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方找人一問, 距離天昌國一年一度的花旦節還有兩天。前段時間是有些緊張了，現在的適當放松相當合適。唐澄偷偷地瞄著紀子萱, 她的嘴角一直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帝王制的勢力，對於享受的追求比別的勢力要高得多，吃食都能給變出花來。唐澄和紀子萱來到了一家, 據說開了數百年的老字號酒樓，味道不知道怎麽樣, 但價格一開始就見識到了。

進來了不管點不點菜，就要收一枚中品靈石。紀子萱和唐澄是因為藥怪人的家底豐厚, 所以對靈石沒有概念。遇到的人，諸如富貴、楊樂寶、蕭天望之類的, 都是家裏有礦的。

普通的元嬰期修者, 全部身家可能也就數十極品靈石而已。一塊中品靈石，不能說是蚊子腿，起碼也是個麻雀腿了。只要進了門, 這一塊中品靈石就打了水漂。

而且，這家酒樓還有規定，金丹期以下修者不得入內。不管是什麽皇親國戚, 還是重臣親屬, 都沒有例外。

這麽貴當然也有其特別之處, 一進來, 二人就感受到了酒樓內濃郁的靈氣。一排店小二在門口迎著，一對一體貼服務，每位客人都能受到最好的招待。

“大人總共幾位？”

“就我倆。”

“兩位大人是想去包房還是就在大堂？大堂寬敞, 亮堂，每個座位都有隔音陣法，兩位的談話絕對不會洩漏出去。”每來一位客人，店小二就會將店裏的情況介紹一遍。雖說來的人大多數都已經清楚了，但也不排除會有第一次來的人。

“尋一個能看見街邊的包房吧。”唐澄又給小二扔了個中品靈石。

“好嘞，這邊請。”

一樓是迎賓的地方，二樓是大廳，三樓是包房，酒樓一共也就三樓。跟著小二上了三樓，包房面向街邊的位置只有一排欄桿，可以將街上的情況看得清清楚楚。而且布置了陣法，只有從裏面才能看到外面，從外面看的話，就是普通的房間。

位置寬敞，有一張大方桌，壁上、墻角準備得有綠植。靠欄桿的位置有兩組桌椅，上邊還放得有茶壺，看樣子是給人聊天準備的。店小二很有眼色地把包房裏多餘的東西都收進了儲物袋裏，只留下了兩人用的東西。

“兩位要點些吃食嗎？”

“把你們這兒的特色菜都來一份。”

小二拿出來傳音石，交代了下去。

等菜的過程中，唐澄跟小二閑聊。“你在這幹了多久了？”

“回大人，小的在這幹得差不多有七八年了。”

“你是天昌國本地人嗎？”

“當然是呀，不然怎麽會在這酒樓呆這麽久？我們東家很摳的，要不是酒樓裏靈氣充足，可能都沒人願意來這當小二，我準備修煉到築基期就走了，到時候說不定能混個城管當當。聽大人的口音，不是天昌國的吧？”

這名小二健談得很，啥都沒問呢，嘰裏咕嚕就講了一大堆。

“嗯，我是來天昌國找人的。聽家父家母說，他們早些年在天昌國給我訂了一門親事，現在我年紀修為都差不多了，就讓我來了。”唐澄照例胡說八道。“只是那會兒家父家母與他們相識是在別處偶遇，現在讓我來找，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

說完他感覺腰被掐了一下，從小看著他長大的紀子萱，對他已經十分了解了。說得粗俗一點就是，看他撅起屁股就知道要放什麽屁。

唐澄對紀子萱眨了眨眼睛、。“我這不是幫你打探消息嗎？”他用契約說道。

“嗨，這事兒，您要是信得過小的的話，就告訴小人一些信息。雖然小的沒什麽本事，但在酒樓招呼客人這麽久了，多少也知道些東西。如果您要找的人不是散修的話，稍微有點名頭的我都知道。”店小二拍了拍胸脯。

“別的不太清楚，就知道姓紀。我爹說是跟他們交換了信物，但是我這邊的無意中遺失了，所以一直沒聯系上。就想著讓我直接找上去看看，能不能直接找到人。”

“那會兒她娘和我娘一同有的我們，到現在已經有二三十年了，我和那姑娘應該差不多大。”唐澄補充道。

“姓紀……天昌國姓紀的家族就兩家，一家幾十年前就沒了，應該不是這個。還有一家……”小二壓低了嗓子：“還有一家就是我們酒樓東家的死對頭，但是沒聽他們家裏有這麽大的姑娘啊。”

“那家家裏一連生了四個，都是小子。最大的有六十多歲了，金丹後期修為，最小的現在才十歲。我們東家也想要個孩子，但是他媳婦兒怎麽都懷不上，每次見那家人都擡不起頭來。”

店小二話多，但是講著講著會講到別的方向，其實唐澄對他東家的生育能力並不感興趣。

“我父親說，他們應該是紀家的主族，好像其中一個是上玄宗的弟子。”

“噓！”店小二聽到這裏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大人啊，在這裏不要說上玄宗的事。”

“啊？”這上玄宗又和天昌國怎麽了？

“我知道您說的是誰了。您這也是遇著了我，換成別人，還不一定知道這事兒呢。”店小二一副小心的樣子。“您這門親事，怕是結不成了。”

“你就撿你知道的說就行了。”唐澄朝他扔了塊中品靈石。

“我這也是聽來這吃飯的客人說的，具體什麽情況，您聽聽就得了。小的也不敢擔保。”

“你就說吧，這事兒跟你無關。”

“要說起這個紀家呀，那時候在天昌國誰不知道？一個初來天昌國不久的小家族，紀家家主都才是個元嬰期修者，竟然騙來了上玄宗的嫡傳弟子。”

“騙來了？”

“嗨，隨便說的，你要想啊，上玄宗的嫡傳弟子，那天賦多好啊，妥妥的要到渡劫期的料。居然寧願脫離師門，嫁給一個要背景沒背景，要修為沒修為的普通家族的家主，還不是那紀家家主嘴甜？”

“這件事就成了那會兒的笑談，本以為就這麽過去了。結果，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這紀家，居然被人滅了門。據說當年那是血流成河啊，鄰居們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推開紀家的大門，屍體躺了一地。”

“據說還被擺成了一個邪修的陣法，血氣十足，好長一段時間都沒人敢靠近那裏。”

“假的。”紀子萱用契約跟唐澄說。“是有屍體，但是幾乎都是一招致命。”

“他也說了，是傳聞，看看他還知道些什麽。”唐澄安撫道。

聽著別人將家裏的事傳成這種樣子，紀子萱的心裏不好受，但是這是唯一知道紀家情況的途徑了。

“別人都說紀家是惹了惹不起的人，才跑來天昌國逃難的，然後就被仇家找到了。但其實不是。”店小二一副神秘的樣子。“紀家滅族之後，上玄宗有人來過，正好就來了我們酒樓吃飯。”

“不對啊，那時候你還沒在這當小二呢，你怎麽知道的？”唐澄問。

“雖然不是我，但是招待他們的人是我師父啊。我師父說，他聽上玄宗的人說，紀家的背景了不得，殺他們的人肯定也有背景。來我們酒樓吃飯了之後，他們就進宮去面見聖上了。”

“聽說是沒談攏，打了一架。咱聖上損了顏面，所以在國內，都沒人敢光明正大地提上玄宗的事兒。大人，我知道的就這麽多了。”店小二討好地沖唐澄笑了笑，眨了眨眼睛。

“行了，別眨眼睛了，像抽筋似的。”唐澄又摸出一個中品靈石扔給他。“好歹我們也有婚約一場，那紀家在什麽位置？我去給他們上一炷香，也算是了了家父家母的心事了。”

“他家還在的時候，在金嶺城城北，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給立個碑。可惜了，上上下下總共八十四口人呢，全死了。”店小二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實則借搖頭滿意地摸了摸懷裏的靈石。

“我也就去看看，省得我爹娘惦記。”唐澄裝作不耐煩地樣子：“行了行了，你去看看，我們點的菜怎麽還不來？幾個招牌菜要這麽久？”

“大人您可別這麽說，咱這的招牌菜啊，是誰吃了都說好。好東西嘛，自然要等久一點啦。”這種時候，店小二還不忘誇誇自家的店。

“要是不好吃，我就全塞你鼻子裏去。”

“那您放心，您肯定會滿意的，我去給你催催。”店小二對自家的菜極為有自信。

店小二一出門，唐澄就抓住了紀子萱的手，將它攏在手心。“你放心，我一定陪你找到紀家滅族的真相。上玄宗可能知道些什麽，到時候我們可以去問問。”

“我會把他們找出來的。”紀子萱低著頭，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唐澄說話。“你父親曾經說過，我身上有魔族的血脈，你去如意閣問了，也是這個答案，這應該不假。或許真的跟紀家滅門有什麽關系呢？”

“不管有沒有關系，他既然做了這件事，就會有線索，就會有知情人。只要沒有把所有的細節都清理幹凈，我們總能查到的。”唐澄說。

“那年蕭天望也在的時候，我們在城外立了座衣冠冢，晚點再陪我去看看吧。”

“客官，第一道菜，紅燒鳳尾魚。”小二單手端著白玉盤，將第一個菜品送了上來。“金丹期靈獸，鳳尾魚。我們東家為了提升口感，專門搞了個靈泉來養，肉質鮮嫩，靈氣十足……”

“行了，別介紹了，我們自己吃。”好好的氣氛就被這沒眼色的破壞了，唐澄沒好氣地擺了擺手。

作者有話要說：  誇我，我挑五個誇得最好的發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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