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苦陷入思維混亂的秋也，在被景山捏住下頜的時候才回過神來。剛才的遐想太恐怖，秋也在不斷承認自己已經出軌之後，對於忠誠的定義已經開始坍塌。無法原諒自己的話，就活不下去，能改變的也只有從小到大一貫的思維。

父母十分恩愛，相敬如賓。母親也時常誇讚父親是值得依靠的好男人。以至於，秋也從不明白背叛婚姻是怎樣一種罪過。

那是直達心靈的拷問，作為先失掉忠誠的一方，秋也感覺全世界的壓力都迎面而來。這個問題無法解開，不會像做數據一般，只要有想要的，便可以通過計算得出。

情感卻完全不是這麽回事，它像在拷問你，一艘船上搭載一百只羊和一百只雞，船長幾歲。荒誕與不講道理便能詮釋愛情這件事，秋也的心此刻便背負著一整條船。

“抱歉，我走神了，回去了。”

剛想要站起來，卻發現景山並沒有松手。他仍舊保持著那樣的姿態，一只手死死握著秋也的手腕，另一只手試圖捏住秋也的臉。

“我剛才有沒有說過，你要是再反抗，我會馬上把你剝光？”

景山用特有的嘶啞聲線，說出這句讓秋也毛骨悚然的話。那狠戾的目光像極了兇殘的野獸，隨時都有將人撕咬吞噬的可能。

“別，別這樣……對不起……”

“再道歉我就馬上□□你啊！！！”

更火大了！秋也終於將眼前這只野獸所有的怒火都點著了，從浴缸裏踏出一條腿，隨後雙手狠狠握住秋也的肩膀大力搖晃著，瘦弱的身體便隨著景山的力量而不斷晃動。

“為什麽你回過神來說出的話那麽討厭？明明剛才看著我說什麽一起下地獄之類的更讓人心動！秋也！你覺得罪惡嗎？”

“……難、難道不該嗎？”

秋也無法平覆下來的呼吸急促得讓他暈眩，但心中那一絲倔強卻要求自己必須跟景山講清楚。

“我已經結婚了，現在還喜歡上了我妻子以外的人，難道這不是背叛者的行為嗎？我不該……不該覺得愧疚嗎？”

即便聲音裏都是難忍的哽咽，即便靈魂已經被嚇得簌簌發抖，可秋也還是沒有回避。他要告訴景山，告訴這個男人，即便自己愛他，可婚姻仍舊是屬於他的桎梏，曾經親手戴在頸部的透明枷鎖，在一點點收緊之餘，還時不時刺痛著秋也，提醒著他自己所犯下的錯誤將無法得到原諒。

“我對不起我的妻子，這種背叛的負罪感讓我痛苦死了！你呢？你到底想要我怎麽做……！就因為我愛你，你就利用這份情感來折磨我？然後加重我的負罪感？這麽偏執的話，你對我的情感到底是什麽！到底是什麽啊……！”

被掐住而高聳的肩膀逐漸放松下來，景山眼睜睜看著秋也，他不斷落淚的眼睛裏倒映著憤怒的自己。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秋也？”

眼珠都要迸出來，景山在覆雜且強有力的情緒風暴中顧不得進退。

“如果你不想，從一開始就拒絕我啊！為什麽還要讓我擁有你？為什麽還要承認對我的感情！？我失去了你，桃子也沒了，連母親都因為精神不好住進醫院了。我不想看她每天都在哭，又很……很想你，想見你……”

即便一身的水珠，景山還是將秋也抱在了懷裏。他不想讓秋也看到自己現在難過而糾結的表情，即便再恨這個男人，他都從未像今天一樣暴露自己內心的不安惶恐。

“你面對的是愧疚與負罪感，我面對的是更多的失去。失去名字，失去父親，然後再失去你，如今桃子也走了……秋也……”

嘴唇就貼在秋也的耳邊，他一字一頓地說。

“我該怎麽辦……”

這個男人的胸腔在震顫，在壓抑哽咽……

“我……”

再沒一個字說出口，秋也手心裏都是景山的體溫，感受著這個男人特有的寬廣後背，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像是在安慰，同時他也在心裏暗暗計劃著些什麽。

“秋也，接下來我會做什麽，你都不要驚訝，也別阻攔我。如果你覺得那些罪刑都該自己背負的話，我來做那個劊子手。”

聽著景山的話，秋也心裏猛然一驚。這個男人的偏執與瘋狂，總是讓自己害怕。這一次，不知他還要做些什麽拋卻理性的事。

“哲、哲！我求你，別做讓我擔心的事好不好？我求你了！”

即便不知道他要幹什麽，秋也卻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都是我的錯，是我太任性了，你不要沖動啊！”

努力仰起頭，秋也尋求著與景山對視的機會，可是景山低垂的眼睛裏迸射的凜然那麽讓人恐懼。秋也顧不上還在浴室，拽著那只原本捏著自己肩膀的手臂，將其握在手心裏，抵著嘴唇不停地祈求。

“哲，我什麽都答應你，你不要胡思亂想了好嗎？”

“那請你離婚。”

“你……！”

終於認真看著自己的眼睛了，可景山的這句話卻讓人難以理解。

“不是什麽都答應我嗎？”

躲避著景山緊逼不放的目光，秋也低下了頭朝後退了兩步。

“……我做不到。”

“那為什麽要說什麽都答應我啊……”

他冷靜下來的情緒相較於沖動的時候更加可怕，危險的氣氛陡然上升。即便秋也再想要他放棄，卻噎在嗓子裏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除了、這件事。”

景山突然松開了雙手，退了一步靠在門上。他什麽都沒有穿，只是抱著雙臂歪靠著頭不斷嘆氣。

“啊、難為你了。那你做我的情人吧！只要我想，你就過來我這裏。我也不會繼續破壞你跟你太太的感情，我們就這麽自然地相處一輩子，怎麽樣？”

他恢覆了那種冷傲的眼神，即便此刻的景山沒有穿衣服，卻仍舊比穿戴完整的秋也更加自在，也更有氣勢。

“……不能換、換一種嗎？”

強迫自己保持著不顯得崩潰的表情，秋也稍微抹了把臉，帶著紅腫的眼睛，將臉撇向了旁邊不去看他。

“我給了你兩條路了，秋也。選擇結束你那不幸的婚姻，還是做我的情人，你完全有得選擇……當然！”

景山將後背擡起，緩緩走到秋也的身前，隨後伸出食指，指向自己的下半身。

“選擇離婚，或者是張嘴接納它。如果都做不了，就不要阻止我，懂麽？”

“為什麽我非要做選擇不可……”

被逼到窮途末路的到底是景山還是自己，秋也已經分不清。只是不斷搖著頭朝後面退，一直退到身體貼到了墻壁上。

“你覺得我偏執狂，腦袋壞掉了威脅你，我都無所謂。你這個人最傷人的地方就是，猶豫自私又貪婪……”

緊緊跟隨的景山用拇指按壓在面前那雙不自覺顫抖的雙唇上，隨即用充滿誘惑的口吻繼續揭露著秋也的罪行。

“溫柔的是你，殘忍的也是你！你自私的選擇讓我痛苦那麽久，以為我會輕易放過你嗎？我還沒對誰有過這麽強烈的占有欲吶！秋也……明明是個沒用的男人！”

景山莫名興奮起來的同時，神色變得更加可怖。他深皺的眼眶之內兩顆充血的眼球突起著，視線變得更加強烈且充滿了恨。

“為什麽你要維護她，你妻子愛你嗎？你就那麽害怕我對她下手嗎？！”

“不、不！不要……不要傷害沐瑪……”

秋也終於確信了，如果自己不去阻止景山，他一定會傷害沐瑪！自己的錯，怎麽可以再讓別人去承擔傷害，沐瑪又沒有錯！

慌亂的秋也雙腿終於彎曲下來，慌亂中一側膝蓋跪在地上，身體朝前伸著，抱著景山的大腿一臉的痛苦模樣。

“我答應你，你不要去傷害她。求求你，哲，求求你……”

猶豫了一下卻還是顫抖著張開了嘴，如同赴死一般的神情之下，秋也的臉朝著景山的胯間湊過去……

為什麽心跳如此清晰呢？秋也壓抑不住，狂鳴亂奏的砰砰聲如同敲擊著全身。閉著眼睛不敢去看，可每一寸的逼近，都讓他如此絕望，巨大絕望中又有一絲莫名興奮。

“……跨越了廉恥心了嗎？你正在做的就是背叛你妻子的骯臟交易，會不會覺得羞恥？會不會覺得對不起她？嗯？”

預想中的觸感並沒有，頭發卻被景山抓在手裏，強迫著擡起頭的秋也終於還是睜開了眼睛。只是前一刻還渾身緊張到暈眩，眼下因為突然的放松而渾身無力。

“回答我啊！”

浴室內響起景山的吼聲，被恐怖聲音震得一抖，胸腔內滿溢的悲傷便化成眼淚湧了出來。他咬著嘴唇，在景山的逼迫之下，才囁嚅著回答了出來。

“……是、是，我是背、背叛者……求你不要去傷害沐瑪……”

浴室幾乎被兩人不斷纏繞的情緒影響而變得扭曲，秋也過度緊張之下，胃竟然開始痛了起來。可是頭發還被抓著，除了痛苦的嗚咽一兩聲，便只剩停不下來的啜泣。

“好痛……嗚嗚、不可以……我答應你，哲我求求你……不要去傷害她，都是我的錯，她是無辜的……嗚唔……、咳咳……！”

面部神經都跟著扯痛，秋也蜷縮著身體雙手不住地捂著胃袋。那裏像要破碎一般，過於劇烈的痛楚讓身體瞬間滲出非正常量的汗來，哭泣讓呼吸不暢最後竟然咳嗽了起來。

“哲！我好痛……咳咳咳、好痛……”

看著眼前突然不對勁的秋也，景山頓時放開了手，也跪了下來查看。

“秋也，你怎麽了？哪裏痛？”

“嘔……、咳咳！咳咳咳……”

沒有回答他，秋也像蝦子一般將身體卷成一團，熟悉的食道反流感來襲，秋也嘔出了鮮紅的東西。

“怎麽回事！秋也？”

害怕他突然失去意識，此刻無法再跟他計較。景山將人拖出浴室，然後馬上穿好衣服抱著仍舊痛苦嗚咽的男人出了門。

可電梯太慢了，不管自己怎麽踹向下的按鈕，它都需要好久才跳一層。景山此刻心急如焚，恨不得下一秒就到醫院。

“哲……、哲，咳咳……”

“少說話了！”

暴怒的景山不顧秋也不斷想要觸摸自己臉頰的手，一聲便嚇得對方縮了回去。

電梯終於到了，沒有手去按，景山便擡腳點著最低的一層，隨後快速點擊著關門按鈕。

跑出電梯，秋也一只手捂著胃，另一只手蓋住眼睛。喉嚨裏不斷溢出壓抑的悶哼。

遠處跑來一個女人，在看清他抱著的男人時，趕忙跑了過來。

“秋也？！”

沐瑪看了一眼景山懷裏胸口沾滿血的男人，那正是自己的丈夫，他正因為疼痛而緊閉著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

給自己個節點吧，新的一年要更加努力！

昨天看了第69屆紅白歌唱大賽，我喜歡的歌手出現了很多！今天買的書也到了，感覺19年會是幸運又幸福的一年。

這部還有9章存稿跟兩章番外，加油咯各位，今天放半天假我要去努力存新故事的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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