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茶抱著手臂站在外面，眼神掠過裏頭那扇門時, 夾雜著幾分焦慮。

“怎麽還沒來？”她不耐的用鞋子踢著地上的鐵銹, 幾個男人蹲在一旁抽煙。

廠外傳來汽車的剎車聲, 她眼神一亮，倏忽站起來。

“那個醫生來了。”旁邊的男人看見了那個車牌號。

“走！”朱茶連忙帶人從工廠偏門離開, 餘光看見那個從來無動於衷的方醫生第一次露出這麽可怖的神色。

朱茶咬牙，扭頭離開。

她本來與蘇珀商量的是錄下來留做把柄，然後偽造成他們私會的樣子陷害李嬋嬋。反正李嬋嬋之前也有出軌的前科。事成之後，朱茶則保蘇珀去國外讀書，以免方醫生跟之前一樣報覆他。

但朱茶恨李嬋嬋, 恨方醫生, 還憎惡蘇珀。

呵，合作, 做夢去。蘇珀不清楚方醫生的背景，朱茶可是清楚的。他以為方醫生只單單是個醫生？怎麽可能。

朱茶心中湧上一陣快意, 所有背棄我、無視我、愚弄我的人，我都不會讓你們好過的。

方醫生沖進工廠，幾乎一眨眼就確定了裏頭那間房。也許是直覺, 他直接沖了過去。

“砰——”

門被踹開。

長如捏著鐵片茫然無措地站在床上，她額頭側臉紅腫不堪, 發絲淩亂，衣服被扯開。

她身下是腹部不斷湧出鮮血的蘇珀，已然失血過多昏迷了。

窗邊還立著一個攝像機。

這個場景，發生了什麽事已經很顯然了。

“嬋嬋……”方則言喉嚨裏滾出兩個字。

長如惶惶然看著他, 瑟縮著躲到一邊。

“嬋嬋……”方則言眼眶微紅，伸出手。要知道他的手，哪怕是在最危險的手術上也穩妥無比，但是現在，他顫動著。

長如驚恐的盯著他，他聲音竭盡溫柔。

“嬋嬋，是我，過來好不好……”

“過來，乖，是我……”

“嬋嬋……”

方則言從來嚴謹冷清的模樣一點點打碎，他頭發淩亂不堪，衣服更是不像之前那麽整齊。

長如眼中湧出眼淚，抽抽噎噎撲到方則言懷裏，方則言緊緊抱住她。

“老公……”

“我在。”

“老公嗚嗚嗚……”

“我在的，嬋嬋。”

“老公……你為什麽現在才來……我好怕……”

“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你。”

方則言脫下外套包住她，把她打橫抱起來。他看了眼攝像機，發現沒有開。

“我們回家。”

臨走前他看了眼生死不知的蘇珀，眼神冰冷。

時間倒流。

長如被壓在床上。

蘇珀扒了她的褲子就想進去，長如不斷掙紮著，呼吸困難。

“裝什麽啊姐姐，順服我不就好了。”

“你以前不是很喜歡我嗎？天天來我家找我。”

“怎麽現在又看上了那個陽.痿啊姐姐，你不是說他不碰你嘛，我碰你就好了。”

長如掙紮著摸索到床縫邊的鐵片，反手就紮了進去。

系統:捅腎成就達成。

“我這個人，忠於**，但是呢，真的很討厭別人強迫我，很，討厭。”長如的鐵片深深地插到他肚子裏，攪弄一圈。

蘇珀嘴裏湧出血液，震驚地看著她。

長如的長發散開，眼神煞氣森森，看著他的眼神像是看著一只即將被踩死的惡心的蟲子。

“你，你……”蘇珀口裏吐出血，本來蒼白的臉更是一絲血色也無。

李嬋嬋，原來是這樣的人嗎？

長如站起來，腳踩在他的手上，旋轉腳尖輾軋著。

“怕我不？”

蘇珀痛苦得說不出話。

“我告訴你哦，我瘋起來，連我自己都怕哦。”

長如經歷了這麽一場事故，身心疲憊，倒在方則言的懷中就要昏過去。

系統:“長如！小心！車上有□□！”

長如渾身被驚得一顫，慌忙睜開眼。方則言正開著車，見她醒來安撫道:“我馬上帶你去醫院。”

“停車！停車！”長如掙紮起來。

“冷靜！嬋嬋！這裏是高速公路。馬上就到醫院了。”

“我要下車下車！快點……”

車子歪歪扭扭降下速度，高速公路邊是草坡，一不小心就開下去了。

“砰！”

熊熊火舌舔.舐而上，方則言被推出了車門，翻滾著掉了下去。

嬋嬋……

方則言看著那橘紅色的火焰，長如沒有出來，他眼前慢慢模糊，眼角滑下眼淚。

別離開我。

百分百。

蘇珀失血過多死亡，車上的手腳是他叫人做的，而他的死亡完全彌補不了方則言心中的痛苦。

朱茶知道嬋嬋出車禍死後，瘋了一般在葬禮上沖上來抱著棺木不松手。

“嬋嬋！嬋嬋！你別嚇我！我知道你是和我一起開玩笑的。你絕對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她滿臉淚水，痛哭流涕，“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嬋嬋你活過來好不好，活過來好不好，你陪我這麽多年，明明說好要老了也是朋友的……”

方則言厲聲道：“拉開她！讓她滾出去！”

周圍維持秩序的保安把她拖了出去，朱茶哭著叫著被丟了出去。

“嬋嬋，嬋嬋，我一點也不喜歡方則言，我一點也不喜歡他，我恨他，我恨他搶走了你的心……嬋嬋……我錯了，對不起……”

方則言不再聽她說話，他半跪在長如棺前，低頭吻上她的額頭。

長如面容全毀，即便收殮師竭力還原她的面孔，也難以成功，不成人樣了。

“嬋嬋，我的妻子，我們來生再聚。”他虔誠道。

朱茶的父親頂住了方則言狂風驟雨的報覆，自己甚至搭上的手上的一切，才勉強保住朱茶不進監獄。

但朱茶也差不多半瘋了，整天渾渾噩噩，某天在天臺上喊著嬋嬋的名字一躍而下。

“多吃一點菜。嬋嬋。”方則言夾起菜到碗裏。“你瘦了。”

方母食不下咽，她忍受著兒子的自言自語，飯桌上一片寂靜。

“昨天看見有人穿了一件跟你差不多的衣服，你最近沒買衣服，怎麽不去逛街？哦我忘了，你的衣服已經夠多……”

方母“砰”的一下放下碗，“則言，嬋嬋已經走了。你要把她放下了。”

方則言清俊的眉眼蹙起，“媽，你胡說什麽？她不是在這兒？”

方母臉上滑下淚，她站起來，走過去抱住了兒子。“則言，我知道你心裏苦，但是你不能這樣。你這幅模樣看著媽心痛啊……”

方則言怔怔地看著長如往常做的椅子，不在說話。

“媽，我愛她。我從來沒說過。”

“我知道……”

“我愛她……”

“我知道……”

……

“宿主？”

“嗯？怎麽，系統？”長如覺得腦海中的系統聲音有些沈重。

“下個世界，是a級世界。限制條件是我將無法跟你交流。而且沒有劇情，也沒有攻略度。短短一生，你必須要攻略目標人物，否則任務失敗魂飛魄散。”

長如：“哦……”

系統：“你不擔心嗎？”

長如：“還好，我其實已經活得夠久了，活夠本了。”

系統：“……宿主，祝你好運。很多宿主都會失敗在a級世界，然後就此消失。”

長如：“唔……所以我們是要告別嗎？”

系統：“……算是。”

白色的光芒越來越亮，新的世界要到了。

“那我還想跟你說最後話。”

“你說。”

長如氣沈丹田，大吼出聲：

“系統！老子愛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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