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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天災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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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而言之,李賢是不相信李初的,是因為不相信,所以他更要自己親自去動手。

傷害過她的人還是從前他看不起的一個小宮女,李賢是認為自己能夠輕松的把她解決的。

可是他終是小看了這個曾經的宮女,人家不僅識破了他的計謀,更是倒打一耙,本來這件事是不會驚動李治和武媚娘的,她卻要把事情鬧大,鬧的人盡皆知。

“看,你們能查得到我動手腳,難道就查不出她也不幹凈?可是你們是怎麽對我,又是怎麽對她的?你說說看,我不告訴你是不是應該的。你總說你會保護我,你會保護我們,但是事到臨頭。就我們兄弟之間的事,你要保護哪個?你能偏心哪個?”聲聲的質問都是對李初的不滿,李賢最不喜歡的就是李初說要保護他,可是事實?

“你又怎麽知道她沒有受到懲罰?”李賢的憤怒李初可以理解,這件事說李賢的不是,李賢是有他做得不對的地方,韋欣同樣也有,所以這件事如果只懲罰了一個,確實不公平,怪不得李賢不高興。

李賢瞪大眼睛,等著李初的下文,李初與他附耳輕聲開口,“在你被貶至巴州的詔書下達之後,東宮傳來太子妃大出血的消息。你以為我們的父親和母親會由著我們被人欺負?你又以為我說過要護你們,只是嘴上說說而已?”

對於李賢來說,先前的李賢確實是這麽認為,被貶巴州這樣的下場對於李賢來說,他敢做出那樣的事情,就料到功敗垂成之後自己會有這樣的下場。

可是同時,李賢何嘗不是在期盼韋欣出手的事情也會捅到李治和武媚娘的面前。

如果不是沒有別的辦法,李賢是不會對太子妃出手的。

聽到李初的話,李賢眼中閃過驚喜。

“有些事不告訴你不代表沒有。到了巴州,一切小心,照顧好自己也照顧好弟妹,還有孩子們。”李初看著一旁的房氏和幾個孩子叮囑李賢。

“是。”大家都做錯事,沒理由只有李賢一個人受罰,如今得知。就算是太子妃,生下了太孫的太子妃也同樣受到了懲罰,李賢心中的一口怨氣算是消散了許多。

“一路平安。”李初往後退,讓李旦還有李末上前。

不管他們曾經的感情有多不好,但是現在李賢落難了,按照李初對他們的教導,這個時候的他們就應該善待李賢。

送給李賢的東西都是一車一車的,看在李賢的眼裏,李賢握了握拳頭,終是所有都收下了。

他已經沒有了驕傲的資本,不是王爺,也不是太子,沒有俸祿,一無所有,如果不拿著他們贈送的這些東西,李賢都不知道如何養活一家子。

終是漸行漸遠,李初的目光落在李賢一家遠去的馬車,李末小聲的詢問,“賢哥哥將來還能回來嗎?”

這個問題李初沒有辦法回答,李哲卻道:“會的。”

太子,未來的一國之君說出這話,李末高興的歡呼,“那就好,那就好,太子哥哥說了會肯定就會。”

哪怕是李末都懂得這個道理,其他人又怎麽會不知道,只是這心裏,怎麽還是舍不得。

直到再也看不見李賢他們一家的背影,這兄弟姐妹們才回去,可是長安,風雲再起。

新年一過,各地都傳來告急,各地大旱,連秧都沒辦法插,這樣下去,一年的收成都成問題。

這件事,李初和裴觀一道進了宮,這些年各地總是發生大旱之事,人人都說是因為武媚娘引起的,為此對武媚娘的不喜,多少人都看在眼裏,武媚娘早就下過罪己詔,同時也想出過對應的辦法,可是終是沒有完全的解決。

此時讓李初和裴觀進宮,都是因為這兩位近十年來都在忙修渠引水,此時天下再有幹旱,就得找他們兩個想想有沒有解決的辦法。

“辦法是有的,只是這個辦法有些危險。”李初其實早些年就已經對大唐的情況做過詳細的調查,幹旱不斷,修渠引水雖然解決了部分周線的問題,然而,最難的地方並沒有真正的解決。

“只要有辦法就行,再難都不怕。”聽到李初說有辦法,政事堂的宰相們著急的希望李初能夠說出來,讓大家一起決定到底要不要做。

李初攤開了和裴觀一起繪制出來的水利圖,“這是這麽多年來我和駙馬一道修過的渠,當年從一開始我們就想過,如果大唐忽然爆發大部分的旱災應該怎麽辦?所以我們新修水利的時候就已經想到過這個問題,也有了對應的策略。”

說到這裏,李初頓了頓,目光看向裴觀,裴觀卻點了點頭。

如今天災不斷,連春種都成問題了,要是再不想想辦法,這一年大唐的百姓日子可怎麽過?

“黃河,長江之水。我們修渠之時想過要引著長江黃河之水以救天下幹旱,所以我們修過的水利工程全部都是圍繞著長江黃河修的,也就是說,只差一個口子就能夠接長江黃河之水為民所用。”李初指出大唐最有名氣的這兩道河流,誰都知道這兩道河流的重要性,當初提出大膽想法的李初和裴觀,這麽多年也一直在驗證著他們的想法沒有錯。

“還請公主明言。”就算要引長江黃河之水為所用,但是怎麽引是個大問題。

李初開始指著水利圖和所有人講解,太後們一直以來都看著李初怎麽和裴觀配合,如今看到李初說的繪聲繪色,宣太後:“這本事要是學會了,將來可是能造福無數百姓的。”

呂太後:“那你學會了嗎?”

宣太後搖了搖頭:“不行啊,學不會。這也太難,看看這圖上畫的什麽,還有什麽絕堤,易崩之地,不行,聽不得。”

那麽多年依然還是聽不懂,這也不是宣太後願意的。

不懂就得認服,還是讓懂的人來做這種事。

“依公主所言,要是真的引長江黃河之水,灌溉入田是有風險的。”聽完了李初的一番話,所有人總結出來中心。引水入田很有風險,稍有不慎可能會毀了附近村鎮百姓的房屋和百姓。

“因為其實並沒有完全做成,所以才會有這麽大的風險。”李初連忙的說明情況,“我們原本是打算在黃長江和黃河兩邊再修幾道閘口,然後再考慮引水入田。可是現在想要再修閘口並不容易。按照我們原來的計劃,修這幾道閘口最少要兩年的時間。所以如果想在這個時候引黃河、長江之水入田,就要擔起風險。”

宰相們交頭接耳的討論,李治問道:“你們有幾成把握?”

“五成。”李初和裴觀早就討論過這件事,李治握緊了雙手,“此事,必要一試。”

誡就有可能救大唐,不試的話,那麽多的百姓流離失所,接下來的大唐會很難。

“這件事由駙馬負責。”李治下定的決心,更想讓裴觀錢去負責此事。

“是。”裴觀沒有半點猶豫的印象,這是他的專長,他會想盡辦法做好。

“陛下,若要試就要將附近村莊可能被淹沒的百姓全部都遷出來,一時之間只怕不易做到。”是啊,這麽大的工程,按照李初剛剛解釋的可能淹沒的範圍,那麽他們就得現在開始準備工作。

李治道:“一定要說動百姓,讓百姓們自願幫忙。”

天下大旱,誰心裏不著急,誰心裏不盼著能有人想辦法解決問題。如今已經找到辦法了,只是有風險而已,有風險大家一起承擔。而不是一味的扣在一個人的頭上。試就有可能解決所有的問題,不試這一年不知會有多少百姓要餓死。

李治決定的果斷更讓宰相們分步去實施,這一夜,宣政殿燈火通明,不管是讓百姓遷移,還是想辦法引長江黃河之水入田都不是小事,一定要想盡辦法的安排妥當。

不過就這件事也讓李治和武媚娘看到了裴觀的本事,裴觀不是只會新修水利而已,對於如何遷移百姓還有安頓百姓都有自己的辦法。

至少一幹宰相聽得連連點頭,當年見證李初和裴觀他們成婚的宰相們,心中都在暗讚李治和李初的好眼光。

以至而來的還有惋惜,因為裴觀這麽多年,不管誰和他說出仕的事情,裴觀就是不願意。

“你們竟然同樣姓裴,不如我舉薦你入工部如何?”裴炎開口,一手搭在裴觀的肩上,顯得很是親切的開口,希望裴觀能夠同意。

不想裴觀搖了搖頭,“裴侍中客氣了,觀無入仕之心,只想興修水利,造福百姓,官,當不當不過如此。”

背後有一個李初為他撐腰,又沒人敢得罪他,無拘無束,只做自己想做的事,當官也沒他那麽快活。裴觀是個聰明人,他又怎麽會願意跳進如今這朝廷的泥濘之中?

只是李治和武媚娘聽到裴炎的話,神情閃過一道尷尬,只怕裴炎自己都想不到,眼前的這個人是何身份。

不知道也好,知道反倒麻煩。只是裴觀,究竟知道或是不知道自己的祖父是何人嗎?

李治和武媚娘就算心中有著疑惑,但都不會把話說出來,如今的情況,裴觀和裴炎這樣挺好的,要一直保持才好。

因為天下大旱,李初和裴觀只能再次分離,裴觀前往主持引水之事,接下來,就得看看事情能不能幹得漂亮。

雖然李初是在長安,但是裴觀那邊的事情,李初是全力配合,調動一切它可以調動的人幫忙安頓百姓。或是準備相應的引水需要的材料,不僅是朝廷全力配合,地方也全都集中所有的精力,應付這件事情。

二十天後,終於傳來了好消息,裴觀不僅成功引長江黃河之水入田,更沒有令水淹沒旁邊的村落,這樣的好消息傳來滿朝皆喜。

李初何嘗不是暗松一口氣,沒有損失,更解決了旱災的問題,再好不過。

裴觀這一次是立了大功,不過裴觀一如既往的拒絕了所有的賞賜,因為引長江黃河之水入田的收尾還有很多,裴觀一直留在原地收拾著。

為此,李治特意尋李初說起了此事,“眼下的情況不一般,別人都回來了,就駙馬還沒回來,你可不許和駙馬生氣。”

說的李初哭笑不得,追問李治道:“在父親的眼裏,我是個不講理的人?天下大事,自然是天下為重。我不至於因為駙馬不回來就和他生氣。”

“那就很好,千萬不許和他生氣。”鄭重的叮囑李初一句,生怕李初真和裴觀生起氣來。李治提起了另一件事,“你母親提議前往嵩山封禪,你怎麽看?”

李初……“泰山都已經封過了,怎麽又要往嵩山去?”

“我也想去。五岳我都想走一遍。”李治一說是自己想去,李初無話可說。

“可是父親的身體?”李治想去是可以去的,可是李治的身體允許他去往嵩山嗎?“而且如今天下災禍不斷,這個時候大肆張揚封禪一事,天下人會怎麽看父親,又將怎麽看待朝廷?”

李初的擔心非常有道理,李治不能不放在心上。

“所以我們一路從簡直奔嵩山。這一次不需要像封禪泰山一樣的隆重。”顯然朝廷的情況,大唐的情況,李治一清二楚,也不強人所難。雖然他很希望自己可以將五岳全都走一個遍,但是有些事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要達成這些願望就好,不需要太完美。

“你和太子留在長安監國,我和你母親去就可以了。”從前封禪泰山的時候李初就不想去,如今哪怕封禪嵩山,李初也不會願意去的,那就不如李治先開口,讓李初留下輔助太子監國。

“我和你母親不在,你能做的事情就多了,你明白嗎?”李治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他的一番打算,他相信李初一定會明白的。

就算先前李初沒有想到那一層,如今被李治一提,李初立刻就明白了李治的意思。

李初皺了皺眉頭,“父親,母親如果知道我留在長安,必會心起防備,想做的事沒那麽容易。”

“你只管試試,我把人都留給你。”李治知道這件事想做成不容易,但是沒有關系,讓李初試試。

試成了最好,就算試不成也沒有關系,並不會有什麽損失,李初小聲地嘀咕道:“母親提出封禪五岳有所圖,父親會答應何嘗不是有兩個打算,你們可真行。”

都是夫妻,各有算計,可不是真行的。

李治道:“那又如何,若不如此,我們怎麽可能會是夫妻。”

夫妻啊,天家的夫妻能做到這個地步,讓人無話可說,再多的算計,為了權力而爭奪,相互之間的較量,他們何嘗不是樂在其中。

“父親聽得清楚。”李初又是一陣嘀咕,李治道:“我雖然看不見,耳朵不至於壞了,說話你說得大聲點,嘀嘀咕咕的像什麽樣。”

一時竟然無從反駁,李初幹咳一聲,沖李治道:“其實父親想看見是有一個辦法的,只是孩兒醫術不精,無法為父親做到。”

李治得風疾,因此早些年就看不見,隨著年紀越大,越是看不清,李治的心裏不是不難過,可是太醫們都束手無策,李治最終只能接受。

“無事,雖然想看看長大的初兒是什麽樣子,但是不是非如此不可。”李治早就看開了,並不強求。

“你們成親好些年了,也該要個孩子了,駙馬收了一個徒弟,你們不會打算拿徒弟當兒子養?”李治有這樣的擔心,李初能告訴李治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孩子?

就算早知道這回事,斷然不能告訴李治的,含糊其詞地道:“徒弟是徒弟,怎麽可能拿來當兒子養。”

“那你捉緊,連末兒都有身孕,你就要當姨母了,再不捉緊,你以為自己還年輕?”李治提醒李初年齡這回事,李初當然知道自己不年輕,二十八了,不知不覺竟然二十八歲了,比上輩子活的年紀差不了多少,李弘一去也是六年……

“想什麽?”李初想到李弘,一下子便控制不住。就算李治和她說話,她都沒聽見,李治只能多喚她幾聲。

李初回過神,聽到了李治的詢問,答道:“在想哥哥。我竟不知不覺也快年過三十,哥哥要是還在,該是什麽樣子?”

逝去的人,一個很好的哥哥總是令人懷念的。李初一直都掛念李弘,隨著越來越多不能控制的事發生,她就更加的想念。

“都過去了,你哥哥不在,已成事實,你應該放下。”雖然李治並不想和李初說出這樣的話。然而李治更不願意李初一輩子活在回憶裏。

就算李弘在天有靈,也不會希望李初一輩子念著他。

“我放下了,我知道哥哥去了,永遠不會再回來。我只是想念哥哥。”接受人不在的事實,卻依然還會想念。李初僅僅只是想念。

“還是應該讓駙馬回來,讓駙馬多陪著你。有了孩子,你的心思就會放在孩子身上,不會總念著你哥哥。”李治思來想去,只想到這樣一個辦法,能夠解決李初的問題。

李初聽得哈哈大笑,“雖說還沒有孩子,可是孩兒身邊的孩子可不少。”

李哲家的,李旦家的,還有那些和她交好的李氏宗親,幾乎每回來看李初,都是拖家帶口的過來,有時候更把孩子給李初丟下,讓李初幫忙照看。

然後就發現李初看孩子很有一套,教孩子更有一套,每回孩子從李初的公主府回來人都會有變化,以至於惡性循環,搞得現在李初只要在公主府,孩子就沒停的來過。

李治擰緊了眉頭,“都是別人家的孩子,我就想讓你的孩子叫我一聲外祖父。”

“父親,您就是操心的命,從前我不嫁的時候,你盼著我能找個一心人,如今我嫁了;你又盼著我趕緊有孩子。在父親看來,嫁人生子難道就是一個女人一定要經歷的?”李初沒能忍住的吐槽嫌棄李治這樣頑固的想法。

引得李治瞪了李初一眼,“你明知道是因為什麽?”

李初聽的一嘆,“我知道父親是怕我將來一個人,沒有人陪著我太過寂寞孤獨。”

李治道:“既然知道還不願意按照我說的去做?”

“人生就算安排的再好,總有一些意外的,父親想的很好,我也願意按照你說的去完成,可是總有一些事情是我沒有辦法改變的。”比如生孩子這回事,李初就沒有辦法如李治所願。

系統都明明白白的告訴李初了,這一輩子李初都不可能有孩子。

難道李初為了讓李治看到她後繼有人,還要特意去抱一個孩子回來,假裝是自己生的不成?

此念一起怎麽就覺得狗血淋頭嘞?李初趕緊甩去亂七八糟的念頭。

“父親就別掛心我了,不管我有沒有孩子,我這一輩子都不會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好的。”不能明白的告訴李治,這輩子李初都不可能有孩子,那就只能告訴李治,孩子對於李初來說不是非要不可的。

“你也不是不喜歡孩子的人,怎麽就?是你的身體有問題,還是駙馬的身體有問題?”李治也是個聰明人,從李初的言語中發覺了不對追問,究竟是他們之間哪一個出了問題?

李初面上訕訕,“父親,你就別問的那麽直接了!”

李治再次追問,“所以,究竟是你們哪個的身體出了問題?”

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李初,要是再不說個清楚,李治真要懷疑起裴觀的身體。

“是我的問題。”確確實實是李初的問題,這一點李初跟裴觀說的很清楚,要不是李治咄咄逼人,李初是不會告訴他的。

“怎麽會?”想到李初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受過什麽傷害,而且,李初學醫術雖然說有些晚,但是也不算太晚。有醫術在身的李初怎麽可能會中了別人的道?

就算看不見李初的神情,李治依然瞇起眼睛盯著李初。沒有別的意思,僅僅只是想看李初,瞧著她會不會心虛?

李初攤了攤手,“這樣的事誰都不想,可是確實是我的問題。這件事我已經和裴先生說清楚了,裴先生不介意。”

“所謂不介意是什麽意思?你是打算自己生不出來,也不讓駙馬和別的人有嗣傳承?”李治的反應快,從李初的一番話裏聽明白李初所謂和裴觀說清楚的意思。

李初點了點頭,“這是自然,我的駙馬若是和別的女人在一塊兒,讓我和人共侍一夫,我寧可不要。”

身為公主還要和別人共事一夫,這過的什麽日子?

難道沒有男人她會死?李初斷然不會讓自己落到那樣的地步。

李治無可反駁,李初說的也沒錯,可是一個男人若是沒有香火承繼,這如何面對列祖列宗?

“父親就不要多想了,我和裴先生說的挺好的,裴先生原本也沒打算成親,遇上我算是個意外,我們兩個都算是對方的驚喜,所以就算是沒有子嗣,我們也覺得挺好的。”說到這個份上,幹脆說的更清楚明白。李初提醒李治她和裴觀之間的關系和一般的夫妻並不一樣。

更貼切的應該說是他們兩個本來就不是一般的人,想的要的都和一般人不一樣。

“我們兩個覺得,哪怕後半輩子只有我們兩個相互扶持,沒有孩子也挺好的。只要父親和母親不要多插手,這件事就不會有人管。”要說最大的問題還是李治和武媚娘。只要這兩個不會擅自插手李初和裴觀之間的事,那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李治一時之間不知從何說起,李初和裴觀確實不是一般的人。他們想要的或者是堅持的東西都和一般人不一樣。

思量了半響,李治開口道:“這件事,我會和駙馬談談。”

只憑李初的一面之詞,李治哪裏放的下心來。本來是不想在這個時候讓裴觀回長安的,現在看來不讓都不行。

“父親就算再想讓裴先生回長安也得緩緩,如今長江黃河之水尚未解決完畢,要是把人召回來,不定要出什麽意外。我的事都是小事,至少比起國家大事,民生根本來說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你就不要為了這操心,罔顧天下根本。”李初可是很了解李治的人,李治一低頭想什麽,李初一眼就看破了趕緊的勸。

可是李治聽的再也沒能忍住的嘆息一聲,“有時候真不希望你處處都為大唐著想,處處都為李家為我操心。”

李初抱住李治的胳膊道:“身為你的女兒,大唐的公主,理所應當就要為你著想,為大唐著想。”

“要是人人都像你這樣懂得什麽叫做責任,那該有多好。”李治是感嘆的,從前的時候,他覺得李初是女兒挺好,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李治又恨李初是女兒身。

“若你是兒郎,這個天下一定是你的。”這是此時此刻的李治心中最真誠的想法。

李初趕緊擺手道:“父親,千萬別這麽說。我很慶幸我是女兒身,若是男兒怎麽能和父親撒嬌賣乖?”

把天下和能在父母之間承歡膝下對比,李初顯然是更傾向後者的。

李治一下子笑了,“是啊,雖然你是女兒身,可是有你這樣天性能幹的女兒,多好。若你是男兒身,只怕我們就沒辦法像現在這樣子坐在一起談心。”

寂寞了那麽多年,李治的心裏其實一直都很珍惜和李初的坦率。父女之間什麽話都能說,什麽事都能聊。國家大事也好,相互的陰謀詭計也罷,在他們之間都不是秘密。

如果李初是兒子的話,只怕李治自問不會和李初說的那麽直白,也不會把手中的權力都給了李初。

“我最後分兩次給你的權利,你要記住,不管是任何人都不能讓他們知道,包括駙馬。”李治給了李初多少東西,再沒有比李治自己更清楚的。

想到了權力,李治叮囑李初一句,前面那些都是武媚娘清楚的,後面那些是李治悄悄給李初的,那麽連武媚娘都不能知道的事情就更不能讓別的人知道。

“父親把所有的權利都給了我,那太子呢?”李初兩回收到不少的人馬,心裏一直都犯著嘀咕,想找個機會問問李治,可是一直都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今天既然李治提起來了李初幹脆問個明白,李治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再好的人,如果握著的人不懂用,那他們都是一些廢物。太子那裏,你不用多想,我給他留了一些人,只是相較於給你的人差的遠了。總不能讓你母親以為我什麽都沒留給太子,反而會認定我把一切都給了你。那對你來說不是好事。”

李治思量周到早就想到這回事,人多少還是要給太子留點的,要不然明面上過不去反而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李初聽到李治提及給太子的人和給她的差遠,額頭不自覺落下一滴汗珠,“父親,你是不是做反了?”

“反什麽反?人給了太子他能不能守住還是一回事。而且太子妃不是尋常的人,太子心心念念都是太子妃,為了她連太子都可以不當,如此情況下,我又怎麽敢把手裏的人都給他。給了他,他握不住也就罷了,若是給了別人,那我們李家可就危矣。有你母親一個已經很讓大唐難過,再加一個,大唐怕是要毀在我們父子手裏。”

李治也是看到了未來的日子,想象一旦他駕崩之後,大唐由李哲繼承,那麽接下來的大唐會怎麽樣?

操心啊,都是操心的命。雖然從很早之前,李治就已經在為自己身後之事準備。但是不斷的變化讓李治心力交瘁。

“你現在是大唐的希望。你要記住,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要護住大唐天下,也要護住李家的人。”李治知道這個擔子很重,可是除了李初,再也沒有人能擔得起,李治沒有辦法,只能盡自己所能的把自己手裏的人能給李初的都給他。

李初的任務就是李治所說的,所以兩下相交,李初肯定的點點頭,“父親放心,我一定會做好的。”

準備了那麽多年,就是為了迎接最難的一課,雖然這一刻到現在還沒有到來,但總會有到來的那一天李初並不畏懼。

“陛下,天後到。”父女正說著話,德寶前來稟告,卻是武媚娘來了。

接著武媚娘走了進來,好在有德寶提醒,父女二人全都止住了話題,見武媚娘進來,神情自若的各打招呼,李治道:“媚娘來了。”

“母親!”李初福福身喚一聲母親,武媚娘道:“陛下喚初兒來商量什麽?”

“我正誇讚初兒有眼光,擇得一個好駙馬。”一開始,李治確實是和李初提起裴觀的話題,誇讚裴觀的本事。

“只是為了國家大事,要委屈他們兩個。駙馬在外,一時半會兒回不了長安,我讓初兒莫要著急。”李治繼續的解釋為什麽和李初說了那麽久的話。

武媚娘掃過李初一眼,“你想駙馬?”

李初按著從前的語氣開口道:“想是想,卻不是非讓裴先生回來不可。外面的事情多著,還是等裴先生忙完之後再回來。”

自來李初都是如此,問她想是不想裴觀,李初從來都是回答想的,可是卻從來沒有因為想念裴觀就讓人將裴觀喚回長安。

“看你和駙馬,我都在想你們兩個果然心中都有對方的?既然都是有對方的人,為何卻不急於時時刻刻在一起?”武媚娘早就想過這個問題,也曾問過李初,李初的回答一直都是一樣的,他們雖然心悅對方,並不覺得心悅於人就應該時時刻刻呆在一起。

“若是時時刻刻在一起,難道你們不會心生厭煩?”李初笑著問,誰也不是真離不開誰,喜歡一個人,究竟是誰說的非要時時守在一起不可?至少李初和裴觀都不是這樣的人,也不願意過那樣的日子。

他們還有好多的事那要去做的,比起情情愛愛來,多少人吃不飽穿不暖?

武媚娘看著李初明媚的笑容,不染半分陰翳,這是最讓武媚娘喜歡李初的一點,不管有什麽事,李初一直都是開心快樂的。

“年輕真好。”李治只是感嘆一句,年輕人不在意對方是不是在他的面前,只要確信對方的心裏各自有著彼此,他們就高興快活。

李初搖搖頭道:“父親,這與年輕與否無關,重點是人,人心。”

和一個人在一起,信不信那樣的一個人,這些才是最關鍵的,顯然,李初和裴觀之間的信任,那是旁人所不能了解的,他們也並不相信人與人之間確實存在這樣的信任。

“你想說你和裴觀一樣都是純粹的人?”李治明白李初所指,問起李初來,李初點頭道:“難道不是?”

問得好,他們之間能夠相信對方,支持對方去做他想做的事,難道不是因為他們純粹,沒有像他們把事情想得過於覆雜,不會因為思念或是任何的事懷疑對方?

李初自得的道:“自來事不多,庸人自擾之。很多人很多事都是因為人想得太多,猜忌太多,才會升起諸多的猜測,要是能各自把話說明白,就沒有太多的事。這番話很多年前我就說過,就是不知道父親和母親是否記得?”

曾經有一段時間他們是坦然的面對對方,也會把心裏的話告訴對方的,但並沒有持續太久,因此李初才會有此一問,不能確定他們是否還記得李初早年就和他們說起過的這些話。

李治笑了,伸手揉過李初的頭,好些年沒有這樣的揉過李初的頭了,這會讓李治感覺自己還年輕,李初還小,是他的小公主。

“記得又如何,不記得又如何,你啊,總是說傻話。”嗔怪李初一句,李治是不想再讓李初說下去。

坦率,真誠,不是對所有人都有用的,至少在他和武媚娘之間,再真誠再坦率,野心都依然的無法控制住,所以李治不願意讓李初再聊下去。

“此去嵩山封禪,初兒去嗎?”武媚娘何嘗不是一笑,對於李初提出來的疑問,他們各自都有答案,因此,她和李治一道避之不談,李治說李初說的都是傻話,武媚娘轉問起李初去不去封禪?

李初道:“父親和母親就不能不去?此去嵩山路途遙遠,而且父親的身體……”

“會沒事的,我會照顧好你父親。從前泰山封禪時你就不願意去,如今間隔數年,你依然不願意去?”武媚娘接過李初的話,不讓李初將她心中的擔憂說出來,武媚娘需要去嵩山封禪,誰都攔不住,包括李初。

“我不想去。”泰山封禪當年何其盛大,李初一點都不好奇,如今的嵩山封禪,陣勢定然是不如當年的,李初當年都不想湊這個熱鬧,如今更是不想的。

武媚娘詢問李治道:“陛下沒有勸初兒?”

李治臉不紅氣不喘地道:“勸了,若是她能去,這一行的安全盡可交給她,偏偏她不願意,媚娘你勸勸她。”

壓根沒有勸過李初的皇帝說這樣的謊言,著實是……

“我就是不想去,這樣興師動眾,更是勞民傷財,天下太平與否,國家安泰是否,看百姓就知道了,何必非要得到上天的認可,這認可你們也看不著,見不到,封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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