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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武媚娘的威嚴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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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師自通,一語定論權力就是要爭,就是要搶的,而李賢認為最應該搶過來的就是武媚娘手裏的。

李初看著李賢的眼神盡是失望,權力啊,就那麽讓人喜歡,那麽讓人放棄所有都想得到?

“姐姐。”李賢註意到李初的眼神,從他被囚禁東宮以來,李初是第一個進宮來看他的人,李賢,不想讓這唯一一個來看他的人都對他失望之極,喚著李初。

李初道:“權力,爭是爭不來的,想讓誰都無法對付你,正身養心,任何的人想對付你,都只能敗興而歸。可是你呢,你明知道母親容不下你想奪她的權,明知道母親不願意你處處的和她做對,你呢,恨不得讓天下人都知道,你是要對付你母親的人。你以為自己能夠撥亂反正,還是覺得你就比父親還要能幹?父親要做的事你反對,母親要做的事你也要反對,天下間就只有你一個人做的事是對的,其他人都是錯的是嗎?”

質問李賢,李初總是希望李賢可以清醒過來,明白自己到底錯在哪裏。

“你總說我有錯,母親就沒有錯嗎?姐姐,是不是真的?我不是母親親生的,我真的是姨母的孩子,所以母親才會這麽的不喜歡我,處處都想要我不好?”李賢拉住李初的手,著急的想從李初的嘴裏得到一個答案,他不是武媚娘所生的,不是!

“閉嘴。”李初喝斥,“你竟然相信這樣閑言碎語?”

李賢道:“否則呢,否則還有什麽可以說明,為什麽從小到大,母親從來不喜歡,你也一樣的不喜歡我,處處的都不喜歡我?”

心急的僅僅是想從李初這裏得到答案,可是最後卻又哭了起來,“母親,母親竟然如此的心狠嗎?狠到這樣的地步,容不下我,容不下我。所以,當年母親為了登上皇後的位了,故意掐死你陷害王皇後,那也可能是真的?”

顯然李賢已經語無倫次了,竟然連這樣的話都敢說出口,他是瘋了!

李初一把提起李賢的衣領,“李賢,都到這個時候了你依然管不住你自己的嘴嗎?”

李賢卻反握住李初的手,“姐姐,姐姐都知道的是不是?姐姐從小和別人都不一樣,別人不一定記得的事,姐姐都記得?”

心急如焚的想從李初的嘴裏得到一句答案,只為了讓李初可以站在他一邊,和他成為一夥的人。

“往後,這樣的話不要再說出來。”李初並沒有回答李賢,只是再一次的警告李賢,這樣的話永遠都不要再說出口,否則就是他自己找死。

“姐姐,母親果真能如此的心狠,難道姐姐還要任她擺布嗎?我沒有姐姐有錢,有勢,不管是在朝臣還是將軍,或是百姓那裏,姐姐都可以說得上話,姐姐就忍心看著我們兄弟姐妹一個個的死在母親的手裏嗎?”李賢哀求李初,希望李初可以聽進去他說的話,不要,也不可以這樣的無視於他啊!

李初看向他,“都到這個時候,你不想用親情打動我,只想挑撥,想讓我變成和你一樣可悲的人,最終幫你,賢兒,心不正,所以就算沒有母親,你這個太子都做不久,父親,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麽軟弱。”

李治一直都清楚的知道李賢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一直沒有說出口,因為那是他的兒子,是他的太子,他依然想給李賢機會,相較於李哲和李旦,李賢的才能在他們之上,相比之下,自然李治是希望李賢的性子磨一磨,最後可以長成如他所願的太子。

可終究,是他奢望了,李賢,他不能,也做不到李治想要的一個太子,他再聰明,再能幹,卻不懂得懷柔之策,更不懂得潤物無聲,不能急功近利,最終,李賢敗了,有今天的結果全在李治的預料之中。

但真的來了,李治的心裏是難過的,他難過於他終是沒有教出一個合格的太子,再換別的兒子,李治都不能確定會不會比李賢更好,若是不好,那麽該如何是好?

李初是最了解李治人,可嘆李賢竟然認為一切都是武媚娘做下的事,他,僅僅只是因為鬥不過武媚娘,所以才會有今天,卻不知道這一切也有李治的觀望。

“姐姐,那麽我就真的不能,不能再離開這裏,我的太子之位,保不住了嗎?”如果一切僅僅是武媚娘一人的所作所為,李賢可以把希望寄托於李治的身上,如果李治一直都知道武媚娘想做的事,那麽李賢才是真的沒得救。

李初道:“你自己把自己作死到這個地步,你竟然還想保全你的太子之位,你記得母親是大唐的皇後,就想不起來我們的父親是大唐的皇帝,就算他再想護著你,也要顧忌大唐的律法。”

私藏鎧甲,這樣的罪名可不是人隨意扣在身上的,李賢不敢否認這一點就是最好的證明,這個時候,李初很肯定,李賢確實是私下準備的這些鎧甲,那麽因這些鎧甲而定罪,就怪不得任何人。

李賢如果立身正,一切的事情都不會發生,偏偏他自己做下了一切,還想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武媚娘的身上,只道武媚娘不容於他,所以他才會敗落。

武媚娘雖有不能容他之心,若不是他授人於柄,斷然不會有今日之禍。

“你往後,好自為之。”有些事是改不了的,李初勸李賢一句,太子之位,得失如何都是未知之數,不見得不當太子就無所作為。

“姐姐,姐姐,求你,求你救救我。被廢的太子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姐姐,求你了,求你了。”李賢眼見李初要走,不再願意聽他說其他的話,終於是知道急了,連忙的捉住李初的衣裳,想讓李初無論如何都要幫幫他,只有李初可以幫他。

李初道:“不當這個太子,你就不是李賢了嗎?如果你現在知道錯,你還有回頭的機會,將來的日子定然也不會過得太差,太子,不過是一個身份罷了。”

不管是什麽身份,只要懂得知足常樂,只要真心想做事,總能做好的。

李初擡腳,終是離開了,蕭太後:“自來被廢的太子都沒有什麽好下場,群主果真不幫李賢這一回?”

李初:“連我父親都放棄了,賢兒,若是為太子,不見得就是大唐的幸事。”

呂太後:“這麽多年,李賢但凡聽過群主一句半句,事情的結果都會完全不一樣,現在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人。群主就算有能力,也不見得就要為他把一切都做了吧,他難道會感恩?”

感恩是斷然不會的,心生怨恨,怨李初不肯幫他更多倒是有可能。

宣太後:“他是作繭自縛,自己把自己作死,後果就讓他擔著吧。”

李賢被廢,終是落幕,東宮的屬官,幾乎都因為李賢定謀反的罪名而入獄,可是死去的不過是幾個,那樣的幾個人都是極立反對武媚娘的人,武媚娘借機殺人,連太子都為此而廢了,誰還能管。

可是讓人沒有想到的是,武媚娘放過的人,卻逃不過家人對於武媚娘的畏懼,也是因為這件事李初才意識到武媚娘對天下人來說是一個多麽恐怖的存在,那樣絕對的震懾力,牢不可破。

“公主,昨日長安城發生了一件慘事。”李初一直都深居簡出,長安城的事,都是曲和他們打聽回來告訴她的。

曲和的臉色十分的不好,李初道:“什麽事?說。”

“東宮屬官高政,昨日被曝屍街頭。”曲和連忙地開口,李初想了想道:“除了被處斬的人,其他都被赦歸家,因何而死?”

說到這裏,曲和臉上晦暗不明,“高政大人無罪釋放回到家中,被他的父親迎面刺了咽喉,叫他的伯父刺過小腹,堂哥將他的頭砍了下來,屍體扔到了街上。”

李初聽著猛然的轉過了頭,眼孔睜大,她從未想過會有這樣的事。

“為什麽,為什麽?”李初喃語地問著,何嘗不是想得到一個答案,但沒有一個人敢回答。

呂太後:“不會吧,他們怕武後竟然怕到這個地步了?武後都放回家的人,他們竟然還把人殺了,以表清白?”

蕭太後問:“當年你當太後的時候,功臣怕不怕你?”

死在武媚娘手裏的人還少嗎?並不少了。每一個反對她的人,每一個,都死在武媚娘的手裏。

如今武媚娘連對自己的親兒子都不曾手下留情,誰還敢和武媚娘作對。

“走。”李初是憤怒的,迅速站了起來,沖曲和道:“帶我去高政所在。”

曲和一聽驚住了,“公主這是為何?”

是啊,李初這一去為什麽,李初道:“曝屍街頭,我倒要看看有沒有人管。”

呂太後:“群主,支持你。若是大唐的臣子全都變成了一群沒有骨頭的人,大唐可就危矣了。”

宣太後:“正好,借這個機會正正風氣。”

沒有說出口的是,也好讓李初借此機會收攏一波人心,武媚娘就算再可怕,卻也不足以讓群臣失盡風骨。

“公主,如此天後如何是好?”這件事曲和他們都清楚高家的人為什麽要那麽做,所以,李初要是為了這件事出頭,那麽就是和武媚娘杠上。

“此事同母親有何關系,若是母親想殺人就不會放過他們。可是,母親放過的人,他們竟然殺了,草菅人命,更是蔑視大唐律法,這樣的人,還要他們何用。我更要看看,大唐的臣子,天子腳下,他們是否記得自己的本份,為臣為官,是否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李初是氣的,氣的是他們竟然畏懼武媚娘至此,多麽不可思議。

可是同時也讓她意識到,大唐的臣子,他們竟然因為畏懼,所以就可以罔顧律法,竟然敢做出殺人曝屍的事情來?

“公主!”聽到李初的話,所有人都拿不定要不要陪李初一起去做這些事。

“如果你們不想讓我把你們全換了,那麽你們最好就記住,我說話,我讓你們做的,你們只能選擇做。”這是第一次,李初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們,不聽她的話會是什麽樣的後果。

素日李初從來不讓他們在她和李治還有武媚娘之間左右為難,可是那並不是他們可以由此不拿李初當回事,不把李初說的話當回事的原因。

李初想去做的事,他們要聽話,若不聽話,或是心存其他的想法,好啊,他們可以選擇離開。

“是。”並不是只有武媚娘有威嚴,李初同樣有。

李初往外走,曲和他們都連忙帶路,可是他們這一次心裏全然沒底,不能確定此一去會有什麽後果……

長安街道之上,一具無頭屍被棄,四下往來的百姓雖然指指點點,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敢幫眼前這具屍體收屍。

李初看到那人身上穿著的常服,問起曲和道:“確定是高政?”

此問落下,曲和萬萬不敢拿這樣的事來開玩笑,連忙地道:“公主,確定是。”

“去讓高家的人來。”李初覺著的說一句,引得曲和再次擡起頭看向李初,李初沖慈心道:“屍體在這兒,人的頭顱找回來。”

這件事分給他們兩個人去做,李初自有思量,曲和不敢不應,趕緊的去請高家的人來,李初出手,這件事不可能善了,高家的人用這樣的方式向武媚娘表忠心,不說武媚娘能不能看得起他們,難道他們就認為在長安城中,天子腳下,殺了人依然可以完好無損嗎?

慈心去找人頭,高家的人能對親人下手,只是為了保存家裏的人,但是他們的所做所為,卻是令天下人所不恥,多少人看到他們都是心存不滿的,只是不敢把話說出來,畢竟他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向武媚娘投誠,沒有人把高家的人放在眼裏,可是最終,他們都要掂量一下武媚娘是否會出手。

李初,她在這個時候動手啊,青蕪的眼中閃過擔憂,李初問她道:“怎麽,你想回到母親身邊,我可以讓你回去。”

此話落下,青蕪連忙地道:“公主,奴婢絕無此意。”

人給了李初,這輩子她都是伺候李初的人,如果被李初退回去,或是她自己回去,下場都是只有一個的,武媚娘絕不可能放過他們。

“沒有,各自安排你們做的事,都做了,不要多問,不要多想,如此一來,自然你就能夠安然無恙。”這是李初在教他們如何的行事,怎麽樣才能夠保全自己,而且不會因為她們母女之間不一樣的行事準則波及。

青蕪擡起眼看了李初一下,最終還是忍不住地問道:“公主,這些事原與你無關。”

明知道這件事是和武媚娘有關系,李賢被廢一事李初都沒有想過去動搖武媚娘的主意,為什麽只是死了一個人,這樣的一個人還是他自己的家人容不下的人,李初卻容不下,想將事情鬧大?

有此想法的人不僅僅是一個,不少的人都在想,李初連李賢被廢都沒有和武媚娘多說,為什麽要為了一個小官,一個連他自己的親人都容不下的人而和武媚娘起爭執?

“你們不懂。”他們想不明白,自然不能想清楚兩者間的差距。

“賢兒被廢,是他自己犯下了錯,太了之位,廢了又如何,他的性命無憂。可是眼前的人有何錯?他是殺人還是放火了?因為他是東宮的屬官,因為他是被廢的太子臣子,所以他就要死?呵,若是如此,我這個廢太子的姐姐,廢太子的母親和父親們,他們是不是也要死,也該死了?”

李初的眼中閃爍著從未有過的冷意,她是憤怒的,為大唐的官員,大唐的朝廷竟然變成了這樣。

“人可以為了求生做出很多的事,可是不能失了本心,若是他們有違本心,有違倫常,更無法紀,就要管。你們以為這是我母親想要看到的?我說了,人是我母親放的,她放了的人,不是想讓人再把他給殺。殺他表忠心,這樣的高家人,沒有資格再在朝中為官。”李初說到這裏,那是從未有過的冷漠和果斷。

大唐的朝局,無論是有多少人想讓他變得腐朽,李初絕不允許。

“公主,找到了。”慈心回來得比曲和更快,用一塊包著的頭顱,放到李初的面前。

從李初來到這裏的一刻開始,各方都收到消息了,沒有人知道李初究竟想幹什麽。

他們在觀望,瞧著李初站在那具無頭的屍體前,許久沒有動,不少人都在暗暗的猜測李初這該不會是想和武媚娘鬥起來吧?

隨著慈心拿回了頭顱,李初讓人擺過去,高家的人得到李初派人來請,那是不敢怠慢,而在來到高政的屍體前,更看到高政的頭顱時,更是一時的驚住了,顫顫的朝李初見禮,“公主。”

李初一下子回頭向他們,“你們好大的威風,一個朝中官員,東官舊官,雖然因為謀反之事而被下獄,可是人放出來了,你們那麽聰明的人難道不知他是無罪釋放了?依大唐律,殺人當如何處置?”

面對他們戰戰兢兢的模樣,李初只問他們如何?

“公主,公主容稟,高政,高政是有參與謀反的,我等也是有所發現,因此才會動手。”年輕些的男子回答,他們其實完全沒有想到今天的事情竟然還會有人管,在他們的心裏,他們一直以為自己這樣向武媚娘表忠心,那麽對他們家來說,一切都結束了,他們家以後還會和以前一樣的。

但李初一問,殺人何罪,他們總是朝廷的命官,不至於連這樣的大罪都不知如何處置。

趕緊的解釋,他們手裏是有高政謀反的證據的,因此連忙的表明自己是因為要高政謀反才會動手殺的人。

“你,想清楚了,謀反可是十惡不赦的大罪,誅九族的。”李初純屬好意提醒,要是謀反的罪落實,那麽他們一家子,誰都逃不過。

顯然只想證明他們會殺高政是因為高政該殺,卻忘記一樣,他們可是一家子,一榮俱榮,一辱俱榮,謀反大罪,滿門當誅。

“況且,朝廷查明他並未參與謀反,因此才會放人,你們既然手持證據,為何不送到朝廷,而是要私自動刑。無論他所犯何罪,除非他想跑,否則沒有人有權利代替朝廷處決他。”此時此刻的李初目光冷若寒霜,眼中只有輕蔑。

高家的人沒有想到李初居然會如此咄咄逼人,拿出大唐的律法來,令他們無從反駁。

謀反是誅連九族的大罪,可是殺人者同樣也要付出代價。

“到這個時候你們居然還想巧言令色,為自己脫罪。好,那我就聽聽看你們究竟想定下哪一個罪名?”眼下的情況確實如此,且看他們想定下謀反之罪還是殺人之罪。李初出手斷然不會讓他們全身而退。

“公主,京兆府尹和大理寺卿已經到了。”雖然李初暫時沒有想去請人,可是這個時候,各方觀望了許久,總不能到這個時候還不出現。

“去問問他們來做什麽?”李初話說的十分不客氣,屍體已經擺在這裏多久了?她沒來之前誰都沒想來管這件事,現在倒是一個個冒出頭來了,那麽他們是想做什麽?

得令慈心趕緊的走過去,大理寺卿這樣姍姍來遲,又被慈心攔在外面根本沒辦法靠近李初,也就弄不清楚李初究竟有何打算。

“怎麽想清楚了吧,你們究竟想要哪個罪名?”李初問完了人此時就等著他們選擇。

高家的人渾身都在顫抖,昨天動手殺人的時候,他們想的沒有那麽多。

依武媚娘的威嚴,他們覺得把人殺了,拋屍街頭,想必也不會有人多管此事。

朝中的官員是不敢管,可是卻忘了還有李初這位安定公主。

這可是李治和武媚娘最寵愛的女兒啊,偏偏生性嫉惡如仇,眼裏不容沙子,素來行事公正,一般人是不想惹上李初的,也是因為這位公主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是一擊斃命,絕不會給人還手的餘地。

那些惹上她的人哪一個占的便宜啦?就是李氏宗親那些李初的長輩們,王爺也好,大長公主也好,一個個和李初對上,哪一個不是落敗?眼下要麽安安分分,要麽也是一個廢人。

連李氏宗親都不是李初的對手,就他們高家,他們高家朝中還有什麽人?

“怎麽不說話了?”讓人想清楚了再回答,可是等了半天楞是沒等到他們再開口。李初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因此追問他們。

這個時候年長的老者開口了:“公主,老臣也是不得已呀!”

話說者老淚縱橫,李初卻揮手道:“所謂的不得已,不過都是因為一己私欲。牽扯太子謀反一事的人家難道只有你們高家?別人家怎麽沒你們家這麽多事兒?”

“大義滅親表忠心。你們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忘了人性之根本?何為忠?何為義?何為仁?何為慈?”

“貪生怕死全無風骨,貽笑大方。”李初越說神情越是冷漠,“如此為官豈不是令百姓認為朝中的官員,都是沒有風骨之輩。來日若是真的碰上危及你們性命之事,你們可以輕而易舉地舍了百姓,舍了天下?畢竟連你們至親的骨肉你們都可以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而將他誅殺拋屍街頭。百姓天下和你們又有多少的關系?”

沒錯,這才是李初不能容忍他們的根本原因。

如果他們做下這樣的事,李初都不管,任由如此的風氣壯大,將來對大唐來說將是滅頂之災。

“公主公主,我們對大唐忠心耿耿啊!”高家的人面對李初的指責,心都要跳出來了,連連跪下和李初表明忠心。

李初蹲下沖他們開口道:“忠心不是你們嘴上說說,跪下一拜就可以表明的。比起你們說了什麽我更看重你們的所作所為,顯然你們讓我失望了,而且是失望透頂。”

正是因為對他們的失望,所以李初才會來到這裏,才會管這一樁事情。

“京兆府、大理寺卿行、刑部、禦史臺,既然放任一具屍體曝於長安街道無人管,天子腳下,京畿重地,難道不是他們的失職?”隨著李初念出這一連串的官名,高家人都明白了,這件事不僅是他們高家,就連這幾處的官員他們都要討不了好。

所有人都打了一個冷戰,這件事必然會掀起軒然大波。

京兆尹和大理寺卿來了,可是卻連見都見不到李初。

高政的屍體李初帶走了,因為這具屍體李初還有他用。

李初就帶著這具屍體進了宮,來到了宣政殿前,同時也將來的路上自己寫的折子送到了李治的面前。

彼時的李治和武媚娘正在召見政事堂的宰相們,聽到德寶來報李初,居然帶了一具屍體進宮,而且還有奏折上表,李治擡眼就問,“什麽屍體?哪裏來的屍體?”

進來見李治之前德寶已經大致弄清楚情況,連忙在李治的耳邊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細細的告訴李治,李治的臉色大變,一眼看向武媚娘,武媚娘何等敏銳的人,立刻明白這件事定是和她有關系。

“讓公主進來,連同那具屍體也一並擡進來。”李治很快的下定決心吩咐下去。

武媚娘半分不見著急,宰相們有些拿不準,這究竟算是家事還是國事?他們要不要先行退下?

“諸位都留下,這是國事,不是家事。”李治知道宰相們都在想什麽先一步出聲,宰相們也就理所當然的站住,等著。

不一會兒李初走了進來,後面跟著的是擡著屍體的羽林軍。

屍體由擔架擡著白布遮著,誰都不知道上面究竟放的是誰。

可是能驚動李初出馬,親自將屍體帶進宣政殿,人定然不是一般的人。

“父親母親。諸位大人。”李初雖然心情不佳面容嚴肅,規矩還是沒忘的。

“好,既然進來了,閑話莫說,你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訴在場的諸位。”李治也不多說閑話,直奔主題,示意李初把自己進宮的目的,全都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李初應下一聲是立刻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包括自己是怎麽知道高政被曝屍街頭的事情,還有又是誰殺的高政?

最後還有李初要狀告的一系列人,“天子腳下,京畿重地,無論是縣令或是大理寺卿,還有刑部,禦史臺,放任屍體不管,就憑這一點孩兒就要告他們失職失察之罪。”

“至於高家的人,殺人償命,他們敢殺人,就該論罪刑罰,以儆效尤。也讓天下人明白,大唐是講律法的地方。以一己之私心度他人之心,如他們之心天下無出左右。”為了保全性命,連自己的至親骨肉都能親自下手殺害的人,絕不可取。

所有人聽到這話,有那正直敢言的人已經站了出來附和,“公主所言甚是,臣附議。”

政事堂有七位宰相,其中四位都已經表明了附議,顯然他們也認為高家人不宜再留在朝中為官,亂了天下的風氣。

剩下的三個人面面相覷,一時沒有發表意見。

李治很直接的問起武媚娘:“媚娘以為呢?”

武媚娘義正言辭的道:“當如是。大唐不需要這樣擅自猜度聖意的人,此風不可長,也該借他們讓天下人明白大唐的官究竟需要怎麽做?”

有了武媚娘開口,本來三個沒有發表意見的宰相,此時也表明了附議。

“京兆府、大理寺卿、刑部、禦史臺,既有失職之罪,便將他們的長官全都撤職。”武媚娘的口氣大呀!一聲令下竟然要把這幾個地方的長官全都換了。

“孩兒附議。”李初第一個站出來,是她狀告的人,她最有權利發表意見。

不殺雞敬猴怎麽以儆效尤?

許多人都弄不清楚武媚娘究竟有何打算。分明高家的人是殺高政向她表忠心的,可是現在武媚娘卻完全站在李初這一邊。

只能說他們並沒有像李初一樣的了解武媚娘,像武媚娘這樣的人,家國天下永遠都在自己之上,否則的話,她又怎能像如今這樣大權在握?

她是想要震懾天下不假,可是她也知道,如果想要治理好這個天下需要的究竟是什麽人?

如高家他們之類的人,武媚娘要達到的目的是他們不敢輕易犯上作亂,而不是指望他們幫著武媚娘治理好這個天下。

這也是為什麽李初敢出手的原因。因為她可以確定她這樣做武媚娘絕對會支持的。

“身在其位而謀其政。誰都一樣。”武媚娘在最後意味深長的說了這一句,李治附和的道:“媚娘所言甚是。”

既然認同武媚娘的想法,那也就是說他們夫妻在一定的政見是持以同樣的態度的。

所謂各有分歧,可是也會殊途同歸。

“那就擬詔吧。”李治和武媚娘意見統一,臣子們也幾乎是一樣的想法,聖旨立刻擬下,發布出去。

“高政此人將他好生安葬了吧。”該處置的人都處置了,死去的人也要好好的安葬。李治對於高政的遭遇表示惋惜。

李初應下,“父親放心,我會將他好好安葬的。”

“好了,都退下吧。”李治將人打發了,宰相們紛紛退下,羽林軍也將高政的屍體擡了下去,現在就剩下他們父母兒女三個。

“賢兒的事到此為止。”李治當著李初的面明明白白的告訴武媚娘,武媚娘道:“高政一事,非妾之願。”

李治道:“朕自然知道不是媚娘指使的。媚娘如果想要高政死,大可以扣他一頂謀反的罪名,他必死無疑,何必讓高家的人殺他,又將事情鬧得這般大。”

一番話說出,表明了他對武媚娘的信任,還有對武媚娘能力的肯定。

“如今大唐的天下,他們只畏於媚娘的威嚴,卻忘了大唐律法的公正是好事還是壞事?”李治沒有忘記從這件事裏看到的現象,大唐的天下,大唐的臣子,他們都害怕武媚娘,因為害怕,所以連至親骨肉都能痛下殺手更將人拋屍街頭。

武媚娘一下子擡起頭看向了李治,“陛下,無威嚴不以治國。”

是的,想要讓臣子聽話,不僅讓他們尊敬,還得要讓他們害怕。

“朕知道,可是再大的威嚴也大不過大唐的律法。這一點媚娘記住,朕也會記住。”李治是用自己告訴武媚娘什麽事能做的,有些事卻不能做的。

武媚娘答應道:“陛下放心,妾一直都知道。”

若是不知道她如何治理天下,又怎麽會有今天的地位?

也不會在高政的事情鬧出來之後,果斷的站在李初這一邊,因為她很清楚李初站在的是利於家國,也利於大唐穩定的角度。一旦開了這個口,將來未必不見得武媚娘就不會遭遇同樣的對待。

武媚娘是喜歡別人對她的敬畏,但是更喜歡傲骨錚錚的臣子,這也是她最喜歡李初的原因。

李初的心裏有一個尺度,雖然她會庇護親人,可是如果這些親人做出了違法亂紀的事,她也會毫不猶豫的把他們揪出來依法處置。

“賢兒雖然被廢,還是我們的孩子,看守賢兒的人就讓初兒安排。”李初是李治最信任的人,諸多的事情,李治都願意讓李初去做,包括安排看守也是保護李賢的人。

李初又一次上了戰場回來,這一次她的威嚴比起從前更甚,在長安裏,李初不僅有以前監門衛的兵馬,就是守衛宮中的南衙禁軍也有李初的人。

如今在長安城內李初手裏的兵馬確實不少,比起讓別的人來看李賢還不定要如何苛責李賢,李治更願意將這件事交給李初來辦。

武媚娘一眼看像李初,微笑的答道:“陛下做主。”

這樣的一點小事,李治想交給誰去辦武媚娘都沒有意見。

對於她來說,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而且這件事也是李治默許的,那麽李賢就永遠不可能再有翻身的機會。交給李初去辦,讓李初看住李賢,李初定然是能辦的妥妥當當的。

“是。”李初同樣應下此事,她可以不管李賢變成什麽樣,但是,李賢的幾個孩子李初不能讓他們變得和李賢一個德行。

“你去安排吧。”李治揮手讓李初退下,李初退了出去。

“太子之位,陛下也該定下了。”李初一走,武媚娘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李治一下子看向武媚娘,“媚娘如此心急?”

“不過是為安定天下罷了。”武媚娘話中之意都是為了天下安定,所以才會催促李治盡早的做下決定。

“朕知道了。”李治只丟下這話,轉身便離開,德寶生怕李治有所閃失趕緊的跟上。

李治由德寶扶著,一直走向內殿,確定四下無人,李治朝德寶吩咐道:“你手裏的人全部都給初兒。”

此話一出,德寶都一下子嚇住了,“陛下。”

“讓你給你就給我自有深意。”李治冷著一張臉吩咐,話說著已經咳嗽了起來。

“朕的身體朕心裏有數,你也有數。有些事得趕緊準備起來。”李治要開始為自己準備後續的事情了。現在他還在能鎮的住武媚娘,就算武媚娘想做什麽依然要顧忌他,可是一旦他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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