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娘冷汗都下來了。

她就知道沒好事。“是...”

禦膳房總管站在蕭應淮身邊，那叫一個冷汗直流。

他在宮中廝混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陛下此行來者不善啊。

“陛下...是孫廚娘昨日做的粥有問題嗎？”

心裏卻琢磨著不能啊，那個叫月白的姑娘端走前，自己可是嘗過了。

沒有什麽問題啊。

或者說，裏面被人下了毒！？

總管整個背部的布料瞬間濕透了。

“綠倚姐姐，這是要帶我去哪兒啊？”

看著面前這條不是回國師寢宮的路，月白心中莫名有些不好的預感。

斯言把她交給綠倚後便不知了蹤影，眼下兩人卻越走越偏。

直到附近甚至都沒有了建築物，而多了大片大片的竹林。

朝陽崖，竟然還有這種地方嗎？

“發生了那種事，國師大人給你換了新的住所。”跟平時總是慈祥笑著的綠倚有些不同，月白覺得她今日態度有些冷漠。

當即瞇起了眼，開口試探道：“那我能回小遙的院子裏嗎？我在那裏都已經住習慣了。”

綠倚卻沒有說話。

月白隨即停下了腳步。

察覺到的綠倚猛地轉身，眼神堪稱犀利的盯著面前的少女，垂在身側的手悄無聲息的握緊，隨時準備在少女反抗時，趁其不備把人打暈。

月白表情淡定，神色間看不到一點慌亂，綠倚便更加心生警惕，開口說話時連她自己都感覺到了那明顯的涼意。

“怎麽了？”

她在心裏揣測起這個人類會有什麽底牌。

“你假牙掉了。”

月白指指身後，剛才兩人走來的路上，地面上那象牙材質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的牙。

綠倚：“...”

老娘就說怎麽說話感到涼颼颼的。

把掉的門牙撿起來擦了擦，綠倚再也繃不住冷臉了，只無奈的道：“多謝月白姑娘提醒了。”

月白沖她笑笑：“小事兒。”

為自己小題大做感到厭煩的綠倚心中的愧疚快要被填滿了。

她心想著哪怕國師大人這次真的成功了，她也要想辦法保護月白最看重的人族。

見她態度軟了下來，月白掩下眼中暗芒，再次開口道：“我們去的地方，國師大人也在那裏嗎？”

綠倚這次回答了她的問題：“對。”

說著她扭頭，囑咐她道：“到了以後，要乖乖聽話，國師大人不會為難你的，相反還會對你很好。”

“月白姑娘，你是幸運的。”

人族以後怕是再也不擔心領土受侵，能在龍族庇護下享受世代繁榮種族昌盛。

她就算不是待在斯言身邊最久的那個人，但卻還算是最了解他的人。

很明顯，在這時間不算長的相處中，國師大人顯然對這個叫月白的姑娘——

上了心。

【得，看來你是跑不了了，看這樣還是想要你的命那種】

【唉，合著不僅你覬覦斯言，斯言同樣也對你打什麽鬼主意啊。難不成你身上還有什麽巨大的秘密？】

月白也很疑惑。

那總不能是覬覦我那些破爛吧。

【你打算怎麽做？】

月白垂著眸踩著前面綠倚的腳印一步步走著，心裏卻在盤算著。

【看這樣子也不是立刻就要我命，先看看斯言打算做什麽】

也好對癥下藥。系統表示同意。

【晚上睡覺的時候記得兩只眼睛輪流巡邏】

月白挺挺胸膛，說那是小意思。

“國師大人，這是招魂花。”

小南跪在地上，舉著手臂向上，托盤中銀色帶著細閃的小花十分吸人眼球。

斯言伸手把它拿了起來。

隱隱瞥見他的動作，小南的心臟鼓動的幾乎要裂開，呼吸也停了。

“嗯？”斯言發出疑惑聲。

小南的心「唰」一下就提到嗓子眼了。

完了。

他心想著，腦子裏全是自己被丟出去餵沒有開過智的野龍的場面。

“我記得我吩咐過，招魂花要用錦盒儲存。”

小南無法用言語形容這過山車一樣的心情。

即便他根本都不知道過山車這個詞。

“是我的錯，是我一時疏忽，還請國師大人懲罰。”

他放下托盤，給斯言磕了幾個頭。

把招魂花收入袖中，斯言表情淡淡的看了一眼額頭磕出血絲的小南。

“十鞭，儀式結束後去領罰。”

小南如釋重負：“遵命！”

開玩笑，比起命，十鞭算什麽？

而另一邊——皇宮，禦膳房。

看著面前這碗一看便讓人食指大動的皮蛋瘦肉粥。

蕭應淮手指點了點木椅的扶手，僅僅只是看著，卻沒有動手嘗的意思。

“楞著幹什麽，還不趕緊伺候陛下喝粥！”

禦膳房總管呵斥著身邊的一個女侍從。

貌美的女侍從一看自己的機會來了，紅著臉上前，手指要去摸那碗粥。

還沒等她碰到——“滾。”

屬於龍皇的威壓突然散開，除了蕭應淮以外的所有人瞬間跪了下去。

尤其是那些沒有絲毫龍族血統的侍從，更是直接趴伏在地上，雙眼充血，手指痙攣。

剛開始近身的兔族女侍從更是直接吐了一口血，直接昏死過去了。

最近蕭應淮的脾氣不像以前那樣無常，差點讓眾人忘了這位性格陰晴不定，喜好殺戮的陛下，是位完全不顧別人死活的——

暴君。

終究，蕭應淮還是沒有動那碗粥一口，從跪了昏了一地侍從的禦膳房後院走出去，他的臉色逐漸覆雜起來。

“月白...”

那碗皮蛋瘦肉粥不是廚娘做的。

歲月太漫長也太過殘忍了。

讓他差點忘記了娰漫做的粥的味道。

那是只要吃過一次，就再也吃不下他人做的——獨一無二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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