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還在不搖山，所以我不用親自去戰場。”

他避重就輕的只回答了月白後面兩個問題。

月白卻不放過他。

她推開面前人站起身，垂著眼看他：“人族也會被卷進來的。”

手肘搭在膝蓋上，蕭應淮語氣認真的向她保證：“不會。”

見月白眼神緊緊盯著自己，他似是妥協的嘆了口氣。

“我必須這麽做。”

他挪開視線，目光沒有焦距的看向了遠方，不知落到了何處。

沒有焦躁跟不耐，只是一句聽上去沒有任何重量但又意外堅定的話。

月白重新蹲下身，視線劃過他的眉弓骨挺直的鼻跟飽滿的唇。

“既然你不想說的話，那我也不強迫你，但是……讓你堅持這麽做的理由勝得過戰爭帶給整片大陸的悲愴嗎？”

蕭應淮偏過頭，一雙血紅的眸定定的看向她，不假思索的答道：“勝得過。”

月白點頭：“行，我知道了。”

蕭應淮看著她這副無奈的模樣，輕挑了挑眉：“你相信我？”

月白點頭：“相信。”

不管是小時候的龍崽還是長大後的蕭應淮，月白相信自己的眼光不會出錯。

他既然這麽做了，肯定有什麽理由。

腰一緊，月白整個人被蕭應淮拖了過去，隨後耳垂觸碰到了一個微涼但又柔軟的東西。

灼熱的吐息噴灑在耳廓，蕭應淮低沈微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我想親你。”

音色中盡是遮掩不住的情欲。

月白的回答是——給了他腦袋一巴掌。“一邊兒去。”

蕭應淮被打也不生氣，反手握住她的手。

“我用了一百年說服老丞相。”

兵權確實在他手裏，他想發動戰爭其實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意。

但是蕭應淮不能不管龍族的子民。

一旦出征，他需要老丞相那派人穩定民心，可是老丞相年紀太大了，蕭應淮征討那些小國，他是沒什麽意見的，畢竟新皇需要鮮血來奠定威望。

可對三大族開戰，那可是豪賭。

一旦三族聯手對抗龍族，那他們大概率得完犢子。

龍族人再怎麽驍勇善戰也不可能以一敵三。

想到人族領地所在地，月白嘆了口氣。

希望不會受到牽連吧。

“你在這裏等我，不要亂跑。”

原本還抱著自己不撒手的男人突然站起身，背後龍翼展開，強風吹得月白劉海都豎了起來。

“你去哪兒？”她瞇著眼睛問。

蕭應淮沖著西邊的方向，勾了勾唇。

“以一敵三。”

隨後身影一晃，等月白反應過來時，發現他的身影已經飛出很遠的距離了。

奇怪的是，他這一走，原本遮蔽太陽的雲層突然散了開來，那刺眼的光線再次掃了下來。

月白趕緊爬了下去。

【系統，你最好給我解釋一下】

她壓抑著怒氣。

她能接受蕭應淮的隱瞞，但是系統身為她的同伴卻這麽做，跟背叛有什麽區別。

系統知道她生氣。

【月月，我知道你生氣，但我不是故意的，這事兒牽扯到這次任務的隱藏機制，我不能主動說】

【隱藏？】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的月白蹙了蹙眉。

系統為難道：【你就別問我了，具體我真不能說明。反正這事兒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害處的】

要是對月白有害處，它才不會同意月白最後一次的任務世界是在這裏。

“蕭應淮，你什麽意思？”

渾身力量被壓制住的感覺並不好受，斯言等人看著空中出現的那人，表情異常難看。

後者不緊不慢的落了下來，好像之前「不搖山禁制飛行」的規則不是他說的一樣。

“你是故意把我們引到這裏的？”

諾亞一雙淺金色的眸看著面前的男人，好似第一次認識他一樣。

蕭應淮點了點頭：“是。”

肖長夜最是憤怒，要不是斯言攔著，怕是早就撲過去一拳打在那張自己看著長大的臉上了。

司空明一言不發的站在最後方，灰眸中滿是不解。

只有斯言最冷靜的問了一句：“漫漫呢？”

聽到這個名字，蕭應淮沒什麽半點驚訝的反應：“在龍族。”

“蕭應淮，你是在報覆我們嗎?”

他語氣平靜的質問。

千年前，在他告訴龍崽娰漫離開後的消息後，他不相信的嚷嚷著要去把人找回來。

那段時間，他幾乎滴水未進，看到斯言便要他把娰漫找回來。

直到到了約定去看娰漫的時間，斯言都不知道龍崽是怎麽跟上來的。

“斯言，你們這麽做是為了什麽？”

做工華美龐大的金籠中，幾根鏈子鎖住了少女的腳踝。

她趴俯在地上，身上的白色衣裙像是落花般散開，黑發垂在繪滿了法陣的地面上，整個人臉色蒼白。

斯言走進去，抱起她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低頭在她發間落下一個吻：“我們不想要你走。”

月白唇邊勾起一個諷刺的弧度。

她體內的力量不停的被身下的法陣吸收著，整個人虛弱的不行。

“白眼龍。”

斯言對這個稱呼不在意的笑笑。

“漫漫，你應該感謝我的，肖長夜無數次想要了你的時候，都是我阻擋住的，我什麽都不想對你做，我只是想把你留在身邊罷了。”

他的唇貼著月白的臉頰，微微蹭著，濃密卷翹的睫毛垂落下來，清雋的臉上滿是破碎的悲傷跟依戀。

月白索性閉眼不去看他。

好不容易忍到他走後，就在月白第無數次體驗體內力量恢覆又被吸幹時，突然傳來一聲響動。

她眉頭皺了起來。

這四人都是約好了時間，挨個來看她。

誰打破約定了？也不怕被其他三人發現。

想到他們打起來的畫面，月白勾了勾唇，下一秒卻聽見——

“漫漫……”

熟悉，又帶著哭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月白猛地擡眼。

便對上了籠外那雙含著霧氣的翠綠色雙眸。

她動動唇。“龍崽？”

龍崽點點頭，身形縮小後，從籠子的空隙中穿了過去。

“漫漫，你看，我會縮小術了。”

他伸出爪爪想把月白扶起來，可因為面前人看起來實在太過脆弱，又不敢碰。

剛才斯言對她說的所有話，龍崽全都聽到了。

“漫漫，我能為你做什麽？”

他壓下哽咽，目光堅毅的看向這個一手把自己帶大的少女。

脆弱的好似隨時都能變化成泡沫消失的少女沖他露出一個蒼白的微笑。

“龍崽，殺了我。”

她柔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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