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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權衡利弊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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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李初出手,更有牢獄之中的大臣們幫忙,很快就把酷吏們究竟用什麽手段對付下獄的大臣全都記錄在案,更有他們簽字畫押。

酷吏們怎麽也想不到有一天,他們竟然會在他們的地盤內接受別人的詢問,把他們自己做過的惡事全都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這不應該是他們對待這些大臣的手段嗎?為什麽會變成他們?

不能說是百思不得其解,追根究底都是因為李初,如果不是李初出現在這裏,如果不是李初站在這些大臣那一邊,他們就不需要把自己做過的事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別看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李初不發一言,但是只是李初坐在那邊就已經夠讓他們心驚膽顫的,周興斷掉的那條胳膊到現在還在流血,李初說動手就動手,說饒不過他們就能饒不過他們,殺死他們就如同殺死一只螞蟻一樣。他們根本升不起半點和李初對抗的心思。

“長公主。”李初把酷吏門所有的供詞全都收集過來,一張一張的看起來,這個時候代承來了,李初沒有意外,瞧著他打一個招呼道:“代承公公。”

代承連忙地道:“長公主,這樣的汙穢之地哪裏是長公主該來的,請公主隨奴一道進宮,太後在宮中等著長公主。”

進來的這一會兒,代承看到周興的慘狀,還有往日跋扈的人這個時候全都乖乖的縮在一旁的角落,一個個看著李初的眼神,好像李初會吃人。

代承很好奇究竟李初怎麽對付的他們,但是除了一個周興斷了一條胳膊,其他人的臉上身上都沒有半分傷痕,所以李初根本沒有動手。

不動手都能鎮住這些酷吏,真正厲害的人是李初。

想到自己出宮之前武媚娘的擔憂,生怕李初不管不顧的在禦史臺大鬧起來,真要是這樣,那真是沒法收場。

斷一條周興的胳膊,那是震懾,這沒有什麽好說的,要是李初把禦史臺鬧得一個天翻地覆,那不是落武媚娘的臉?

不得不說,武媚娘很擔心李初被氣到一定的地步,連她的顏面都不留。

武敏之的事就是最好的證明,只能說武媚娘早就不敢輕視李初的殺傷力。

“也好,這邊的事情已經辦完,我正準備進宮一趟,不過你們幾個留下看著,要是這些人再敢私自用刑,把他們全殺了。”話是沖慈心她們三個說的,三個都是李初的人,李初放了話,她們照做,不管有什麽後果,都由李初來承擔,所以可以放心大膽的做事。

“諾!”三人都應聲。李初就隨代承一道離開,牢中的諸位巴巴地道:“請長公主請太後和陛下明查。”

這個時候希望能夠明察放過他們的只有武媚娘和李旦,至於李初的恩情,他們心裏記著就好,不需要宣之於口。

畢竟讓太後和長公主鬥得不可開交,或者是爭權對他們來說並不是好事。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麽保住他們這條命。

代承聽著,同樣在打量這裏所有人的神情,想著他們都是有什麽樣的經歷,李初接下來又會做什麽?

從頭到尾代承一個眼神都沒給過周興他們,這就是讓周興更明白一個道理,不得罪李初是對的,要是得罪李初,他們才真是死無葬身之地。

李初一路暢行無阻的進入宮中,來到武媚娘的寢殿,武媚娘正坐在榻上看奏折,看到李初前來,擡起頭掃過李初一眼,“為何對周興當眾動手?”

“太後。”李初沒有來得及見禮,武媚娘已經詢問起來,李初只能兄一聲,算是打過招呼,“太後當真不知?”

明知而故問,武媚娘又有何打算,李初看向武媚娘,想從武媚娘的神情中看出端倪來。

“你該明白我為何要用周興這些人。”武媚娘開門見山,她不相信李初會不懂得她為什麽會用周興這些無根無基,沒有身份的人。

“無根無基,無才無能,自然只能萬事都順太後的心意,按太後想要的去做。他們會懂得太後最想要的是什麽,會為你斬盡荊棘,掃除所有的障礙,讓太後可以得償所願。”李初當然清楚武媚娘用這些人的原因和目的。

“可是太後過猶不及,物極必反。你很清楚,這個天下需要的是人才,而不是這些沒有本事,只是一味奉承的人。治國平天下者,定是人才,無德無才之人能用一時,卻不能用一世。”

“想安天下,想定天下需要的是這些人才,而不是這些人渣。你讓天下人皆是戰戰兢兢,惶惶不可終日,就沒想過有一日他們無法承受,便只能揭竿而起。”

“君為舟,民為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官員就是船上的員工,各司其職,只有他們各展所長,才有可能讓船平安行駛抵達目的。你要用的這些小人,果真懂得如何行船?”

李初的一番話,武媚娘絕不可能聽不進去,她又怎麽會不知道,像周鑫這樣的小人只能用來清洗朝廷,絕對不可能用來治理天下,安定天下。

可是現在的武媚娘需要的就是他們為她清除障礙,斬盡荊棘。

“你該知道現在還不是收手的時候。”武媚娘提醒李初並不希望李初多管閑事。

“看完這些,我希望太後能夠收回成命。”李初拿出所有酷吏如何用刑逼供,殘害忠良的供詞,給武媚娘送上去,好讓武媚娘能夠看得一清二楚。

武媚娘看到李初遞來上厚厚的東西,一張張的看起來,不得不說,武媚娘的臉色確實不好。

“這些都是周興他們一五一十招供的,我和他們不一樣,我沒有嚴刑逼供,不過是威脅他們,如果他們敢說半句假話,我就殺了他們。”李初把怎麽得到這些東西的經過告訴武媚娘。

沒有嚴刑逼供,只是威脅殺人,這還不夠嚴重?

蕭太後:“好想知道武後在聽到群主這話是何想法。”

呂太後:“還能什麽反應,只能質疑自己的眼神。挑了那麽一些欺軟怕硬的人有什麽辦法?”

武媚娘擰緊眉頭,看完李初送上來的這一疊東西,臉色十分不好的追問,“你既然去過大牢,那麽你應該知道裏面的情況是怎麽樣。那麽多的人你以為放出來果真能夠相安無事?”

“那就要看太後如何操作。”李初不相信武媚娘不懂得如何收攏人心,這可是武媚娘早就學會的手段,現在更是用的爐火純青,手到拈來。

所以武媚娘想用這個作為借口並不想放過牢中的人,李初不願意配合。

武媚娘掃過李初一眼,“你就這麽不喜歡我用這種方法?”

“的確是不喜歡。你分明知道這天底下的人都是思安思穩,不是所有人都願意起來反抗你,在他們的眼裏,太後不過是代子執掌家業罷了,早晚有一天,你總會把大唐的江山還給李家的人。”

“就算太後做的有些過分,在他們眼裏,這些過分都是可以容忍的。只要李家的人不出面指責你,不想拉你下馬,誰當皇帝可以是國事,有時候不過僅僅是家事。”李初把事情往輕裏說,李氏宗親的人,李初能夠管住他們,不會讓他們站出來公然反對武則天。這就已經是對武則天最大的支持。

“你分明清楚我從來不怕李氏宗親的人,如果不是你護著他們,這些人早就已經死了。所以,這份情我根本不需要領你的。”武媚娘指出問題所在,李初點了點頭,“太後說的一點都沒錯,確實如此。”

“可是對於太後來說,利用酷吏實行□□穩定朝局後世會如何評價太後,難道太後不在意?可以不用酷吏達到目的,難道太後就不願意?或者說太後從來就不相信我,也更不相信這天下的人,都有忠心於你的人?”

李初知道應該怎麽說服武媚娘的,像武媚娘這樣的人不可能不在意名聲。現在她在意,將來後世,她都一樣在意。

武媚娘道:“所以你有辦法幫我達成?”

不是不相信李初,而是因為相信李初,所以武媚娘才會想聽聽李初究竟都有什麽樣的辦法,這個辦法是否真如李初說的那樣好。

“有的。”李初點點頭,肯定地告訴武媚娘,她確實有辦法,能夠幫助武媚娘達到不殺人也能當皇帝的目的。

“說來聽聽。”武媚娘確實動心,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誰願意雙手沾滿鮮血。

任用酷吏這對武媚娘來說是一件有害有利的事情,相對來說更是利大於弊,所以不管後世怎麽評價她,武媚娘都顧不上,她現在最要緊的是如何成為皇帝,順順利利的登基。

可是如果李初有辦法讓她不需要擔上惡名也能登基成為皇帝,她為什麽不願意?

“如今的太後已經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你擔心的不過是在你登基之後會有其他的變故,所以寧願在這個時候,把所有可能威脅到你的人全部殺盡。”

“可是未知的危險就需要你現在把所有人全都殺個精光?你不相信這麽多年來願意幫你的人永遠比想害你的人更多?有心反抗你的人裏有多少又有實力和你抗衡?”

“在我看來,如果李氏宗親的人安分守己,基本上這個天下就不會有人對你揭竿而起。徐敬業只有一個徐敬業而已。”知道武媚娘的恐懼所在,可是李初並不認為這就是武媚娘肆意殺人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讓我放任不管,只要派人盯著就好,只有他們真正付之行動確實對我有不滿,或者是想殺我,我再對付他們?”武媚娘想弄清楚李初的意思,李初攤手道:“這樣難道他們就能翻起浪來?”

這些人是不可能成為武媚娘的威脅的,如同徐敬業他們雖然聲勢浩大,實則不堪一擊。

李初的目光望著武媚娘,武媚娘何嘗不是看向李初,她在思量李初話中的可行性。

沒有辦法,武媚娘不像李初,她是一步一步的爬上今天的位置,一切都是她費心經營的,而且這麽多年來,讓她有著最深刻記憶的就是天下的人,誰都不能相信,哪怕那個人是她的丈夫,愛她,卻也同樣會往她的心上紮刀,紮得沒有半分遲疑。

這個世上最可靠的只有利益,還有震懾。利可使人動,震懾讓人不敢和她為敵,武媚娘僅僅所要的就是在這個時候沒有人為難她,沒有人敢站出來和她為敵,只有這樣她才能放心,她才能如願以償。

她用自己的方式,排除異己,斬盡荊棘,她不在乎將來後世會怎麽說她,她只是想達到自己的目的,成為一個女皇帝,因為只有成為最至高無上的那一個人,從今往後才不會有人敢背叛她,看不起她。

她也能站在最高點,把想要反抗她的人,想對她不利的人,全都一一反擊回去,必讓那些就算想對付她的人都休想安寧。

李初,她從小就活得光芒萬丈,武媚娘有時候都妒忌李初的自信,她的陽光,可是就是她自己都得承認,她喜歡這樣的李初,讓人溫暖,又讓人不由靠近的李初,真的很好。

“酷吏,有時候就是一顆棋子,是下策,可是有些下策也是明知不可為也要為之,目的只是為了無人敢犯。”殺戮是最讓人畏懼的,也是最讓人不敢再動半點的心思的。武媚娘雖然被李初說動,但是依然在遲疑。

“如今朝中的大半臣子都是你父親提拔起來的,你知道那樣意味著什麽?這就意味著,他們忠於的是李唐江山,而不是我。所以,我想成為皇帝,備需要踏著很多人的屍骨才能走到最高的位置上,也只有這樣,我才有可能如願以償。”武媚娘將情況和李初說個明白,雖然這些李初分明就很明白。

李初半瞇起眼睛道:“太後行殺戳之法,任用酷吏,若誤殺治國之能臣,安天下之人才,當以如何?”

武媚娘在這個時候露出意味深長的神色,“連幾個酷吏小人都鬥不過,這是人才?”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太後看到酷吏們的手段,竟然認為這是可以鬥的時候?迫不及待的置人於死地,想要鬥贏以能夠隨時要他們性命的人,豈是那麽容易?”

李初就是不認同武媚娘對酷吏依然放任自流的態度,落入這些酷吏的手中,有能夠反駁於人的機會,屈打成招,不擇手段也要讓人認罪。武媚娘不問過程,只在意結果,難道是當李初看不出來?

不得不說,李初總是有辦法說服武媚娘,至少武媚娘再一次低下頭看了手中酷吏他們的所有供詞,這些人用的什麽樣的手段,武媚娘比誰都要清楚。

可是武媚娘要的就是天下人對她的敬畏,要的就是天下人都怕她,只有怕,他們才不敢起心思對付她,才不敢輕易動手想要阻攔武媚娘即將走向的路。

“太後,天下動彈,你很清楚你只有一步之遙,若是走錯一步,滿盤皆輸。”提醒武媚娘,何嘗不是給武媚娘壓力,“殺人,將天下都殺盡,只留下你一個人,這樣一個一人之國,有何意義?你要禦天下,你要站在萬人之上,人是根本,希望太後三思。”

李初盡她所能的說服武媚娘,希望武媚娘可以早下決斷,停止酷吏之政策。

武媚娘想了許久問道:“若是今日不是周興對李氏宗氏的人動手,你打算什麽時候才會插手?”

李初不可能是今天才知道酷吏政策,可是李初一直沒有插手,顯得有些放任,李初在觀望,如果不是周興對李家的人動手,觸及李初的底線,想必李初並不會輕易出手。

“我一直在等他們對李氏的宗親出手,這是太後的意願,他們會懂的。而且,酷吏政策不可行,但太後確實需要震懾,沒有震懾,自然就不會有那麽多人自我約束,牢牢的記住如今的這天下,不是可以任意妄為的。”李初自有她的思量,從一開始攔武媚娘行□□,用酷吏之事完全不可以能的,武媚娘根本不會聽李初的。

而且站在武媚娘的角度,這些震懾是必然,總是要讓天下人都明白一個道理,武媚娘動用百姓,將天下人都監視起來,但凡有人有所異動,他們都將被立刻推到武媚娘的面前,死無葬身之地。

武媚娘明白,李初這是早就等著這一天,平時那些酷吏對付朝中大臣,一個個昔日沒有地位,沒有身份的人冒出來,而且每一個都恨得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咬牙切齒,盼的就是有一天,有一個機會,能把他們這些人拉下馬。

李氏宗親,多少人盯著他們,多少人想把這些最是高高在上的人拉下馬來,想要看到他們的哀求,想要讓他們能夠跪在他們這些在他們眼中只是螻蟻面前求他們放過,只要一想到這個場面,多少人心中升起一種難言的興奮。

“你啊,說來說去就是護李家的人,可是他們有多少會領你的情,你就確定他們暗裏會做到和你的約定?”武媚娘是不相信人的,任何的人,尤其這些明面上的敵人,她一個字都不相信他們說的話。

但是李初相信,而且果真如她所說,別的人她不管,可是李家的人,李氏宗親的人,想插手的人想明楚,敢亂來,她就敢把人的手斬了。

周興的手,就被李初砍下,眼下只怕連傷都沒有去醫治吧。

“他們做不到,我會親自處置,太後何畏之有?太後如果手中有真憑實據,可以拿出來。如此你要將他們下獄,我絕不攔著。”李初伸手問武媚娘討要證據。

不要紅口白牙,上嘴皮一動,下嘴皮一動就想扣人一頂謀反的罪名,雖然這個罪名是挺好拿的,不代表李初能由人輕易的糊弄。

武媚娘要是有證據早就親自動手,因而問道:“周興還活著?”

“活著。我不是草菅人命的人,他的手伸的太長,我只是砍他一只手而已。一條命現在還好好的,太後可以放心。”誰都知道,周興是武媚娘現在最器重的酷吏,李初就算出手也只是給一個教訓,並不會傷及他的性命。

做人做事,李初都會留一線,對別人尚且如此,對武媚娘更得如是。

“如果到現在我依然不同意,你打算怎麽辦?”武媚娘問起李初的打算,如果她不同意按照李初的進言行事,依然要任用酷吏,打壓於人,李初要怎麽辦。

“和太後成為敵人不是一件好事。可是太後犯了我的底線,而且有些事情明知不可為也定要為之,更別說此事當為。”李初都是堅持己見的人,打定主意的事,八頭牛都拉不回去。

正是因為如此,尋常人根本不想和李初對上,而武媚娘眼下是最要緊的時候,和李初如果真的硬碰硬,承擔不住後果的必然是武媚娘,而絕不會是李初。

“你這是給我壓力。一旦我不答應你,你就會出手,你若出手,你身後的人都會隨你一道反抗我。到時候我的大好局面就會被你毀於一旦。”話到這個份上,武媚娘在清楚不過李初的態度,自然不可能不放在心上。

李初這麽多年不僅是在朝中、軍中、百姓裏,都有她的威望,更別說李治將所有的權力都交到李初的手裏。

那份權力更是令武媚娘畏懼的。和李初對上是武媚娘萬萬不想做的事,因為她沒有必勝的把握。

不能一擊即中就不要輕易出手,武媚娘一向是個謹慎的人,也是一個擅長等待的人,可是李初同樣也是,她絕對不會輕易受人於柄。至少到現在為止,武媚娘沒有找到可以攻擊李初的機會。

所以在李初和酷吏之間選擇,武媚娘知道誰重誰輕,李初也正是因為看中這一點,所以才會有恃無恐的提出來,就是希望武媚娘能夠盡早做下決定。

“當年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讓你行商。”武媚娘這一輩子都是掣肘於人,還是第一次被人壓制得不得不妥協。

李初或許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所以那麽多年來她才會不斷的上進,不斷的強大,就是為這一天。不管是任何人都休想越過她的底線,傷害她想保護的人。

“當初我廢哲兒的時候,為什麽你不出手?”有些問題,武媚娘不是不知道,卻還是想從李初的嘴裏親口說出來。

李初擡起頭目光閃亮,“太後明知故問,你為何而廢顯兒,我自然為何不攔。人犯下大錯都要付出代價,更何況一個皇帝。”

況且,在李初的心裏,李哲確實不是一個合適的帝王人選,但凡他能長點腦子,人不是那麽糊塗,有些事,李初都會幫他做好。

偏偏他自己落了一個大把柄在武媚娘的手裏,像武媚娘這種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定是一擊斃命的人怎麽可能會放過李哲犯下的這個錯誤。

“所以如果這個皇帝的位置是由旦兒親手送到我手裏的,你也不會攔著對不對?”武媚娘順著李初的話問起來。

“太後或許不記得了,但是我答應過的事我還記得,我說過我會幫太後的。條件只有一個,那就是太後不能傷害李家的人。”早在多年前,李初就和武媚娘達成了協議。難道在武媚娘的眼裏,她們各自答應的事,不過是個笑話?

武媚娘道:“可是你最近這些日子的態度讓我覺得,你容不下我,你想除掉我。自然,你答應過的事也可以用別的方式解決,既不違承諾,也可以讓你得償所願,比如和武敏之的婚事。”

這是李初和武敏之和離以來武媚娘第一次提起這件事,不難看出來,武媚娘一直忍著只字不提。

忍著不是不追究,只是想找一個合適的機會,武媚娘從來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那麽太後可以教教我承諾幫太後的事。我應該要怎麽樣才算不違背承諾,又可以將太後玩弄於鼓掌之間。”不相信李初沒關系,李初就問武媚娘,她要是處在自己這個位置,她會怎麽做?

這天底下的事總得講個理,李初繼續道:“這麽多年,我曾經對付過太後或者我做過不利太後的事?只有太後不斷的挑戰我的底線,不斷的傷害我。並不是我要傷害太後。”

說的武媚娘啞口無言,因為確實像李初說的那樣,只有武媚娘不斷的挑釁李初,不斷的挑戰李初的底線。就算到現在為止,李初也沒有做出半點不利於武媚娘的事情來。

和武敏之和離,那不過是因為李初容忍不得武媚娘那樣欺負自己。而且武媚娘不顧李初的意願,非要把她和武敏之綁在一起,不反擊一二,武媚娘是覺得她是軟柿子?

“太後難道不知道這麽多年來我心裏最堅持的是什麽?我要嫁只嫁心中所愛。”這一份堅持從來都在。李初早就明明白白的告訴過武媚娘的。

可是武媚娘從來聽不進去,只以自己的喜好來判斷李初究竟要嫁一個什麽樣的人。

武敏之那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他們之間又有什麽樣的仇怨,武媚娘分明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依然把李初和武敏之綁在一起。

這樣的所作所為,武媚娘到現在都不認為自己有什麽錯,甚至把李初在大婚之日上和武敏之和離,認定是李初對她的傷害。

究竟是誰傷害誰,武媚娘難道就這麽絲毫不講理?

“心中所愛。愛是什麽?愛是可以變的,沒有所謂的愛,只有所謂的利益。況且武敏之喜歡你。這麽多年來,他一直堅持不肯娶親,就是因為他的心裏有你。”武媚娘對於所謂的愛情是輕蔑不相信,就算李初和裴觀之間的感情一直很好,到死裴觀也一直為李初著想,她也不認為裴觀是李初這一輩子最好的歸宿。

“此事無需再和太後爭執,太後有自己的想法,我也有我的。太後堅持太後的,我也堅持我的,只是希望從今往後,太後永遠記住我的底線,若是再犯,莫怪我犯上作亂。”

一番嚴肅的警告,不過是希望武媚娘能夠記在心上。每個人的底線越過一次警告,若有第二次,話就不必多說,直接出手。李初若是出手,那麽就會一擊即中,定然不比武媚娘差。

第一次武媚娘從李初的臉上看到魚死網破。是對她的魚死網破。

武媚娘明白李初這一次警告並不是玩笑。一旦武媚娘不信邪,觸及李初的底線,那麽李初就會毫不猶豫的給武媚娘一次重創。

想想這麽多年來李治為什麽知道武媚娘的權勢在不斷的壯大卻沒有動手的原因,不過就是不想拼個魚死網破。天下需要安定,若是他們內鬥起來,只會讓外人得了便宜。

損己利敵人的事,他們都是聰明人,不會做的。

況且本來是自己友軍的人,被她生生的逼到敵人那一邊,武媚娘果真有那麽蠢?

若真是一個蠢人,武媚娘怎麽可能會有今天的地位,只是有時候武媚娘總想給李初更好。卻完全忽略了李初的心性。

但是李初出言警告,而且如今這態度分明是要和武媚娘劃清界限,武媚娘要是再不記打,那就真的是自尋死路。

“梳洗更衣,你隨我走一趟禦史臺大牢。”武媚娘終是下定決心,決定和李初走一趟。

權衡利弊,武媚娘總能做出最利於自己的選擇。見好就收,該出手時要出手,該收手時要懂得收手。

李初來的時候就知道武媚娘不會拒絕她的提議的。不僅僅是因為武媚娘清楚有些政策差不多就夠了,更因為李初已經出手,那麽就表示李初已經不能容忍酷吏的存在。

第一時間讓武媚娘親自收手,除掉這些她一手扶植起來的酷吏那是給武媚娘面子,如果武媚娘不願意。李初再出手的時候就不會再顧及武媚娘。

那麽武媚娘的決定也就不需要多思,多想,完全只能按照李初的意願去做。

“有時候看到這樣的你,即使心酸也是高興。你終於長成了一個不遜色於我的人,能有你這樣的女兒,有你這樣的敵人很好。”武媚娘讓人更衣梳洗,看著李初的目光泛著暖意。

一個孩子,她看著她長大,一點一點的變化,到現在已經完全可以成為和她抗衡的人。

因為這是她生的孩子,雖然會警惕,但更多是一種欣慰。

尤其李初的為人處事,讓武媚娘根本挑不出半點錯來。也不會讓武媚娘覺得自己隨時有可能被李初拉下馬。

就李初今天的所作所為都讓武媚娘覺得李初是站在她這一邊的,哪怕她們母女之間因為一個裴觀起了間隙,但是李初還會站在她的立場為她著想。

所以怎麽不讓武媚娘高興?不管是作為女兒還是敵人,李初都是讓人敬佩的。

武媚娘換上太後的禮服,隨李初一道出宮前往禦史臺。

慈心和衛因還有青蕪守在大牢裏,不許任何人進入,遠遠看到武媚娘和李初走過來,都暗松一口氣,事情總算辦成了。

“參見太後。”武媚娘和李初一同走進牢獄之內,濃濃的血腥味,腐臭味撲鼻而來,武媚娘卻面色如常地走進去。

周興他們全都跪下拜見武媚娘,牢中的人看到武媚娘亦是連忙參拜,老淚縱橫。

“你們都受苦了。”武媚娘走向牢中的人輕輕開口。

就這幾個字,讓人更是淚如雨下,連忙朝武媚娘辨解道:“太後我等絕無謀反之心,還請太後明鑒。”

這個時候不喊冤,還要等到什麽時候?

“安定長公主已經和我說了,我知道你們都是被他們嚴刑逼供,但縱然嚴刑之下,你們依然錚錚傲骨,不肯承認有謀反之心。我很欣慰你們的忠貞,也為我的錯誤向你們賠罪。你們都可以回去,回家去,好好養傷,天下還等著你們一道出力建設得更好。”武媚娘一向擅長收攏人心,這個時候怎麽讓這些在大牢之內受盡折磨的人為她折服,忠於她,武媚娘也有自己的辦法。

肯定他們的忠貞,同時也向他們賠罪。有些錯,錯就得認,武媚娘從來不是一個否認自己錯誤的人。

而一般的帝王或是太後,不管他們做錯什麽,都不可能像臣子承認他們的錯誤,更別說賠罪,但這些武媚娘都做了,彰顯的就是自己的胸懷氣魄,讓天下人看到她武媚娘做的比任何帝王都要出色。

“有道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諸卿可願意原諒我?往後隨我一道為百姓謀福,安定江山?”賠完罪,同時也向他們征詢是否他們願意原諒她這一次。

“太後言重,太後能夠親自來,相信我們的清白,臣等自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以報太後大恩。”牢獄中的人,烏壓壓的一片全都跪下向武媚娘叩首表忠心。

“我等著你們。”

武媚娘一句等著你們,已經令這些人心生澎湃!

就像他們說的,看到武媚娘親自來到這座禦史臺的大牢之中,對於他們來說就已經是求之不得的事。隨後武媚娘更是寬恕他們,相信他們。這怎麽不令他們心生敬畏。

再有最後那一句賠罪,求原諒的話,所謂士為知己者死。天下有才之人也希望能夠遇到一個寬厚懂他們,珍惜他們的君王,雖然讓他們下獄也是因為武媚娘,但是更重要的原因不是這些橫行霸道的酷吏?

是因為他們蒙蔽武媚娘,是他們誣陷他們這些人,過錯,他們是不會記在武媚娘的頭上的,只會歸罪於眼前的這些酷吏。

所以很顯然,眼前這些橫行霸道的酷吏是何下場也早已明了。

“至於你們,既然你們都招供了自己的所做所為。安定,這件事交給你來處理。”武媚娘意示代承過來,也將李初進宮給她的酷吏們的所有供詞轉交到李初的手裏。

李初有些詫異地擡起頭,武媚娘道:“這件事交給你來辦再合適不過。你是公正的人,天底下的人都知道,我也很清楚。”

只有交給一個真正公正的人,武媚娘才不會擔心最後火會燒到自己的頭上。況且李初比誰都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自然也不會允許任何人往武媚娘的身上潑臟水。

“是。”雖然詫異武媚娘竟然會將這麽重要的事情交給她,但是李初卻並不畏懼。

想要像武媚娘一樣成為一代女帝,李初就不能放過任何表現自己的機會。

這些臣子能夠逃出牢獄,能夠得到武媚娘親口下令釋放,都是李初的功勞。

可是明面上李初絕對不會讓他們把這件事的中心移到自己的身上,功勞必須全部都是武媚娘的,和她沒有半點關系。

至於這些大臣出牢獄之後會不會記得李初的恩情,李初要的只是表明一個態度。該領情的人自然會領,不願意領情的人強迫也沒用。

李初要吸取的是那些真正有才有德有能的人,志同道合,就是他們能夠結為一體,成為同一條船上人的根本原因。

所以像他們那樣的人,就算往日沒有往來,到了最緊要的關頭,能夠站在李初這一邊幫助李初的人依然會是他們。

“好好辦。”武媚娘拍拍李初的肩膀,留下這三個字,起駕回宮。

“太後,太後。”周興他們怎麽都沒有想到突然會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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