪在大殿中央,接受著眾人目光洗禮的女子,依然是一臉的冰冷,仿佛跪在這裏,接受眾人審判的那個人,不是她一般。

這是一個極美的女子,一身白色的衣裙,將她襯托的仿佛畫中的仙子一般,精致的容顏上,是如同寒冰一般的冷漠。

“冷芯,只要你肯認錯,掌門師兄也會從輕發落的”,立於老者身邊的中年男子開口道。

“師叔,如果這件事情真的是我做的,那麽我自然會承認,但若不是我做的,我就是死,也不會背著這莫須有的罪名”。

女子開口,聲音清冷,宛如清泉一般,從人心底劃過,卻又不會讓人覺得太過冰冷。

“師傅,既然您已經認定這件事情是徒兒做的,那麽徒兒此時所有的辯解,都顯得蒼白無力”。

“況且徒兒並沒有勾結魔教,也無心為自己辯解,既然你們都相信那所謂的證據,那也就是說,如今的天闕宮,已無我立身之處,”。

“徒兒冷芯,感謝師傅這些年的照顧和栽培,我願自毀修為,自斷仙根,從此我與天闕宮再無瓜葛”。

“不要”!中年男子大驚,可卻已是為時已晚,他們只能看著女子離開大殿時,那單薄的身影,還有她那被鮮血染紅的白衣。

“不知各位對這次的處理結果,是否滿意”,坐於主位的老者沈聲道。

此時此刻,眾人從他的臉上,看不出絲毫可以稱之為憤怒的情緒,可是他扶著扶手的手,卻已是青筋凸起。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都有些尷尬,他們這次來天闕宮,明著是來興師問罪的,但暗地裏。

每個人的心裏也都有著自己的小算盤,可這樣的結果,卻完全不在他們的計劃之中。

“沒想到令徒的性子會這麽烈”,一人訕訕地道。

“各位來此的目的既然已經達到了,那麽就請回吧”!老者開口下起了逐客令。

眾人的臉色雖然都有些難看,但也都依次站起,陸陸續續的離開了。

“師弟,天闕宮以後就交給你了”,老者嘆了口氣,輕聲道。

“師兄何處此言”!中年男子一驚。

“我連自己的徒弟都保護不了,還有何顏面做這天闕宮的掌門”,老者嘆息般的道。

“師兄,你也不要太過自責,芯兒這孩子,就是性子太犟了”,中年人的神情顯得有些無奈和傷感。

“我很清楚那孩子的性子,是我把她逼到這般地步的”,老者的臉皮抽了抽,臉上滿是痛苦的神色。

“師兄”!中年男子看著他,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安慰。

冷芯在很小的時候便被男子帶上了山,之後便一直跟隨他的師兄修行,這麽多年了,他很清楚,對於冷芯,他的師兄已經將那個孩子,當成了親生女兒。

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最傷心,最難過的,便是他的師兄了。

可是身為掌門,他的師兄必須公平的對待每一個人,今天,被各大門派找上門來,擺出那所謂的證據,他們無力反駁,更無力去證明什麽。

所謂的信任在那個時候,也顯得無比的脆弱,光憑信任,他們無法說服眾人,光憑信任,他們無法堵住悠悠眾口,最終,他們所能做的,便是犧牲那個孩子。

“師兄”,中年男子伸出手,本想拍拍對方的肩膀,但是最終卻因有所顧忌又收了回來。

“不用勸我,我心意已決,天闕宮交給你,我放心”,老者話音落下的同時,人也出現在了大殿之外。

“師......”!看著對方的背影,中年男子緊追了幾步,便又停了下來。

“唉!何為正,何為邪,不過是由人心而定,哎!罷了!罷了”。

“來人”,中年男子朝著門外喊道。

“師叔,有何吩咐”?從門外走進來一白衣青年開口道。

“傳令下去,將外出歷練的弟子全部召回山門,之後,召回守山弟子,開啟護山大陣。

我天闕宮從此,不再與外界接觸,所有門下弟子潛心修行,不再過問這世間之事”,男子嘆息般的道。

“師叔”?青年一驚。

“就這樣吧”!男子揮了揮手。

“是,師叔,我這就去辦”,青年離開之前,再次看了大殿那人一眼,看到對方顯得落寂的背影,下意識的嘆了口氣,冷芯的這件事情,讓天闕宮的門人都很不痛快。

他們之中沒有人相信冷芯會勾結魔教,可是他們卻什麽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真的很無力啊!青年松開緊握成拳的雙手,嘆了口氣,便去辦理中年男子剛才吩咐他去辦的事情了。

在這之後,正魔之間的矛盾徹底爆發,正魔大戰,各大門派損失慘重。

只有已經選擇避世的天闕宮,幸免於難,沒有受到這次大戰的波及,而整個大陸的格局,也因為這次的大戰,而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離開天闕宮之後,冷芯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也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

她自小便在天闕宮長大,跟隨師父勤奮修行,還從未出過山門,這是她第一次下山,同時也是她最後一次下山。

她很清楚,在她有生之年,怕是再也沒有機會回到天闕宮了。

拖著沈重的腳步向前走去,她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往何處?

因為她已經無處可去了,於是,她便認準了一個方向,直到她再也無法前進一步,直到她的體力透支,直到她摔倒在地,再也站不起來。

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有如此狼狽的一天,這是她昏迷之前,所產生的唯一的一個想法。

“阿娘,這裏有個人”,少年大聲喊道。

“哎呀,這個姑娘怎麽傷的這麽嚴重,小三,你先把她帶回家,我去找宋大夫”,婦人道。

“知道了,阿娘”,少年將昏迷中的女子扶了起來,但他卻在看到對方的容貌時,差點因為激動而松開手。

“小三,你在幹什麽”?婦人走了幾步,才發現身後的人並沒有跟上來,回頭才發現,身後的人一副傻楞楞的樣子,婦人返回,拍了拍對方的腦袋。

“阿娘,這個姐姐長的好漂亮”,被婦人拍了一巴掌,少年才算是終於回過神來了,有些尷尬的撓了撓臉頰。

看到被兒子背在背上女子的容貌時,婦人眼中的驚艷一閃而逝,許是同為女子的原因,婦人並沒有像少年一樣楞神。

“快點回去吧!看這個姑娘的傷勢不輕,要趕快讓宋大夫給看看才行”,婦人道。

“知道了,阿娘”,少年應了一聲,背著女子便小跑著離開了。

看著少年跑遠的背影,婦人搖了搖頭,也快步跟了上去。

“這個姑娘的傷勢頗重,不僅失血過多,而且她還拖著這幅重傷之軀,走了不少的路,只怕她的這個病是根除不了了”。

“我先給她開點藥,她這個身子以後就要靠藥物來慢慢調養了”,宋大夫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

“麻煩您跑這一趟了”,婦人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子,對著老者道。

“客氣了,有事的話再來找我吧!我就先回去了”,宋大夫道。

“我送您”,婦人道。

兩人離開之後,少年看著躺在床上,雙眼緊閉的女子,臉紅了紅,抓起桌子上的藥便沖了出去。

這裏是什麽地方?女子從床上坐起,揉了揉自己的額頭,看著這個對她而言很是陌生的地方,眼中沒有一絲波瀾,臉上也依然是冷冰冰的,沒有絲毫身處陌生環境的慌亂和疑惑。

“姑娘,你醒了”!婦人推開門,便看到了坐在床上的女子。

聽到聲響,冷芯轉頭看去,便看到一個婦人,端著一個藥碗走了進來,而在她的身後,還跟著一個身穿灰色衣袍的少年。

少年看上去十一三四歲的樣子,但從他的臉上卻看不到同齡人應該有的稚嫩,反而是一臉的堅毅,想來這也和他所處的環境有關。

“是你們救的我”!冷芯開口,聲音冷冷清清的,不帶一絲煙火。

“是的,姑娘,有什麽話一會再說,你先趁熱把藥喝了”,婦人走近床邊,將藥碗遞給了她。

“謝謝”,冷芯接過藥碗一飲而盡,“多謝兩位的救命之恩”,冷芯摸了摸手上的空間戒指。

眼神閃了閃,如今的她靈力盡失,這枚空間戒指對現在的她來說,已經失去了它原本存在的意義。

微微嘆了口氣,冷芯將手移向了腰間,解下腰間的圓形玉佩,“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小小心意,還請收下”。

“姑娘,快別這樣”,婦人將手中的藥碗遞給了身後的少年,將冷芯遞過來的玉佩推了回去。

“您就收下吧!我這邊也沒有帶其它的東西”,冷芯道。

“真的不用了,姑娘,你快收起來吧”!婦人站起,遠離了床邊一步,這個姑娘,不管是從衣著還是從氣質上看,都不似凡人,她們會救對方,也並不是為了向其索要報酬。

看到對方不肯收下,冷芯也並未強求,而是將玉佩放在了床邊,而她自己也下了床。

“這段時間,有勞兩位照顧了,我的身體已無大礙,這邊就不打擾了”,冷芯朝婦人彎了彎腰。

“姑娘,請等一下”,婦人叫住了準備離開的冷芯,看了一眼放在床邊的玉佩,眼中劃過一抹無奈,“姑娘可有去處”?

“去處”?冷芯的眼中劃過一抹茫然,“總會有的”。

“姑娘,若是沒有合適的去處,是否願意留下來呢?這裏正好有間空房可以住人,姑娘若是不嫌棄,就留下來吧!至於費用就用你的那枚玉佩來抵消吧”!婦人道。

“留下來嗎”?冷芯的眼眸沈了沈,離開天闕宮之後,她確實已經無處可去,那麽留下來,或者去往別處,對她來說也沒什麽區別。

“那就有勞了”,冷芯轉身對著婦人開口道。

“姑娘,你就不要這麽客氣了”,婦人上前一步,本想扶對方一把,卻又似想起了什麽一般,將手收了回來,“我帶你去看看房間”,婦人說著便越過了她。

“那就麻煩您了”,冷芯直起身子跟了上去。

“就是這裏了,地方有點偏僻,房子也有點小”,婦人的神情有些不太自然。

冷芯一看便知出身高貴 ,像她們這種樸素而簡陋的地方和對方實在是有些不搭。

“不會,這裏很好,我很喜歡”,踏進房間,看到房中擺放整齊的設備和幹凈整潔的環境,冷芯還是相當滿意的。

再加上這個地方比較偏僻,正好合她喜靜的性子,而且,她剛才看到房屋的後面還有一片竹林,如此清幽的環境,她又怎能不喜歡呢!

“你喜歡就好”,婦人似是松了口氣,表情也緩和了下來。

“大娘,這次真的是太謝謝您了”,冷芯轉身對著婦人道。雖然她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就連她的眼神也依然冷冷清清的,但她的態度卻讓人覺得異常誠懇。

“姑娘,你快別這樣了”,婦人的神情看上去有些哭笑不得,“你的那枚玉佩已經可以抵這座房屋好幾座了”。

“宋大夫幫你抓的藥,我一會讓小三幫你送過來,之後你如果有其它的需要,盡管開口,不要和大娘客氣”。

“麻煩您照顧我了”,冷芯將婦人送了出去。

“姑娘留步,你的身子弱,還是快進去休息吧”!

婦人也沒再和冷芯客氣,因為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姑娘看上去雖然是一副生人勿近的面孔,但是對人卻極有禮貌。

但也可能是太有禮貌了,反而給人一種對方不擅長與人交流的感覺。

看到婦人離開,冷芯的身子晃了晃,臉色也白了幾分,眼眸沈了沈,女子轉身走進了房間。

從今天起,世上再也沒有天闕宮掌門親傳弟子冷芯這個人了,有的只是一個隨時都有可能被死神奪去生命的弱女子。

從這一天起,她冷芯,真的變成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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