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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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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溪不由多看了一眼, 大概有六七個人,其中年紀最大的一位是花白頭發,看樣子應該是任恩重的爺爺。

沒想到這麽巧, 出來吃個飯都能遇到任恩重。

平時上課時候, 她也遇到過幾次任恩重,任恩重對她頗為殷勤,但於她來說, 自然是盡量遠著。

如今遇到,她下意識看了一眼蕭勝天。

她總覺得蕭勝天應該對任恩重有一種別樣的不喜,無論是任恩重對自己表現出的興趣, 還是任恩重住著他奶奶家的宅子乘著他奶奶栽下柳樹的涼。

不過蕭勝天卻是並不在意的樣子, 顧清溪見此, 也就罷了。

這個時候侍者過來,顧清溪收回目光,看向菜單,單, 中西餐差別還是很大的,幸好蕭勝天來之前做了功課,倒是很順利地點好了,顧清溪特意要了牛排。

她現在明白牛排的吃法了, 等下上來牛排後, 她要幫他切, 正如上輩子他幫自己切一樣。

餐廳櫃臺上放了一個錄音機,錄音接裏放出優雅的鋼琴曲, 襯著潔白的餐巾和發著光亮的西式餐盤, 就連地毯上的花紋以及旁邊墻上的裝飾都有著脫離於這個年代的華美和精致, 這更加讓顧清溪有些恍惚, 她想起蕭勝天陪她吃過的午餐。

她眼前又浮現出後來的蕭勝天,雖年近四十,但有著事業加成,處於一個男人最黃金的時期,舉手投間沈穩篤定,有著無法抵抗的男性魅力。

二十年後的自己,面對這樣的蕭勝天,最後到底會怎麽樣?

她在夢裏,影影倬倬看到過一些兩個人的相處,看上去也不是太親昵。

這麽想著的時候,牛排上來了。

顧清溪拿起叉子來,對面的蕭勝天也拿起叉子來。

兩個人都同時看向對方。

顧清溪沖他甜甜地一笑:“我上次出國,跟人家學了怎麽切牛排,我給你切好不好?”

蕭勝天黑眸含笑:“好,我不會,你要教我。”

不知為什麽,他的笑讓她莫名有些臉紅,這讓他覺得,他好像看透了自己的心思,不過顧清溪還是說:“看我給你展示了。”

蕭勝天從旁,認真地看她如何教自己。

於是顧清溪便道:“首先要看清楚紋理,要垂直於肌肉紋理下刀,就是要沿著這裏來切斷……”

說著,顧清溪費力地切著。

握筆的手纖細,但卻沒什麽力氣,捏著那餐刀,她切,切,切——

切了一會,顧清溪有些頹然:“這牛排是不是煎老了?”

怎麽切不動啊!

蕭勝天點頭,自然同意她的話:“可能真得老了。”

顧清溪想著這麽高級的餐廳,不至於吧?當下不信邪,繼續切,然而……

蕭勝天終於有些看不下去了:“我來試試吧。”

顧清溪便將盤子推到了他面前。

蕭勝天拿著刀子切,動作流暢,毫無停滯。

顧清溪一看,頓時心裏不是滋味了,為什麽,上輩子的那個蕭勝天人家姿態優雅還可以說是早就習慣了,這輩子的蕭勝天,為什麽拿起刀子來那姿態那動作就看著特像那麽一回事。

蕭勝天利索地切著,不一會,牛排就被完美地切割了。

顧清溪聳聳鼻子,打量著他,輕哼一聲:“你肯定是之前偷偷學過了!”

蕭勝天勉強忍住笑:“沒有。”

顧清溪:“我才不信。”

餐廳裏流淌著音樂,靜謐優雅,蕭勝天只能壓低了聲音說話:“好了,別惱了,乖乖吃牛排,都給你切好了。”

說著,把切好的牛排推過去給她。

男人低哄的聲音滿滿的縱容,顧清溪也就抿唇笑了。

這邊兩個人小聲說話,享用著美味的西餐,而就在不遠處,任恩重那麽一擡眼,就恰好看到了顧清溪。

靜謐奢華的西餐廳中,他看到那個姑娘烏發雪膚,一襲紅裙包裹著她動人的身段,她垂眸含笑間,嬌艷明媚,卻又羞澀動人,看得人幾乎挪不開眼。

而就在她對面,坐著那個男人。

他並不願意說那是她的丈夫。

她那麽年輕,怎麽可能就已經結婚了。

這個時候,許多並不太美好的想法湧入他的心裏,也許她是被逼無奈的,為了能參加高考而不得已嫁人,或者說是家裏逼著她嫁的,要不然她那樣靈動聰慧的姑娘,怎麽可能早早地嫁人,而且嫁一個沒上過大學的商人。

他已經打聽過了,從她的舍友那裏知道她這個所謂的丈夫是什麽人,就是一個俗人。

那種滿心銅臭的人,他們平時怎麽可能有共同話題。

任恩重魂不守舍起來,他忍不住想著,等回到學校,一定要好好和她聊聊,看看她是不是遇到什麽困難,才不得已委身一個那樣的人。

********

周末回到自己和蕭勝天的那個“小家”,顧清溪處於徹底的放松狀態,蕭勝天把她照顧得很好,有時候她甚至覺得自己仿佛一只被捧在手心裏的小貓,只需要喵喵叫幾聲,他就能把自己伺候得舒舒服服。

不過周末的幸福時光總是短暫的,周一早上,她坐在教室裏聽課,多少有些犯困,昨晚上他貪得太狠,不說很晚才睡,只說那折騰的勁兒,今天腰酸背痛,走路都有些虛浮。

偏偏今天的課還非常緊張,老師講解的時候思維飛快,必須高度集中精力跟上老師的思維,如果跟不上,就要花費更多時間去自己啃課本,偏偏老師講的很多東西都會超出課本的範疇,死啃課本都沒用。

而一旦一次跟不上,下次更加跟不上,從此後惡性循環,作業做不出,這才是最可怕的。

大家都一邊聽講一邊奮筆疾書記筆記,教室裏除了老師抑揚頓挫講課的聲音,便是鋼筆的沙沙聲。

下課的時候,老師又留了一些作業:“上次沒怎麽給大家留作業,想必大家已經適應了吧,這次多留點。”

這話一出,除了個別同學,大部分都瞪大了眼睛:“上次那些,還是沒怎麽留?”

然而這種無聲的抗議是不管用的,很快作業留下來了,確實翻倍了,大家眼前一黑,越發感覺到這大學生活不是伊甸園,而是修羅場。

下課後,老師走了,大家難免埋怨幾聲,不過埋怨歸埋怨,該學還是得學,王向紅沒記全筆記,正和大家對看看漏了哪裏,她一眼看到顧清溪的筆記,整整齊齊:“哎呀,清溪,你的筆記寫得真好,給我看看吧!”

顧清溪便把筆記給王向紅,大家都湊過去一看,果然不錯,一時自然松了口氣,顧清溪筆記這麽齊全整齊,看來可以抄了她的筆記再進行參悟了。

顧清溪有些倦怠,想著回去補一個覺再做作業,便和大家說了聲自己先回去宿舍了。

獨自離開教室,走在鵝卵石鋪就的林蔭小路上,她想著下次可得和蕭勝天說好了,周日晚上不許太過了,不然影響她的精力,周一的課程必須全身心投入,一個懈怠,怕是學不好了。

誰知道正走著,就見任恩重站在前面,穿著闊腿喇叭褲,手裏拿著一個口風琴,正斜靠在前面的小樹旁,正是這個年代最洋氣也很酷的一個形象。

顧清溪本來覺得任恩重還是挺清爽的男同學,現在猛然看到這個,倒是有些意外,心裏想笑,這個形象,就是八十年代混不吝失學小青年啊!

不過顧清溪到底是忍住了:“任同學?”

任恩重並沒先開口,不過他顯然就是在這裏等著顧清溪,而且是一個很帥氣的姿勢等著——也許在她過來前,他已經特意擺過姿勢了。

任恩重看到顧清溪註意到自己,笑了:“顧同學,你好,我剛看到你的筆記記得不錯,回頭能借給我嗎?”

顧清溪:“當然可以,不過現在被我舍友拿去了,你可以等等。”

任恩重綻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那太好了,先謝謝你了,你這是要回宿舍?”

顧清溪點頭,擡起手,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是。”

任恩重註意到了,她很有修養,打哈欠特意擡起手遮住。

而且她打起哈欠來很可愛,像一個犯困的孩子,嬌憨動人。

任恩重眼睛發亮,盯著顧清溪:“你這是沒睡好?”

顧清溪:“睡得有點晚,打算回宿舍歇一會。”

任恩重:“我正好要過去找一個朋友,一起走吧。”

顧清溪實在是有些疲憊,便也沒拒絕,畢竟是同學,以後還要相處。

當下兩個人往宿舍方向走,任恩重卻嘰嘰喳喳地說個沒完,說起自己家裏的事,顧清溪心裏微動,便問起來他家住哪兒。

任恩重很是引以為傲:“我爺爺分的地兒,四合院,去安天門廣場走路也就二十多分鐘,寸土寸金的好地方。”

顧清溪:“你從小就住那裏嗎?”

任恩重:“是啊,我就出生在四合院裏。”

顧清溪猶豫了下,還是道:“之前去那邊胡同裏觀賞,我看有些四合院裏都種著樹。”

任恩重笑了:“對,我們院子裏也有樹,柳樹,有五棵呢,我媽那樹說有些年頭了。”

一共五棵樹……

顧清溪想起蕭勝天說的,說他奶奶兩個哥哥,兩個弟弟,家裏五個孩子,各自種了一棵,一共就是五棵樹了。

旁邊的任恩重自然不知道顧清溪心裏所想,還在說著他小時候爬樹折柳枝的事,說得興致勃勃。

顧清溪卻生出許多感慨,你以為獨屬於自己的童年回憶,其實曾經是遙遠到從未見過的老人為自己備下的壽材。一處院落坐落在那裏,今日張家,明日李家,再過一些年,還不知道是誰家,世事滄桑,有幾個能預料。

這麽說著間,任恩重轉頭看了看顧清溪:“對了,說說你吧。”

顧清溪笑了:“我就是生在農村,長在農村,努力學習,考到了首都,也沒什麽好說的。”

原本多少有些誇誇其談的任恩重,卻安靜了下來,他看著顧清溪,發亮的眼睛中有些探究的意味:“你結婚挺早的啊……”

顧清溪:“是比較早,不過也還好,我們那裏都結婚早,我這個年紀,從小一起玩得小夥伴都差不多嫁人了。”

任恩重試探著說:“你愛人,條件不錯?”

他想了想,覺得自己明白了。

顧清溪家裏很窮吧,他曾經去過大伯家玩,雖然說是縣城,但其實和首都沒法比,而顧清溪家在農村,那自然更是差遠了。

這樣的姑娘,家裏未必供得起,估計為了上學,就嫁人了,對方供她上學,她必須和對方結婚。

顧清溪掃了他一眼,笑了,她多少猜到了任恩重的腦補:“他以前條件也很一般,甚至可以說挺窮的,也是最近兩年才好起來,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任恩重緊盯著她:“那什麽重要?”

顧清溪:“當然是感情更重要。”

本來這種個人隱私的事,沒必要和一個不太熟悉的人說,但她清楚地知道,任恩重對她有好感,她並不想放縱他這種好感,幹脆說明白,讓對方死心,免得惹出什麽誤會來,蕭勝天那裏就是嘴上不說,但心裏未必痛快。

任恩重聽到這話,卻笑了下:“是嗎?”

他顯然有些不信,那個反問句裏,多少有著對蕭勝天的一絲蔑視。

顧清溪瞥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心裏卻是不屑地想,蕭勝天再怎麽樣,也是靠著自己的實力拼出來,自己身上的裙子,手上的瑞士手表,都是他自己拼出來的,那些靠著父輩蔭庇的,有什麽資格說三道四。

況且,也不過是時代的幸運兒罷了,再早一些年,人家蕭勝天還該是深宅大院的少爺呢。

而任恩重這裏,看著顧清溪離去的背影,那背影纖秀好看,他傻傻看著,好半響沒挪開視線。

其實他見多識廣,以前還出過國,多美的姑娘都見過,也不是沒有比顧清溪好看的,但是他都沒什麽感覺,一直到那天開學辦手續的時候,夏日炎炎,看到顧清溪,一下子對了感覺,覺得自己就應該等著這麽一個人。

他家境不錯,模樣也好,之前也有不少女同學給自己寫“一起學習進步”的信,對追求顧清溪也是很有自信的,可誰想到,顧清溪竟然結婚了,有男人了。

他是有點不服氣,那麽一個男人,估計就是仗著有倆臭錢才把這麽好一個大學生搞到手,有什麽了不起?顧清溪能和他有共同語言嗎?

*************

顧清溪生得好看,雖然她一心沈浸於學習之中,但還是吸引了一些追求的男同學,那些男同學不明就裏,有人主動找機會上課和她挨著,也有人直接送花,倒是惹得宿舍裏一眾人在那裏笑,顧清溪沒法:“你們見到人就幫我宣傳,告訴他們我結婚了。”

不然時常應付這個也挺頭疼的,她只想清凈學習,也怕瓜田李下萬一有個什麽不好的說法,讓蕭勝天聽到,白白惹他不痛快。

她這話一出,大家都忍不住笑出來。

不過好在大家都知道她的意思,別人問起來,就和人家說她已經結婚了,不少人是不信,震驚,覺得她看著那麽小,怎麽可能就結婚了?

況且有時候,出去教室自習,那些教室並不是局限於本專業的,人家看到她,就主動上來打招呼要認識,也是煩不勝煩。

顧清溪為了這個,決定收斂點,平時簡單衣裳,穿一身灰黑的衣服,反正能低調就低調,免得惹人註意,最好是誰也不註意。

如此,總算消停了幾天。

不過那天周末,顧清溪過去找蕭勝天,蕭勝天一看到顧清溪,倒是意外,之後忍不住笑了:“你這是怎麽了,穿成這樣?”

他雖然並不會註意她們學校的女學生,但就他感覺裏來說,她們學校的女生大部分不會穿成這樣,乍一看還以為是山裏窮姑娘偷穿了奶奶的衣服。

顧清溪看他還笑,忍不住哼他:“你還笑,還笑!”

說著,她就把自己被男生追求的事說了,蕭勝天這才收斂了笑,看著自己這小妻子,她生起氣來嘟嘟著嘴兒,嬌俏動人,這樣的女學生,在大學裏確實惹眼。

“過幾天國慶節,你們學校舉辦一個晚會是吧?”

顧清溪點頭:“嗯。”

蕭勝天:“外人也可以參加?”

顧清溪眼睛一亮:“你要來?”

蕭勝天摸了摸顧清溪的頭發:“嗯,我陪你過去吧,到時候很多人都會看到,我看看誰還敢打你主意。”

這倒是不錯,顧清溪大喜:“好!”

眼看著問題能得到解決,顧清溪松了口氣,她現在學習很緊張,真沒心思抽出時間去應付那些有的沒的,只想平時在學校好好讀書,周末趕緊過來和蕭勝天團聚享受下夫妻生活。

誰知道蕭勝天卻道:“我今天要和人談個事,等會得出去。”

啊?

顧清溪有些失望,不過還是說:“那好吧。”

屋子裏窗簾半開著,陽光從那拉開的一半窗簾照進來,映得她墨發有一層妖嬈的金邊,蕭勝天看著坐在床上的小女人,自然將她的失落收在眼底,溫聲說:“和人約好了的,人家平時也忙,就周末有時間。”

顧清溪:“沒事,正好我看一會書,等你晚上回來,我再試著做個菜,咱倆一起吃飯。”

嘴上這麽說,但那眼裏的失落卻是顯而易見。

她想自己,想和自己膩在一起。

蕭勝天眼眸顏色轉深,喉結微動,卻是走在到了床前:“我剛洗過澡。”

顧清溪有些茫然:“什麽?”

蕭勝天站在床前,卻是擡手解開了皮帶,抽出來扔在一邊,之後俯身下來,將她籠罩住。

************

這次又快又急。

顧清溪自打和蕭勝天在一起,還沒這麽匆忙過,不過因為那股急,反而有一種別樣的滋味,顧清溪覺得自己是噌的一下子就被送上了高山頂尖。

臨走前,蕭勝天摸了摸她的臉,親了親她汗濕的發,啞聲在她耳邊道:“等我回來繼續餵你。”

這話聲音很低,也只是勉強能聽到罷了,不過他突然這麽說,顧清溪臉紅耳熱,忍不住輕擰了一下他的胳膊。

蕭勝天拉上拉鏈,重新勒好腰帶,整理了下襯衫領子,確認無誤,這才出門,打了一輛車,直奔他和人越好的咖啡館。

一路上,心神竟然有些恍惚,他想起剛才顧清溪濕潤迷惘的眼神,微微張開的唇兒,軟綿綿到讓人恨不得揉碎了的聲調,還有泛著粉紅的肌膚。

最近他很忙,忙著和各種人打交道,但是忙碌之餘,回到房中,看著她要養的那幾盆花,總是想她想得厲害。

其實知道,她現在上大學了,他如果想見她,也能見到,不過還是想讓她好好享受大學生活,專心學習,畢竟她上的那個專業,他打聽過了,確實學習任務很重,時不時有人會掛科重考。

她自尊心挺強,又是保送的,萬一不小心掛科了,估計自己都受不了。

這麽想著的時候,出租車已經到了目的地,蕭勝天下車,付了車錢後進了咖啡館。

他並不愛咖啡,不過對方是外國回來的,習慣喝咖啡,出於尊重別人的想法,他也就隨便對方了。

首都的咖啡館大多生意不錯,趕時髦的年輕人並不少,不過這家或許因為地理位置的關系,竟有些冷清,當然也可能因為這家咖啡館的價格相比外面的要貴一些吧。

走入咖啡館,裏面客人並不都,在優雅低柔的音樂中,他便看到了今天約的人。

對方英文名叫Malcolm,中美混血,父親正宗M國人,M國大使,母親是早年移民M國的本國人,這次她來,是受她父親所托。

Malcolm其實也才二十歲,和蕭勝天同齡,不過生在西方,長在西方,有有著一半的西方血統,身材臉蛋成熟嫵媚,一頭漂亮的卷發更是有著不同於本國姑娘的風情。

她看到蕭勝天過來,熱情地打了聲招呼:“天,你來了!”

她中文說不上多好,叫人名字習慣叫最後一個字,比如蕭勝天,她就叫天。

蕭勝天第一次聽到的時候,曾經糾正過,不過看她好像也這麽稱呼別人,也就罷了。

蕭勝天微微頷首,又禮貌性地點了咖啡。

“天,看來你還是不太習慣喝咖啡。”Malcolm熱情地笑著,頗感興趣地看著蕭勝天。

之前見過一次,她就對這個男人很有好感,今天再見,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他有一些不一樣。

她玩味地笑著,打量著蕭勝天,之前嚴肅沈默的年輕人,現在眉梢竟然殘餘著一絲情動後的旖旎,這因此中和了他過於冷硬的臉部線條,讓他變得迷人。

二十歲的Malcolm已經交過好幾個男朋友,她來到國內後,一直沒尋覓到合適的,這樣的蕭勝天讓她感到有趣,東方男子的神秘讓她向往。

蕭勝天沒擡眼,淡聲說:“確實不太習慣,不過偶爾嘗嘗倒是也可以。”

Malcolm兩手微微挽著,抵在下巴那裏:“下次你可以去我家,我給你喝我家現磨的咖啡,你一定會愛上那個咖啡。”

蕭勝天對此並沒興趣,不過還是禮貌地道:“好,下次一定試試。”

說著,他問道:“信,Malcolm小姐帶來了嗎?”

Malcolm笑了:“你這麽猴急啊!”

蕭勝天蹙眉,不過看Malcolm笑得心無城府,他想著她應該是中文不夠精通用錯了詞,從上次的接觸看,她確實偶爾會用一些讓人哭笑不得的詞。

Malcolm笑著從自己的包裏拿出來一封信,之後遞給蕭勝天:“就是這個了,這可是我跨越重洋才讓你相會的信。”

蕭勝天說了謝謝,之後接過來那封信。

看著那封信上寫的“吾姐親啟”,蕭勝天眸中泛起一絲覆雜的情緒。

他也是最近偶爾機會,才接觸到了M國的大使,知道自己奶奶的哥哥和弟弟現在都在國外,並且這些年來一直試圖和自己奶奶取得聯系,但是分別已經四十多年了,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奶奶已經流落到了一處農村,取得聯系,談何容易。

也幸虧蕭勝天最近正在張羅著做一個建築公司,因緣巧合聽人提起這麽一樁事,之後找到了M國大使,雙方一對,這才知道,對方找的正是自己奶奶。

本來約好的是M國大使,但是對方臨時有事,便由Malcolm將信拿出來了。

蕭勝天望著那封信,信上字體老邁蒼勁,想著奶奶的兄弟也應該六十多歲了,胸口更是湧起說不出的感慨。

打開那封信,是以前慣常用的繁體字,寫信的是奶奶的大哥,對方提及這些年在異國的種種,言語殷切,滿是思念惦記,最後提及“望妹一切都好,盼早日團聚”。

蕭勝天盯著那字跡,看了很久,他還保有一些昔年自己奶奶和對方的通信,是以這字跡倒是看著有些熟悉。

只是到底晚了六年,奶奶是再也沒機會看到了。

Malcolm是不懂這些的,她眨了眨眼睛,有些同情地看著蕭勝天:“天,你是難過了嗎?”

蕭勝天沈默地望著那封信,卻不太想說話。

Malcolm疑惑地看著蕭勝天,他眼裏有一抹深沈到讓人揪心的遺憾,

那種遺憾,她看不懂,只覺得無力,這讓她心疼起來,她忙道:“其實也沒什麽,oh,我是說,你的親人,他們一切都好,我和蕭爺爺家的孫子很熟,你想知道他們的事情嗎?你要知道什麽,我都可以告訴你!”

蕭勝天擡眸:“是嗎?給我說說他們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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