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漪凝等了好半天顧青淵都沒有再話，她則是冷笑一聲轉身開門就走了。

因為她知道，以顧青淵這種人的性格，他不回話就是最好的默認，目的已經達到，她沒有必要再和他浪費時間下去。

結果這才推開門邁出一只腳，外面居然就有人驚訝的問她：“你怎麽會從公公的房間裏出來？”

顧漪凝循聲望過去，居然是剛剛穿戴好孝服，頭上還應景的插上素白銀簪的杜氏，她那一臉驚訝之下，更多的則是好奇，就差點沒把八卦兩個字寫在臉上了，還哪裏來的平日裏的端莊？

不知道為什麽，自打顧滿江回心轉意想要做個上進的好兒之後，杜氏也隨之變得更加接地氣，白了也就更像是個農村婦女，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受了什麽刺激，簡直和換了個人沒什麽區別。

“當然是被平白無故訓了一頓啊！家裏發生這麽大的事兒，誰的心情都不好，所以我就無緣無故成了出氣筒唄！”顧漪凝聳聳肩膀，這話的倒是不假！

否則顧青書沒出賣自己，顧青淵為啥要沒憑沒據的找自己？還不是因為心裏不爽，就故意找茬？

杜氏聞言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笑，湊到顧漪凝的身邊，低聲對她道：“這麽混亂好摸魚的時候，你就沒想過要分一杯羹？只要你能幫我弄到白毛鴨蛋，我可以幫你的。”

顧漪凝聽罷原本就很大的眼睛，都被嚇得又張大不少，她是千算萬算也不可能想到，杜氏到了現在還沒對那荒謬的白毛鴨蛋死心。

“大堂嫂，你覺得我稀罕顧家這不明不白的財產？”顧漪凝忍不住諷笑出聲，語氣裏的不屑是那樣明顯。

杜氏一臉看白癡的反問：“白給的東西，為什麽不要？漪凝堂妹啊！你可不像這麽傻的人！”

“所以你是有好辦法，幫我躲財產？”顧漪凝終於悟出這話裏的真正含義，不可思議的看向杜氏。

杜氏用力點點頭，湊到她的耳畔聲道：“你們三房當初凈身出戶，本來就是不應該的，爺爺最近話裏話外的意思，可都顯露出後悔的意思。可見他是十分看好你的！所以只要你聽我的話，幫我買到白毛鴨蛋，我就想辦法幫你爭取爺爺的贍養權，到時候這顧家大半的財產可不就都是你的了？”

“……”顧漪凝無語的望著杜氏，沒想到她居然和自己騙顧青淵的套路是如出一轍的。

這算什麽？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而顧漪凝對於和她們這些窮算計的人是一家這種事，那是相當引以為恥的。

所以她是連想都不用想的拒絕：“不需要！我家現在日好的很，哪裏需要拉了全部人的仇恨，還養那麽一個不開竅的頑固的老頭？所以大堂嫂的好意，我心領了！這件事就此打住，我可不要給自己找麻煩。”

完轉身就走，留下杜氏一個人在原地急的團團轉。

顧漪凝是真怕再在院裏溜達下去，會碰到更多算計的人，所以她是連跑帶顛的回了顧老爺的屋，拖鞋上炕趕緊疊元寶，眼觀鼻鼻觀心的只專註這一件事，就連旁邊的人打趣和閑聊，她都沒有心思聽。

後半夜，一直都是最難熬的時候，家住附近的幾個婦女，都在淩晨的時候和自家男人回去了，劉氏和張氏更知道怎麽偷懶，那是抓了一把白紙就要回自己的屋裏去疊，誰還不知道她們是偷懶睡覺了？

不過大家都困的慌，主人走了她們就可以偷偷靠墻邊睡一會兒，便都不願意戳穿她們，應了一聲便各自偷懶各自的。

顧漪香也困的不行，卻是哈欠連天的繼續幹活，顧漪凝實在看不下去她這麽實誠，一把將她手裏的白紙躲過來丟在笸籮裏，聲對她道：“你趴我腿上睡一會兒，明天早晨還有別的事兒要忙呢！再這油燈如此黑，你老是這麽專註會累壞眼睛，以後還怎麽調香繡花？”

這還是第一次，顧漪凝主動和顧漪香起調香這件事，顧漪香臉上有些尷尬的紅暈，沒有底氣的反問：“大、大姐，你都知道了？”

“廢話！你天天身上弄那麽香，誰聞不到啊？”顧漪凝無語的損了她一句，一把將她按倒在自己的膝蓋上。

顧漪香剛開始還有些不適應，後來慢慢也就放松了四肢，眼神因為困倦而變得迷離，聲的問道：“大姐，你為什麽不反對啊？調香這種事，根本不能頂吃也不能頂穿，我自己都覺得沒用，又很浪費錢。”

“那什麽是有用？又不浪費錢的啊？照你這樣，人一天除了吃就是睡，過得和豬一樣就好了，別的什麽事兒都是沒用的。漪香啊！我也不是一個那麽不通情理的人，只要你自己喜歡就好，當個愛好打發時間就夠了！我不會反對，你以後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顧漪凝這話的有些別扭，其實在很早之前，她就知道顧漪香在學習調香這件事，而且是因為平日裏自己對顧漪香的積威太重，所以她一直都不敢對自己實話，都在背地裏進行學習的。

如今突然把心底的話出口，她還覺得有些不大對勁，便琢磨著要不要補充一點什麽。

沒想到顧漪香卻是感動的眼圈又紅了，突然抱住她的膝蓋，將自己的臉埋進去，抽泣了好一會兒，才提起頭含糊不清的聲道：“大姐，你真是太好了！我知道你一直都是為了我好，是我自己太沒用，所以才讓你操了比妹妹們還多的心思。其實我也很想聽給你的話，但是霍公這件事……”

她哭居然是為了霍寧致？

顧漪凝撇撇嘴角，還是很嫌棄她的沒用啊！

“雖然我的立場不變，可我也想開了！你的人生，還需要你自己來選擇。只是這後果你能不能承受，便要看你到底付出了多少。漪香，無論到什麽時候，記得愛自己更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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