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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武輪的坦然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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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媚娘很快地平覆自己思緒,“所以你現在打算和我談條件是不是?”

雖然並不願意相信在李初的心理,自己竟然成了那般模樣。但是,武媚娘卻很快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決定和李初好好的談談條件。

這也是李初從一開始就準備好的。

“不何陛下談交易,陛下是絕對不會輕易放手的。所以我就只好拿出我手中能讓陛下動心的籌碼。”李初明白武媚娘定然清楚她的一番打算。只是武媚娘一開始竟然不打算和她談交易,而是談親情嗎?

意識到這一點,李初忽然想笑。

在李初和武媚娘談親情的時候,武媚娘卻談利益。如今李初已經接受她們之間只有利益關系更可靠,武媚娘又開始和李初談親情。

人啊人,難道真的就這麽易變嗎?李初都不知道怎麽評價武媚娘才好。

蕭太後:“看武皇的樣子,怎麽會有一種群主是不是想多了的感覺?”

呂太後:“女人的嘴騙人的鬼。若是換了是你,你能相信武皇會突然讓前朝的公主大辦壽宴,沒有半分算計?能夠保留她一個長公主的稱號已經算是不錯了。這麽多年來,武皇和城陽長公主可沒有半分往來。”

這樣一個事實擺在眼前,想要否定是絕對不可能的。那麽就不要相信武媚娘忽然下達詔令讓薛家的人大肆張揚的擺下宴席會是好意。

真要是讓武媚娘動手,接下來的薛家要有滅頂之災,所以李初只能出手,把所有的可能還有危險都掐死在萌芽狀態。

亮出籌碼來,那是為了引蛇出洞,讓武媚娘把自己的算計表露出來。

現在武媚娘沒有亮出自己的爪子,不代表她就沒有爪子。或者她在等李初先亮出自己的爪子。

武媚娘突然笑了,一改方才的驚楞,笑得十分的愉悅,“我就猜一旦我出手,你一定會亮出一些底牌來,果然不出我所料。”

此話剛落下,不說李初,就是一幹太後忽然都楞住了。敢情從一開始武媚娘就是沖著李初來的嗎?

只是讓城陽長公主辦一場壽宴,武媚娘得到了什麽?

不僅僅是李初在想,太後們同樣都在想這個問題,最後不得不說,神啊,武媚娘賺大發了。

“那麽陛下如今欲何為?”其實如果武媚娘不是沖城陽長公主去的,李初倒無所謂武媚娘的算計,這些事對於李初來說遠遠沒有那麽重要,畢竟這些手裏的東西,李初總是要尋一個機會,把底牌亮出去,武媚娘會動心並不在李初的意料之外。

不過武媚娘這樣的算計,意味著什麽?武媚娘缺錢了?

想到剛建好不久的明堂。別說,那可是武媚娘用自己的私庫建起來的,絕對的有可能缺錢,所以……

“明堂建起費錢幾何,旁人不知,你也不知?”武媚娘確實缺錢,要說這個世上最是生財有道,而且更有可能讓武媚娘在短時間內暴富的人非李初莫屬,那就怪不得武媚娘在這個時候算計李初,想讓李初把一些藏在手裏沒有亮出來的賺錢法子亮出來。

不能直接問,更怕自己直接問了李初都不會說,武媚娘就只能投石問路。

果然是一問一個準,李氏宗氏裏要說別的人或許李初不一定會著急,城陽長公主絕對是李初第一個要護著的人,更是不容許出任何意外的人。

“我知。只是陛下如今並不需要多少錢,又為何突然打起我的主意來?”那麽多年,李初能把手裏的利分給李治,當然也不會忘記武媚娘,就算她們母女鬧翻,一直也都堅持的沒有把這件事忘記。公私分明,李初再氣也明白,自己的生意想要做好,確實得靠武媚娘這個靠山,有武媚娘在,很多事□□半功倍。

錢總是要分一些出去的,為自己,也為手下的人留去許多的麻煩,李初懂得取舍。

“沒有人會嫌錢少,如今建成明堂之後,我的私庫已經所剩無幾。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你想出能夠在一時之間迅速來錢的辦法。沒有人比你更懂得賺錢,我不打你的主意,那要打誰的主意?”武媚娘坦然告知自己打從一開始認定的幫她賺錢人選就是李初,除了李初之外,別的人她一概不考慮。

其實也是沒有辦法考慮,如今這天下要說最懂得經商有道的人非李初莫屬。

而且身為皇帝的人,缺錢也不能廣而告之,李初是個嘴嚴的人,不管發生什麽事,在李初這裏不該傳的話絕對不會往外傳。

“陛下的意思我明白了,不過還希望陛下從今往後,依然能夠守住我們之間的約定,不要肆意挑撥。”李初不在意武媚娘這一番算計,只為了讓李初亮出自己的底線來。

武媚娘上下打量李初一圈,“你為城陽送的禮,就沒有想過我會因此心生妒意?你就沒有想過把這些禮物送給我?”

正式說完了武媚娘開始論私事,李初面對武媚娘的咄咄逼人,卻神情淡漠的回答,“陛下手裏並不缺好東西,我的這些東西陛下也不一定能夠看得上,還不如送給姑母,讓姑母開心開心。”

氣人吶,武媚娘從來都知道李初是怎麽氣人的。李初用武媚娘或許看不上的口氣,偏偏又說出要哄城陽長公主高興的話來,何嘗不是在說,武媚娘如今的歡喜與否並不在李初的考慮之內。

“你不想方設法讓我開心,那你是不想要這個位置了?”武媚娘神情不善。現在武媚娘其實很多時候都在想李初究竟是不是真的想要這個位子的?想要為什麽李初依然可以和武媚娘冷若冰霜,處處捅武媚娘的心,讓武媚娘難過?

想要這個位置的人不應該就像武承嗣一樣,處處如武媚娘的意,處處都讓武媚娘高興嗎?

“就算讓陛下開心,陛下也不見得願意把這個位置給我,既然如此,我又為何要勉強自己。”可是李初從來不是武承嗣,武承嗣做的那些事是李初不屑一顧的。

想讓李初變成和武承嗣一樣的人,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阿諛奉承,連自己的尊嚴都可以棄之不顧,那不是李初。

“況且我相信就算陛下支持我願意幫我一把,更多的我還得靠自己。”李初太清楚自己的問題啦,也明白想要成為下一任的女皇帝有多難。現在不是阿諛奉承討好武媚娘的時候,與其費這種心思,不如想想怎麽讓朝中人更加認同女人當官,女人承繼家業的事情。

等這些事情變得順理成章了,那個時候才是李初真正可以露出所有的爪子的時候。

“看來你是認為得不得到我的認同,你都可以如願以償?”武媚娘聽出李初的言外之意,卻是讓自己不高興的。

武媚娘是想起了這一路來自己走的有多難,而眼前的李初卻說得風輕雲淡,好像勝券在握。

明明李初連一句想當太女的話都不敢說出來,她怎麽就覺得自己一定能夠成功。

“如同陛下從來想做什麽,並不會把心中的目的告訴任何人,只會朝那個目標不斷的前進,掃清所有的障礙,也為自己鋪好所有的路。陛下終如願以償,我相信我也可以。”李初知道在這個時候最不適合的就是和武媚娘爭權。

如果李初過早的和武媚娘為了所謂的繼承人的身份爭起來,對自己百利無一害。

李初可不能忘記一點,現在當皇帝的人是武媚娘,如果這個當皇帝的人並不願意,或者是說和李初站在對立面,其實對李初來說並不是好事,那麽把自己的所有爪子收起來,不讓任何人發覺自己有什麽不對,這才是李初對付武媚娘最好的辦法。

武媚娘現在雖然在抱怨李初沒有和她提出,要立自己為太女的事情來,抱怨僅僅是抱怨,她想要的不過是更多能夠控制李初或者是要挾李初為她所用的籌碼,不代表她想讓李初真的爭。

李初要是真的敢和武媚娘要權,那麽武媚娘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打壓李初。

“你竟然要以我為目標了?”武媚娘聽到李初一番話,不自覺露出了笑容。

這個武媚娘認為最不可能像自己的人,沒想到到了最後反而最像自己。

“陛下不是早就料到了嗎?我既然起了那份心思,您是知道的,我說出口的話定然會做到。”李初從來不是輕易把話說出口的人,可是一旦她說出口就一定會做到。

武媚娘神情高幻莫測的盯著李初,卻突然地道:“可是你今日的所作所為,還有你今天說的話都讓我不高興,我打算讓你回家從此不能再進政事堂。”

此話落下李初反而鎮定自若的朝武媚娘見禮,“諾。”

連一句為自己辯駁求情的話都沒有,反而恭恭敬敬的應著一聲諾。

武媚娘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不管武媚娘使出什麽樣的計策,在李初這裏似乎都沒有一點的用處。如何不令武媚娘心生挫敗?

同時也恨李初的穩,從前武媚娘就知道李初有多穩,到了現在,今時今日,武媚娘更明白李初這一份穩,難怪能讓她覺得自己勝券在握。

“退下吧。”沒有辦法從李初就離站得半分好處,武媚娘只能揮手將人打發,命人退下去。

李初沒有一絲猶豫福身退下,武媚娘氣不打一處來,突然揚聲地道:“你就沒有想過一件事,你膝下無子,就算我如你所願讓你成為下一任皇帝,可是有誰願意支持你一個無子的公主?沒有子嗣就意味著將來的天下傳承必不會出自你之後人。那麽他們不會心生不安?”

已經退出半個殿門的李初聽到武媚娘的話停下,其實這個問題不是沒有人想到,只是既然到現在為止武媚娘和李初都沒有把話亮明白,也就不需要重覆的提這一件事。

李初無子,這是事實。一個沒有兒女的人就等於讓人看不到半點希望。

“難道陛下不認為這恰恰也是我的長處嗎?我若效仿陛下,以女子之身登基為帝,原本最反對的人就應該是李氏宗親,可是我既然無子,也就意味著將來我只能從顯兒和旦兒之中選他們的後人繼承為帝。也就是說,我就算成為陛下之後的下一任皇帝,我也只不過是代掌幾年的江山,等到他們都長成了,我就會把帝位傳給他們之中的一個,天下江山,依然還是姓李的。”

李初不緊不慢的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落在武媚娘的耳朵裏。武媚娘目光覆雜,“你就這麽不在乎自己無子無女。”

微微一笑,李初沒有波動的回答,“為什麽要在乎呢?這是一個不能改變的事實。而且養兒養女需要費太多的心力了。我很害怕自己有一天也會像陛下這樣。不是自己生的孩子怎麽對待其實都好。”

在皇權之路上,有太多的東西需要取舍。而系統幫李初做出的這個選擇,其實李初很滿意的。

“李初,你這一輩子從來沒有後悔過任何一件事嗎?”這是第一次武媚娘連名帶姓的叫喚李初。

“有的,我不該相信陛下。”若不是因為李初過於相信武媚娘,覺得武媚娘多少會看到自己的份上,無論打什麽主意都不會傷害裴觀,裴觀就不會死。

裴觀,他縱然有太多的秘密,可是裴觀從來不想傷害李初,這對李初來說已經足夠。

武媚娘沒有想到李初後悔的事情卻是因為相信她,這是何其大的一個諷刺,明明她是李初的母親。

“回你的公主府去好好地呆著,從現在開始,沒有我的指令,你不許踏出公主府一步。”武媚娘眼中萬千思緒中是冷漠的吩咐李初,不僅是剝奪李初政事堂宰相的位置,更是讓李初好好的呆在公主府裏,從現開始,不許去見任何的人。

“諾。”說的越多,武媚娘越是生氣,也就更想困住李初,武媚娘要看看李初,連公主府都出不去,她自己還能做什麽?

然而李初的神情從始至終都沒有半點變化,好像武媚娘下的這些指令對李初來說根本沒有絲毫的約束。

但是,一個本來大權在握的人忽然被奪去所有的權利更是被禁足府中。李初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外面卻因為這件事而一片轟動。

然而,武媚娘根本沒有給任何人解釋,連李初為什麽會被禁足宮中的原因都沒有,反正李初就已經被禁足了。

很多人都在想,是不是因為昨天晚上李初送給城陽長公主的那些厚禮。

有這種想法的並不僅僅是一個人,而是有很多人。

然而,他們的懷疑得不到任何的證實,無論是武媚娘這裏也好,還是李初那裏。

武媚娘是不可能告訴任何人原因的,如果要說武媚娘早就當著朝臣的面說出來。而李初既然被禁足在府中,也就是嚴禁任何人出入打擾。

這一下子,那是連李末都被禁止出入李初的公主府,為此李末進宮特意求過武媚娘,可是武媚娘道:“我和你姐姐之間的事你們都不懂,就不要多插手。”

對於李末的警告讓李末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武媚娘意味深長地道:“你其實真的很好,有你的姐姐庇護著你,外面的風風雨雨,和你沒有半點的關系。從前你沒有插手這些事情,往後也不要多管。”

作為武媚娘最小的女兒,李末自小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不僅是當父母的寵著他,那些哥哥姐姐,除了一個李賢,哪一個不是把李末捧在手心裏?

也正是因為有這些兄長姐姐的庇護,李末從來沒有受過半點的磨難。

武媚娘其實也在想,如果不是有李初在為李末頂著,或許從一開始她要想盡辦法解決的該就是薛家的人。

薛家那兩個兒子蠢蠢欲動,如果不是李初阻止的及時,他們絕對會第一時間對武媚娘豎起反旗,那麽薛紹的結局也就註定。

“母皇,姐姐一心一意都為你,也為這天下,其實原本和你就沒有任何的爭執。這麽多年來,姐姐費盡心力的周全於朝堂之上,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還請母親看在姐姐這些苦勞上不要把姐姐打入塵埃。”李末雖然心生懼意,然而想起李初一直都為自己擋住前面的刀光劍影,這是第一次自己有機會為李初做些什麽。

武媚娘明白此時李末在想什麽,至於李末認為她對李初所做的一切是將李初打入塵埃,實則不然。

“這些事我說過了,是我和你姐姐之間的事情。你不需要管的太多。還是回你的公主府去和薛紹安安靜靜過你們的小日子。”武媚娘再一次重申希望李末可以聽進去。

連李初自己都不說服一句軟話,或許李初已經猜出武媚娘的打算。

想到這一點,武媚娘看著神情焦急的李末,伸出手拍拍李末的肩膀,“此事你想不明白,可是想想看,你姐姐自從這份詔書下達之後,有沒有任何的異動?她都不急的事,你又何必著急?”

果真就應了一句皇帝不急太監急。李初著實不好對付,不管武媚娘用什麽樣的辦法,壓也罷,打也罷,提也罷,信也罷,在李初那裏,好像一切都無所謂,武媚娘怎麽變都好,她就是不變。

“以不變應萬變。你姐姐的心性之堅韌,非常人可能比。”有些話雖然武媚娘不會當著李初的面誇讚李初,但是武媚娘絕對不會否認李初的能力。

李末聽出來,武媚娘的語氣之中根本沒有絲毫對李初的不喜或者是憤怒。反而更多的是讚賞有加。

順武媚娘說的話,想想李初自從被禁足以來,根本沒有任何的動靜,難道武媚娘的打算其實並不是要對付李初而是要幫李初一把?

那也不對,李初所處的位置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了,武媚娘能幫李初做什麽?更應該說,李初需要武媚娘幫她什麽?

自從武媚娘成為皇帝之後,很多人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李末絞盡腦汁的想李初可能想要的東西,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震驚無比的看像武媚娘。張了張嘴想問出來,從自家母親那裏討得一句準話,可是話到嘴邊,生生的咽了回去,不會的,不可能。

“想到了什麽,臉色都白了?”武媚娘半響沒有聽到李末的動靜,結果回過頭一看,李末的臉色陣陣發白,而且控制不住的咬住下唇,好像生怕自己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來。

武媚娘一直都是寵愛這個最小的女兒的,不僅是因為她們之間沒有利益的沖突,也是因為有李初在前。聰慧如李初已經足夠讓武媚娘頭疼的啦,武媚娘也就不希望讓李末像李初一樣。

可是不管武媚娘怎麽想的,眼前的李末依然是她和李治的女兒。聰明才智更是遠在幾個兒子之上,他們都沒有想到的事情,李末或許想到了。

如果這個時候的李末明白了李初的目的何在?李末會怎麽做呢?

武媚娘帶著幾分玩味的看著李末,李末慌亂的連連否認道:“沒有,沒什麽。”

這樣臉色發白的說著沒什麽誰能相信?可是武媚娘並沒有追根問底,“沒有什麽事就早些回去吧。”

打發李末離宮,就是想看看接下來李末會做些什麽。

武媚娘很是想笑,李初或許能把自己的心思告訴武輪,但是絕對不會告訴李末的,現在看來李末已經猜到,所以接下來,李末會如何?

“是,母皇,那孩兒先行告退。”心亂如麻的李末一刻都不想多留。恨不得趕緊回家去把自己的想法問問身邊最親近的人,讓他們幫自己想想,究竟自己擔心的對還是不對,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不不不,這個想法怎麽能和別人說起?

哪怕這件事情是真的,李末和人提起來了,那個人心裏一定會有疙瘩,要是把這個可能宣揚出去,對於李初來說可是不利的。

李末想到自己剛剛興起的念頭,總是覺得李初的所作所為讓自己猜不透,可是如果李初真的動了這樣的心思,那麽武媚娘是不是知道或者更應該問武輪知不知道?

在所有人的心裏,他們都認為李初是在保護武輪的,雖然到現在為止武媚娘都沒有立下太子,但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天下總會回到李家人的手裏,武輪就是最有可能的那一個人。

所以如果李初真的動了那樣的一份心思,李末很擔憂將來自己的姐姐和哥哥鬥起來。

皇位之爭是那樣血淋淋的,從武媚娘費盡心思登基成為皇帝的那一刻起,李末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再有那樣的一天,李初和武輪鬥起來,到時候應該怎麽辦?

不,她不能和任何人說起,唯一可以去問的是李初,對,問李初。

“可是母皇將姐姐禁足,不許任何人探望,我就是想進去都進不去。”李末出了宮門,上了馬車,心急如焚,握緊雙手自己喃語起來。

“公主若是有什麽話要和安定公主說,雖然見不到安定公主還是可以傳信的。”身邊的人聽到李末喃語,立刻明白李末是想見李初,有話要和李初說。見不到人,其實要是想傳幾句話,問幾句話還是可以的。

“那麽你想想辦法,我寫一封信,你送進去給姐姐。”李末這些年來一直養尊處優,兩耳不聞窗外事。身邊的人幾乎都是李治和武媚娘還有李初給的,一個個倒也很能幹。

這些人對李末的中心李末倒也不質疑,現在這個開口的人恰好就是李初給李末的,既然她說有辦法,一定就會有辦法。

“公主放心,奴婢一定會辦妥。”眼前的人和李末年紀相仿,低眉垂目,放進人堆裏都不會引起任何人的註意,可是這樣一個人的本事,李末比誰都明白。

有些事情,以前沒有發覺也就算了,現在既然興起那樣的心思。李初被困在公主府裏出不來,李末卻又急於從李初的嘴裏得出肯定的答案,否則的話她會寢食難安。

信很快寫好給李初送了進去,慈心將信與李初送來的時候,李初大大方方的打開,一點沒有要避著人的意思,等看完信中的內容,李初一下子笑了,“末兒也長大了。”

聽到李初這樣一聲感慨,一旁聽著的人都說不出心中是何滋味。

李初一聲感嘆之後提筆給李末回信,信中的內容青蕪在磨墨的時候看得一清二楚,也全都記在心上。

“好了,給末兒送過去。”李初把信折好,放入信封之內交給慈心,讓慈心去轉交給李末。

這件事情一做完,李初好像忽然變得很輕松了,一旁的青蕪道:“公主把自己的心思完全告訴太平公主,太平公主會不會把這件事公之於眾?”

有這樣的擔心也無可厚非,誰讓這可是關乎皇位之爭,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多的人為了一個皇位爭得頭破血流。

“自然是不會的。告訴末兒,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李初對於李末很信任。這是他們兄妹之間唯一一個沒有因為權力而變化的人。有時候李初都不知道該說是好事還是壞事,不過現在看來,希望李末可以一直都不變。

說完這句話,李初又開始低頭練起字來,李初寫的一手好字,就算是最喜歡書法大家的武媚娘,看到李初這一手字,如同行雲流水,筆尖鋒利又內斂,大氣磅礴,自有氣吞萬物之氣勢。

看到這樣沈得住氣的李初,身邊伺候的人都不知如何是好。

明明李初被撤職,無緣無故的一撤,隨後更是被關在府中,這樣的情況如何不令人心急,只有李初這個正主一點都不著急。

能夠這樣悠閑的練字,能開玩笑的和李末來信,就是這份氣定若閑,足以令人心生敬意。

而李初和李末之間的來信全都一字不落的送到武媚娘的面前。李末會問李初什麽武媚娘早就已經料到,讓武媚娘真正好奇的是李初怎麽樣的回答。

那樣坦然告知李末,一點沒有害怕自己的這份心思洩露而否定李末的懷疑,僅僅就是這樣的李初足夠讓武媚娘自嘆不如。

想想武媚娘那麽多年來一直藏著掖著自己的心思,就是生怕被人所知不為天下所容。

那個時候親耳聽到李初說起會幫自己,武媚娘的內心無比的歡喜。

終究她和李初不是同樣的起點,或者這麽多年的經營也不一樣,所以為人處事也是截然的不同。

“太平公主之後去了哪裏?”李末知道了李初的心思,並且得到李初的親口承認,那麽接下來的李末又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呢?

武媚娘就算感嘆李初的諸多心思和那一份坦蕩,其實也想知道李末和李初的差距究竟在哪裏?

如果按李初一直的為人處世,這樣的事情自己知道,當時李初就做出了選擇,她站在武媚娘這一邊,現在李末呢?

“太平公主去了皇嗣的府上。”一直跟著李末的人如實告知,好讓武媚娘知道李末去了哪裏。

武媚娘一聽笑開了,“好,好啊!”

也不知是不是受李初的影響,李末還有武輪這兩個人分外的相似李初,諸多事情做起來,真像李初。

“讓人盯緊了,把他們之間的交談全都給朕傳回來。”武媚娘也想知道這個時候的武輪究竟在想什麽。雖然武輪早就清楚李初的心思,也表明了會支持李初。

一個人,哪怕自己沒有本事,卻能容得下有本事的人。就憑這一點,武輪就比李賢和李哲高明許多。

容人之量有時候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可惜了,若不是有武媚娘這個母親,或許武輪可以做一個不錯的皇帝。

武媚娘這個時候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但是又很快地揮開了,她怎麽會想這個問題呢?比起武輪來李初可是要出眾許多,唯一最大的錯就是李初生為女兒。

不,這不是錯,怎麽能是錯?

別的人可以想這是一個錯,但是武媚娘自己就是一個女人,她都當上了大周的皇帝。李初難道就不可以?

如果李初沒有這份心思,武媚娘或許不會逼迫李初坐在這個位置上,然而既然李初想,而且步步為營,該準備的比武媚娘準備的還要齊全。武媚娘只要願意拉李初一把,李初就能夠順理成章的成為她的太女。

其實武媚娘打從一開始知道李初的心思時就很是心動,一個出色的繼承人比任何事情都更令武媚娘自豪。那麽多的兒女裏面最最讓武媚娘信任的人就是李初,能夠為武媚娘豁出性命的人也是李初。更不要說她們母女的政見相同,目的也是一致的。

讓這樣的一個人成為自己的繼承人,那對武媚娘來說是極好的一件事。

可是武媚娘一直都在等,等著李初自己跟武媚娘提出來要成為武媚娘名正言順的太女。有一些問題可以在武媚娘依然還強勢的時候解決,這對於李初將來來說是好事。

這樣一等就是七年。七年來,李初一直兢兢業業。可是卻絕口不提自己想要成為太女的事情,好像這一份心思隨著時間的流逝已經煙消雲散。

武媚娘不是一個沒有耐心的人,但是她很清楚想和李初比耐性太難了。

雖然生氣李初竟然對城陽長公主費心更比對自己多,武媚娘卻也想向李初證明一點,李初最想要的東西,別人都給不了她,只有武媚娘可以給。

李初不是沈得住氣嗎,好啊,那就一直忍著,但是武媚娘就要憑自己的手段把李初推出來。

武媚娘眼中迸發出一道道的精光,透露出來的是一股勢在必得的氣勢。好些年,武媚娘在沒有這種氣勢。

自從成為皇帝,登上這個皇帝的寶座,站在人生的巔峰,武媚娘就已經變得內斂許多。

而現在是李初讓武媚娘再次有了前進的欲|望,李初啊李初!

武媚娘不斷在心裏念叨著李初的名字。此時此刻的心情或許覆雜,但是武媚娘下定了決心,就絕不會改變。

而李初安安心心的待在府裏,任外面因為她而再起風雲也巋然不動。

至於李末這一天收到的沖擊太大,李初很清楚明白的承認自己的心思,也透露出對下一任皇帝的勢在必得。當時的李末完全就已經傻了。

等李末去到武輪的府邸時,就李末現在的狀態,誰都知道李末定然是出了事情。

當時武輪就單獨和李末待在一塊兒,兩三下的就明白了李末為什麽會這樣大驚失色。

隨後武輪坦然的和李末承認他早就知道李初的心思,而且也願意支持李初登上這個位置。

這樣的一番話給李末的是另一個沖擊,她是怎麽都想不到,武輪竟然早就知道李初的事,不僅的知道,更是表示支持,已經當過皇帝的武輪難道就不想再次成為皇帝嗎?

“末兒,這些事原本不應該告訴你的。你是我們家唯一一個沒有被卷入朝局的人,所以不管是姐姐還是我,都不想讓你知道太多朝中的事情。雖然你還是公主,可是你也可以選擇怎麽樣一種活法。我想和你說的是,不管我和姐姐怎麽樣,這些事情你也不要插手。”武輪不知道應該怎麽和眼前的李末說明自己的想法。

皇帝這個位置並不好坐,武輪從來沒有這個野心,當初被逼成為皇帝,對於武輪來說,完全不是好的記憶。

當初聽到李初竟然有登上帝位這份心時,武輪滿心都是歡喜和解脫。

“天下太重的,我自問擔不起。這是祖宗傳下來的基業,如果毀在我的手裏,我無言面對列祖列宗。對內我鬥不過母親,對外,我同樣鬥不過朝中的那些大臣。一個人最難得的就是有自知之明,我明白自己不是一個皇帝的人選。既然無能就應該退位讓賢,讓有能力的人居位,母皇如此,姐姐亦如此。”武輪沒有說明白的是,站在武媚娘的面前武輪根本興不起半分反抗的心思。

那樣強勢彪悍的武媚娘,那樣聰明果斷,殺伐無情的武媚娘,都是讓武輪害怕恐懼的。

武輪很清楚自己的本事,根本沒有半點和武媚娘抗衡的機會。

既然自己沒有這個本事,為什麽還要抓住權利不放,而不是讓那些有本事的人去展現他們的才能?

“所以末兒,不要想那麽多。以前的姐姐庇護著我們,以後的姐姐還會一樣的庇護我們,為了庇護我們姐姐可以付出所有,其實就連這個地位姐姐也可以隨時的舍棄。足以證明在姐姐的心裏我們最重要,既然如此,那麽我們也幫姐姐一把不好嗎?”

武輪早就坦然接受李初的心思只是第一次。察覺李初目的的李末或許並沒有像武輪一樣。

當哥哥的也應該開解一下妹妹,作為一個弟弟,能夠幫李初一個忙,武輪也該當仁不讓。

李末擡起頭看著平和的武輪,可以確定武輪說的都是心裏話,在他的心裏,他接受李初任何的心思,更願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支持李初,只希望將來李初可以如願以償。

“可是哥哥,這條路會很難走的。”李末不是不能接受李初的心思,只是想到這一條路,接下來走下去會有多難,忍不住心疼。

“再難的路,只要是自己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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