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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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鳳是最高貴的。
什麽朱雀，什麽熒惑神君，統統都是狗屁！
不過就是一只僥幸擁有好靈體的惡畜罷了，這只惡畜的身軀，倒是十分適合他。
鳳燭蒼的視線環過嫚堯，萬歸，白晏，最後又落回在幽寂身上，剛才趁著幽寂和那位玉離仙君纏鬥之時，他躲在下面蠶食了不少屍物，力量大增。
“你們所有人加起來，都不是我對手，幽寂，你若是主動獻出你的身體，我便將他們都放了，否則，哼！”
他的容顏看著依舊年輕，可蒼老的聲音，渾濁的眼睛，還有周身散發出的枯朽的令人作嘔的氣息，卻是和從前記憶中的樣子重合了。
幽寂瞇了眼睛，又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顯得殘獰暴戾，他回頭替嫚堯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發，將她耳邊的碎發夾到腦後。
“在這等我。”
嫚堯的眉頭都皺緊了，那明顯是只老屍物，屍氣濃郁，剛才玉離來之前，幽寂就在地谷下面與他纏鬥了，當時似乎就沒有分出勝負。
而現在，幽寂剛才與玉離戰過，妖力應當在那招九龍烈火放出來時就散得差不多了。
幽寂是什麽意思，他要自己一個人對付那只老屍物？
她心裏怎麽想的，話就直接問了出來，幽寂聽了，便笑了笑，說道，“對付這麽一個早該腐爛的老東西，我一個人就夠了。”
“何況，陳年舊賬，只能我自己解決。”
白晏是想說話的，只是，還沒開口，就看到妖皇陛下看過來的那一眼，瞬間乖乖閉上了嘴巴，什麽都不敢再多說了。
萬歸雙手環胸抱劍，沒動，也沒表示。
鳳燭蒼聽到幽寂那句話，臉色越發幽沈冷酷，他手裏拿著一把黑色的鐮刀，整個人狹裹著屍氣就沖著幽寂飛撲過來。
那把鐮刀上還掛著腐爛的屍骨，泛著黑色的紅色的惡心的顏色。
幽寂看著他過來，就站在那兒沒動，直到那把鐮刀到了他面前，只差一寸就要割到他的時候，他的周身忽然就環起了許多翎羽。
那些翎羽帶著濃郁的火靈元氣息，赤金色，在灰夜裏幾乎能將這裏照亮。
幽寂就站在中間，整個人都被赤金色的翎羽包裹著，熒淡溫柔的光襯得他比起從前更美了幾分。
嫚堯看著那些翎羽，想到了幽寂之前給她的那根金色的翎羽，是差不多的。
那把黑色狹裹著屍氣的大鐮刀在翎羽環繞住幽寂的時候忽然就頓住了。
鳳燭蒼忽然開始喘氣，渾濁的眼珠瞪大了直直地看著環繞著幽寂飛舞著的翎羽，內心的渴望毫不掩飾地從那張快要腐朽的臉上露了出來。
幽寂的確是沒什麽妖力了，不過，如今的鳳燭蒼，當年赤鳳一族的大長老，不過是爛屍一堆，那枯朽一般的身體最想要什麽，他清楚。
“想要麽？”
幽寂居高臨下地站在那兒，玉潤的手指輕輕撚起一片翎羽，那金色的滿是火靈元的光充滿誘惑。
鳳燭蒼太想要了，從前就想要，他忽然跪在地上，雙手去撈環繞著幽寂的翎羽，可一片都撈不著。
他的眼底出現掙紮的神色，想要恢覆神智清明，可沒多時，還是會被內心此時最大的欲望給擊潰。
他想要這些翎羽，這些充滿火靈元的翎羽，能夠令他力量大增的翎羽，這樣，他就能成為赤鳳族最厲害的了，這樣，他對火靈元的掌控也將會是最厲害的。
幽寂緩緩地將一片翎羽飄到鳳燭蒼面前，此刻的嗓音極為陰沈，可聽在鳳燭蒼的耳朵裏卻是蠱惑至極。
“想要就給你。”
嫚堯都被幽寂說這話的語氣給驚著了，她從來沒聽過他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幽寂掌心裏的那片赤金色的仿佛燒著的翎羽飛到了那只老屍物身上，直接種進了他黑色的羽毛中間。
然後，她便看到那老屍物渾身顫抖了一下，整個就變回了黑色散發著腐臭的巨大的鳳鳥的，那片赤金色的翎羽開始燒起來。
一個火點迅疾地擴散了出去，很快就將這只黑色鳳鳥包裹住。
淒慘的鳳唳從地上傳來，翻滾之間，碎骨不斷地從火裏現出來，又迅速被火光吞沒。
幽寂周身環繞著的翎羽一點點消失，像是回到他體內，只有一根種在黑鳳鳥身上的那一根，灼烈的火焰燒得對方根本沒有還手能力。
甚至這火焰裏，還有佛印的痕跡，就是這佛印痕跡壓得這黑屍鳳只能就這樣被焚燒著。
嫚堯偏頭看幽寂，見他的臉色是有些蒼白的，
盯著面前那只黑鳳的目光幽沈覆雜，看不清到底在想些什麽。
鳳唳之聲連綿不絕，在這屍山古境裏異常可怖。
像是這只黑鳳還想再說什麽，但最後卻什麽都說不出來了，只斷斷續續咬出幾個破碎的字眼，“你……知……耍。……我留在……這的嗎？聖佛……身邊……”
那些字眼太破碎了，含糊不清，此刻誰也不在意，一個將死之人說的話，誰又會放在心上？
火焰足足燒了有半個時辰，那只在地上翻滾著的黑屍鳳才是徹底燒成灰。
屍山古境的地上本就是黑乎乎的，各種碎骨和腐肉，所以，當他燒成了灰，便與這土地碎骨融為一體，看起來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地上只有一片赤金色的翎羽還在燒著，濃郁的火靈元氣息。
幽寂伸手，將那片翎羽招到了掌心裏，輕輕一握，那片翎羽也瞬間化作灰煙，消散在空氣裏，就像是他從前的過往，徹底地消散了。
“走吧，這屍山古境裏應當沒什麽值得在意的屍物了。”
幽寂收回手，偏頭看嫚堯，蒼白的臉上是令人心安的神色。
嫚堯卻是看著他破碎了的紅衣，還有紅衣下面冒出鮮血的傷口，“先處理一下傷口。”
幽寂垂頭看了一眼，伸手擦了擦唇角的血，有些不在意，“沒事，會自己修覆好，緩一緩妖力恢覆就好。”
嫚堯卻很堅持，“先處理傷口。”
玉離的實力有多強，她就算沒有真正挨上那一劍都是能想象得到，記憶中，在原著裏他本就是上界仙君，只不過到了下界後境界壓制了一下。
可盡管如此，他的境界依舊是超過這裏所有人的，那萬道氣劍的傷害，光是想想那一幕，她便頭皮發麻。
如果不是當時幽寂從高空摔落，中了那一招，若不是他那時沒有力氣再對付玉離，她想，就算她主動要把瓊鯨骨挖出來，他一定也會阻止的。
他當時沒阻止，一定是沒有力氣了。
傷到極重了。
他的臉色都蒼白成這樣了，如今不過是強弩之末一般撐著，她不知道剛才那些翎羽是怎麽放出來的，但是他身上是沒多少妖氣的。
幽寂想說些什麽，但是對上嫚堯的眼睛，卻什麽都說不出來了，他垂下眼睛，任由她抓著自己到一邊的枯樹上坐下。
萬歸撓了撓頭，酷臉依舊是十分酷，“我去前面視察一下有無屍物窺伺。”
白晏本來是想關心妖皇陛下幾下的，可後面被萬歸掃了一眼，楞是撓著頭也趕緊跟了上去。
周圍很安靜，大半的屍物是被鳳燭蒼吃掉了的，所以這裏附近現在是沒有屍物的。
除了天色灰暗了一些，環境差了一些，到處黑漆漆的，地上也都是屍骨，其他沒什麽不好的，安安靜靜的。
嫚堯坐在幽寂身邊，伸手去拉他的衣服，卻被他伸手握住，她擡眼看他。
灰夜裏，他蒼白的臉上有一絲不自然，但嫚堯看到了他發紅的耳垂。
“我會輕點的，放心。”她忍不住心底簇生出一簇簇搖曳著的小花，小花隨著春風吹啊吹的，心情都很好。
說完這句話後，她擡頭就見幽寂的臉色越發不自然，便是又笑出了聲。
白晏說，幽寂會將偷摸進他洞府裏的女妖都踹飛，大概這方面真的是一張白紙。
嫚堯的手被松開了，她朝前靠近了一些，輕輕地將幽寂的衣服帶子解開，然後將衣襟拉開，整個褪到了腰間。
幽寂渾身都是美的，精壯漂亮的肌肉，寬闊的肩膀，鎖骨卻十分纖細。
嫚堯此刻卻顧不得欣賞他美麗的身體，目光落在他從鎖骨下方一直到腹部的那些血洞傷口，大部分已經不再流血了，落在他玉白的肌膚上，看著十分可怖。
空氣裏很安靜，嫚堯從自己隨身帶的小布袋裏取出了一個瓷瓶，這還是當初從青山劍宗的任務堂裏用靈石換的傷藥。
很普通的傷藥，可她此時就只有這個。
幽寂身上的傷口那麽多，是肯定不夠的。
嫚堯用指腹挑了一些出來，輕輕抹到他的傷口上，見他身體微顫了一下，以為是自己下手太重了。
“疼嗎？”
幽寂渾身都要燒起來了，比他的烈火還要灼燙的溫度從身體每一寸爆開。
他張了張唇，不知道在說什麽了，啞著的嗓音只順著嫚堯的話說道，“疼。”
嫚堯看著幽寂玉白的皮膚一點點發紅，到最後，整個上半身都泛出一種粉色來，跟著他的身體都是僵硬的。
她迷惑了一下，心想疼
的這麽耐不住了麽？
這想法從腦子裏一閃而逝後，她眨了眨眼，繼續抹藥。
從前她也沒做過這樣的事情，所以也不知道太疼的話竟是會讓渾身的皮膚都泛紅的。
一個瓷瓶裏的傷藥，嫚堯省了又省，最後用手指刮幹凈了內壁，才是將幽寂上半身的傷口都抹上藥。
“等出了屍山，到了人多的地方，要去買些傷藥之類的用品。”
她說著，視線下垂，放到了幽寂的下半身，那萬道劍氣，也不可能只是傷到上半身啊，這……
幽寂一把拉上了衣服，將衣襟拉得嚴嚴實實的，“可以了，堯堯，可以了。”
他的聲音沙啞無比，難耐的情緒也都要克制不住了。
嫚堯的腦子一下轟的一下，後知後覺起來，忍不住臉也發燙起來，嘴裏結巴著說道，“是……的，下半身沒有、重要的器官，應該不會太……不好的。”
幽寂：“……”
嫚堯：“……我是說，上半身有五臟六腑，不及時處理的話不好……下半身……”
“堯堯，我們走吧。”幽寂耳後也有些發燙，但他此刻有些聽不太下去了。
“噢，走。”
嫚堯臉上冒著熱氣，被幽寂牽起來往萬歸和白晏的方向走。
鳳燭蒼被燒成灰後，這屍山古境便也像是沈寂了下來，之前嫚堯察覺到的那似有若無窺伺著他們的目光也已經沒有了。
他們從屍山古境裏出來得很順利，只花了三天，便是出來了。
“從屍山古境出來，穿過萬佛山，再走過一片滄溟荒漠便到無盡海域了，萬佛裏面都是一些避世的佛修，雖說是佛修，但是大多都很暴躁強悍，十分兇殘，不好惹，據說上界偶爾也會有飛升的佛修下來普渡他們，萬佛山出來後，可以選擇經過一座城，城外就是滄溟荒漠的入口，等走過荒漠，到了盡頭，就是無盡海域了，也可直接從萬佛山，前往無盡海域。”
白晏的語氣很輕松，聽他的意思，接下來都不會有太大的危險了，除了那些不好惹的暴躁的佛修。
“這裏再朝東走一天，就到萬佛山了，這裏與人界外界也是隔絕的，沒有足夠的力量是出不去的。”
嫚堯看著面前是一片湖，湖水裏有許多蘆葦，微風拂來，空氣裏微微潮，十分舒服。
她回頭看了一眼，屍山古境的樣子已經看不見了，身後像是也是一片蘆葦蕩一樣。
蘆葦蕩的岸邊還有一處木屋，也不知道是誰搭建的，裏面沒有人，也堆積了許多塵灰。
萬佛山。
幽寂聽了白晏的話便是擰眉沈思了一會兒，隨後他環視了一眼四周，說道，“在這裏整頓半個月，堯堯跟著我修煉。”
嫚堯是沒有意見的，她剛剛也是這樣想的，白晏說萬佛山都是一群暴躁兇殘的佛修的時候，她就覺得這萬佛山也不一定就好過。
如今瓊鯨骨從她身上剝離出去了，她怨嗎，恨嗎？自然是有的。
只不過再不想多分哪怕一丁點的情緒在玉離和蘇千雲身上。
何況她悟出道心後，便能修練了，只是比尋常人更緩慢一些，這半個月，她要將自己的劍招練得更熟練。
何況，幽寂身上的傷，也要休養一下。
大家決定好後，便開始收拾的收拾，去湖裏捉魚的捉魚，天色便在不知不覺之間暗了下來。
湖邊燃著火堆，火光星星點點的，河魚的鮮香隨著煙霧飄遠了去。
風吹過蘆葦蕩，發出細碎的沙沙的聲音，那清風拂面，便都覺得舒暢不已了。
白晏手裏拿著一條烤魚，嘴裏發出一聲喟嘆，“要是有酒就好了，等到了無盡海域，我就去把桃花姑姑的桃花釀挖出來，那真是一絕。”
萬歸啃著魚，仰頭望著這與青山劍宗不一樣，更與鮫人島上方的天空不一樣的夜色，心情也前所未有的放松，更是有些期待白晏口中所說的桃花釀。
明月倒映在湖水中，彎彎的勾著，湖水被風吹起蕩漾時，瑩潤的月色也便都被漾開了。
嫚堯手裏拿著烤好的魚，背靠著幽寂，眼睛亮亮的，仰頭看這星空都覺得比尋常時候要更美。
幽寂遞過來一塊去了刺的魚肉，嫚堯偏頭看了一眼，張嘴咬住，一不小心咬到了他的指尖，她迅速縮了回去，擡頭看他。
他垂著眼睛，很快背過了身，但繃直的脊背透露出他此刻不太自然的心情。
嫚堯眨了眨眼，笑了起來，將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他身上，背靠著幽寂，一口咬下手裏的魚。
咬下去的瞬間，就著
微風中送來的蘆葦氣息，她竟是生出一種古怪的熟悉感。
好像這一幕，從前便發生過一樣。
……
青山劍宗，小玉峰。
蘇千雲的身子骨弱，之前又吐了好多血，玉離那一日渾身是血的回來時，將她嚇了一跳。
只不過令她欣喜萬分的是，她見到了哥哥，她怎麽都沒想到哥哥會被師尊帶回來。
可那一日，她還未來得及與蘇鈺說些話，玉離白著一張臉，卻是要立即用瓊鯨骨替她修覆劍骨。
瓊鯨骨是被玉離用靈力輸送進蘇千雲的身體的，蘇千雲疼得死去活來，渾身的肌膚都被骨刺刺破再生長，再刺破，疼得她慘叫連連。
“師尊，我不要了，我不要了，好疼啊！好疼！”
今日已經到了第三天了，蘇千雲躺在寒玉床上，依舊疼得臉色發白，痛得腦殼一漲一漲的，像是有什麽要從腦子裏沖破出去一樣。
玉離這三天一直源源不斷地將靈力輸進她體內，整張臉便一直是慘白慘白的。
“再忍忍，再忍忍就好了。”盡管身體已經極度虛弱了，但是玉離只要想到堯華能重新修煉，便是強忍著。
蘇千雲快受不了了，她完全不知道這瓊鯨骨融合進體內會這麽疼，疼得她快死過去了。
師尊柔和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再忍忍，劍骨馬上就修覆好了。”
蘇千雲心中便生出一股前所未有滿足的感覺，很是幸福，也很是愉悅，她咬了咬牙，終於在夜幕降臨的時候，將瓊鯨骨融合進了體內。
睜開眼的時候，蘇千雲一眼就看到了師尊，也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床邊擰著眉頭卻依舊溫雅的哥哥。
她當時便覺得自己仿如得到了新生一般，原本虛弱的身體也一下子有了力量。
“師尊，哥哥！”
蘇千雲坐了起來，臉色紅潤，眼神明亮，一看就與瓊鯨骨融合得極好。
玉離臉上露出欣慰來，只是這三日他未曾安眠，衣服都沒換下，顯然十分狼狽滄桑，所以，他說道，“你與你哥哥先說會兒話，我去洗漱一番。”
蘇千雲看到了玉離胸口如紅蓮一樣的血跡，當下心頭一緊，反應過來那一日見到師尊就是這樣了，“師尊，你的傷……”
玉離笑了笑，清冷
的臉上沒有太多的神色，轉身離開了這間屋子。
蘇鈺便在床邊坐了下來，他仔細端詳著蘇千雲，溫潤如春風一般的聲音說出的話卻令蘇千雲忍不住心頭緊張起來。
“你可知玉離是怎麽拿的這瓊鯨骨？”
“哥……我……我不知道啊。”蘇千雲對上哥哥那雙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好像心頭一切的晦暗都會被照亮清楚，不由緊張起來。
蘇鈺目光沈靜，“真的不知道嗎？”
蘇千雲抓緊了袖子，但還是說道，“師尊總不會把什麽事都告訴我。”
蘇鈺垂下眼睛，沒說什麽，輕巧地換了一個話題，“你與玉離要結成道侶，你可知道修仙界結道侶與凡界不同？凡界只是結兩姓之好，夫妻之間的束縛，是沒有修仙界道侶的羈絆那麽深的。”
“哥，我知道的，結成道侶之時，互相都是坦誠的，需要心意相通，將來若是要分開，也不是很容易，要承受痛苦，修為也會大減。”
蘇千雲挽著蘇鈺的胳膊，十分親昵，眼中都是對結成道侶之後的向往，“我喜歡師尊，師尊心裏也有我，與他結成道侶，是我目前很想要的，哥哥，我沒什麽可失去的，在蘇家時，若不是你去天澤靈宗，父親也不會重視我，我也才開始修煉，沒什麽修為，這樣的我，哪裏配得上師尊？”
“哥哥，要考慮許多的更該是師尊才對呀，師尊若是反悔了，他可要折損許多修為的，師尊都下得了決心要與我結為道侶，我自然是十分願意的。”
蘇鈺聽了這番話，眉頭又皺了一下。
只是他不喜歡幹涉太多，又問道，“你們何時結道侶？”
“這自然是越快越好，結為道侶後，我與師尊心意相通，這種感覺，我還沒有過呢。”
蘇千雲心底有個小秘密。
雖說師尊一直說他對嫚堯沒有什麽情意，可她始終覺得，師尊心裏是有她的，作為女子，自然是介意這些的。
若是等到他們結為道侶後，到時候師尊心裏怎麽想的，她便能都知道了。
所以，她迫不及待地希望師尊快些與她進行結道侶的儀式。
“結為道侶後，接下來一個月我們便可以更加心意相通地為大婚做準備了，哥哥，我要成親了！”蘇千雲眼底都是喜悅的光。
蘇鈺看著她，替她整理了一下頰邊的碎發，嘆了口氣，“哥哥只願你做任何事都問心無愧，別人的東西，若是你拿了，我希望有一天你能歸還。”
蘇千雲有些聽不明白蘇鈺這話，但下意識地避開了這個話題，又談起了關於蘇鈺如今仙根被毀一事。
“哥哥，先不說我的事了，說說你，現在修仙界到處都在找嫚堯的行蹤，我們要速度快些才行。”
提及此事，蘇鈺的臉色才是真正地沈了下來，他用極認真的神情看著蘇千雲，“不要再提及此事，我不會同意。”
“哥……你這麽好，嫚堯一定會喜歡上你的，到時候……”
“我沒那麽好，就算如你所說，她會喜歡上我，但一旦沾上這個目的，我就不幹凈了，既如此，有何臉面讓她喜歡？我現在也很好，用點符咒，也能行走，你不必多花心思在我身上，與其想這些，不如多花心思在修煉之上。”
“哥……”
蘇千雲還想勸蘇鈺兩句，餘光便看到玉離便回來了，一下住了口，沒再提及此事。
他換了一件衣衫，依舊是青色的長衫，衣擺繡著些青蓮，臉色看起來依舊是有些蒼白的，只是神色卻是輕松的，唇角也含著一些笑容。
說是春風拂面也不為過。
蘇鈺頓了頓，沒再說話，蘇千雲從床上起來，撲進了玉離懷裏。
“師尊，如今我哥哥也在了，我們抽個日子，去把結道侶的儀式辦了吧？我還不知道那個儀式是什麽樣的呢。”
在蘇千雲撲過來的一瞬，玉離的眼神中快速地閃過一些迷茫，此刻的身體也有一瞬是僵硬的。
不過感受到她嬌嬌軟軟地靠著他時，他便緩緩放松了下來。
“青山劍宗有一棵萬年桃花樹，那裏有一座月老祠，凡界修仙者但凡結成道侶，都會去月老祠前的桃花樹下祈願，在月老祠裏結下儀式。”
“到時，在掌心處劃下一刀，雙手交握在一起，心意融匯，靈氣交融，神魂相交，便是結成道侶，儀式完成。”
蘇千雲聽得很認真，也有些迫不及待，她恨不得立刻變成師尊的人，也讓師尊變成自己的，僅僅只是自己的人，心底裏這種渴望極其濃烈。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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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朱雀，什麽熒惑神君，統統都是狗屁！
不過就是一只僥幸擁有好靈體的惡畜罷了，這只惡畜的身軀，倒是十分適合他。
鳳燭蒼的視線環過嫚堯，萬歸，白晏，最後又落回在幽寂身上，剛才趁著幽寂和那位玉離仙君纏鬥之時，他躲在下面蠶食了不少屍物，力量大增。
“你們所有人加起來，都不是我對手，幽寂，你若是主動獻出你的身體，我便將他們都放了，否則，哼！”
他的容顏看著依舊年輕，可蒼老的聲音，渾濁的眼睛，還有周身散發出的枯朽的令人作嘔的氣息，卻是和從前記憶中的樣子重合了。
幽寂瞇了眼睛，又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顯得殘獰暴戾，他回頭替嫚堯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發，將她耳邊的碎發夾到腦後。
“在這等我。”
嫚堯的眉頭都皺緊了，那明顯是只老屍物，屍氣濃郁，剛才玉離來之前，幽寂就在地谷下面與他纏鬥了，當時似乎就沒有分出勝負。
而現在，幽寂剛才與玉離戰過，妖力應當在那招九龍烈火放出來時就散得差不多了。
幽寂是什麽意思，他要自己一個人對付那只老屍物？
她心裏怎麽想的，話就直接問了出來，幽寂聽了，便笑了笑，說道，“對付這麽一個早該腐爛的老東西，我一個人就夠了。”
“何況，陳年舊賬，只能我自己解決。”
白晏是想說話的，只是，還沒開口，就看到妖皇陛下看過來的那一眼，瞬間乖乖閉上了嘴巴，什麽都不敢再多說了。
萬歸雙手環胸抱劍，沒動，也沒表示。
鳳燭蒼聽到幽寂那句話，臉色越發幽沈冷酷，他手裏拿著一把黑色的鐮刀，整個人狹裹著屍氣就沖著幽寂飛撲過來。
那把鐮刀上還掛著腐爛的屍骨，泛著黑色的紅色的惡心的顏色。
幽寂看著他過來，就站在那兒沒動，直到那把鐮刀到了他面前，只差一寸就要割到他的時候，他的周身忽然就環起了許多翎羽。
那些翎羽帶著濃郁的火靈元氣息，赤金色，在灰夜裏幾乎能將這裏照亮。
幽寂就站在中間，整個人都被赤金色的翎羽包裹著，熒淡溫柔的光襯得他比起從前更美了幾分。
嫚堯看著那些翎羽，想到了幽寂之前給她的那根金色的翎羽，是差不多的。
那把黑色狹裹著屍氣的大鐮刀在翎羽環繞住幽寂的時候忽然就頓住了。
鳳燭蒼忽然開始喘氣，渾濁的眼珠瞪大了直直地看著環繞著幽寂飛舞著的翎羽，內心的渴望毫不掩飾地從那張快要腐朽的臉上露了出來。
幽寂的確是沒什麽妖力了，不過，如今的鳳燭蒼，當年赤鳳一族的大長老，不過是爛屍一堆，那枯朽一般的身體最想要什麽，他清楚。
“想要麽？”
幽寂居高臨下地站在那兒，玉潤的手指輕輕撚起一片翎羽，那金色的滿是火靈元的光充滿誘惑。
鳳燭蒼太想要了，從前就想要，他忽然跪在地上，雙手去撈環繞著幽寂的翎羽，可一片都撈不著。
他的眼底出現掙紮的神色，想要恢覆神智清明，可沒多時，還是會被內心此時最大的欲望給擊潰。
他想要這些翎羽，這些充滿火靈元的翎羽，能夠令他力量大增的翎羽，這樣，他就能成為赤鳳族最厲害的了，這樣，他對火靈元的掌控也將會是最厲害的。
幽寂緩緩地將一片翎羽飄到鳳燭蒼面前，此刻的嗓音極為陰沈，可聽在鳳燭蒼的耳朵裏卻是蠱惑至極。
“想要就給你。”
嫚堯都被幽寂說這話的語氣給驚著了，她從來沒聽過他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幽寂掌心裏的那片赤金色的仿佛燒著的翎羽飛到了那只老屍物身上，直接種進了他黑色的羽毛中間。
然後，她便看到那老屍物渾身顫抖了一下，整個就變回了黑色散發著腐臭的巨大的鳳鳥的，那片赤金色的翎羽開始燒起來。
一個火點迅疾地擴散了出去，很快就將這只黑色鳳鳥包裹住。
淒慘的鳳唳從地上傳來，翻滾之間，碎骨不斷地從火裏現出來，又迅速被火光吞沒。
幽寂周身環繞著的翎羽一點點消失，像是回到他體內，只有一根種在黑鳳鳥身上的那一根，灼烈的火焰燒得對方根本沒有還手能力。
甚至這火焰裏，還有佛印的痕跡，就是這佛印痕跡壓得這黑屍鳳只能就這樣被焚燒著。
嫚堯偏頭看幽寂，見他的臉色是有些蒼白的，
盯著面前那只黑鳳的目光幽沈覆雜，看不清到底在想些什麽。
鳳唳之聲連綿不絕，在這屍山古境裏異常可怖。
像是這只黑鳳還想再說什麽，但最後卻什麽都說不出來了，只斷斷續續咬出幾個破碎的字眼，“你……知……耍。……我留在……這的嗎？聖佛……身邊……”
那些字眼太破碎了，含糊不清，此刻誰也不在意，一個將死之人說的話，誰又會放在心上？
火焰足足燒了有半個時辰，那只在地上翻滾著的黑屍鳳才是徹底燒成灰。
屍山古境的地上本就是黑乎乎的，各種碎骨和腐肉，所以，當他燒成了灰，便與這土地碎骨融為一體，看起來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地上只有一片赤金色的翎羽還在燒著，濃郁的火靈元氣息。
幽寂伸手，將那片翎羽招到了掌心裏，輕輕一握，那片翎羽也瞬間化作灰煙，消散在空氣裏，就像是他從前的過往，徹底地消散了。
“走吧，這屍山古境裏應當沒什麽值得在意的屍物了。”
幽寂收回手，偏頭看嫚堯，蒼白的臉上是令人心安的神色。
嫚堯卻是看著他破碎了的紅衣，還有紅衣下面冒出鮮血的傷口，“先處理一下傷口。”
幽寂垂頭看了一眼，伸手擦了擦唇角的血，有些不在意，“沒事，會自己修覆好，緩一緩妖力恢覆就好。”
嫚堯卻很堅持，“先處理傷口。”
玉離的實力有多強，她就算沒有真正挨上那一劍都是能想象得到，記憶中，在原著裏他本就是上界仙君，只不過到了下界後境界壓制了一下。
可盡管如此，他的境界依舊是超過這裏所有人的，那萬道氣劍的傷害，光是想想那一幕，她便頭皮發麻。
如果不是當時幽寂從高空摔落，中了那一招，若不是他那時沒有力氣再對付玉離，她想，就算她主動要把瓊鯨骨挖出來，他一定也會阻止的。
他當時沒阻止，一定是沒有力氣了。
傷到極重了。
他的臉色都蒼白成這樣了，如今不過是強弩之末一般撐著，她不知道剛才那些翎羽是怎麽放出來的，但是他身上是沒多少妖氣的。
幽寂想說些什麽，但是對上嫚堯的眼睛，卻什麽都說不出來了，他垂下眼睛，任由她抓著自己到一邊的枯樹上坐下。
萬歸撓了撓頭，酷臉依舊是十分酷，“我去前面視察一下有無屍物窺伺。”
白晏本來是想關心妖皇陛下幾下的，可後面被萬歸掃了一眼，楞是撓著頭也趕緊跟了上去。
周圍很安靜，大半的屍物是被鳳燭蒼吃掉了的，所以這裏附近現在是沒有屍物的。
除了天色灰暗了一些，環境差了一些，到處黑漆漆的，地上也都是屍骨，其他沒什麽不好的，安安靜靜的。
嫚堯坐在幽寂身邊，伸手去拉他的衣服，卻被他伸手握住，她擡眼看他。
灰夜裏，他蒼白的臉上有一絲不自然，但嫚堯看到了他發紅的耳垂。
“我會輕點的，放心。”她忍不住心底簇生出一簇簇搖曳著的小花，小花隨著春風吹啊吹的，心情都很好。
說完這句話後，她擡頭就見幽寂的臉色越發不自然，便是又笑出了聲。
白晏說，幽寂會將偷摸進他洞府裏的女妖都踹飛，大概這方面真的是一張白紙。
嫚堯的手被松開了，她朝前靠近了一些，輕輕地將幽寂的衣服帶子解開，然後將衣襟拉開，整個褪到了腰間。
幽寂渾身都是美的，精壯漂亮的肌肉，寬闊的肩膀，鎖骨卻十分纖細。
嫚堯此刻卻顧不得欣賞他美麗的身體，目光落在他從鎖骨下方一直到腹部的那些血洞傷口，大部分已經不再流血了，落在他玉白的肌膚上，看著十分可怖。
空氣裏很安靜，嫚堯從自己隨身帶的小布袋裏取出了一個瓷瓶，這還是當初從青山劍宗的任務堂裏用靈石換的傷藥。
很普通的傷藥，可她此時就只有這個。
幽寂身上的傷口那麽多，是肯定不夠的。
嫚堯用指腹挑了一些出來，輕輕抹到他的傷口上，見他身體微顫了一下，以為是自己下手太重了。
“疼嗎？”
幽寂渾身都要燒起來了，比他的烈火還要灼燙的溫度從身體每一寸爆開。
他張了張唇，不知道在說什麽了，啞著的嗓音只順著嫚堯的話說道，“疼。”
嫚堯看著幽寂玉白的皮膚一點點發紅，到最後，整個上半身都泛出一種粉色來，跟著他的身體都是僵硬的。
她迷惑了一下，心想疼
的這麽耐不住了麽？
這想法從腦子裏一閃而逝後，她眨了眨眼，繼續抹藥。
從前她也沒做過這樣的事情，所以也不知道太疼的話竟是會讓渾身的皮膚都泛紅的。
一個瓷瓶裏的傷藥，嫚堯省了又省，最後用手指刮幹凈了內壁，才是將幽寂上半身的傷口都抹上藥。
“等出了屍山，到了人多的地方，要去買些傷藥之類的用品。”
她說著，視線下垂，放到了幽寂的下半身，那萬道劍氣，也不可能只是傷到上半身啊，這……
幽寂一把拉上了衣服，將衣襟拉得嚴嚴實實的，“可以了，堯堯，可以了。”
他的聲音沙啞無比，難耐的情緒也都要克制不住了。
嫚堯的腦子一下轟的一下，後知後覺起來，忍不住臉也發燙起來，嘴裏結巴著說道，“是……的，下半身沒有、重要的器官，應該不會太……不好的。”
幽寂：“……”
嫚堯：“……我是說，上半身有五臟六腑，不及時處理的話不好……下半身……”
“堯堯，我們走吧。”幽寂耳後也有些發燙，但他此刻有些聽不太下去了。
“噢，走。”
嫚堯臉上冒著熱氣，被幽寂牽起來往萬歸和白晏的方向走。
鳳燭蒼被燒成灰後，這屍山古境便也像是沈寂了下來，之前嫚堯察覺到的那似有若無窺伺著他們的目光也已經沒有了。
他們從屍山古境裏出來得很順利，只花了三天，便是出來了。
“從屍山古境出來，穿過萬佛山，再走過一片滄溟荒漠便到無盡海域了，萬佛裏面都是一些避世的佛修，雖說是佛修，但是大多都很暴躁強悍，十分兇殘，不好惹，據說上界偶爾也會有飛升的佛修下來普渡他們，萬佛山出來後，可以選擇經過一座城，城外就是滄溟荒漠的入口，等走過荒漠，到了盡頭，就是無盡海域了，也可直接從萬佛山，前往無盡海域。”
白晏的語氣很輕松，聽他的意思，接下來都不會有太大的危險了，除了那些不好惹的暴躁的佛修。
“這裏再朝東走一天，就到萬佛山了，這裏與人界外界也是隔絕的，沒有足夠的力量是出不去的。”
嫚堯看著面前是一片湖，湖水裏有許多蘆葦，微風拂來，空氣裏微微潮，十分舒服。
她回頭看了一眼，屍山古境的樣子已經看不見了，身後像是也是一片蘆葦蕩一樣。
蘆葦蕩的岸邊還有一處木屋，也不知道是誰搭建的，裏面沒有人，也堆積了許多塵灰。
萬佛山。
幽寂聽了白晏的話便是擰眉沈思了一會兒，隨後他環視了一眼四周，說道，“在這裏整頓半個月，堯堯跟著我修煉。”
嫚堯是沒有意見的，她剛剛也是這樣想的，白晏說萬佛山都是一群暴躁兇殘的佛修的時候，她就覺得這萬佛山也不一定就好過。
如今瓊鯨骨從她身上剝離出去了，她怨嗎，恨嗎？自然是有的。
只不過再不想多分哪怕一丁點的情緒在玉離和蘇千雲身上。
何況她悟出道心後，便能修練了，只是比尋常人更緩慢一些，這半個月，她要將自己的劍招練得更熟練。
何況，幽寂身上的傷，也要休養一下。
大家決定好後，便開始收拾的收拾，去湖裏捉魚的捉魚，天色便在不知不覺之間暗了下來。
湖邊燃著火堆，火光星星點點的，河魚的鮮香隨著煙霧飄遠了去。
風吹過蘆葦蕩，發出細碎的沙沙的聲音，那清風拂面，便都覺得舒暢不已了。
白晏手裏拿著一條烤魚，嘴裏發出一聲喟嘆，“要是有酒就好了，等到了無盡海域，我就去把桃花姑姑的桃花釀挖出來，那真是一絕。”
萬歸啃著魚，仰頭望著這與青山劍宗不一樣，更與鮫人島上方的天空不一樣的夜色，心情也前所未有的放松，更是有些期待白晏口中所說的桃花釀。
明月倒映在湖水中，彎彎的勾著，湖水被風吹起蕩漾時，瑩潤的月色也便都被漾開了。
嫚堯手裏拿著烤好的魚，背靠著幽寂，眼睛亮亮的，仰頭看這星空都覺得比尋常時候要更美。
幽寂遞過來一塊去了刺的魚肉，嫚堯偏頭看了一眼，張嘴咬住，一不小心咬到了他的指尖，她迅速縮了回去，擡頭看他。
他垂著眼睛，很快背過了身，但繃直的脊背透露出他此刻不太自然的心情。
嫚堯眨了眨眼，笑了起來，將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他身上，背靠著幽寂，一口咬下手裏的魚。
咬下去的瞬間，就著
微風中送來的蘆葦氣息，她竟是生出一種古怪的熟悉感。
好像這一幕，從前便發生過一樣。
……
青山劍宗，小玉峰。
蘇千雲的身子骨弱，之前又吐了好多血，玉離那一日渾身是血的回來時，將她嚇了一跳。
只不過令她欣喜萬分的是，她見到了哥哥，她怎麽都沒想到哥哥會被師尊帶回來。
可那一日，她還未來得及與蘇鈺說些話，玉離白著一張臉，卻是要立即用瓊鯨骨替她修覆劍骨。
瓊鯨骨是被玉離用靈力輸送進蘇千雲的身體的，蘇千雲疼得死去活來，渾身的肌膚都被骨刺刺破再生長，再刺破，疼得她慘叫連連。
“師尊，我不要了，我不要了，好疼啊！好疼！”
今日已經到了第三天了，蘇千雲躺在寒玉床上，依舊疼得臉色發白，痛得腦殼一漲一漲的，像是有什麽要從腦子裏沖破出去一樣。
玉離這三天一直源源不斷地將靈力輸進她體內，整張臉便一直是慘白慘白的。
“再忍忍，再忍忍就好了。”盡管身體已經極度虛弱了，但是玉離只要想到堯華能重新修煉，便是強忍著。
蘇千雲快受不了了，她完全不知道這瓊鯨骨融合進體內會這麽疼，疼得她快死過去了。
師尊柔和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再忍忍，劍骨馬上就修覆好了。”
蘇千雲心中便生出一股前所未有滿足的感覺，很是幸福，也很是愉悅，她咬了咬牙，終於在夜幕降臨的時候，將瓊鯨骨融合進了體內。
睜開眼的時候，蘇千雲一眼就看到了師尊，也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床邊擰著眉頭卻依舊溫雅的哥哥。
她當時便覺得自己仿如得到了新生一般，原本虛弱的身體也一下子有了力量。
“師尊，哥哥！”
蘇千雲坐了起來，臉色紅潤，眼神明亮，一看就與瓊鯨骨融合得極好。
玉離臉上露出欣慰來，只是這三日他未曾安眠，衣服都沒換下，顯然十分狼狽滄桑，所以，他說道，“你與你哥哥先說會兒話，我去洗漱一番。”
蘇千雲看到了玉離胸口如紅蓮一樣的血跡，當下心頭一緊，反應過來那一日見到師尊就是這樣了，“師尊，你的傷……”
玉離笑了笑，清冷
的臉上沒有太多的神色，轉身離開了這間屋子。
蘇鈺便在床邊坐了下來，他仔細端詳著蘇千雲，溫潤如春風一般的聲音說出的話卻令蘇千雲忍不住心頭緊張起來。
“你可知玉離是怎麽拿的這瓊鯨骨？”
“哥……我……我不知道啊。”蘇千雲對上哥哥那雙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好像心頭一切的晦暗都會被照亮清楚，不由緊張起來。
蘇鈺目光沈靜，“真的不知道嗎？”
蘇千雲抓緊了袖子，但還是說道，“師尊總不會把什麽事都告訴我。”
蘇鈺垂下眼睛，沒說什麽，輕巧地換了一個話題，“你與玉離要結成道侶，你可知道修仙界結道侶與凡界不同？凡界只是結兩姓之好，夫妻之間的束縛，是沒有修仙界道侶的羈絆那麽深的。”
“哥，我知道的，結成道侶之時，互相都是坦誠的，需要心意相通，將來若是要分開，也不是很容易，要承受痛苦，修為也會大減。”
蘇千雲挽著蘇鈺的胳膊，十分親昵，眼中都是對結成道侶之後的向往，“我喜歡師尊，師尊心裏也有我，與他結成道侶，是我目前很想要的，哥哥，我沒什麽可失去的，在蘇家時，若不是你去天澤靈宗，父親也不會重視我，我也才開始修煉，沒什麽修為，這樣的我，哪裏配得上師尊？”
“哥哥，要考慮許多的更該是師尊才對呀，師尊若是反悔了，他可要折損許多修為的，師尊都下得了決心要與我結為道侶，我自然是十分願意的。”
蘇鈺聽了這番話，眉頭又皺了一下。
只是他不喜歡幹涉太多，又問道，“你們何時結道侶？”
“這自然是越快越好，結為道侶後，我與師尊心意相通，這種感覺，我還沒有過呢。”
蘇千雲心底有個小秘密。
雖說師尊一直說他對嫚堯沒有什麽情意，可她始終覺得，師尊心裏是有她的，作為女子，自然是介意這些的。
若是等到他們結為道侶後，到時候師尊心裏怎麽想的，她便能都知道了。
所以，她迫不及待地希望師尊快些與她進行結道侶的儀式。
“結為道侶後，接下來一個月我們便可以更加心意相通地為大婚做準備了，哥哥，我要成親了！”蘇千雲眼底都是喜悅的光。
蘇鈺看著她，替她整理了一下頰邊的碎發，嘆了口氣，“哥哥只願你做任何事都問心無愧，別人的東西，若是你拿了，我希望有一天你能歸還。”
蘇千雲有些聽不明白蘇鈺這話，但下意識地避開了這個話題，又談起了關於蘇鈺如今仙根被毀一事。
“哥哥，先不說我的事了，說說你，現在修仙界到處都在找嫚堯的行蹤，我們要速度快些才行。”
提及此事，蘇鈺的臉色才是真正地沈了下來，他用極認真的神情看著蘇千雲，“不要再提及此事，我不會同意。”
“哥……你這麽好，嫚堯一定會喜歡上你的，到時候……”
“我沒那麽好，就算如你所說，她會喜歡上我，但一旦沾上這個目的，我就不幹凈了，既如此，有何臉面讓她喜歡？我現在也很好，用點符咒，也能行走，你不必多花心思在我身上，與其想這些，不如多花心思在修煉之上。”
“哥……”
蘇千雲還想勸蘇鈺兩句，餘光便看到玉離便回來了，一下住了口，沒再提及此事。
他換了一件衣衫，依舊是青色的長衫，衣擺繡著些青蓮，臉色看起來依舊是有些蒼白的，只是神色卻是輕松的，唇角也含著一些笑容。
說是春風拂面也不為過。
蘇鈺頓了頓，沒再說話，蘇千雲從床上起來，撲進了玉離懷裏。
“師尊，如今我哥哥也在了，我們抽個日子，去把結道侶的儀式辦了吧？我還不知道那個儀式是什麽樣的呢。”
在蘇千雲撲過來的一瞬，玉離的眼神中快速地閃過一些迷茫，此刻的身體也有一瞬是僵硬的。
不過感受到她嬌嬌軟軟地靠著他時，他便緩緩放松了下來。
“青山劍宗有一棵萬年桃花樹，那裏有一座月老祠，凡界修仙者但凡結成道侶，都會去月老祠前的桃花樹下祈願，在月老祠裏結下儀式。”
“到時，在掌心處劃下一刀，雙手交握在一起，心意融匯，靈氣交融，神魂相交，便是結成道侶，儀式完成。”
蘇千雲聽得很認真，也有些迫不及待，她恨不得立刻變成師尊的人，也讓師尊變成自己的，僅僅只是自己的人，心底裏這種渴望極其濃烈。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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