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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做我娘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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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們聽到小小鼠妖仙竟要狀告幾位仙尊, 都覺好?笑?。

就連與她一起的幾位仙娥都拉扯她袖子讓她不要多事,這麽多年都習慣了,誰讓小仙就是沒?地位, 被正仙們說兩句也是正常。

何況……何況萬舟天帝以前的德行天界誰不知道,他調戲仙娥也是常有?的事情,兩百多年前有?個仙娥反抗拒絕他,還被鞭撻毒打了,要不是清塵仙尊攔下,真就被打死了。

也難怪那仙娥後來傾心於清塵仙尊, 救命之恩呀。

小小鼠妖仙能有?這樣的膽子, 因為她是青厭化身。法旨頒布之後根本沒?有?多少小仙敢遵從,仍舊對上位者卑躬屈膝,任由差遣奴役, 等級分明。

那就只好?自己來帶頭了。

“你走近點。”青厭對自己說。

鼠妖仙便走近來到臺階下, 青厭做出一副發現了什麽的模樣下來查看,一揮手, 將鼠妖仙圓鼻子和胡須特征變成人?的模樣,如此一來鼠妖仙的樣貌便與天妃夢溪九分相似。

“夢溪……是你?”青厭深情道,“是誰欺負你了?”

“陛下,小仙不是夢溪。”鼠妖仙指向階下幾名仙尊, “他們調戲仙娥,出言羞辱。”

青厭投去怒目, 說:“竟敢羞辱夢溪, 通通押去審刑司!每人?二十?鞭!”

文臣們低頭不語, 幾名仙尊反抗道:“萬舟, 你清醒一點!她就是個老鼠精,不是夢溪!”

青厭一道神力打去, 對方跌坐在?地吐出一口?血來。

“你竟敢說朕的夢溪是老鼠精!”

兩名文臣連忙上去勸阻仙尊們,小聲說:“好?了好?了,不過二十?鞭認下便是,陛下自從天妃夢溪跳誅仙臺後一直有?些瘋魔……他又?得?神女?遺志,有?些神力,別惹惱了他。”

仙尊們咬牙切齒,十?分不情願地被天兵帶去了審刑司領罰,不過審刑司的官吏也不敢重罰,只意思意思便罷。青厭也料到會如此,不急於一時,下次把審刑司給換了。

等到赤竹一眾都走了,青厭恍惚回過神看著鼠妖仙說:“不……你不是夢溪,她已經……你滾!滾!”

鼠妖仙輕笑?退下離了靈霄宮,很快就消失在?了雲端。

今日事畢,青厭便換了身輕便衣服到雲兮宮去,有?幾天沒?見到他上朝了。

青厭自從蘇醒至今,許久沒?有?這般的好?心情,興許是用後輩們的邏輯來將打擊他們格外有?樂趣,既然喜歡紅塵情愛,便由三界之主來為愛瘋狂。

她來到雲兮宮,見清塵正在?書?房打坐。

“清塵仙友,我送的酒可好??”青厭借個由頭開了話題,又?說,“怎悶悶不樂,可以說來。”

清塵看著“萬舟”,神情落寞,站起來作揖道:“陛下,我欲辭去仙尊之位,今後靜心修行,再悟大道。”

這事實在?突然,青厭不能理解。

說完沒?有?等青厭答覆,清塵竟跪下深拜三下,說:“多謝陛下恩準。”

“你這是何意?”

清塵站直道:“我拜你不是因你成了天帝,萬舟,以往是我錯看了你。我拜你,是你如今所做一切,受得?起我跪拜。若以我的方式來推動?修天條一事……恐要再等幾百千年,又?或者,永無那一日。”

他想更改天條,但覺得?那並非自己該做的事情,恰好?又?知曉玄薇尊神在?輪回之中,便有?將玄薇先帝迎回的意思。等玄薇先帝歸位,改天條便是順理成章的,至於更改到什麽程度,也是由玄薇天帝來定,他也就只會建議一句:全盤否去並不合適,可折中而?行。

他說著大度的話,緊皺的眉頭仍舊表達著他此時內心的不滿。

又?說:“你做得?比我好?,比我以為的更好?數倍。今後若有?需要,我隨時待命,陛下請吧,恕臣不送了。”

離了雲兮宮,青厭亦有?幾分擔憂,方才見他時已經仔細窺來心聲。

【我早有?改弦之意,人?間百年尋尊神先帝,熟知舊天條……為何神女?讓萬舟繼承遺志,更是賜予神力,助其更位。他若一塌糊塗,萬事不成,我倒不會氣惱。我……我因他浪子回頭,脫惡向善而?惱怒,我因他澄清了道心而?不甘。】

【是了,是了。我空高看自己,被無情道唯一修成者名號所累,竟是個嫉妒之人?,我無那般決心,也無那般孤註一擲的勇氣。神女?定早就看破,才選了萬舟,他荒唐,執行卻效率,從神女?化墟至今才多久,他已替了天位,又?以自己的方法逐步更改規則。換做是我……我只會一板一眼,以正行正,落得?被反對的下場吧?】

【我這般嫉妒,惱火不甘、恨主改天條得?後世?美名的不是自己,恨從前不如自己的萬舟超越了自己,他做得?越好?,越是叫我羞愧懊惱,這般心境,兩萬年我究竟修了什麽道?】

他道心已亂,所想錯綜混亂,皆是不該有?的情緒。若長久以往,恐生執妄。

青厭對此十?分重視,一來是不希望本看好?的後輩就此行差踏錯,壞了修行。

二來也是擔心,執妄一生,便又?給那邪物增添力量。

清塵後輩如今狀態不適合以萬舟的身份過多接觸,再者才重掌天界,還有?諸多事情要處理。

好?在?他已經又?分了塵鈺在?人?間,與塵鈺說,便是與清塵說。

----人?間----

長生城舉辦了一場盛大的葬禮,這個以“長生”聞名的大城,再也沒?有?長生之人?。

那些還陽的將士們也已經撤軍回朝,一路上也將此事傳開。

還在?長生城中的外鄉人?們喜出望外,以為可以接受這滿城的財富,卻被一名青衣仙子破滅了美夢。那仙子將雕花高樓變作尋常木屋茅屋,將金銀變作糞土,將華麗衣物變作麻布,將寶馬香車變作黃牛黑豬。

“不勞而?獲的橫財,他們是守不住的。消息一旦傳開,人?人?都想來此地撿現成的財富,此地便成了爭利的煉獄。他們沒?有?仙法護體,沒?有?權貴之能,今日得?財,明日,人?財兩空。”晴煙如是說。

塵鈺雖聽著,卻有?些走神,往南一路都有?些心不在?焉。

他想,萬舟已經接任天帝的位置,而?且游刃有?餘,更改天條只是時間的問題,且完全不需要他的幫助。

那麽……自己還有?必要在?人?間尋找玄薇尊神嗎?

晴煙窺得?他心聲,拿出一個方圓鎖,這東西結構古怪,似方似圓疊在?一起,鏤空幾層又?環環相扣。

“塵鈺道友,此物贈你。”

“這是何物?”

晴煙說:“這是冥君所贈,其中裝有?冥界令牌,持之可通行無阻。”

“冥界令牌?”塵鈺看著那方圓鎖,試著用法力打開,落於上面的一切靈力仙法卻都盡數失效。

晴煙點頭又?說:“此鎖唯有?心靜如死,向死而?生者方能打開,本身又?幽冥法力加持,也是個修煉道心的好?東西。我見道友心不定,興許能有?些幫助。”

“呵。”塵鈺失笑?搖頭,“如此明顯?”

“可道來否?我與你分析分析?”

塵鈺視線落在?方圓鎖上,說:“多謝道友好?意,我想自己再悟。”

----天界-----

正在?小院池塘邊打坐的清塵,突然聽到一個聲音。

他睜開眼,看見池塘中倒影出一個自己,但是那一個自己臉上帶著古怪的笑?。

辭去了仙尊一職的清塵,沒?有?再上過朝會,只在?雲兮宮和聽泉山往來,遠離瑣事靜修沒?能讓他靜下心來,反而?又?多了困擾。

他端坐山石小溪,則溪水中倒映出另一個自己,眼中輕蔑不屑;他坐在?書?房沈思,則鏡中照出另一個自己,滿臉陰沈;他低頭品茗,茶盞漣漪中亦有?另一個自己,嗤笑?鄙夷。

清塵知道,自己的道心壞了,又?或者,自己從來沒?有?形成過道心。

他並非是無情道成,而?是還沒?踏入無情道。

書?卷筆墨的淡香充盈著偏殿書?房,架子上的懷古彩衣仍舊是筆挺地晾在?那裏,就算知曉自己如此下去難免誤道,心中不甘卻無法就此平息。

“你恨她是嗎……”那個聲音帶著誘導,“她太該死了,你苦心為正天道付出諸多,天帝該你做才是。她自詡公正,卻讓不堪的萬舟繼承遺志,真是天大的荒唐笑?話。”

聲音從鏡子裏傳來,清塵擡眼看去,鏡子裏的自己不知何時已經站起來立在?鏡前。

清塵走過去,面色冷峻道:“心魔?竟敢到天界來,我豈是你能蠱惑。”

“呵呵呵,魔由心生,你心裏有?魔才會有?我。”

“是嗎?”清塵擡一擡手,墻上懸掛的仙劍落入掌中,道,“你卻連我執念為何都沒?明白,又?怎會是我的心魔?”

“你不是嫉妒萬舟當了天帝嗎?”

“不是。”

“哦。”那聲音頓了頓,又?嘲諷道,“你又?怎知,我不明白你的執念呢,你看。”鏡子上出現一團白霧,朦朧看不清切,那聲音讓他再近些看。

清塵上前兩步,心中警惕。他若會中計,真是枉費了兩萬年修行。這邪魔是要騙他過去,將他拽入鏡中。

他將計就計,手中已經凝了幾分法力,一旦碰到那邪魔必定將它拽出來斬殺。

清塵擡手貼在?鏡中,鏡面出現一絲絲漣漪。就在?對方張開五指要抓住他手的同時,清塵也主動?向鏡子裏伸去要捉住那人?。

“……”落空了。

手腕也沒?有?被抓住。

“……呵呵,原來如此。”鏡中的自己幾分怨恨,“無妨,不過四五年。”

話音落地,鏡子中的他已經恢覆成了原本的模樣,再無異常。

然而?清塵的眼中卻浮現出恐懼,那魔物能跨過時間,仿佛在?宣告,四五年之後的他必定墮落。

----五年後的人?間----

一戶農家?茅屋裏,一名面容俊朗的男子坐在?梳妝臺前,猩紅的眼眸幾分不甘。天界的仙人?們,已經少有?不動?妄念的人?,這個清塵小子是修為最高的一個,終於等到他心生執妄,時間卻相差五年。

妄心一生便難消除,清塵五年之後的如今卻沒?能讓他得?手。

為何五年後的清塵沒?有?妄心了?是何時消了,又?是如何消了?

屋外傳來女?子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索,他將鏡子蓋上。

“六郎,你又?在?照鏡自憐了?”簾子掀開,一名麻衣女?子頭戴藍色布巾,面色溫柔。

男子笑?了笑?,說:“是覺面容又?老幾歲,借鏡想看出幾分從前。”

女?子打趣說:“你這般的樣貌,該去得?個探花,沒?準還能取個公主做駙馬呢。到時候你發達了,給我這茅屋翻新便算報恩了。”

男子站起來笑?意盈盈走到她身邊,手腕一動?不知從何處取出一支夜明珠簪子來,說:“輕顏,你分明知曉我的心意,為何總說這些話。”

被喚作輕顏的女?子沒?有?接那夜明珠簪子,說:“你看你,享慣富貴,隨意一個物件都比過我一生能得?。與我相識不過是因一時落難,你傷勢好?了,也該走了。”

“我不想走,憑這些物件足夠你我過好?今生。”男子擡手將夜明珠發簪插到發髻上,雙手捧住她的肩膀說,“輕顏,做我娘子吧。”

女?子擡手將發簪取下,臉上有?些憂慮,說:“可我……似乎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只是不管怎麽回想,都記不得?了。她是自小在?這山間生活的普通人?,家?中雙親離去早,之後便一人?生活,上個月在?山崖下的溪水邊遇到了受傷的六郎,將他帶了回來醫治。

分明沒?有?遇到過別人?,又?怎麽會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呢。

眉頭微皺,她擡手揉了揉額頭。

“是頭痛病又?犯了嗎?”男子繞到她背後,雙手輕柔地按在?她的頭上揉捏,一縷縷黑色的絲線滲入其中,“想不起來就不必想了。”

一眨眼的時間,女?子眼前的畫面又?變作了他將發簪插上,問她:“輕顏,做我娘子吧。”

只是她完全不記得?剛才的事情,她與六郎相識多年,自小就在?一起長大,一個月前六郎放下京中生意不顧,回來看她,一切都該是順理成章,可她的心底卻莫名抗拒。

“我需要一點時間。”

“好?。”男子溫柔地笑?了笑?,攬過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發髻上的夜明珠散發淡淡柔光。

在?女?子看不見的時候,他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輕顏,我的輕顏,我的青厭……”

就算你比我多五年時間,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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