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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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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詫異的看著賈政,才剛他還和自己同仇敵愾,一起對付老大。怎麽剛才自己暈乎的功夫,他就倒戈了,還打了自己的兒子?

賈母氣得垂淚,問賈政到底做什麽孽!

賈政一想到兒子寶玉做的不恥行徑就氣得手發癢,又想揍那個不孝子一頓。

“到底是怎麽回事?”賈母被鴛鴦扶著坐起來,使盡全身力氣喊。

賈政臉色發黑,難堪的皺眉,丟臉的別過頭去,甚至都覺得提那事情都臟了自己的嘴。

賈赦見狀,招呼麝月進來,示意她說。

賈母看見麝月,蹙起眉頭,料知事情不簡單了。

麝月垂著眸子,坦白了寶二爺與秦鐘的關系。

“你說什麽,寶玉和他,咳咳……”賈母氣得劇烈的咳嗽起來,轉而不敢相信的看著賈赦。“這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寶玉連汗巾都跟人家換了,兒子已叫人搜了出來,母親可要看看?”賈政暴躁道。

“這——”賈母臉色難看,沒想到寶玉這孩子這麽不懂事,她剛想借口托詞寶玉必是被薛蟠給帶壞了。府裏頭誰不知道薛蟠最好男色?可賈母剛要張口,就看見薛姨媽母子,硬生生的把話咽了下去。她蹙起眉,難受的說不出話來。

薛姨媽見賈母難過,現巴巴的坐到榻邊,為賈母撫胸順氣,勸她別多慮。

賈母瞟見寶釵低著頭,恨不得鉆進地底下,當即罵賈政道:“說話不至分寸!”

賈政順著賈母的目光看見寶釵,楞了下,低頭算是認錯了。剛才母親一問,他情急倒忘了場合不合適。

邢氏拉住寶釵的手笑道:“我才來給你帶了樣好東西,隨我出去瞧瞧?”

寶釵感激的看邢氏一眼,忙不疊的點頭答應。她倒不在乎邢氏送給她什麽貴重東西,她就是想快點逃離這個地方。

寶釵自認自己並非是個不通情達理的人,他大哥在外頭什麽樣的她也聽說過,男人和男人的事兒她也略懂。寶玉與秦鐘交好,她也了解些,有這些暧昧不清的傳言,她也能接受。她唯獨受不了的是婆家人心冷,這功夫當著她的面說了,也不知道安慰她一下,唯獨除了邢氏。

寶釵心裏接連嘆息,就怕自己當初的擔心應驗了。更怕她選擇嫁給寶玉後,將來的日子還不如大房的璉二爺過得舒坦。到那時,她真真是丟大人,死也不甘心了。

邢氏此來本就帶著些禮物要送給姑娘們,價值都相當,不偏不倚。邢氏順手拿了個遞給寶釵。寶釵一打開,是一對貓眼石的戒指,淡綠色,乃是貓眼中的精品,晶瑩瑰麗,美麗極了。

寶釵倒沒想到能收到這樣的好活,忙笑著跟邢氏道謝。

邢氏拍拍她的手,退散了屋內閑雜人等。“才剛的事兒,你別傷心。男人麽,在外總會遇見點這樣那樣的事兒,可別管他們在外頭怎麽鬧騰,回了家,人還不是你的,在家裏你只管把他攥的死死地,日後自不會去外頭胡鬧瞎折騰。”

“謝謝太太提點。”寶釵含淚感激。若說以前她不是個愛流淚的人,唯獨今日不同,在她覺得最無助的時候只有大太太開口關心她一句。

“我看你是明白這個理兒的,我也就不多說了。你和寶玉這不還沒成親麽,以後就看你如何造化他了。”邢氏笑了笑,轉即無奈地嘆口氣,同情的看著寶釵,“以前你有你王姨媽提點,我沒什麽好說的。如今她病了,我該替她說幾句。寶玉這孩子尚不定性,偏在感情上頭執拗不肯撒手。你是個聰明人,該明白我說的是誰。日後常勸勸他,叫他知道你的好才是。”

寶釵此時此刻聽邢氏說寶玉還念念不忘黛玉,心裏更委屈更苦了。這門親事如今怎麽看,都叫人後悔,她真是瞎了眼了!

邢氏好像看透寶釵享受麽,抓了她手一下,提醒她:“親事既然已經定了,你也不能坐以待斃,好好努力爭取才是。”

寶釵點點頭,心裏卻覺得很諷刺。她是寶二爺即將要娶進門的妻子,卻還要和別人爭搶自己丈夫的心,何其可笑。

邢氏見寶釵聽進去了,笑了笑,特意打發麝月去送寶釵回去歇息。她則進裏屋繼續瞧瞧賈母的狀況。

賈母還在發火,氣頭比先前更甚。她不罵寶玉如何混賬,反罵賈政做父親沒有教導好兒子。賈政被罵的體無完膚之後,火又燒到賈赦身上。

“你是一家之主,榮府的主心骨,教育你侄子品德的事兒,也有你的份。可你們夫妻倒好,一個攥著錢不撒手,另一個成了官迷,整日只曉得出外應酬,一點都不管教家裏的孩子。”

賈赦聽賈母罵自己無所謂,她竟然罵自己媳婦兒,不能忍。賈赦上前一步,執拗的跟賈母道:“母親,您說話可要講理,我們夫妻對寶玉可是比誰都上心。”

“上心?”賈母又咳了幾聲,嗓子有些沙啞。旁邊的丫鬟鴛鴦看不下去,勸慰賈母別動怒還是早些休息,賈母不幹,非要跟賈赦理論。“你說的什麽上心,難道是指你們夫妻上心打寶玉麽?先前一巴掌還不夠,如今又打了他三十大板,還要瞞著我,成何體統。”

“母親,寶玉挨打瞞著您,是怕您著急,看了他的傷又上火。這事兒公然進行的,哪能瞞得住。媳婦兒就是想讓她傷養好了在告訴您,免得您傷心過度。”

“我現在就不傷心過度了麽。你們這些不孝子。當初我就不該生你們!”賈母氣得雙手直拍被,嚎啕大哭起來,仰著頭望著屋頂,口裏搬出老太爺來哭。

“母親,您看您,兒子說的上心可不是那意思。”賈赦湊上前去,哄了她兩句。畢竟是本尊的親母親,血脈相連,怎好叫一個老太太哭成這樣,就算她是個糊塗的老太太,也怪可憐的。

賈母氣得胸脯一抽一抽的,她雙眼噴火的看著賈赦,冷笑道:“我今兒個倒想聽聽,你對寶玉那孩子怎麽上心的。”

賈赦看眼在場的薛姨媽,客氣的趕人道:“我們自家事倒叫你見笑了,我叫丫鬟扶著你去歇息?”

薛姨媽識趣兒的點頭,想到自己還沒有安慰傷心地女兒,連忙告辭。

“母親您看啊,寶玉這好男風的毛病從哪兒學來的,他又是怎麽得機會天天見秦鐘養出情感的?”

賈母聽此話,皺眉沈思起來。“這秦鐘原是東府蓉大奶奶的弟弟,寶玉與他一見如故,自此親昵了,如何?”

“據兒子所知,這好男風的風氣就是從學堂傳來的,而這位秦鐘,也是在學堂讀書的。寶玉先前被兒子送去了青山書院,完全可以避免這些麻煩,可是……”後面的話賈赦識趣兒的不說了,看向賈母,他會明白自己表達的意思。

賈母聽得嘴唇發抖,看著賈赦,心裏咯噔一下。她大兒子這是在怪她?當初決定把寶玉留下來不去青山書院的就是她。自作孽啊,大兒子說的條條是道,都有道理啊,看來這錯在自己了。

賈母心中一時郁結,捂著胸口喘悶氣。

她真是老糊塗了!

“母親也別計較太多,如今他兩次挨了板子,總歸是長記性。至於秦家那邊,咱們趁早打發他們去遠處,把事兒徹底斷幹凈了,眼不見心不煩。”賈赦道。

賈母點點頭,艱難地擡起手發抖,打發他們都散了。一行人剛走,賈母便撐不住了,倆眼一閉暈過去了。

鴛鴦忙呼救叫大夫,邢氏等就在外面候著,先隨意叫了大夫應急,後又太醫過來再次斷癥下藥。

老太醫出來之後,便無奈地搖搖頭,對賈赦道:“老夫人年過七旬,底子不大好,連年氣血抑郁不暢,加之這次突發,只怕是不容易好了。我先開些藥方,用上七日看看情形如何,倒是再決定是否需要換藥。養病這些日子盡量不要讓她操心動怒。”

眾人點點頭,送了老太醫之後,便按方抓藥給賈母服用。賈母見著倆兒子立在床前一本正經的看自己,就心煩。

“我還沒死呢,少在我跟前討嫌,都散了吧。”

眾人這才散了。

薛姨媽回了屋,便去找寶釵,心想這孩子不定怎麽傷心難過,她的心便揪揪地疼。一進裏屋,薛姨媽卻見女兒端正的坐在炕上,擺弄針黹。寶釵一見母親進來了,還笑著起身迎她坐下。

“好孩子,你沒事兒吧?”

“我能有什麽事兒,沒事兒的。”寶釵低下頭,繼續繡花。

薛姨媽禁不住更加心疼她,看著女兒的身影心裏泛酸,不知道勸什麽好。

“母親知道麽,其實寶玉不止和秦鐘,她跟襲人也……”寶釵突然擡頭,笑著跟薛姨媽道。

薛姨媽大驚,站起身子驚訝的看著寶釵:“這種按腌臜事兒你是從誰口裏聽說的?”

寶釵擡眼看著薛姨媽,冷笑:“不是聽說,女兒這消息可是拿了兩個精貴的貓耳石換的。”

薛姨媽皺眉不解的看她。

寶釵解釋道:“麝月,她既然不在寶玉跟前伺候,又出賣了寶玉的秘密。我便想賄賂她一下,保不準打聽的更多,沒想到還真被我打聽到了。”寶釵瞇起眼,想起襲人那副假裝憨厚的嘴臉,就恨不得把她的嘴撕碎了眼戳瞎了。

薛姨媽瞇起眼,怎額也沒想到看著憨厚單純的寶玉會通曉這麽多事。或許這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樣。薛姨媽想到自己已逝世的丈夫,心中不禁冷笑。那廝也是個色鬼,家裏頭沒少鼓弄丫鬟,幸虧她看得緊,收拾的幹凈。

薛老爺因經商要經常行走各省,在外沒少風流。他死後,薛姨媽便悄悄處置過三個上門求名分的外房,有一個甚至身懷六甲快生了。薛姨媽一個都不認,隨便給了點銀子就打發了,再上門毫不留情面。野種就是野種,就該在外頭野著養。不然這薛家,少不得又要多一位爺。庶子就是上不得臺面的,薛姨媽也覺得礙眼極了,不要!

對於襲人這事兒,薛姨媽自然容不得。

“以前當她老實忠厚,只存著那點野心,不敢做什麽,沒想到這廝早得手了。她沒個名分,更沒有嬤嬤管制她,將來趕在你進門之前懷了種,可怎麽算?庶長子,可真是尷尬了。”

寶釵皺眉,才剛光顧著吃醋了,她竟沒有想到這一層。還是母親閱歷深,比她知道得多。寶釵急急地問薛姨媽怎麽辦。

薛姨媽冷笑:“這有什麽不好辦的,咱們正經的嫡妻還鬥不過她個丫鬟了?這是你不用管,交給我,等瞧吧。”

寶釵自然相信母親,點點頭也就不過問了。

“我看你和寶玉大婚的日子該盡早敲定下來,最好明年開春就結,盡快生個嫡長子出來才好。”

“這麽急?”寶釵算算日子,準備東西都緊巴緊。

“好事兒自然越快越好,免得將來走了個襲人,又來個香人美人的,沒完沒了。”薛姨媽恨道。

寶釵覺得母親說的在理,十分讚同的點頭。正如邢夫人對自己所言,她已然和寶玉定親了,沒有第二條路可選,她如今唯一可選擇的就是繼續堅持走下去,力保她正妻的位置坐的穩當。

……

邢氏與賈赦安排完榮府的一切,囑咐好賈璉夫婦該註意的事兒,便一同乘車回府。

柳清雲早在廂房裏等待,聽說尚書大人回來,忙過來拜見。他也沒什麽事兒可說,只是來請安一句,便回了。

王善保家的癟嘴,特意跟邢氏道:“等了足足一個時辰,沒挪步。我當大多的事兒,原就是為了請安。明兒個柳大爺可要科考了,真怕耽誤他讀書的時間。”

邢氏滿意的點點頭:“足見他的禮貌了。”

賈赦也點頭讚同,對這個柳清雲的印象越來越好了,真想帶著他見一見林如海,只是在閱卷完畢前,出於避諱,這件事都要擱置了。

鄉試分三場進行,以初九、十二、十五日為正場,考生要在每次考試的前一日入場,後一日出場。

九天之後,柳清雲科考完畢,特來跟賈赦和邢氏謝恩,感激夫婦二人友善資助。

賈赦暗觀柳清雲的神態,不卑不亢,不悲不喜,倒是看不出他到底是考好了還是沒考好。賈赦於是笑問他考的到底如何。

柳清雲笑道:“尚可,好壞自要看閱卷評審如何判定了。”

答了跟沒答一樣。

賈赦微微揚眉,聽出柳清雲的話外音,“你是擔心審閱過程有貓膩?”

柳清雲淡淡的笑道:“學生沒說。”此話也是變相回答賈赦“是”了。

賈赦點點頭,也不怪他懷疑,以前確實是有過閱卷的過程中出現一些問題,收受賄賂嚴重,以致將真正有才學的考生排擠在榜首之外。

“這次主審林大人是個清廉之士,才學亦是相當了得,放心吧。你若是金子,自有發光的時候。”賈赦笑道。

柳清雲點點頭,附和賈赦:“學生有所耳聞,不過孰是孰非,學生還是相信自己的眼睛。”

賈赦眼睛發亮,越加高看柳清雲。這孩子著實不錯,才學高,懂禮,見解獨到,且有自己的堅持,不做墻頭草,當真是不可多得的佳才。

只恨他沒有女兒,不然必舍不得把柳清雲讓給林如海。

邢氏聽說,笑話賈赦:“這就夠了。你想想,他受你救助恩惠,又受你提點,回頭他娶得也是你親外甥女。這已經是莫大的恩情了,你還想怎麽樣?”

賈赦一聽此話,倒有些知足了,點點頭:“夫人說的極有道理。”

“黛玉那孩子還不是跟自家女兒一樣。”

“嗯,提起這個,我就想起我那個侄子,真夠混賬的,當初他可是差點毀了林丫頭的閨名。可到了咱母親那裏,他的事兒什麽都是‘可原諒’的。”賈赦氣憤道。

邢氏早習以為常:“她老人家‘偏愛’寶玉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我早該習慣了。”

“哼。”賈赦冷哼一聲,別過頭去喝茶,轉即道,“近來榮府有什麽新鮮的消息沒有?寶玉這回又挨了板子,身子可好了?”

“難能像在這傷好的那麽快?”邢氏揚眉笑,也品茶。

賈赦感興趣了,放下手裏的茶杯,伸脖看著邢氏。奈何邢氏喝茶特別文雅,文縐縐的,好看又慢悠悠,那句半句話勾的賈赦抓心撓肝的難受。

邢氏被賈赦眼盯的難受,索性告訴他:“傷養一半,他娘去把他的大丫鬟襲人拿走了,少不得當面一頓打罵。若是別人也算了,那可是襲人,寶玉哪肯甘心,求了幾句,弟妹反把襲人罵的更狠。當面打了襲人兩巴掌,叫婆子架出府去,叫她爹娘領了回去。”

賈赦瞇起眼睛:“這襲人也算是自有天報了。”

“哦?老爺知道她?”邢氏驚訝的問。

賈赦笑:“怎會不知道,人前是賢人,人後是奸佞。這種人早晚沒好果子吃。”

邢氏點頭:“是沒好果子,一個女孩子毀了名聲,回家還不是被指指點點的。將來誰敢娶?縱是有人要,也只怕是同一路貨色的,不會正經過日子。這事兒沒完,看吧,榮府那邊還得鬧。”

賈赦垂眸尋思了一下:“也不曉得母親會不會聽大夫的囑咐,不要操心。”

“她是沒了寶玉幾日就不能活的人,再說寶玉委屈到了,這事兒能憋著不給她說。得了,只怕老太太這回是逃不過了‘氣’了。”邢氏說罷,打量賈赦,見賈赦並無什麽異樣的神態,料知他跟自己一樣,將此事看開,順其自然。

畢竟賈母不是他倆的親生母親,面上該盡得孝道也都盡了。再不行,也就是她自作孽的結果了。

入冬前,朝廷放了榜。

柳清雲剛領了尚書夫人給自己做的冬衣,心中暖暖的,忽然這功夫就聽見房外想起敲鑼聲。柳清雲推開門,見兩個衙差笑著跟自己報喜。

“恭喜柳公子,您高中解元,榜上第一名!”

柳清雲微微張大眼,神色卻並非常人中舉那般驚喜,似乎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柳清雲斯文地謝過那二人,見那二人還不走,想起自己該給賞銀的,他摸了摸荷包,空的。柳清雲請他們稍等,說進屋取銀子,進了屋卻尷尬萬分。

先前他自薦進了尚書府的時候,尚書大人和夫人曾給過他銀子,都怪他清高自傲,以為吃飽飯有地住,便沒必要額外花人家的銀子。如今,真叫他難堪了。

柳清雲正焦急地打轉,忽見冬衣下摟著白花花的一角,柳清雲翻開衣服,看見了衣服底下藏著十錠銀子。必是尚書夫人今日考量他今日的難處,又怕他拒絕,所以才將銀子放在冬衣之下。

柳清雲心中頓時感激萬分,一股子濃濃的暖意升了上來。自從祖母過世後,從沒有人這樣在意過他。劉青玉取出兩錠銀子,出門賞了報信的兩位衙差。

衙差一見舉人老爺大大方,高興地說了許多吉祥話,才告退。

柳清雲仔仔細細的整理衣衫之後,預備去找赦老爺謝恩,忽聽屋外傳來男人的說笑聲。柳清雲認出赦老爺的聲音,忙去迎接。一開門,卻見赦老爺身邊站著一位傲骨清爽的人物,原來這位便是林如海林大人。

……

轉眼到了年關,喜事多多。

先是迎春的公公仇都尉連升了兩級,大受皇帝器重,後是林府傳來喜訊,柳清雲自從在邢氏的引薦下,相看過黛玉後,便答應了林如海的要求,主動上門提親。林如海早購下了鄰府的宅子,不大,卻足夠小兩口住了。倆家毗鄰的近,將來可以互相照應,又不必叫柳清雲做上門女婿,各方都便宜了,自然是大家和樂。

邢氏和賈赦的年還是要在榮國府過,相比之下,榮府最近一直衰事連連,所以這年過得也很勉強,沒什麽喜氣。

賈母的病一直拖拖拉拉的未好。而寶玉更是,自從他被賈政打了之後,用藥本就沒有在尚書府的好,加之襲人被打發走,寶玉和王夫人起了爭執,抑郁難解,病的更重,一會兒清楚一會兒迷糊。

後來臨近年關,寶玉的精神稍清楚些,卻忽然得到襲人投井自盡和黛玉訂親的消息,寶玉情緒不能自已,傷心過度,又糊塗了。這回他糊塗得還不老實,總是不知方向的到出亂走,丫鬟們再多也看不住,終於在某天把他脖子上那枚靈通寶玉弄丟了。

丟了玉的寶玉似乎失去了靈性,愈加糊塗起來。

稍稍有些病愈的王夫人見獨子此狀,憤恨自己當初的魯莽來,又著急寶玉的病,另一方面還要瞞著薛姨媽。王夫人想法子找借口又把薛家請了出去,自此封閉寶玉糊塗變傻的消息,以免薛家不忿,斷了給她們造行宮的銀子。

初春,趕在賢德妃娘娘省親的前十天,榮府的大觀園正式完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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