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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隕落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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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名:第二百一十五章 隕落

唰!

空氣中一聲輕響,像是青草拂過微風的後腳,弱的不能再弱,明玨卻是一瞬消失,跟她一起消失的還有白麒。

顏虎眼眸一凝,小心肥軀上的白毛都是豎立起來,他問道宮明洵,“血函,是什麽?”

宮明洵看他一眼,似乎在考慮回答他的必要性,不過先前明玨既然敢出現在這裏,他二人之間的關系必定非比尋常,他也如實相告。

“血函是我宮家分發給各脈脈主的保命符,除了……”他深吸口氣,“除了滅族大禍,一般無人啟用。”

顏虎、小心的眼眸一瞬散大,顏虎揚手一道空間裂縫,卻被宮明洵一把拉住。

“不行!你不能去!”

“為什麽不行,老子徒弟有難還不能去救嗎?”顏虎瞪大了眼。

“想清楚你的身份,你是靈院的導師,而攻擊三脈的是……”宮明洵皺緊眉,覆在他耳側輕輕道出了一個名字。

顏虎的身軀一下子萎陷了下來,小心身上的毛也軟了,倏地蜷成球窩在他腳邊。

宮明洵感受到他身體的變化,也是放松下來,可他根本來不及松下一口氣。

耳邊有什麽悶聲響動,一抹白色的亮光流星般飛入那裂縫當中,雪白的毛迎風招展,頗具風騷氣質。他愕然長大嘴巴,手下緊緊圈住的人一閃而晃,那空間裂縫已是適時關閉。

“做事畏首畏腳,你爺爺當年的氣魄,你是一點都沒繼承到!”

宛若驚雷般的質呵響徹在他的耳側,宮明洵渾身一顫,頓時有些愧色。確實,他不敢動手去救!他是一脈僅存的血脈,且不說那對手如何強悍,單單是若被二脈、家主知道他與三脈的糾葛,等待他的絕不是死那麽簡單。

他仰頭望天,滿臉糾結,腦海中似乎浮現出當初迷蒙當中那一抹天使的側臉,終於大喝一聲,靈氣四翼蕩在身後,一扇便是百裏之外。

與此同時,楚家。

“快!聞楚,喊上弟兄們,跟我一起動身回東陵流雲鎮!”楚天燁猛地站起,手下是揉碎的紙卷。

“外面人怎麽這麽慌張?出什麽事了?”楚旭躺在床上,看著窗戶上印刻上的匆忙人影,不由問道。

柳雲依笑了一下,手托起被子給他掖了掖,道:“還能有什麽事?你爹剛回來,當然要大肆整頓一番啊!”

楚旭深深的看著她,不說話。

柳雲依被他看得心頭一陣發麻,幹笑兩聲,故意虎下臉,道:“怎麽,連娘說的你都不信了?”

楚旭搖了搖頭,眼神鋒銳得好像玄鐵重劍,他直起身子,道:“娘,我小的時候就發現你有個小習慣……”

“什麽?”

“以前,你每次不想做家務跟爹撒謊的時候,你的手都會不由自主地攪在一起,”目光下垂,“就像現在這樣……”

柳雲依低頭一看,果然手指糾纏,當即連忙分開,半晌卻又覺得不對,又再聚回一處,正要說些什麽,卻只是欲蓋彌彰。

“你們不願告訴我的事……只有一件,”楚旭目光定定,“那就是和她有關的事!魍魎何在?”

柳雲依大驚,魍魎雖不想進來,卻也不得不進來,但聽他道:“去給我查,她到底出了什麽事?”

“旭兒,你現在有傷就不要操心這些了,你爹他會解決好的。”柳雲依皺眉勸慰。

楚旭恍若未聞,銳利的視線掃過一動不動的魍魎,“連你也不聽我的了?”

魍魎身體一顫,“不是不聽,只是,現在您確實應該照夫人所說好好養傷。”

“你們都不願告訴我……”楚旭的目光凝聚到窗戶上焦灼的人影,“聞氏傭兵團,聞叔的聲音……”眼瞳霍然放大,“東陵!”

唰!

門霍然打開,人早已不在。

“旭兒!”

“尊主!”

柳雲依、魍魎同時追了出來,看到的卻只是滿院人影,根本沒有楚旭。

楚天燁這時飛掠過來,“怎麽了?”

柳雲依抓緊他的衣袖,“燁哥,旭兒他自己猜出來了……”

楚天燁眼眸一滯,大吼一聲“走”,萬千華光閃爍當場,院落已是再無一人。

嘩!

嘭!

清澈的風響過後是沈沈的身軀墜地聲,明玨連番操縱移陣,卻因著那情緒的不穩幾次搞錯方向,眼下終於到達流雲,卻也落得個狼狽墜地。

不過,現下她根本沒有時間理會這些,身形隱入黑暗的夜幕,便是飛速朝著宮家奔馳過去。

血函,血函……

爺爺,等我!

她在心中吶喊,麒麟步催動到極致,幾個眨眼逼近那熟悉到骨子裏的街道院落,心卻倏地沈了下來。

門緊鎖著,若不是那撲鼻而來掩都掩不住的刺鼻血腥氣息,她幾乎要以為這只是一個平常的夜晚了。心頭在滴血,她擡眼看去,宮家院落的上方沒有一絲爆破或是靈光迸發的聲音,偌大的院子驚得連風聲葉響都沒有一丁點。

躲入光之樓中無聲無息地潛入這她萬分熟悉的的院落,裏面卻是空無一物……

那是真正的空無一物,沒有院子,沒有閣樓,沒有假山,沒有人……

地面是難以用言語形容的平坦,卻焦灼無限,滾滾熱浪汩汩透出,上面還有著些血色的氤氳,明玨眼瞳擴大。

這萬般空曠的地方,偌大只有她一人站立,空蕩的架子分明便是那群人掩人耳目的障眼法。

“白麒,能感受到那些人的位置嗎?”明玨語氣淡淡,身周的空氣卻在扭曲。

小腹處一團白光噴射出來,一個俊朗的青年男子顯出身來,他仔細掃過全場,鼻尖一嗅一嗅,面色凝重,“他們應該也有類似光之樓的空間靈器,我感應不到他們的位置。”

明玨眉梢一緊,倏地扔掉了自己臉上的面具,白麒還未來得及知曉她究竟想做什麽,便見她身後天明之翼一閃而出,居然擴張到十丈之大,她一扇而出,白芒神輝如雨落下,焦灼的土地頓時熱氣全消。

噗噗!

野火燒不盡,靈素落又生。這是土地下那殘根剩芽僥幸逃脫一劫後重新煥發的生機。

白麒看著那緩緩上升,猶如耀日照亮一方土地的人,以地面的熱度來看,那群人應該剛走不久,這人擺明了拿自己當做誘餌,引那些人出來,這種做法,世上幾人有膽?

他微微一嘆,也是化為一道白光鉆入了明玨的心口。

融合!

這是血心契賜予明玨和靈獸的特殊能力,其效果,但看便知。

身後的天明之翼一瞬擴張到百丈之大,橫避了整個流雲鎮,流雲鎮如臨白晝,無數人睜著惺忪的眼推開窗戶,看到的,卻只是那一抹橫貫長空的巨大靈翼。

“哇,神仙!”

“好大的翅膀,絕對不是人能做到的!”

“快看啊,神仙的翅膀!”



數之不盡的驚呼四面八方洶湧起來,卻被明玨自動忽略,她銳利的眼神全面掃蕩,眼中白火簇簇,不僅是專註,更是怒火。雙拳早已攥緊,只等那馬腳一露,當殺無誤!

忽然,她的視線錨定一處。

細碎的波動在那處閃閃,好似微風拂過死水,搖晃的也不過是僵硬的漣漪。

“還我族人!”

明玨大喝一聲,眉心處倏地張開一道裂縫,一只豎眼顯露出來。

這只天明之眼,她凝練已久,卻因著各種瑣事從未真正動用過,今日,她便用這破碎一切黑暗。

豎眼一開,純白的眼珠咕嚕一轉,分白無黑,好似沒有瞳仁,卻足以看透一切。白光猶如激光般從豎眼中疾射出去,一下子便轟到了明玨錨定的那一處,一秒絕殺。

但見那處空氣稍動,猶如一簇火苗在下燃燒,隱隱扭曲,卻在那白光爆破的一瞬陡然炸裂,宛若煙花般四分五裂。

一聲聲猖狂的笑聲流淌出來。

“哈哈哈,妙哉妙哉,想不到我等原本不願的這任務,現在居然還有塊這麽大的肥肉在後頭!”

“哈哈哈,說得好,光靈素啊,上頭要是知道了,得有多開心啊!我們升職得有多塊啊!”

“裝神弄鬼!滾出來!”明玨喝了一聲,豎眼中白光成發射狀噴射而出,照亮了一方幽暗,兩抹人影顯露出來。

那二人身著深黑長衫,布料樣式同屬一宗,應屬同一勢力。長衫上金絲鐫繡著一團雲霧,像火,可從明玨現在所在的角度看去卻讓她覺得那便是一枚骷髏鬼火,深黑相伴,即便金色所織也提不起一點亮色。

明玨腦海中飛速運轉,卻根本想不到這衣飾究竟屬於哪方勢力。

那兩人極為詭異,一高瘦,一矮胖,高瘦的手握一柄足有成人之高的重劍,而矮胖的那個卻只輕飄飄地端了個羽扇。

“咦,”矮胖的那個驚疑一聲,“居然是個小娃娃!”

“哼,管它大小,升官重要!胖子,我們上!”那高瘦的說道,揚劍便要斬下。

胖子羽扇一擋,阻止了他,眼眸一瞇,看著明玨,道:“不急不急。”

明玨眼瞳擴大,這二人分明是在拖延時間。她身後的羽翼一扇,滾滾白浪滔天而來,簡直像是海嘯足以淹沒整個流雲。

胖子、瘦子眼中閃過一抹殺意,對視一眼,居然在明玨攻到他們身前之際離奇消失。

明玨攻勢頓止,私下環顧,發絲微揚,她驀然擡頭,手下移陣一劃,躲過那兇狠劈下的重劍。瘦子一楞,但聽耳邊一聲輕響,胖子道了句“在上面”,身體立刻以一種極端詭異的姿勢扭轉乾坤,重劍迎上。

哢嚓!呲啦!

金鐵交擊的火星四處迸發,五龍棍斷碎成渣,明玨的手掌都是鮮血橫流。她冷冷掃過全場,心中暗自計量。

這二人,胖子負責觀察指揮,瘦子負責進攻,二人最大的優勢再於掩入黑暗隱藏身形。明玨暗自忖度,莫不是修煉了詭異的身法?

不過,現在,就算他們修煉了無階的靈技,她都要將他們一口咬碎!

“啊!”

瘋狂的嘶吼傳蕩天際,明玨長大的口中都好似擴散出圈圈白色的音波,體內五種、靈素骨朵詭異地擴張起來,白麒驚恐的尖叫傳了出來。

“你瘋了!你才恢覆靈素不久……”

“閉嘴!”明玨喝了一句,她就是要用著漫天靈素留住那些被瘦子、胖子掩護的人們。她不在乎這些人的死活,她要的只是她的族人!

“這人瘋了吧!”瘦子扛著重劍說道。

身周風聲鶴唳,胖子瞇著瞇瞇眼定定地看著明玨,突然一陣陣激蕩的風聲閃爍過來,他眼瞳一下睜大,羽扇一滯,大叫了聲,“不好!”

果然,如明玨所料,那群早走的人們感受到這般強烈的光靈素都是返了回來。

其中一人手中拖拽的繩索後方捆綁的,正是宮皓正、大長老、三長老還有一些殘存的宮家子弟。

明玨的視線亮了一分,轉瞬卻燃起熊熊大火。

“我殺了你們!”

怒號的音波依舊夾帶著沈沈的光靈素,明玨飛速掠出,速度之快遠超音速,她那音波還未傳到那些人身側,其人已是手起靈落,一團光靈素暴轟而出,滅了一人性命。

那些人仍在反應當中,但見白光回掠,明玨那一聲怒吼倏地沖入耳中,其人已是連同那些俘虜遠遠逃去。

胖子大怒,羽扇一指那些返回的人,道:“笨蛋,她就是想讓你們回來,你們居然還真回來了!”

“肥仔陀,”一人冷哼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的是什麽,光靈素這麽好的肥差,你以為你獨吞得下去嗎?”

肥仔陀氣得渾身肥肉都在顫抖,瘦仔陀已是一劍橫出,寒光凜凜,“張權,不準你這麽說我哥哥!”

“吵什麽吵!”忽然一聲雄渾的音波兜頭罩下,幾人連忙停止爭吵,紛紛面露恭敬之色地迎接著什麽人。

那人一身同樣的黑衫,鐫繡相似,卻明顯要精致很多,那一抹沈黑的金線骷髏越發滲人。他身周包裹著三彩聖芒,赫然便是一名靈宗強者。

“一個小小的世家你們都需要這麽久,我看你們最近是閑瘋了想進聖地歷練了吧!”那靈宗怒喝,一眾人都是身軀一顫。

別地的聖地那是人人趨之若鶩,可唯有他們的聖地,那是人人避若瘟疫啊!

肥仔陀上前一步,恭敬地道:“啟稟九長老,方才我們發現了光靈素……”

“光靈素?”九長老舔了舔嘴唇,也是有些震驚。

“不過,那些俘虜被就走了……”肥仔陀再添一句。

張權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九長老的視線當即掃來,他連忙低下頭,“屬下願將功贖罪!”

“那還楞著幹嘛?給我追!”九長老道。

唰唰唰!

足足六道身影飛掠出來,目標正是明玨所去的方向。

明玨心急如焚,下意識地躲到了宮家的後山密林當中。

光之樓中,她看著遍體鱗傷幾乎沒有一處好肉的宮皓正,心如刀割,各式丹藥不要命地往下灌去。大長老、三長老還有那一眾宮家子弟受傷稍輕,不過幾枚五品丹藥服下,便已是清醒過來。唯有宮皓正一直昏迷不醒。

“大長老,你覺得怎麽樣?”明玨扶著他,問道。

大長老眨了眨眼,“多謝閣下相救!”

“閣下個屁,我是宮明玨!”明玨喝了一句。

大長老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反應半天,突然一把攥緊明玨的胳膊,推著她,“快走!快走!走得越遠越好!”

三長老、一眾子弟都在此刻認出了明玨,雖然驚愕於她為何會出現在此處,卻也知道事態輕重,紛紛勸她趕緊離開。

明玨一把拉住大長老顫抖的手,定定地道:“我回來就是為了救你們!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這裏很安全,他們找不到!”

眾人聞言一楞,當即打量起他們所在的地方。

明玨解釋道:“這是我的空間靈器,大長老,時間緊迫,快告訴我,那些是什麽人?”

大長老幽幽一嘆,長長的白眉白須上盡是幹涸的血漬,顯然也經歷過一番血戰,“他們是暗閣的人……”

明玨一驚,“暗閣?暗閣與我宮家有什麽恩怨?”

三長老搖搖頭,“我們也不知道,他們就那麽莫名地突然闖了進來,然後就一陣廝殺,我們三脈淪落到東陵已經幾十年了,從沒有得罪過暗閣啊!”

明玨眼眸一凝,她也沒跟暗閣的人打過交道啊!這場無妄之災究竟怎麽回事?

卻在這時,光之樓一陣劇烈動蕩,好似受到了極大的沖擊。

明玨皺起眉,迅速操縱起光之樓欲逃,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

空間鎖控靈君強者!

“裏面的人,趕緊滾出來,本長老還可以考慮饒你一命!”有人驕傲地大喝傳進光之樓內。

明玨揚手擺下層層疊疊的丹藥瓷瓶,未著一詞,便是出了光之樓。

“白麒,做好準備了嗎?”

“從來都在準備著!因為你身上的麻煩從來不斷啊!”白麒無奈地道。

輕輕一笑,白光嫣然,眾人眼前好似綻放出了一朵燦白的雪蓮,冰冷的花瓣邊緣鋒銳,森然寒光放射過來。

九長老面容猥瑣,死死地盯著那依稀人影,好似黃鼠狼看中了某家的雞。

輪廓漸漸分明,明玨先發制人,趁著白光還未消散,倏地揚起天明之翼,狠戾一扇,力道堪比六段靈皇,頓時便將其中兩名五段靈皇絞成了肉渣。

九長老大怒,“上!”

胖瘦仔陀與那張權一同出擊,胖仔陀仍舊負責觀察指揮,瘦仔陀和那張權都是靈皇巔峰,以明玨現在的實力著實很是吃力,更遑論這一打三了。

明玨心下發狠,腳下一點,快速退出戰局,瘦仔陀、張權緊追而來,她半空中雙手結印,左右手同時出擊,揚起落定,快若閃電,數之不盡的白色巨手呼嘯而出。

瘦仔陀、張權連忙躲閃,一時間,火星迸發,空氣爆炸,無數只巨手的糾纏,著實令二人捉襟見肘。

九長老、胖仔陀一見頓時加入,九長老揚手輕輕一揮,千手鎮靈雖說生於光靈素,鎮壓萬靈,可到底明玨只有一段靈王的實力,遇到聖階靈君即便是光靈素也只能望其項背。

嘩啦!

巨手緊隨,漫天白輝零落散下。

可就當瘦仔陀、張權松下口氣之時,他們頭頂倏地冷風四起,四人連忙擡頭望去,但見頭頂上星辰閃爍,卻詭異的呈現出紫黑的顏色。

待到那星辰壓頂落下,他們方才清晰地辨出那哪裏是什麽星辰,分明便是滿天如星的陣法!

“陣法!”

“陣法!”

“陣法!”

“陣法!”

四人齊齊尖聲叫出,心頭有忐忑有激動,更多的,則是狂熱!

四道視線倏地聚焦明玨,三道依舊,一道卻霍然僵直恍若雷劈。

九長老雙眼瞪大,看著那滿身白光悄然退縮露出那驚艷臉龐的人,那張臉……

耳側陰風嗚嗚,好似當年山洞中,那女人淒厲的哭號,被滿洞漆黑火焰淹沒吞噬。

他猛退幾步,不敢去看明玨的臉,好像再看一眼,那被他害死的人就會化作陰惡鬼魂找他索命。

他靠著那個女人的死晉升暗閣長老,十五年了……

胖瘦仔陀、張權都如臨大敵,這麽多的陣法一同壓下,簡直讓人頭皮發麻。明玨為保萬一,揚手一百二十八道人魔騎士,騎士兵團圍困周遭,上下合圍,四人根本逃無可逃。

九長老卻在這一刻突然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十五年了,十五年了,十五年前,我殺了你,十五年後,我就再殺你一次!管你是人是鬼,都只能在本長老手下殞命!”說罷,手掌一抄,深褐色的土靈氣宛如實質一般突破而來。

空間好似被他撕破,那攻勢明明距離明玨還有近百丈的距離,她卻心中警鈴大作,天明之翼瘋狂煽動,飛速倒退。她眼眸一寒,看著幾乎瘋狂的九長老,心中暗自確定宮沫菱的事一定與暗閣有關!

暗閣,我宮家究竟與你何等冤仇,上下近千口人命,一夜之間只剩光之樓中的不足二十!

“啊!”

心中怒火層層燃燒,直上頭頂,如墜落流星般的倒退一瞬被她逆轉,不顧白麒在心底的阻止,明玨雙眸如炬,猛地躥出,居然正面迎上那九長老一擊。

可就在她極限接近的一瞬,那裏一道狹長的空間裂縫延展出來,小心圓滾滾的身子滾了出來,喵嗚喵嗚賤賤地叫個不停。

明玨來不及晉級剎車,便見著那空間裂縫撕裂下九長老一擊霍然碎裂,她已是落入了顏虎的懷裏。

顏虎舒了口氣,一敲她的天靈蓋:“笨死了!找死也不待這麽找的!”末了,幽幽一嘆,喃喃道,“幸好當時沒有把異界樓的印記全部除掉。”

明玨不知該笑還是該哭,確實,方才她的理智一刻崩潰。她掙紮著側身一站,朝著顏虎道謝:“多謝先生,是我魯莽了!”

“知道就好!這一頭就交給我,剩下那三個給你練手!”顏虎撇撇嘴道。

“好大的口氣,本長老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何本事,敢口出如此狂言!”九長老大怒。

顏虎撓撓頭,“我今天刷牙了,應該沒口氣,”面色一冷,“不過本事倒是有點,肯定比你強!”

末了,只聽“嘩”一聲勁風吹動,顏虎的身影快成一道閃電,卻又風騷至極,但凡他影子掠過,必定花開遍地,猶如春風亂度。

“丫頭,看清楚,這是你一直想學的陰陽之力!”顏虎的聲音遙遠傳來。

明玨定睛看去,他早已是和那九長老打作一團。

金光、褐彩交相輝映,褐色偏重黯淡,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可顏虎的金光便是如此神奇,明明和褐色一明一暗各自為營,卻偏偏能將那暗色調的九長老提亮幾分。不僅原本的陰暗一掃而空,更是錦上添花,金光閃爍間,猶如金線織錦,金縷衣一般的奢華。

天空中花瓣如雨落下,卻好似超脫重力之外,如影隨形縈繞在顏虎身側,隨著他每一次的出擊翻湧不止。明明那般脆弱一撚就碎的花瓣,此刻卻聚成拳頭,拳影交錯間,九長老毫無還手的餘地。

明玨驚得長大了嘴,這是她第一次見著顏虎對戰,她知道,這根本不是他的巔峰實力,他不過是想給她一個完美的教學。

可饒是如此,卻也已足夠。

心頭有了些了悟,說不清,道不明,畢竟短短的一瞥她還來不及消化一切。銳利的視線掃過擋在她身前的三頭,她邪邪一笑,那一抹獨屬她風味的笑容一經展現。

那才是真正的她!

三人正苦於陣法的糾纏,被她這一笑激得更是不安。胖仔陀羽扇切割,刺穿一道龍形陣法,大喝道:“弟弟,張權,我們三人合力,殺了她再說個人恩怨!”

“好!”

三人身形急轉,猶如麻繩一般聚成一股,瘦仔陀重劍在中,胖仔陀羽扇在外,張權勝在拳頭冷硬,二人將瘦仔陀圍住,三人齊齊上飛。

速度極快,看去好像瘦仔陀化身為劍,胖仔陀、張權便是那劍鋒所在,所向披靡無往不利。三位靈皇巔峰果然不可小視,黑色的劍疾飛而來,遇陣滅陣,一路橫掃,最後,居然劍鋒一變,直朝明玨呼嘯而來。

眼眸中倒映著那沈黑重劍的頂端,那裏,六只眼睛賊惡閃光,那是令她作嘔的光芒。

不屬於她光靈素喜愛的範疇!

她深吸口氣,雙手倏地虛空對掌,閉上眼,玄奧的口訣信口而來。

“身襲明,化天源,掌生靈。天明之道在陰陽,陰陽五行吾來掌!”

嗡嗡!

低沈的嗡鳴陡然自她雙手之間傳遞出來,那處,好似一方被隔絕分離的領域,是獨屬於她的純潔凈土,額間豎眼張開,圓錐形的白光光幕投射而下,恰巧將那小巧的領域籠罩。

旋即,白光之中,五彩依次閃現,勾勒出那一道完美的五邊形。

嘩啦!

五彩疾射成柱,像是在她身前構成那一方無形的牢籠,明玨素手朝前一推,白光如浪,蕩漾間,五彩光輝發散出去,卻盡是冷芒。

胖仔陀三人的攻勢頓時破解,一分為三,明玨的五彩攻勢卻也一分為三,一人一道,公平合理。

這分身的功夫,本是炎焱變的奇效,光靈素融合的作用可從不只是在融合元素方面!

明玨這一擊融合五行,雖未完全構效更高等級的陰陽,卻是勝在五行相克相生,外人想要破解,除非轟炸源頭。可就三人現在被明玨攻勢糾纏的程度來看,他們並不具備那個能力。

她現在狀態極好,只要再施展陣法,必定能將這三人偷襲斬殺。

右手已然揚起。

“拿命來!”可便在這時,一聲近乎癲瘋的喝聲突然傳來。

明玨順勢望去,正見得九長老如離弦之箭般飛刺過來,猙獰的臉上滿是令人作嘔的笑容。她急忙暴退,斜斜一瞥,卻見顏虎不知被什麽東西纏著,依舊是深褐色的芒,卻比九長老的要更加深邃一些,也更令人壓抑。

九長老五指成爪,森然鋒銳,爪風所過,似乎整個夜色都被撼動撕開,裂縫是深褐色的骯臟。

光之樓中,大長老等人透過那靈幕透視著外界,無一不是心跳加劇,差點被這陡然變故的局勢激得雙眼一翻,心臟病發。

這時,天降神兵!

天空上金光一閃,好似雷霆動怒,碩大的口子裏,倏地冒出數不盡的人,卻盡是熟悉的臉。

楚天燁、聞楚、聞氏傭兵團……

明玨眼前一亮,但見神兵霍然蜂擁下來,楚天燁手指一彈,一道陣法降落在九長老身上。

那陣法足有百丈之大,外圍並未有一圈輪轉,唯有那內圍中一個清晰的五邊形一如她方才放出的五行模樣。明玨倒吸口冷氣,震驚地看著楚天燁,師傅居然是凡陣師!

陣師的分級,除卻最初的一至四轉陣師,之後的等級分別為凡陣師、天陣師、玄陣師、靈陣師、帝陣師。

凡陣師隨便一道靈陣,便足以滅絕靈皇,萬年來卻也不過千人罷了。至於之後的四類等級,那人數更是少之又少。據說,靈陣師只有當年陣族的初代族主曾經達到,而帝陣師,至今從未有人達到。

楚天燁本身實力與九長老差不多,在加上這陣法,九長老自是感到威脅,連忙避腿,衣角卻還是被楚天燁的陣法掃到,露出了長滿毛的大腿。

眾人無法直視。

楚天燁落在明玨身前,一副保護的姿態,明玨心頭一暖,卻聽他突然問道:“丫頭,看到旭兒了沒?”

她心頭一抽,“師傅你說笑了,我身在流雲如何看得到師兄,他應該在楚家養傷吧!”畢竟她把他傷成那樣……

“他猜到了……然後自己跑出來了!”楚天燁道。

明玨猛地擡頭,自是知道楚天燁所指為何,情不自禁地破口大罵,“這個笨蛋!受了傷跑什麽跑!”說罷,自己先楞了。

楚天燁無聲一笑,暗自感嘆,兒子跟老子一樣悲劇,當年他追柳雲依追了整整七年才追到手,現在兒子才兩年,未來的路還長的很啊!

九長老被楚天燁一擊打得失了面子,腦門上的青筋都砰砰直跳,氣得不輕,看著下首一眾的陣容,卻也知道縱然顏虎被他放出的靈體纏住,單憑他們四人卻也難敵。

心中發狠,他突然擡起雙臂豎直空中,雙手腕無動自破,兩抹血腥一瞬噴發。

所有人的眼一滯,卻紛紛攥緊了自己的拳頭,拿緊了手中的武器,如臨大敵。

說也奇怪,不知是夜色的原因還是其他,眾人眼中那兩抹血竟是沈黑如墨,星光下黯淡無光,卻倏地猶如觸角般飆射出去,同時貫穿了胖仔陀三人的胸口。

三人動作一滯,眾人紛紛嗤之以鼻,唯有楚天燁、明玨、聞楚三人面色凝重。

他們分明看到三人臉上那詭異而狂熱的笑容,還有他們身側霍然黯淡下去的五行光彩!

“退!”明玨先發大喝一聲,人群不明所以,卻紛紛照做,如潮退散。

下一刻,便是有著如墨的氣浪自九長老四人迸發出來,所過之處,草木皆萎,生靈慘死,碩大的黑影辨不出形態倏地從四人身後冒出。

半空中,顏虎眼眸一凝,正要下去,卻又被那靈體攔住。

那靈體是一個女人,看去不過三四十歲,嫵媚多姿,妖嬈風情,上挑的眼角微微斜視,也瞟見下首發生的一切,眼底卻盡是鄙夷。

“郝大通這個廢物!對付這麽幾個人居然還動用死靈祭!”

“司馬蓮,你們暗閣究竟想做些什麽?”顏虎一把打開她,怒道。

司馬蓮微微一笑,風情萬種,“顏虎,別著急,你馬上就會知道的,現在,你就跟我一起好好在這邊旁觀便好。”

“放屁……”

顏虎大罵,卻倏地怔住,不安地看著不知何時束縛上自己四肢身體的黑色光束,怒目瞪去。

司馬蓮摸著他的臉:“放心,我只是道靈體,這東西傷不了你,如果下次碰上真人,你可就沒這麽好的運氣了,呵呵。”

顏虎不停掙紮,眼眸一閃,正要做些什麽,卻見司馬蓮一手提著一個碩大的飛球,直接扔到他懷裏,黑束立刻纏繞上來。小心喵嗚喵嗚的賤叫此起彼伏。

“不要指望能逃脫,除非我想放過你,否則你絕逃不過!”司馬蓮微微一笑,不再理會他,一副作壁上觀的架勢。

顏虎閉上了眼,小心也閉上了眼。

下首九長老也就是郝大通和那胖仔陀三人此刻可以說不成人形。那被他們召喚出來的黑氣瘋狂地湧入他們的身體,肉軀飛速膨脹,肌肉、筋皮都好像被強行浮腫起來,深沈的黑色線條在他們身體上狂竄暴走,比蠕蟲更可怖。

嘭!

四人踏出一步,整個密林都在顫抖。

不知膨脹了多少倍,猶如小山一般的身軀令人無法直視,深黑的莫名液體不停從他們身上掉落下來,一落,便是一片死氣沈沈,萬物枯死。

“師傅,這是什麽東西?”明玨問道。她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這四人身上爆湧的靈氣,這種感覺,好像……四族大比……林千舟……

楚天燁搖了搖頭,白麒傳音:“是死氣!還記得淩亦弦嗎?”

明玨皺眉,“跟淩大哥的不太一樣,似乎弱上不少!”

“沒錯!這應該只是死氣的覆制品或者試驗品,那個所謂的暗閣似乎在做這方面的研究,對象便是這些人!居心叵測,你要小心!”白麒道。

明玨點點頭,已是命令下去,“聞叔,帶著兄弟們後退,師傅,你我師徒二人今日……”

話未完,楚天燁已是朗笑出聲,“好!就讓這些雜碎看看,我們陣族的出世究竟是個怎樣牛逼的姿態!”

“好!”明玨應了一聲,兩人飛速掠出。

聞楚無法,卻也知道自己去了不過徒添一條性命,當即便帶著一眾兄弟退後躲藏。

明玨身懷光靈素又有白麒加持,自是不怕這些妖魔鬼怪,而楚天燁本身便是靈宗巔峰,更身懷陣法,威力無窮,自也不怕。

二人雷霆出擊,那四人像是徹底喪失了理智化為野獸一般,四肢觸地便朝二人爆掠過來,腥臭的黑色涎水從他們嘴角流溢下來,惡心而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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