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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差距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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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擡起頭來。”青蕪在宮女中也算是地位較高的人,她一說話,叫婉兒的宮女已經擡起頭,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青蕪不禁暗讚一聲美人。

“安定公主召見。”青蕪雖然驚於眼前人的美,並沒有忘記自己此來的目的。

那叫婉兒的女子聞之微微一頓,張著櫻桃小嘴驚嘆地看著青蕪,十分驚訝。

“請。”青蕪再次相請,將婉兒喚回神來,“是!”

公主召見,豈有她說不的機會,隨青蕪而去,來到李初的面前,李初回過頭看著婉兒,直接就問道:“姓什麽?”

“奴婢上官婉兒。”自我介紹的上官婉兒垂下頭,李初雖然早有猜測,但真是上官婉兒。

李初打量她許久,她記得上官儀當年出事到現在可是二十幾年,也就是說,眼前的上官婉兒雖然看起來像是十七八歲的樣子,實際上卻是二十來歲的人。

這樣的人,有才或是無才,若是有才,依武媚娘的性子,怎麽可能會不用,若是無才,自然會銷聲匿跡。

但是看眼前上官婉兒的衣著,並不像是默默無名的宮女,這就有點意思。

李初笑了笑,凝視上官婉兒問道:“你的祖父是天下聞名的有才之人,雖說你自小沒有在他的教導下長大,卻不知你是否有才?”

上官婉兒其實並不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竟然會碰上李初的,這樣的一位公主,天下聞名,像她們這些在宮中的女眷,尤其更能切身體會這位公主的特殊。

如今的女帝,多少人面對她只要皺皺眉頭都會膽顫心驚,更別說勃然大怒的時候,只有眼前的這位公主,不管女帝怎麽樣,縱然是怒火沖天,她都能安然無恙的退去。

上官婉兒斂下心中的萬千思緒,小聲地回答,“奴婢不敢與祖父相提並論。”

“若是讓你去參加女科,給你機會再振上官家的聲譽,你去是不去?”李初不贅言,反正這是一個選擇,別管為什麽李初從來沒有聽到過這位的才名,李初僅僅只要一個結果,那就是眼前的這個人是否有才,是否能用,只要能用,名聲一類的東西,重要也不重要。

上官婉兒再次傻眼,不由自主的咬住唇,臉色陣陣發白,目光又透著一股堅定,隨後問道:“奴婢是罪臣之後,也可以?”

當年的上官儀可是被謀反定罪的,要不是因為上官婉兒是女眷,早就死了。

現在李初要讓上官婉兒出仕,再振上官家,這件事第一個需要征得同意的人是武媚娘,如果武媚娘不點頭,她們現在說的一切都只是一個笑話。

“只要你有能力,有才,你就可以。”李初其實一直都在想找一個什麽樣的人推在最前面,她手裏的人倒是有自告奮勇,也知道後果而一往無前的人。

然而李初思量再三,並不覺得她們是最合適的人選,因為她的人,不代表是武媚娘的人,如果可以,李初是希望武媚娘那裏可以親自挑選出一個有才,夠狠,又夠堅強的人來,那樣只要她和武媚娘在她的身後為她撐腰,那就什麽事都沒有。

李初的目光閃爍著光芒,也在等著上官婉兒的回答,上官婉兒低著頭,半天沒有回答,李初看穿她的心思道:“如果你擔心的是陛下,我會親自去和陛下提的,但是在此之前,讓我看看你的本事,不如,明天就這個時候給一篇文章吧,就論女科。”

只有上官婉兒是個有才的人,李初才會為她去說服武媚娘,自然,李初相信武媚娘肯定會同意的。

“你不用急著回答我,明天,同樣的這個時間,我會到這裏,我只會等你一刻鐘,過期不候,你自己想好。”李初知道這樣的事一時間誰都很難拿定主意,那也沒有什麽關系,李初給她時間,想好之後就出現,如果想不好,錯過了,只要她自己不後悔就行。

“我先走了。”看起來李初不想給眼前的人壓力,所以這就準備離開,上官婉兒雖然為李初沒有咄咄逼人,現在就讓她做決定而松一口氣,李初走得瀟灑。上官婉兒連忙見禮道:“恭送公主。”

這是大唐最尊貴的公主,李初離開的時候,上官婉兒看著李初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李初和上官婉兒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傳到武媚娘的耳朵裏,武媚娘聽的一下子笑開,“我這個女兒果然非比尋常。”

一旁的人不斷的奉承武媚娘,“安定公主最像陛下。”

武媚娘搖搖頭,“不,她最像的是先帝。如果像我那就不只是現在這個樣子。”

若是李初足夠心狠手辣,或者是下手更果決一些,李初可能會比現在更加勢大。當然,武媚娘或許早就不能容忍這樣勢大的李初。

想到這裏,武媚娘又笑了,凡事有利有弊,總是相互的,武媚娘從來沒有懷疑過李初會對自己有任何的不恭,更不會有半點謀反之心,就是因為李初從骨子裏就不是一個喜好權勢的人。哪怕現在武媚娘知道李初有爭奪帝位的心思,要爭,李初也只會用光明正大的手段來爭。

有時候武媚娘恨極李初的光明正大,但是很多時候又歡喜李初的光明正大。

只有這樣光明正大行事坦蕩的人才足以讓武媚娘信任,全心全意的托付。

“去讓婉兒過來一趟。”武媚娘也是聞弦而知雅意的人,李初這一番舉動究竟為了什麽,武媚娘前後一聯想即明白。

這也是為什麽武媚娘稱讚李初一句果然非比尋常的原因,雖然李初從前沒有聽說過上官婉兒的名頭,但是就憑上官婉兒是上官儀的孫女,李初想試試上官婉兒究竟有沒有本事,若是一個有本事的人,那麽從今往後就能推出去。

武媚娘召見上官婉兒,李初是不知道的,她還在等著明天的結果。

而今天,打擂臺的結果更是收獲頗豐。李初看到滿滿一沓沓的紙,都是在擂臺之上各展所長雙方說出來的討論,一頁頁的看完,李初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果然什麽都有意外之喜,天下的男人有看不起女人的,也有覺得女人可以和男人並肩而行的,瞧瞧這些人,文章寫得好,容人之量亦是極好。”看文章就能看出一個人的風骨胸襟來,李初看著文章十分的高興,旁邊的衛因道:“公主,還得讓他們繼續再吵下去?”

“那是自然,現在才剛開始,就讓他們吵,相互吵,相互學習,對大家都有好處。”學習是相互的,李初就得讓他們繼續吵吵到開科舉那一天為止,這樣一來就沒有人再抓著開女科的事情不放。

就算他們想吵,如今女子展現出來的才能讓他們不敢忽視,想吵?從哪裏開始吵?現在的大周皇帝可就是女皇帝。

如果單純的用男|女的身份來作為能不能參加科舉的理由,古往今來,也沒有女人當皇帝,現在武媚娘還不是當上了。

皇帝都能讓女人來當,其他的事情也就更不必說了。憑本事當的官,誰有本事誰就當,理所當然,別管什麽男的女的。

只要上面的人不鬧,或者更應該說那些被武媚娘的酷吏政策嚇得不敢動彈的人不出妖蛾子,其他的人翻不起大浪。

李初也算是把所有的文書和奏折全部看完,考題只有一道題自然是不可能的,第二日,上完早朝之後,李初和政事堂的諸位宰相一道商議所謂的考題。

不說,連武媚娘的同意的那道題就是李初出的最後的一道題。

至於其他的考題,可以在這個考題上延伸,但是李初提出的這道考題總是讓人不由自主的想歪。

武敏之就提出這一點,希望李初能夠重視。李初那叫一個甩手掌櫃,甩的利落,“既然爭執不下,不如去請陛下做主。”

皇帝是做什麽的,就是在宰相爭執不下,而且各有各的理由的情況下做下決定。

聽到李初這話的人全部都看向李初,難掩詫異。

就算他們不是多管閑事的人,也聽說了李初和武媚娘最近的關系鬧得有些僵,但是表面上李初還是站在武媚娘這一邊的,這也是為什麽沒有人敢挑撥她們關系的原因。

只是正常來說,李初應該是避武媚娘而唯恐不及,李初竟然是左相,其實也是可以拿主意的,偏偏李初卻不拿?

李初又不傻,她都已經跟武媚娘說了自己想爭皇位。在這個時候,爭就是不爭,所以這些自己攬權的事情,李初能不做就最好不做。

不管在什麽時候,李初都得牢牢記住這個天下現在是武媚娘的天下將來。自己能不能如願,那是將來的事情,在武媚娘還是皇帝的時候,那麽李初就得聽武媚娘的。

“各執所見還是請陛下聖裁。”狄仁傑第一個同意李初去找武媚娘讓武媚娘決定的。

有錢卻不攬權,更不會獨斷專行,越過皇帝做主,李初只要記住這一點,那麽將來……

狄仁傑是真的不想這樣想起李初心思來,畢竟這條路想要走成太難了。

然而李初早就打定主意,不管前路有多難,她都會一往無前,任何膽敢攔在她前面的人,她也敢一個個盡除去。

從昨天開始武媚娘就知道李初今天肯定會和政事堂的諸位宰相前來商量考題的事情,眼見人都齊全的,而且有異義的人正好是李初和武敏之。

等他們兩個把話說明白,肯定告訴武媚娘,做這個決定在武媚娘。

“其他人的想法?”想要問到武媚娘的想法,武媚娘也得問問其他人都是什麽想法,現在站在對立面的是李初和武敏之,又有多少人是站在他們兩個的身後,也就意味著站在武媚娘的身後。

一件事,武媚娘想的可要多了,幾個宰相本來在李初和武敏之爭執的時候都不敢出聲,這個時候當著武媚娘的面,一個個倒是積極的發表意見。

總的來說,李初的理由大部分的宰相都是認同的,用天下來做考題,讓考生們寫出問題的解決辦法,這也是對考生們的考驗。

能夠想出解決辦法的人,而且能為朝中所能容。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人才,也是大周需要培養的。

“問題不會因為我們的忽視而不存在,只有解決問題或者是解決矛盾,才能保證一個王朝的繁榮,避之不談,雖然眼下對我們來說是好事,但對將來絕對不是。江山傳承,誰不希望能夠千秋萬代,否則也不會在當年費盡心力的打下這片江山,治理這片江山。先祖不畏艱難創下這份家業,因畏於人言,畏於少部份人的利益,而不顧大部份的利益?真正撐起家國天下的還是那大部分人。”

這些話也就只有李初敢說出來,也只有李初說出來才不會讓人覺得太過突兀。

武敏之和李初所處的位置不一樣,考慮問題的角度自然也不同,李初要的是這江山穩定,是千秋萬代的傳承,可是武敏之想的是當前。只要眼下的江山穩固,將來的事,那是下一代的事,與他們又有何幹系。

太多的人都是存著武敏之一樣的想法,只想穩定一時,將來的問題將來再說。

但這並不代表李初會和他們一樣,要知道,李初的目標是下一任的皇帝,就算在武媚娘的手裏,這些問題不會爆發出來,將來到李初的手裏,那就絕對有可能一下子爆發。

與其等到將來問題出現,矛盾無法緩和,必須想出解決的辦法還不如在現在就開始想想怎麽樣緩和矛盾,解決問題。

武媚娘輕聲一嘆,要說武敏之和李初的差距,大概就是這份所處位置的不同吧。

其實很多年以前,李初考慮的都已經是江山如何穩固,如何能讓大唐的天下繼續傳承下去。

李初提出稅改就是想減輕百姓的負擔,也是為了讓國庫能夠有錢。

土地流失,而且隨著越來越多的士族興起,稅賦是一降再降,要不是有那些商業稅的支持,國庫早就空了。

所以在很早以前,李初就已經在著手準備解決這些問題,現在不過是把問題挑出來,希望天下人乃至皇帝都可以正視這個問題。

“臣附議!”狄仁傑第一個同意李初的說法,也覺得發現問題不好當作不知道,既然他們沒有想到解決的辦法,不如集思廣益,讓天下人來幫忙,想主意,或許能夠找到一個合適的好辦法。

有這個想法的人不僅僅是狄仁傑一個,其他的幾位宰相,真正心存天下,心存百姓的,也很希望這一世的繁華能夠再延續下去。

“臣附議!”一個兩個的人都站出來,他們能夠體會到李初為長遠打算,想要江山穩固,繁華延續的初衷,所以或許這一條路會很難走,但是他們願意迎難走下去,希望將來有一天,他們這份心能夠得到同樣的回報。

武媚娘明白了,只要是站在長遠的角度著想,都不可能不同意李初提出的這個考題,武媚娘自然和李初想的是一樣的。

“好,這個考題朕同意啦。”武媚娘是想用這個考題是探出究竟誰是站在李初這一邊,又有誰是站在武敏之這一邊的,讓武媚娘既是失望又是歡喜的。

歡喜這些宰相真正心存天下,幾乎都是和李初一樣的人,也就意味著將來有一天他們會和李初站在一起。

失望的是,枉費武媚娘早早的就把武敏之安排入政事堂,但是直到現在為止,武敏之並沒有完全融入政事堂。

這兩者之間的差距更讓武媚娘心下失落,難道武家的人就這麽比不上李氏的子孫嗎?

就算李初是武媚娘生的,但是武媚娘第一反應都是,武敏之怎麽就那麽不如李初?

得虧武媚娘沒有把話說出來,說出來李初得懟她一句。

她和武敏之是站在同樣的一個起點的?也不想想教導李初的人都是誰?

不說李治和武媚娘都是萬裏挑一的人,李初系統的四個太後,哪一個不是了不得的人物,武敏之呢?

按李初來說,武敏之能有今日成就已經不錯,只是武媚娘要求的太高反倒顯得武敏之更加不如李初。

“還有其他的考題有爭議的嗎?”最難的一道題定下了,那麽就來說說其他的考題吧。

武媚娘示意其他人趕緊把想說的要說的話說完,一個兩個的宰相,趕緊把手頭的事情上報給武媚娘。

總的來說,除了李初這一道題備受爭議之外,其他的考題算是中規中矩。

也因此沒有什麽人表示反對,那就意味著考題終於全部都定下。

“科考的制度是不是也應該改一改?”在其他人忙著收拾今天討論的所有問題之後,李初忽然冒出這樣一句話。

本來一群都準備收拾回家的人,聽到李初這一句齊齊的扭轉頭盯著李初,武媚娘道:“說說看。”

“素日大唐的科考都是明卷考之,在考試之前,全都先往個宰相的府邸遞送文章,也就是說,最後能夠選中能夠參加科考的人,都是經過宰相篩選出來的。不如這一次以密卷考之,天下想來參加科考的舉子都在規定的那一天進入考場。讓他們一道答題,考完之後,將他們所有的考卷全部密封,讓人專門改卷,選出優劣。最後開殿試,以陛下親自監考,取天下之才。”李初把一連串的操作方法全都說出來,武媚娘的眼睛立刻亮了。

“這只怕有些不妥。”又開女科,又是密卷改之的,怎麽聽起來都讓人有些不安。

“有何不妥?密卷考試,密卷批閱最是公平不過,否則的話像以前一樣開卷批閱,只看名字家世,有多少心存芥蒂的人就把那些寒門出身的士子刷下去了。這樣的例子需要我把那些式子的文章翻出來做證據嗎?”李初可不是信口開河,而是確實已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所以李初才敢針對問題提出解決的辦法。

更別說這一次的科考可是還開了女科的,男的女的全都一起考,要是再讓他們像以前一樣的改考卷,先把人的名字看清楚,再看文章,至少所有參加科考的女子全都給刷下來。

當然不能否認武媚娘為了杜絕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才會讓李初作為主考官出現。

然而這樣的辦法治標不治本,也不公平,不如按李初出的主意,把這些人名籍貫全都糊起來,誰也不知道誰是誰,就按文章的優劣來評比,再是公平不過。

“還有,家中只要有參加科考的人,所有的主考和監考、最後的改卷人都應該避諱,誰若是不避,一旦查出來,考生的成績做罷。”作為一個應試教育出來的人,所有的硬性條件還有限制人的辦法,李初腦子裏多了去。

李初一個接一個的條件丟出來,偏偏還讓人沒有辦法提出反對的理由。

說來說去,李初也僅僅是想讓科考變得公正,不再像以前一樣,都有一己之喜好說了算。

“甚好!”武媚娘聽的那叫一個眼睛發亮,李初一套接一套的,都是為了取天下人才為大周所用。

從前的科舉考試因為剛剛完善不久,而且有很多問題也沒有暴露出來。但是這一次一旦開了女科,讓女人也可以參加科考,一定會有很多人針對她們的。

只有抓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所以最好的辦法就像李初說的那樣,把所有的人名、籍貫全部都糊起來,就以文章的優劣取之。

只有所有人都認為文章是好的,那麽才可以取這個人才。

絕對的公平公正,就算最後取出來的人才不少,也絕對沒有人有異議。

皇帝都已經叫好,說好了,他們還敢有什麽問題。

只是科舉這樣一改,很多人想動手腳就沒那麽容易了。

但這就是李初和武媚娘一同希望能夠達到的目的,那些人想要渾水摸魚或者是提拔自家的人,不好意思,你要是有本事那沒意見,如果你沒有本事,就好好安安分分的待著。

武媚娘的心情很好,她可以想象得到這樣的科舉制度一改,接下來會是什麽樣的一個局面!世族們在想提拔自家人也就沒那麽容易。

當然啦,這麽多年來,藝族的影響力在不斷的削減,但是這些人並沒有因此放棄,而是不斷的尋找機會,希望可以翻身把歌唱。

算盤打的再精,他們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機會,如今的他們若是安守本分,憑本事和能力在武媚娘的面前說話,武媚娘願意聽他們的,若不然,就讓他們自己好好的呆著。

宰相們都已經無話可說,也算是默許了李初的所有提議。武媚娘和宰相們再議起其的事情,確定他們也沒有其他的話要說才把人打發出去,獨獨留下李初。

反正就算武媚娘不把她留下,李初也是要留的,她得去看看上官婉兒。

“讓婉兒進來。”留下李初,武媚娘立刻讓人換上官婉兒進來。

得,李初馬上明白了,昨天的事,武媚娘都已經知道,看起來也是認同李初的想法的,都在李初的預料之中,只是通過武媚娘把上官婉兒推出來,其實也沒什麽。

很快上官婉兒走了進來,見到李初和武媚娘,上官婉兒恭恭敬敬地拜下,“陛下,公主。”

“平身吧。”武媚娘揮手讓她站起來說話,上官婉兒拜謝之後站起來。

“說說看,你想讓她做什麽?”武媚娘雖然有所猜測,希望能夠從李初的嘴裏親口說出來。

很多時候李初總有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想法。武媚娘已經嘗試過很多次,就比如科舉的事情,這樣的一改科舉取才的方式,顯然要公正很多,讓上官婉兒出手,李初或許會有其他的想法。

“我還不知道她是不是有能力有才幹的人。”換句話來說,李初的所有計劃都是要在上官婉兒是不是有本事的基礎上實施的。

武媚娘莞爾一笑,李初啊李初,不管在什麽時候都一樣的慎重,挺好的。

“婉兒,將你的文章給安定公主看看。”心情很好的武媚娘也就不在意自己和李初之間的那點隔閡,意示上官婉兒將文章送到李初的面前,讓李初查看。文章好不好,有沒有本事,李初得看仔細。

“諾!”上官婉兒恭恭敬敬的將袖中的文章拿出來,雙手奉上,曲和上前接過,送到李初的手裏,李初打開上官婉兒所寫的文章,從頭到尾看得很仔細。

看完之後,李初將文章卷起來,目不轉睛的瞅著上官婉兒道:“這麽說來你是心甘情願當這出頭鳥?”

上官婉兒顯得有些緊張,渾身都在輕輕發顫,“陛下說過,公主也說過,這是奴婢的機會。”

點點頭,李初確實不能否認,這是上官婉兒最好的機會。

“可是你知道你要擔多少風險?到了最後你能不能活著,還是個未知之數。”李初做事就喜歡把醜話說在前頭,騙人坑人的事,要坑李初也會坑敵人,而不會坑自己要用的人。

“奴婢知道,可是奴婢無怨無悔。”上官婉兒已經想好了,自然也會清楚將要面臨的是多少風險,多少的刀槍箭雨,但是上官婉兒不怕。

李初挑眉觀望著上官婉兒的神色變化,上官婉兒的神情堅定,那一副豁出去的模樣,讓李初不由自主的笑了。

“不錯,你只要有這種豁出去的想法,就沒有你做不到的事,所謂蠻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有人會因為你是女人而小看你,但是只要你夠狠,誰都不敢欺負你。”李初不介意在這個時候告訴上官婉兒一個道理,上官婉兒細細品味李初話裏的意思,連連點頭,“公主說的,奴婢謹記在心。”

在宮中沈浮多年的人,怎麽會不懂這個道理?只是總結的沒有李初這樣粗暴。

“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打算怎麽用她。”武媚娘不管李初怎麽教導上官婉兒,她只是想知道李初打算怎麽把上官婉兒推在最前面?

“怎麽打算不重要,如果上官婉兒可以憑自己的本事考中進士,才有可能準備下一步的計劃,在此之前,她就是一個宮女。”

武媚娘聽著李初的話,擰緊眉頭,雖然李初說的很在理,但是武媚娘想要知道的是李初的全盤計劃。

可是李初卻不願意現在就把自己所有的計劃告訴武媚娘。

“陛下何必心急,知道的太多就沒有驚喜了,不如一步一步的看。”李初很清楚武媚娘此時此刻的想法,按照武媚娘的性格,她是希望將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掌心內,不允許有任何的事情脫離自己的掌控。

可是李初不是別人,而且李初從來也不在武媚娘的掌控之內。

拿對付別人的辦法來對付李初,武媚娘只有吃虧的份。

“人,陛下可願意讓我帶走?”雖然不願意把全盤計劃告訴武媚娘,但是李初需要上官婉兒的,就得征詢武媚娘一句是否願意讓李初帶走上官婉兒。

若是別的人,武媚娘絕對會說一句不願意,和李初硬碰硬,武媚娘占不到半分便宜。尤其現在是開女科的關鍵,上官婉兒更是李初的棋子,也是武媚娘的棋子,再鬥氣,那也不能拿天下江山還有武媚娘自己的皇位來鬥。

“帶走。但是接下來如果有任何的計劃,你得告訴我,不要一意孤行。”武媚娘覺得自己和李初得有言在先,否則依李初的性格,再加上她們母女現在的關系,李初可能把所有的事情做好都不一定告訴武媚娘。

李初聽著擡眼撇過武媚娘,神情淡漠的回答,“所謂見機行事。再多的計劃也趕不上變化,我不可能料事如神,未蔔先知。”

換句話來說,李初並不答應武媚娘提出的條件。什麽事事要告訴武媚娘,李初自己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怎麽告訴武媚娘?

“你……”武媚娘被李初一通胡攪蠻纏,氣的不輕瞪大眼睛警告的死盯著李初,“你就是這樣對待我的態度?”

“只是就事論事,陛下何必動怒?如果陛下不願意把上官婉兒給我,不給便不給吧。”說了那麽多,中心思想還不是願不願意把上官婉兒給李初,武媚娘非要把一切掌握在自己的手裏。

偏偏李初就是不配合,武媚娘真要是不樂意好啊,她愛怎麽樣就怎麽樣,李初寧願不要上官婉兒也絕對不慣著武媚娘這個毛病。

想想看,那些許多的事情還不就是因為李初不斷的退讓,讓武媚娘覺得李初是個好欺負的,但凡只要武媚娘做的事情,到最後李初都會原諒武媚娘。

人都是有底線的,如果一次武媚娘記不住李初的底線在哪裏,那麽李初每做一件事都會提醒武媚娘自己的底線,直到有一天,武媚娘牢牢的記住李初的底線,再不會犯下同樣的錯誤這件事才算了了。

“帶上她滾。”李初能夠有恃無恐,不怕武媚娘不把上官婉兒給他,可是武媚娘就沒有那樣的底氣,畢竟現在女科的事情就等著李初去辦。上官婉兒在李初的手裏一定會被用到極致,這一點會比在她手裏更好。

就算要把人給李初,武媚娘心裏攢著火怎麽能不宣洩一二。

“陛下,臣馬上滾!”李初沒有因為武媚娘說的一個滾字心生不滿,反而順著武媚娘的話應一聲滾。

只是說滾而已,又不是真的滾,還不是自然而然的走出去。

可是武媚娘聽到李初半分沒有波動的應著一個滾字那叫一個七竅生煙,卻得生生咽下這口怒氣。

只是一旁的人哪一個聽的不是渾身直顫抖,從來沒有見過武媚娘生這麽大的氣。也就只有李初沒有半分異樣,其他人都被嚇得動都不敢動彈。

“走吧。”這兩個字是沖上官婉兒說的。李初不失禮數的和武媚娘告退,最後才朝上官婉兒,喊上一句,把那嚇的恨不得縮成一團的上官婉兒換回神來,一道離開宮殿。

跟在李初的身後,上官婉兒不斷的拿眼神打量李初,同時也在考慮一個問題,為什麽李初就一點不害怕武媚娘呢?

明明武媚娘勃然大怒的樣子最是嚇人,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威嚴讓他們如履薄冰。

怎麽李初就好像完全沒有看到武媚娘的怒意,也感受不到她身上的寒意?

“要看,只管光明正大的看,不用偷偷摸摸的。”上官婉兒不斷打量李初的眼神,李初怎麽可能全然沒有察覺。幹脆了當的告訴上官婉兒,想看她只管放心大膽的看。末了李初停下轉頭俏皮的和上官婉兒說道:“放心,我不吃人。”

這樣的李初是上官婉兒絕對沒有想到的,怔怔的看向李初,眨了眨眼睛,想要確定自己是不是看錯或是聽錯了。

“長這麽大出過皇宮嗎?”李初沒管時候的自己在上官婉兒的心裏變成了什麽樣子,問起上官婉兒。

“沒有的。奴婢是犯官之後,沒有出宮的權利。”上官婉兒僅僅是陳述一個事實,卻讓李初想起來當年上官儀的事,李初也算是在其中推了一把。

當年坑了上官儀一家,現在又要利用上官婉兒,李初在想自己算是變成一個什麽樣的人了。

但是這也是上官婉兒唯一有可能翻身的機會,雖然是李初對上官婉兒提出誘惑的,但是選擇權也在上官婉兒的手上。

李初不需要一味的活在過去,也不需要再考慮究竟要不要因為以前發生的事而利用上官婉兒。上官儀當年為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價,現在李初同樣也需要為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價,其實也是公平的。

想明白這一點,李初臉色恢覆平靜沖上官婉兒道:“以後可以到處游玩,看看我們神都洛陽是什麽樣子。”

剛剛的一瞬間,上官婉兒分明能夠感受到李初身上的氣息有些一滯,可是李初又很快恢覆了。在上官婉兒卻以為李初會因為當年的事而可能對她有所補償的時候,李初的語氣已經恢覆了一開始的平靜。

“在我面前不要動太多的小心思,你要知道你現在是一顆棋子,如果你讓我覺得你沒有用,反而會給我帶來麻煩,那麽我就會舍棄你。如果你被我所舍棄,也就意味著你會被陛下所舍棄。”上官婉兒心神不穩的時候,李初的聲音已經在她的耳邊響起。

乍然聽到此話,上官婉兒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慌亂的解釋,“公主奴婢不敢,奴婢絕無此心。”

“你剛剛一句話不就是想試探我對當年你的祖父之死有沒有絲毫的愧疚,因此而對你有所補償。你得明白一個道理,誰都需要為他做的一切付出代價,不僅是你的祖父,我,也包括你。”當年的上官儀,如果不是他冒頭太激進,武媚娘就不會槍打出頭鳥,第一個把他拉下馬,震懾天下。

而且因為上官儀看不起女人,更是有意挑撥武媚娘和李治之間的關系,恰恰是李初最不喜歡的,所以哪怕當時的李弘想為上官儀求情,李初都攔下了。

現在上官婉兒想讓李初為當年的事後悔,不好意思,就算再來一次李初還是會依然堅定不移的站在武媚娘那一邊。

上官婉兒汗淋如雨,沒想到她的心思李初竟然全部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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