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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犬”,這其中利弊,究竟如何權衡?

他見我一臉為難,腰背又不由自主地躬起來,就像遭到了拒絕,遭到了拋棄。

“其實我不是很想知道,你所掙的每一分每一毫,也不關心它們的大大小小的行蹤。”我說,把其中一張卡放回他的跟前,“你拿著這張,去做你喜歡的任何事情,萬一你在長期巡回中憋得慌,也可以拿來叫個高質量的大保健,保證身體健康。”

他聽到我說大保健,差點沒有一口血噴出來。

“不不不,我憋得住。”他拍著胸口說。

我憋不住,我為自己的話笑出了聲。我把那張漂亮的小卡片舉在胸前,點頭說道:“何星楚先生,謝謝你繳納的家用!從今以後它會變成很多好吃的食物,很多好看的景色,很多閑適的時間,和一個舒適的家。”

“只要它能變成你的笑容就可以了。”他終於松弛下來,由衷地含笑說。

“變了變了,你看!”我說著,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容。

他也抖抖地笑起來,眼睛彎成一個小月牙,左臉上笑出了一個小窩,灌了蜜一般甜,卻又帶些少年般的澀。

我真想沖過去抱抱他,可惜我們隔著一張硬繃繃的小桌子。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純潔的小可愛們,你們知道大保健是什麽意思嗎?

今天的糖派完了,明天繼續。

最近有些更新不定時,望諒解~但是日更是基本的,麽麽~

第 37 章

今年的中秋節,來得有些遲。

自從媽媽帶著我過日子,每逢中秋節,我們都會到和媽媽關系最好的姐妹三姨家和他們一起過,三姨嫁到了六十公裏以外的B城,雖然是二線城市,但每次到那裏我都會覺得心情舒暢。寬闊的馬路,優美的綠化,適中的流量,游閑的節奏。中秋節當天等媽媽下了班,我們就會往三姨家出發,三姨家只有一家三口,表妹還在念中專。

家裏親戚都不太爭氣,我們這一代就只有我和弟弟念了大學。

今年在過節前幾天,媽媽一邊削土豆,一邊說,林伯伯這邊就只有兩父子,有提過跟我們一起過。她一邊說,一邊試探地瞟我。我在旁邊忙著剝四季豆,不知怎麽答她。

早知道就不要跟林柏倫演情侶了,演了情侶又要演分手,搞得兩老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我這都辦得什麽破事?但是回想過來,那時其實並不是想演,而是覺得,也許,可能,是真的。

我在心底的某處接受過林柏倫,曾看見過照著他的輪廓描繪出來的未來。

雖然現在我已經絲毫想不起那種感覺了,但在絕望的低谷,我是真真切切看見過。也正因為有所依傍,有所期盼,才不至於把身體和心都搞壞。

我應該把它當作一段美麗的故事,而不是一場瘟疫,避之不及。

於是我笑著說:“可以啊,如果他們也只是父子二人過,多冷清啊。”

“你林伯伯,只有一個妹妹,妹妹早年留學法國,畢業後就嫁到那邊了。”媽媽溫婉地笑著,我終於明白我那疼人的性格是從哪裏來的了,我那憐惜的笑容,就是跟我媽媽一模一樣。

“那今年,我們去林伯伯家過好麽?如果三姨家覺得無聊,也可以把三姨他們也叫過去嘛,林伯伯家聽說很大,總比呆在我們這狗窩強,三姨家也人丁單薄,就只有三個人嘛。”我順著她的背脊,說道。

不對,我說完就後悔了。

何星楚說要來呢!

我媽是他“心頭大患”,只要有機會,他就想要攻陷。

“可以麽?這種過法。”媽媽不放心地問道,跟個小女孩似的。

我一邊壓制著心裏的亂,一邊點頭說:“當然可以,但這樣一來,你就得承認你和林伯伯的關系上升到親人關系了,以後你就要擔起責任了哦。”

“嗯。”媽媽點點頭,“這個我當然是心裏有數。雖然只有幾個月相處,但是你林伯伯是什麽人,媽媽已經摸得清清楚楚了。”

就這樣,今年的中秋節過得有些不一般。下午,我們就把三姨一家接上,直奔林伯伯家。剛出門,就遇到了剛完成采購回來的甜甜姨和田子平,身後還跟著一個皮膚稍黑的大眼睛妹子。幾個人撞個正著,大家都有些尷尬。

“今年也不在家裏過呢!”甜甜姨率先打破了沈默。

“哈,對呀,正趕著去親戚家。”我推著媽媽往下走,“我們有些趕時間,先走了哈!中秋節快樂!”

我回頭,在樓梯的低端看到田子平亮堂堂的臉,他也說:“中秋節快樂。”

三姨一家是在附近的公車站下車,我們原本是想自己搭車過去的,但林柏倫說家裏有輛七座車,就把車子開過來接我們了。這天他穿著假兩件的V領長袖T恤,可精神了。在秋日清朗的陽光裏,就像在發光一樣。

我高興地跑過去朝他招手:“哇塞,好久不見哈!”

說好久,其實也就一個月。

他仍是那樣笑,燦爛無害,得體又通透。

爬到副駕駛座,我就接到了田子平的信息。他居然在道歉,說他之前幹了奇怪的事,並且說了不知輕重的話,希望我不要介懷。並且要我不要把這些事告訴他女朋友。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人人都有一段說不清道不明的黑歷史嘛。

“你就不要發出這種魔性笑聲了。”林柏倫吐槽道,“嘴巴張太大會看見蛀牙。”

我忍不住打了他一巴掌:“少擔心,老娘沒有蛀牙!”

林家的房子也是舊房子,是上一代留下來的。但是大,廳大房大連浴室都大,因為是在二樓,還有一個太平臺。林伯伯在平臺上養了不少花花草草,還放了一張小吊椅。表妹可興奮了,這裏看看,那裏摸摸,完全沒有青春期小女孩的羞澀。正得益於她的活潑,才把三姨一家突然到訪的局促給消融掉了。

表妹拉我坐在吊椅上說話,問我要是她大姨和那位斯文的伯伯成了,我是不是有了個哥哥,她是不是也就有了個表哥。

我點點頭說,是是是。

誰知她突然一副受到了重擊的模樣,說:“太遺憾了吧?這麽帥的人,當個毛球哥哥啦,應該當老公啊!”

我一巴掌打過去:“別胡說八道!”

“不過……”她似乎被我打醒了來,“映姐姐怕是有男朋友了吧?”

“那當然的。”我說。

“有柏倫哥哥那麽帥嗎?”她好奇地豎起耳朵。

很遺憾,是沒有的。我笑而不語。

論顏值,還能有幾個人打得過林柏倫的呀?

“等等。”看到表妹談論“男朋友”那臉不紅心不跳的樣子,我就明白了,“你這家夥難不成也有男朋友了嗎?”

表妹也不掩飾,直接給了我個“YES”的笑容。

雖說表妹也馬上就十八歲了,但是我還是要感嘆現在的小年輕真是,早熟!我捂著臉,不知說些什麽好。

隨著太陽越來越貼近地面,晚飯也準備得七七八八了。我的心也跟著七上八下起來,我把林柏倫拉到平臺的一角,雙手合十地拜托道:“求求你救救我,快救救孩子吧!”

他一副“猜不透你”的表情,問:“咋了?”

“我男票……他說無論如何也要來拜訪我媽媽,要讓她看見他的誠意……我,我頭好疼……我都沒敢告訴他我們在這裏……啊啊啊,看啦,又發信息問我在哪了,我要死了。”我急得原地跳起來,拿手機的手差點發抖。

“不不不,你冷靜下來。”他按著我的肩膀說,“你男票……也是夠可以的,這膽子這臉皮也是逆天了。”

“因為他是靠不要臉生存下來的啊。”我吐槽道。

他打了我一下:“有你這樣說話的嗎?”說完,忍不住笑起來:“這種情況只能讓他來了不是?你媽媽要是操起掃帚趕人,也有我們給按住嘛。”

“這是大家的中秋,搞砸了我就是罪人,遺臭萬年的。”我扁著嘴說。

“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他太厲害了。”林柏倫感嘆道,豎起大拇指,“一條好漢!”

“總之,要是他來了,你得幫我控場,拜托你了!”我再一次把手合起來舉過頭頂。

林柏倫只管笑,笑出兩排潔白的牙齒,笑出了臉上的小酒窩。在聽到我男票的事後,他仍是這般客觀、從容,我知道他是可靠的。所以,我就把地址和門牌號都發給了何星楚,並把在場人員提前告知給了他,叮囑他要乖乖的。

當然,他一直都很乖。

然後,我就只管等著修羅場的到來了。因為怕媽媽翻臉,我決定先斬後奏,門鈴聲響起,我才告知各方,這是我男朋友要來拜訪。這門鈴聲在晚餐進行到一般才響起,我的額頭早就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手上的筷子在猛地打滑。

過了今晚,情況會被扭轉嗎?

媽媽和男票的關系,能迎來春天嗎?

聽見是我男票要來,兩老都反應不過來,在他們的觀念裏,我應該正在空窗期。林伯伯吃了一驚,我媽拿眼睛使勁兒刮我。

我剛跟人家兒子分手,就要領新男朋友過來人家家裏,我媽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塊。這個時候就算來個超級高富帥富二代,也難免遭“掌摑”,更別說是“人憎鬼厭”的何星楚了。

我如芒在背跑去開門,見到何星楚的臉,我差點就要哭出來了。

但是,他沖我柔柔地笑了,眼睛裏滿是決心,我就知道,我一定要振作起來。我把他手上的禮品接過來,就像接過燙山芋一般,心裏砰砰亂跳。

“打擾大家了,中秋節快樂。”何星楚得體地在玄關就跟大家點頭問候,“這樣人齊,真是溫馨呢!”

“是你小子……”我媽臉色大變,眼看就要山洪暴發。

可幸首先爆發的,是我表妹的尖叫聲:“啊——你不是,你不是那誰……蜉蝣!對,就是蜉蝣的主唱嘛!天啊,天啊,我閨蜜超喜歡你們,天啊!真的假的,是真人欸……”

她的尖叫聲把大人們嚇得一楞一楞的,也把何星楚嚇得直往我身後退。

他說得對,他是公眾人物了。

這個時候,林柏倫也舉起了手表示:“啊,我也聽說過你!”

昔日默默無聞慘遭嫌棄的男人,現在卻惹來尖叫連連,大人們都一臉懵逼,一時說不出話來。但我知道,媽媽暫時不會趕人了。我連忙放下禮品,把何星楚往飯桌那邊推去。為了避開我媽和表妹,我把何星楚安置到了林柏倫身邊,並給林柏倫使了使眼色。

林柏倫看著是真的聽聞過何星楚,也還沒有從震驚中恢覆過來。

當然一直平靜如水的他,所謂的震驚也只是稍微挑了挑眉毛罷了。

“真的不好意思,好像把沒關系的人帶來打擾到您了。”我對主人林伯伯說道。

“怎麽會沒關系?你男朋友不就是我準女婿了嘛!”林伯伯爽朗地玩笑道。這話兒把我媽都說得害羞了。

大家都笑起來,何星楚地配合地笑起來,拿起酒杯說道:“我遲到了,不好意思,我先敬您一杯。”

於是便開始了禮貌地逐一向長輩們敬酒。酒是林家準備的紅酒,一杯杯下來他的臉就漲紅了。

這個時候臉紅,真是難為情。

媽媽雖是不罵人了,但還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仿佛我們在合夥演戲騙她。表妹嘰嘰喳喳地說起在學校裏“蜉蝣”樂隊高漲的人氣,越說越興奮。林伯伯在問清了情況後,也再一次開玩笑地感嘆道:“原來我準女婿是名人啊!”

“不敢當,不敢當!”何星楚低著頭擺手道,怕是對這突如其來的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待遇很是不慣。

在聽說了樂隊的事後,林伯伯就更加感興趣了,說自己年輕的時候,身邊也有迷戀搖滾的朋友,自己一度也受到不少的影響,聽了好些搖滾樂。說道搖滾樂,兩個人居然找到了不少共同話題,就算世代相差甚遠,也是相談甚歡。

“搖滾是很好的呢!說道搖滾我就會想到青春。”聊著這個話題的林伯伯,也是瞬間年輕了不少。

“其實……我們樂隊,也不算是很正統的那種搖滾樂隊,最開始走紅的歌也不是那種正常的搖滾曲目……嗯……”何星楚很認真地解釋著,卻又找不到合適的言辭。

“就是沙雕樂隊嘛!”表妹插嘴道,“超級好玩的,蜉蝣的小劇場超好笑,直播間的視頻也很奇葩。”

什麽沙雕,奇葩,老人們都聽不懂,但都明白了這是支奇怪的搞笑的樂隊。

“欸,是這種風格?”林伯伯吃了一驚。

“嗯,我讀書念的是編劇,而且專門研究了不少喜劇。所以就把劇情和音樂結合在了一起演出。”

“這種做法要是不走紅,就只會被正統音樂diss吧?”這時林柏倫也插了嘴。

“這個人這個人,是ROBOT的粉絲。”我突然想起來了林柏倫的喜好,連忙拍著他的肩膀告訴何星楚。

“欸,我們……跟ROBOT關系超好。”何星楚指著自己說道。

“我知道。”林柏倫笑著說道,“你們給ROBOT做過開場表演嘛,我看過,那是多久前了?怕是有三四年前了吧!”

說道這裏,兩個人突然感覺到彼此深有淵源,居然友好地握了握手。

接下來的對話,就圍繞著樂隊、音樂,當然,還有家長裏短,愉快地展開了。吃過飯,表妹興奮地挪過來對何星楚說:“我……我可以跟你說話麽?”

儼然一副迷妹樣。

我搖搖頭,忽見林柏倫一個人坐在平臺的吊椅上,握著一杯熱騰騰的紅茶,正一搖一搖地發著呆,便走出去坐到了他身邊。

“謝謝你了。”我對他說道。

“我有幹什麽了嗎?”林柏倫搖搖頭,笑說,“想不到你是跟他在交往啊,聽著很有故事嘛。”

“是啊,是個跌宕起伏、回腸蕩氣的故事。”我說道。

我們一起在外面看著何星楚對著小鳥一般的表妹,難以招架的模樣,都笑了起來。這時何星楚也向外看,看著我倆在吊椅上輕輕搖動。

“這是夢吧?”我看見他眼睛裏分明這樣說。

“大概是一個很甜很甜的夢吧!”我用笑容回答他。

我們相視笑著,不管相隔多遠,不管身邊有誰,我們的感應裏,我們的眼睛裏,都只有彼此。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卷完成了,早早發給小可愛們看~

寫這一本,心情起伏很大,真切地感受到了很多凡人的快樂~~

預告,還有三卷,會給大家呈現不一樣的戀愛境遇。

要追著哦~~

第 38 章



入冬之前,我還是陪著夏雲去了一趟新加坡。

我們也沒有趕行程,什麽馬來、印尼、菲律賓,我們一律沒有“順便”去逛,就乖乖待在那個豆腐塊大小的地方,逛逛動物園,去感受異國風情,嘗嘗海鮮,當然,是夏雲的那位大叔當我們的導游並且全程請客。

大叔名叫姜懷旭,是個既有年代感,又不老土的名字。

三天相處下來,我徹底體會到了為什麽夏雲要選擇和大叔交朋友。

那種舒適感,簡直無語倫比。

他會永遠把說話的聲調語氣控制得恰到好處,臉上和顏悅色,行為上自然而然地女士優先,是個標準的紳士。他的眼睛裏藏著標尺,從美食、時尚、建築、文化到政治、歷史,全都有著自己獨特的見解。正義感強,做事雷厲風行,就算是批評你也說得極溫柔和在理。

我想,如果我聽了夏雲的話,在失戀期間來到新加坡的話,他一定能給我最好的建議,教我聽到自己的內心,還教我體會對方的心情。

那麽,肯定就不會鬧到後來那樣的境地了。

不過,這回我也是來對了的。因為姜大叔聽聞了我和何星楚的愛情故事後,顯出非常濃厚的興趣。這是一個鹹魚翻身的故事,那樣跌宕,那樣勵志,聽得他都笑瞇瞇的。

“所以,你的男朋友,現在算是娛樂圈的人了?”他最後問道,然後毫不畏忌地給予我忠告,“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那樣的圈子裏,你要時刻幫助他潔身自好。”

真是一語中的,我首先煩惱的,恰好就是何星楚的環境問題。現在的娛樂圈不比以前,也不是他從前呆那個真性情的地下搖滾圈了。為了紅,不擇手段,嘩眾取寵的大有人在,紅了後,出軌、濫交、吸毒的也有。

“我最擔心的就是這個了,他很單純,雖然也不是笨,但就是……怎麽說呢,他草根出身的嘛,很多事情他沒見過,也沒有抵抗力。”我憂愁地說,把內心的所有想法都和盤托出,就算大叔不能解惑,起碼,此刻他是最睿智的傾聽者了。

“那當然得看緊了,看緊看緊再看緊。”大叔操著一口純正的軟糯的本地話說,“但是只是看緊,不是栓緊。你男朋友能堅持做這麽小眾的音樂,甚至將它做成了傳奇,一定是個好有個性的人,栓是不必要的。看緊就好了,到了看不緊了,就別強求了,隨緣即可。”

我頻頻點頭,將他的話謹記於心。

正是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

這段時間,我也適當地實行了緊縮政策——微信常發,還要不定時查崗。表面上是說對他的工作很好奇,實際上,是在暗中觀察,以防異動。

但是大叔最後那句“別強求了,隨緣即可”,還是不由得叫人傷感起來。

正所謂“盡人事,聽天命”,我是費盡了心思,這個坎我不知是我自找的,還是天註定的,如果我們終栽倒到了這個坎上,我都不知該怨天,還是該尤人。

除了接受大叔的心靈洗禮,在新加坡還有很多我和夏雲的姐妹時間。對於我們這些文藝青年,來到新加坡最好的去處當然是有格調的書店。聽了我和大叔的對話,對我和何星楚就更感興趣的夏雲,不斷地套問我何星楚的卡上酒精有多少錢。

“三百來萬。”我把一個精致的筆記本拿在手裏,低聲回答她。

夏雲嚇得手中的東西都劈裏啪啦掉在地上,眼睛瞪得葡萄般大:“臥槽,我的老天,原來你是富婆啊!我要抱緊你大腿啊!”

“噓——”我噤聲道,“這張卡是專門收版稅和提成的,CD估計就十幾萬的銷量吧,算很優秀嗎?我沒有什麽概念,再加上演唱會門票的提成,因為才剛起步嘛,演唱會還沒有怎麽辦起來。”

“也就是另一張卡是收工資和演出費?我告訴你,你吃虧了,現在歌手什麽的,賣CD已經賣不動了,盜版滿天飛,真正能打的是出場費呀!”夏雲替我覺得懊喪,“你怎麽這麽傻要還給他一張,兩張卡兩手抓,兩手都要強。”

我撲哧笑出聲來:“做人可不能太貪心,錢我都拿了,那他不就成了個廢人了嗎?”

“反正男人最後都會變成廢人的。”夏雲白眼道。

因為我們最近都有好姐妹結婚生孩子了,而那些好姐妹都在吐槽“只有生了孩子你才知道你嫁的是人還是鬼”,我們都不禁感嘆,女人好苦。

“你不要說你的不會,這就跟嘗試吸毒的人自信滿滿地說‘我不會上癮’一樣。”在我反駁之前,夏雲就這樣堵我,堵得我吱不出聲來。

“所以,買房子吧。”她理所當然地說,“這個錢可以全款買一套新的小的,也可以買一套大點的舊的,反正買房子是虧不了的。”

“買房呢……”我沈吟起來,“也不是沒有想過,但買這個房子,誰來住?我還沒有想過要同居啊。”

“他來住,你來管,名字一定要寫上你的。”夏雲不假思索地說。

買房子,當然是我一直夢寐以求的事,但是一直以來,我都是敢想不敢做。現在聽了夏雲的話,我才真正考慮起來。

離開新加坡的那天,夏雲掏出手機舉在我跟前,當著我的面把大叔的微信刪除了,電話號碼也刪除了。我很吃驚,我說你來這一趟原來是告別嗎?你們發生什麽了嗎?

“沒有,什麽都沒有發生。我說過,這只是沿途風景,不是終點。”她咧開嘴巴沒心沒肺地說,“所以當我們熱情洋溢的時候,我們就使勁兒聊騷,時間沖淡得差不多了,就拜拜。”

“我以為你們可以永葆新鮮。”我說,“畢竟你們相隔那麽遠,而且又是靈魂伴侶,應該是怎麽聊都聊不夠的。”

“哈哈哈,傻妞!任何東西都有保質期。”夏雲豁達地說,“我告訴你,我喜歡的人,要不很有智慧,要不很有趣。有智慧的我試過了,接下來我要找個有趣的。”

“你找到了嗎?”我嗅覺靈敏地問。怕是有些眉目了,才把舊愛拋棄得那樣徹底。

夏雲故作神秘地聳聳肩,笑而不語。

從新加坡回來,是何星楚來接我們的機。他的那輛雅閣,我已經非常熟悉了。那是從公司借過來的,中秋節我就是開了他這輛車,把三姨送回家的。車子是舊的,但仍是很好看。在車上,夏雲嘰嘰喳喳地問著他樂隊的事,兩個人可謂相談甚歡。

他倆正熱烈地討論著今年的春晚,蜉蝣已經被列入了演出名單。這事我也是頭一次聽,我和夏雲興奮的聲音,都快掀翻車頂蓋了。

春晚之後,“蜉蝣”就真的變成國民樂隊被列入史冊了,明年怕是要表演到國外去了。

“但是跨年這個時間點,我們和公司談不妥,現在還在天天吵架。”何星楚煩惱地說,“公司要安排我們去參加電視臺的跨年節目,但我們想去參加音樂節。”

音樂節,我心裏一緊。我和何星楚每年年末都會去看音樂節,要登上那裏的舞臺,自由自在地表演,是我們的約定。

“你們傻啊?音樂節能有多少觀眾?當然是上電視啊,不說光演出費就天差地別了,上一回電視,身價可要噌噌往上飆。”夏雲客觀地分析道,“這有什麽好賭氣的?”

“話不是這樣說。”我從副駕駛座扭過身去來反對夏雲,“搖滾樂隊還是要到搖滾的舞臺。誰要到那些凈是走音、假唱,惺惺作態、魚目混珠的地方去!”

說著說著,我發現自己已經近乎發脾氣了。

“好好好,你們有情懷,你們贏了。”夏雲不想跟我吵,連忙認輸道。

剩下的時間,我們都不太想說話了。把夏雲送回家後,他把車開到我家樓下,兩個人癱坐著發了好一會呆。

“明天我有一天假,趁著有空得找個新地方搬過去。”他把手搭在打開的車窗上,說道。

我想起了夏雲說買房子的話,問道:“房子還是租嗎?還是買比較好?”

他沒有想到我說要買房子,之前家裏被盜,打算和媽媽一起攢錢買房子的事並沒有告訴他。那時是顧及他,生怕他又覺得對不起我。但現在也不好說,畢竟過去久了,我也不想讓他覺得房子是為了媽媽買的。

“買?”他說,“買的話不麻煩嗎?就得一直待在同一個地方了。”

“所謂家,不都是在同一個地方嗎?”我反問道。

“但是……經濟上也不劃算吧,幾百萬的房子,真的有必要嗎?這些錢放在銀行裏,光利息就可以租上房子……”

“可是你要把錢留著幹嘛呢?”我打斷他。

又不是做生意,要套著現金幹什麽呢?除非是用來套妹子。想到這裏我就有些生氣,當然,並不是說他是有套妹子的動機。

只是,單純地覺得會有這個弊端。

“用來實現夢想啊。”他說,“萬一有天有什麽想法,或者機會說來就來,需要用到錢呢?”

他還記得,我那個遙遠的,想要建立自己品牌的夢想。

我生出些感動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到了那時,我就拿房子去借貸,照樣可以弄出錢來。”

他有些吃驚,緊緊地盯著我,確認道:“真是這麽想要房子嗎?”

真是這麽想要嗎?其實我也拿不準,但此刻不知是哪來的沖動,我堅定地點了點頭說:“想要。”

於是,我們就走上了有空就去看房的道路。

看房真是個艱難的過程,這是人生最貴的消費,動輒幾百萬,得看了又看,想了又想,算了又算。這樣大概消磨了一個月,我們才基本確定了新城附近的一套小戶型房子。在這個均價到了七八萬一平方的地方,按下差不多兩百萬的首付,月供也得一萬七。簽好合同刷好首付的那一個瞬間,我們還有些如在夢中,懵懂地看著彼此的臉,再看看手裏的鑰匙,才有了些實感。

我們買房了!

買房難,難於上青天。

可是,我們做到了!

把舊房子退了,我們拉著一車滿當當的家當,全部轉移到新房子裏去。哦不,當然這原本也是舊房子,在新城附近,已經沒有新樓盤了。我們的房子,是十年樓齡的六十五平兩居室,樓距還算寬,買的高樓層,離地鐵口只有兩百多米的路程。

由於各方面都比較滿意,我們的搬家進行得非常愉快。

主人房用來居住,另一間房的床就拆掉,用來做工作室,擺放何星楚的吉他、鍵盤,以及各種花大錢置下的設備。都有些舊了,但他不舍得擱置,一直用著。最古老的要數那鍵盤,是他初中時媽媽買給他的生日禮物。它是他走上這音樂道路的啟蒙者,雖然送琴的媽媽並不是支持者。

說起他的父母,總是令人傷感的。正是因為父母的反對,得不到任何支援的他,這些年才會過得這麽苦。物質上貧瘠,精神上更是孤苦無依,還要承受因為□□和不理解而引發的冷嘲熱諷。

我們一邊收拾,一邊吐槽原屋主設計的不合理,六十五平方的二居室原本應不算太逼仄,他卻執意地給做了一個櫃子間隔了廚房和客廳,原本就小的飯廳就沒有了,只擺得下一個雙人座的小桌子。但是廚房倒是很大,還把廚房連帶的小陽臺給改造成了竈頭。這樣倒是有個好處,就是煮食時油煙跑不到房子裏去。

吐槽的間隙,短暫的冷靜,我就不免會有些出神。

太快了,一切來得實在太快了。

從居無定所,到搬入高地價小區,我們這不是坐摩天輪,從底部慢慢滑到頂部,也不是坐過山車,沿著軌道上升和俯沖。我們簡直就是穿越。

我缺席了那至關重要的一段,我沒有親耳聽到他帶給我的好消息,我沒有看到幸福一點點疊加,就突然要接受幸福的爆破。我看著他專註地擦著櫃子的那個小小的背影,薄衛衣的袖子卷到胳臂上,露出稍微挑著青筋的手肘,頭發稍微長了些,遮住了臉頰,少年顏在期間若隱若現。

在live上,總是因為情緒太高漲而導致全場冷場的他,在一片寂靜間總惹來女粉們神補刀的大喊“好可愛”。現在,我也好想大喊“好可愛”。但不論是我,還是女粉,他都會用力擺手說“才不稀罕你們的‘好可愛’”,“喊很可愛的人,很快就會爬墻去追小鮮肉了,老子是搞搖滾的”。

想起這些,我不由得偷偷笑起來。

他聽見笑聲,單腳跪在原地貓著背扭頭看我:“怎麽了啦?”

我三步並作兩步地走過去,鄭重地跪坐在他跟前,乖巧地雙手疊放在腿間,說:“謝謝你,給了我這麽個完美的家。”

雖然我暫時是不會住下的。

他把手裏的毛巾放下來,也鄭重地跪坐下來,說:“是你給了我這個家。”

我們都慫慫地笑起來。

說這麽煽情的叫人害臊的話,不慫才怪。

笑歸笑,他還是俯下身來抱住了我。

我在他懷中,還是不住地笑,無法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溫婉動人地咀嚼這份感動,我一邊掉著雞皮疙瘩,一邊沒有良心地笑場,一邊跌入他身體的暖洋裏。

作者有話要說: 改了內容~這才是真正的女主嘛!

第 39 章

當晚,我當然是要留在我們的新家過夜的。

到了把一切都收拾妥當,又把自己清理幹凈,已經是十一點了。刷牙的時候想起不記得給媽媽打電話了,連忙躲到陽臺上打了一通電話。

我告訴媽媽,我們買房子了。

媽媽還沒從啪啪打臉中回過神來,一時未能給我正常的反應。我事先也沒有跟她商量過,她頓了一下,問:“你是要搬出去住嗎?”

“不不不。”我連忙否定道,“我管理,我不住,我還要粘住最親愛的媽媽的呀。”

“不用粘,你遲早要嫁的。”媽媽半是嫌棄地說,“你粘住你那小子就好,別半途被甩了下來,到時我也甩不掉你,就人間悲劇了。”

“瞧你說的!我心裏都撥涼撥涼的!”我委屈地嚷道。

現在好了,大家都在擔心愛情不能共富貴了。

愛情都已經“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但偏偏就“富貴能淫”麽?

我搖著頭,躡手躡腳地回到房間裏,床頭燈只開了一檔,屋子裏似是月光盈盈的模樣。我走到床前,發現何星楚已經睡著了,蓬松的頭發散亂著,眼睛緊閉,雙唇微啟,一呼一吸中酣甜得很。

我悄悄地爬上床,準備也躺下,但他的睡顏實在太可愛了,我心裏癢癢的。於是我支起上半身,俯身去看了他一陣,然後趴到他右肩上,想往他唇上親一口。

不料他突然一翻身,反倒把我壓住了,笑嘻嘻的樣子就像老鼠夾逮住了老鼠。

我被他壓得動彈不得,嗔道:“作死呀!你不是睡了嗎?”

“我什麽時候會在你睡著之前睡著呢?”他反問。

他這麽說,我心裏又一陣暖。

我不服輸:“那你這是想怎樣?”

“想怎樣?你說我想怎麽?”他故意弄出淫邪的笑容,結果卻只是堆了一臉的孩子氣。

“我不要,我一過夜你就要抱抱,你當我是啥?□□麽?你別亂來啊,我會踢你的啊!”我兇著他,瞪他。

他聽我這麽說,把臉憋紅了幾分,但仍是不想松手的,說道:“你踢啊,我現在冷靜不下來了,要麽死,要麽沖。”

而我卻只需收斂起笑容,嚴肅地輕聲說:“我不要。”

他就會停在我的上方,柔柔地將我看了又看。我會以最舒服的姿態躺著,就算他要親我,我也不會抗拒的。但是他沒有,只是俯下身來,將我緊緊抱住。

我們抱了一陣,心跳撞在一起,就像醉了一般。

“陪我聊聊天吧。”我說。

“嗯。”他的聲音悶悶的,回想在我的耳邊。

“那三個傻小子還好嗎?”我問。

於是,那三個傻小子的趣事,就在我的耳邊娓娓道來。

三個小子雖然拿到的錢並沒有他多,但起碼也成了個光鮮的小資了,工作雖然忙但少了很多苦楚,各人都開發出了很多其他的技能。

小武就愛上了手工做,變成了個匠人,制陶瓷、做木工、當設計,還開發出了很多舞臺道具,為舞臺表演作了巨大的創新;杜子淳變成了PARTY BOY,建立了自己的人脈圈子後成為了維系人,還開了自己的咖啡店;柳研凱就更了不起了,微博粉絲都快破千萬了,蜉蝣的粉絲有不少是他拉回來的,他不僅鍛煉出了完美的肉體,還熱衷於挑戰各項極限運動,成了迷妹們的神。

聽著他說這些,我的腦海裏不斷地閃現他們傻氣的臉,幾個相依為命、抱團取暖的傻小子,終於從不斷漏水的小船下來,從荒無人煙的孤島回歸,回到了陸地上,回到了人群裏。

一邊吐槽著,一邊感嘆著,我說:“那我的何先生,你最近有沒有喜歡上什麽新鮮玩意兒啊?”

“我?我喜歡女人呀。”他把原本埋在我脖頸裏的臉擡起來,笑瞇瞇地說。

“那肯定很棒咯?那些閃閃發光的女明星們。”我故意說道。

“嗯……女明星這種生物,太高傲了。”他皺起眉頭說。

“哦?那如果不高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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