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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8章 一場大戲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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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目光堅定,看得出來他是想好了,不願意,不肯藏起來。罷了,李治由著他。

正好此時狄仁傑入內,一通見禮後,李治開門見山地直問,“可是案子已經查明?”

狄仁傑作一揖應下道:“是,臣鬥膽請皇上將相關的人員一道召來,有何疑問當面對質。”

相關的人員不過賀蘭敏之和楊苗罷了,李治點頭道:“去將賀蘭敏之提進宮來。”

楊苗在宮裏,想把她押過來易如反掌,李治並不見著急,狄仁傑卻擡起頭道:“陛下,並非只有賀蘭公子和楊女郎而已,還有楊家的相關人員,武承嗣,武三思,以及沛王。”

說到沛王引起眾人的驚訝,難以置信地詢問看向狄仁傑,想確定他是不是說錯了,李賢竟然也參與了這件事?他們竟然全無所覺?開玩笑嗎?

“狄仁傑,你知道自己說什麽?”李治沈吟下來,狄仁傑點名這些人,要麽是朝中的重臣,要麽是李家人或是皇後的娘家人。

“臣知道,請皇上相信臣,若臣不能讓他們認錯,臣願受皇上責罰。”查案,要是案子查得不明不白的,豈不讓人笑話,狄仁傑敢放話,自然是查清楚了,只是不知道他查得到底如何。

李治隱晦地看李初一眼,武媚娘見之微微蹙緊眉頭,李治和李初有什麽事沒有同她說?

心下自有思量,但眼下不是說私事的時候,案子查明,狄仁傑立刻要將相關的人盡都捉起來,由狄仁傑提名的人,李治吩咐下去讓人把人盡都召來,一個都不能走。

狄仁傑同李治道一聲謝,李治指著狄仁傑道:“朕希望你確實查清案子,否則……”

後面的話用不著說明了,自都明白什麽意思,連李賢都扯上關系,狄仁傑要是拿不出證據來,誰都保不住他。

李治眼看事情一件接一件,心中的震驚不小,頭更痛了!

痛也得忍,李初小步走向李治,武媚娘道:“初兒,為你父親按按頭。”

武媚娘註意到李治的動作,夫妻多年,話都不用說武媚娘便可知李治是何狀態。

李初原就想去的,武媚娘開口,李初腳步更快,蕭太後:“武後對高宗太了解了,群主得想想怎麽和武後解釋一二昨天發現的事沒有告訴武後,不過,武後的人都在群主身邊,群主沒有說的,同高宗的,武後或許已經知道了。”

信息發出,蕭太後又再一次發言,“群主你為什麽非要多管閑事?總覺得你在自己作死。在高宗和武後間你選高宗,將來的日子你要怎麽過,可怎麽過好?”

急啊,皇帝不急太監急,蕭太後想到武媚娘的殺伐果斷,李初現在的心偏向李治是什麽好事?

相比下的武媚娘,李治有多少年可活,武媚娘的日子長著的啊。

宣太後不以為然,“我沒覺得群主把昨天發生的事告訴李治有什麽問題,武後能明白群主為何如此行事,要是不明白,她又何改事事以李治為先,都是同樣的道理。”

呂太後:“群主沒有要瞞人,她昨天的事情多少?忙裏忙外回去還看醫書了,昨天群主一個晚上沒睡難道武後不知?”

宣太後:“一時不知往後都會知道的,總有人告訴她的。你即放寬心,在武後的心裏,她很清楚群主最在意的是什麽。”

李初最在意的是身邊的人,只要他們平安無事,讓李初做什麽都可以。只是相較之下,武媚娘怎麽看待此事,等著看吧。

李初顧著給李治按頭,李治感受到李初按在他頭上的力道,痛楚得以緩解,李治道:“初兒此法甚好,頭不痛了。”

諸多事情交雜在一起,李治饒是再自制過人總有難受的時候,好在有個李初,李初一手按摩雖然剛上手,勝在有用。

“父親忌怒忌急,我看父親都是因為急起來才會頭痛的。”李初想了想勸李治,李治笑了笑不接李初的話。

身為皇帝總有很多事不是由自己說了算的,尤其昨天的事牽涉甚廣,李治在其中都落得一個有意毀她人清白的無恥之徒,堂堂太子,若真是此等無恥之徒,他還能當太子?

李治想起狄仁傑提起的李賢,李賢在此事若也有參與,他做了什麽?

越想,剛緩的頭痛再一次抽痛,李初趕緊地道:“父親,心平氣和下來,你就是胡思亂想,沒有的事用不著急。”

對於李賢在其中有一席之地,李初心裏雖然驚訝,但細想李賢的性子,是個不安分的人不假,要說想出那麽環環相扣的計謀來,不是她想小看李賢,李賢並沒有那麽大的本事。

李治不知是聽進還是沒有聽進,只是人恢覆平靜,李初剛剛能從他的穴道中感受到一股熱氣,此時已經恢覆平靜。

狄仁傑眼觀鼻,鼻觀心,殿中的一切都同他無關一般。

蕭太後看著感嘆,“果然不愧是一代明臣,名不虛傳。”

只是不惑之年便已經如此的沈穩,再歷練多幾年,只會越發的出色,宰相者,國之支柱,若不是有如此的人物,怎麽能流傳千古。

“陛下。”李治將狄仁傑點名的人盡都傳來,一個個進殿都急忙的見禮,李治養神許久,心境平靜下來,看到殿中的,包括李賢在內的都到齊,“狄仁傑,人已經都來了,有什麽話只管說。”

李初早在人陸續的進來時得李治指示,站在李治的身側,武媚娘立在另一側,一左一右,李治沒有半分壓力。

“是!”狄仁傑應一聲是,掠過殿中的人,包括臉色一陣發白,自昨天以來到現在都沒有清醒多久,因狄仁傑終於有機會醒過來的楊苗。

“楊女郎,你當真不說說事情的經過始末?”狄仁傑第一個問的竟然是楊苗,楊家的人雖然已經進來,卻被分開,哪怕楊苗看著父親楊思儉淚眼汪汪,父女都不能相聚。

“我不想再提,我願以死謝罪,為何你們不肯讓我去死?”楊苗痛苦的哀鳴,她不想活了,活著有什麽意義?她是真的想死。

李初冷笑一聲,李治輕咳,李初……

狄仁傑笑了笑,“以死謝罪或是以死扣太子一個不仁不義的罪名未可知。”

此話落下,李初倍覺驚奇,她昨天用了手段才從楊苗的嘴裏問出話來,不想狄仁傑竟然查到了?

了不起,了不起,只是一個晚上的功夫狄仁傑能做到此點,李初自嘆不如。

楊苗的臉色同樣一變,“狄大人何意?”

狄仁傑道:“我知道楊女郎不畏死,因為從一開始你就想好,只要這件事做成,你即一死,必要將太子的罪名落實。只是我想不明白的是,你已經是內定的太子妃,嫁入皇室,許得太子,你會成為尊貴無比的人,為何你卻要行此事,與人誣陷太子?”

有些事狄仁傑雖然知道,並沒有完全查清楚。

“狄大人即然否認我這個人,你問我的問題,果真認為我會如實回答?”楊苗不知是真氣或是假氣,此時直懟狄仁傑,先前尋死覓活不樂意開口,現在直接不答。

狄仁傑道:“我本意給楊女郎一個機會,只要楊女郎願意配合,一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我能代你向皇上和皇後求情,網開一面。”

“所謂網開一面只是饒我不死,狄大人,我已存死志,不畏一死,故而你所謂的網開一面對我來說並無用處。”楊苗接過話,提醒狄仁傑不必再枉費心思,她是絕對不可能如狄仁傑所願的。

“罷了罷了。沛王,還請沛王將昨日你同下官說過的話再說一次。”不能從楊苗處下手,狄仁傑有別的人。

李賢被突然喚來,面色如常,見完禮後人已經站在李弘的身側。李弘心亂如麻,只是依然裝著成熟老練,不想叫人看出端倪,因而同李賢只是點頭一過,並未細說。

現在狄仁傑點李賢的名,李賢應下一聲,朝李治和武媚娘見禮說起道:“前日宴散後,我因為喝了一些酒頭有些昏沈,即想轉轉吹吹風,就在麟德殿的偏殿看到她同一個內侍在爭執,她指責內侍忘了自己進宮來的目的,分明是找死。內侍指責她得選為太子妃卻不知珍惜,不知有多少人羨慕她,她竟然還想設計太子。”

說到此李賢擡起頭看李治和武媚娘一眼,兩人的表情都無變化,李賢只好繼續地道:“我聽他們提起太子即知是哥哥,正想多聽點的,沒想到賀蘭敏之在此時沖了進來,看到他們的時候調笑一句,然後就走了。後來他們交頭接耳說了一些話,我離得遠聽不清,只知道他們分道而行,我跟著內侍一走,指了小鹿子跟著女郎去,看看她到底要做什麽。”

話到此又是一頓,武媚娘開口道:“繼續。”

李賢道:“母親,我在半路上被人打昏了。就是小鹿子也一樣。”

打昏,並沒有要他們的命,不同尋常啊!

李初想到此,旁的人都能想到,李治道:“所以你只知道這些,具體他們如何行事,你並不知道。”

李賢點了點,“是的父親,我就是聽了幾句話,連人都沒有看清楚。所以昨天出事後,我沒有來。要不是,要不是狄少卿召宮人將前夜發現的異常俱一五一十的道來,我聽說哥哥的宮中死了一個內侍,過於巧合,因此才同狄大人說起。”

因為狄仁傑收集證據,不肯放過任何一個小細節,所以才會根據李賢說的話,再有旁人所言,找到事情的真相。

李治看向狄仁傑,“狄愛卿,朕在等著你。”

等狄仁傑把其他的話說出來,說個明明白白的。

狄仁傑再一次應著是,朝李治開口道:“陛下,臣即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個明白,前夜在麟德殿發生的一切,皆是人有意為之,並不是意外,太子宮中的永歡本以為自己是執棋者,沒有想到自己僅僅也是一顆棋子罷了。”

一眼瞥過一旁的楊苗,狄仁傑繼續的道:“同樣,楊女郎亦是棋子,只是相對旁人對諸事所知不多,楊女郎知道事情的始末,更願意以死促成,為的僅僅是楊家。”

楊苗氣憤地喝道:“狄仁傑,你無憑無據,空口白牙渾說什麽?”

是的,楊苗料定狄仁傑的手裏沒有證據,做不到任何的指證。

可是狄仁傑道:“楊女郎身上的香氣已經是最好的證明,想來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你身上的香氣有什麽用。還有事發的屋內,你當夜被扯破的衣裳,都證明一切你並非受人強迫,而是你心甘情願的。”

李初聽著沒有異色,楊家人,楊苗的父親司衛少卿楊思儉已經控制不住地站出來,“狄仁傑,此事關系重大,你要慎言。”

狄仁傑道:“楊少卿放心,狄某既然敢說,自是手中握有證據。來人,將昨日在屋內還有在永歡身上無意中得來的物甚全都拿上來。”

狄仁傑帶了一個青年一道進來,他即吩咐,青年立刻退下去將狄仁傑想要的東西全都拿上來。

“多虧公主吩咐殿內的一切不可枉動,連楊女郎換下來的衣裳都叫人送到下官的手裏,下官才能從這些東西裏弄清楚麟德殿內的一切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狄仁傑從青年的手裏接過一個大包袱,放在地上解開,露出裏面的東西,衣裳,手飾,更有一個耳環。

李初道:“只是想查清事情的真相而已,能幫上狄大人再好不過。”

狄仁傑笑著,取出其中的女裝問道:“楊女郎,此衣可是你前夜所著的衣裳?”

楊苗不發一言,事到如今她竟然依然不肯說話,不肯告訴任何人到底那天晚上是怎麽樣的一回事。

狄仁傑道:“楊女郎縱是不發一言,有些事都是逃不過的。你的衣裳出自拾遺坊,所用的布料天下獨有,而且每一個顏色,款式,都是獨一無二的,況且衣裳是由宮中的女官為你更換,我問來,你答來最好,不答亦無妨。”

笑笑顯得十分的寬厚,像極縱容家中孩子的長輩,不,李初將此想法甩開,她在胡思亂想什麽,有這麽比喻的嗎?

楊苗抿唇道:“狄大人那更不需要問我。”

狄仁傑看出事到如今楊苗依然不願意配合,搖頭一嘆,繼續地道:“楊女郎怕是不知,自己撕的衣裳和旁人撕的衣裳並不一樣的,看看你的袖子,再看看下裳,連同前襟,破口並不符合方向,旁人若撕你的衣裳,自上往下,你自己來撕,沒有力道。而且男人和女人的力道相差甚遠,賀蘭公子,不介意撕一撕這件衣裳?”

解釋一通,狄仁傑更是相請於人,讓人配合一下,撕一撕衣裳唄。

賀蘭敏之一直沒有作聲,在狄仁傑點名讓他配合時,賀蘭敏之道:“自然可以。”

可以二字,狄仁傑把衣裳給他,賀蘭敏之捉著衣裳用力一撕,口子非一般的大,狄仁傑看了一笑,亮出來讓所有人看好,“諸位請看,這是賀蘭公子適才撕下來的口,這一些都是衣裳原本有的口子。”

是的,沒有對比或許沒有人看出什麽異樣,有了對比後完全不同,衣裳的口子就像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人撕出來的。

“女郎的力氣小,雖然有心卻無力為之。”狄仁傑將事實擺在大家人的眼前,隨後目光落在楊苗的手裏,“我想楊女郎的右手上一定有一道傷。”

有了狄仁傑的話,楊苗本能握緊拳頭,李初冷笑一記,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直接將楊苗的左手打開,果然看到楊苗左手的掌心往手腕的位置有一道劃痕。

狄仁傑配合地拿著衣裳走過去,衣襟處有血跡,已經幹了依然可以看得分明血跡。

“這就是楊女郎在撕衣裳的時候不小心留下的痕跡。”看到楊苗手掌的傷,狄仁傑心滿意足,他看得沒錯。

楊苗死死地咬住唇,控制住自己不會顯出任何異樣的情緒。

只是狄仁傑連那麽細微的細節都註意到,怎麽可能由她隨意開脫。

“楊少卿,你有什麽想說的?”狄仁傑用證據說話,證明眼前的楊苗到底怎麽回事,倒是想問問作為父親的楊思儉有什麽話想說的?

楊思儉被點名,板起臉道:“狄大人請慎言。”

請狄仁傑慎言,他難道會指使楊苗做什麽不成?

狄仁傑冷哼一聲,“楊大人,若沒有你的指使,難道楊女郎敢行此大逆不道的事?”

楊思儉聞之立刻上前一步,與李治請道:“陛下,狄仁傑無憑無據竟然誣蔑於臣,請皇上明鑒。”

明鑒二字喊來,李治安慰地道:“楊愛卿不必心急,若狄仁傑膽敢誣告於你,朕自會饒不了他,反之若是你當真做出什麽不當之事,朕同樣不會輕饒。”

誰清誰白,不是喊兩聲就能證明的,李治警告楊思儉一回,同時朝狄仁傑安撫地看一眼道:“狄愛卿,你繼續說下去。”

才開始說話,並非定罪,何必著急,李治的話給狄仁傑足夠的底氣,狄仁傑從袖中抽出一份東西,“楊大人否認不如看看手中這份東西。”

狄仁傑拿出來的只是一方帕子,但那帕子所繡的樣式倒是新奇,狄仁傑輕聲地問道:“楊大人不覺得熟悉嗎?”

楊思儉被問個正著,臉上並不見異樣,瞥過帕子一眼,“不覺。”

狄仁傑不以為然,沖他張口道:“如此,楊大人請拿出你的帕子對比一二如何?”

成功的讓楊思儉變了臉,但他並沒有就此放棄,朝上座一心聽審的李治喚道:“陛下,臣冤枉。”

“冤枉或是不冤枉的,慢慢來,不必著急,聽狄愛卿的做,朕不會冤枉人,但朕同樣不會由你隨口說兩句朕就相信。”李治並不見怒意,但他語言透露出來的意思,都能聽得明白。

李治不是一個傻瓜,狄仁傑敢當眾指責於人,怎麽可能沒有證據。

狄仁傑楊思儉給的東西,楊思儉不肯給,有問題的難道不是楊思儉,想讓李治偏他,憑的什麽?

“楊大人,請。”狄仁傑再一次相請,讓楊思儉將帕子拿出來,楊思儉依然沒有要動的意思,狄仁傑不著急。

可是李治不一樣,從昨天到現在鬧得他頭痛欲裂,今早的臣子又是折騰個沒完沒了的,他就盼有人能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好,狄仁傑已經查得差不多,李治容不得人一拖再拖。

“慈心。”李治一聲令下,慈心立在一側,知情知趣的上前扣住楊思儉,在他完全沒有反抗餘地的情況下從他的袖中拿出一方帕子,送到狄仁傑的手裏。

狄仁傑原本就站在楊思儉前面,慈心一動手他即往後退一退,慈心將帕子送來,狄仁傑將手中的帕子和慈心拿來的帕子相對比。

“楊大人,一樣的繡工,一樣的繡著一個思字,你依然不想說話?”狄仁傑亮著帕子讓人盡都看清楚,再一次的問起楊思儉,不想楊思儉和楊苗一樣,楊思儉道:“狄大人要是有什麽證據確鑿的只管拿出來,我沒什麽好說。”

不說便不會留下破綻,也就不需要解釋。

狄仁傑轉身朝向上座的李治,“陛下,太子宮中的永歡並非自盡,而是有人將其勒死後掛上去的,在他的房間裏尋到此帕,臣前些日子同楊大人一道下朝時,見過楊大人拿過類似的帕子,因此記下,不想果真是楊大人。”

見過一次的東西即記下,更能在事發後串連起來。

宣太後讚賞地說起:“這狄仁傑是個人才。”

呂太後:“但不知忠心如何。”

蕭太後:“忠心更是萬裏挑一的。”

如蕭太後從來都不會說好話的人誇起一個人來,此人定然是萬裏挑一的好。

楊思儉依然不作聲,狄仁傑不緊不慢地道:“楊大人的手背上有捉痕吧?”

話音落下,楊思儉連忙以袖掩手,狄仁傑不由分說地上前去,提起他的手來,楊思儉想往後撤,慈心將他管制得不能動彈,手由狄仁傑仔細查看,果然雙手都有捉痕,可見血肉。

“你在勒死永歡的時候被他拼盡力氣的掙紮,才在你的手上留下諸多傷痕,沒有人疑心到你的頭上還罷了,但凡一查,立刻能夠查出你和此事有何關聯。”狄仁傑亮出各種各樣的證據,人證物證,都可以證明他楊思儉到底做過什麽事。

“此事查至此,臣已經明了為何。楊大人本意要借楊女郎一事挑起皇上和太子的誤會,其心在於世族。陛下自打擊幾伴輔政大權後,致使皇權鞏固,世族之勢一去不返。”輕輕瞥過楊思儉,原本平靜的人隨狄仁傑的話音落下,隱隱有了變化。

狄仁傑再接再厲,“若能挑起太子與皇上相爭相鬥,可利於世族再起,楊大人死而無憾。”

理由,相爭相鬥的理由即是如此,狄仁傑在知道他們存的竟然是此心時,何嘗不曾震驚。

朝廷穩固,皇帝睿智,他們竟然覺得千般萬般的不好,想覆從前世族的榮光,世族是榮光了,天下百姓將痛不欲生,生靈再將塗炭!

狄仁傑心中的震驚無法言語,楊思儉在聽到他說的死而無憾時,終於正眼看狄仁傑一回。

“不錯,沒想到狄大人竟然懂得我的心。”滿是引以為榮,甚覺得自己能夠為了世族舍身就義,連唾手可得的權勢都棄了,多麽的偉大。

“我看你就是一個瘋子。”狄仁傑一直都表現得和善,但涉及天下,為人為臣他沒能忍住地破口大罵。

天下太平得來不易,為人臣子最思的是守護太平,像楊思儉的等徑,即有負朝廷,更有愧於天下。

楊思儉目光掠過在場的人,冷笑地道:“沒想到啊沒想到,大好的一個計劃,只是短短兩日竟然被你們識破了……”

“識破不見得,此案有些疑點想請教你。”狄仁傑打斷楊思儉將要出口的高談闊論,他確實還有疑問。

楊思儉話被人打斷倒不見怒意,反而問起道:“還有狄大人想不透的事?”

狄仁傑沈著地道:“蒙楊大人看得起,狄某確實有些問題想不透,比如賀蘭公子到底是真不知你們的計劃,或是你們的幫兇?”

賀蘭敏之來到現在連個禮都沒有,可是他站在那裏縱然不發一言,亦沒有人會忽視他。

乍然被點名,賀蘭敏之道:“為何狄大人不問我?”

為什麽的為什麽,狄仁傑目光幽深的盯了賀蘭敏之半響,“賀蘭公子並不願意說實話。”

賀蘭敏之莞爾一笑,“他們同樣不會和你說真話。”

指出狄仁傑思慮不周?

“至少他們不懂賀蘭公子究竟有何打算,問他們,總能從他們的話裏辨別到有用的信息,確定得了你到底是不是無辜的人。”狄仁傑自有思量,賀蘭敏之心中的想法讓狄仁傑拿不準。

“我分明說過我對前天夜裏發生的一切一概不知。”話,賀蘭敏之說過的,難道不足以表明他的態度?

“是啊,楊女郎身上的香料能夠迷人心志,可是必須聞到一定的時間才能發揮它的功效,賀蘭公子身上殘留的香氣,並不是與人接觸沾染的,是有人讓你服下亂人心志之物,因此你才會不知前夜諸事。我只是想知道,能讓你服下此物的人是何人?”狄仁傑層層剝繭,只為將案子查個水落石出。

賀蘭敏之臉上的笑意立時消失了,誰對他動的手腳,難道賀蘭敏之不懂?

李初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武承嗣和武三思的身上,最有可能,最能動手的人非他們兩個莫屬。

隨著狄仁傑的話音落下,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捏緊手袖中的衣物,李治開口道:“案子已經查明,既然是楊家自導自演的一場戲,著將他們押入大理寺,人,狄仁傑朕交給你,餘下諸事朕會處理。”

臣子的事讓大臣參與理所當然,可是李家的事,武家的事,李治想私下處置。

狄仁傑提出問題並非他想多管,牽涉上皇家的事都不是什麽好事,他查到他該查的,餘下諸事讓李治自去處置吧。

“臣告退。”狄仁傑很知趣地退下,李弘喚道:“狄大人。”

剛準備退下的狄仁傑聽到叫喚立刻停住腳步,“太子有何吩咐?”

李治原本坐著,喚狄仁傑的時候人已經站起來,急行往狄仁傑去,“永歡是楊大人的人?是他安排到我的宮殿內,有意接近我的?”

狄仁傑沒敢細問關於李弘的事,眼下李弘站在他的面前,顯得稚嫩的面容迫切的想從狄仁傑這裏得到答案。

被問到面前了,狄仁傑看向李治,然而李治並不能接收到他的目光,狄仁傑只好看向武媚娘,武媚娘開口道:“弘兒,是不是又如何?”

著急想從狄仁傑的嘴裏得到答案的李弘被反問怔住了,緩緩地轉過身目光落在武媚娘身上,“母親。”

他不認同武媚娘的說法,可是武媚娘目光淩厲地問道:“有意接近你,你卻無所覺;或不是有意接近你,總是因你而死,有何區別?”

人死了,永歡死了,人死不能覆生,無論永歡因為什麽而來,他死了,一切都將結束。

狄仁傑餘角看到李弘怔怔的站在那兒,成功被武媚娘一句話拍老實,趕緊作一揖道:“臣告退。”

走走走,趕緊走,皇家的事必須少摻和,能躲的趕緊躲。

“李弘,哪怕你是太子又如何,不過是旁人博弈的一顆棋子罷了,你連真情假意都辨不出來,活該你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永歡,他是棋子不錯,不想他卻對你動了真心,不願意傷害你。結果,便成了這樣。”楊苗一直沒有作聲,看到李弘傷感的樣子,竟然出言相譏。

李弘怔怔得立著,楊苗覺得不夠,待要再開口,李初直接將她打昏,李治……

“帶下去。”李初相信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會願意聽楊苗嘴裏再說出什麽,下令讓人將楊苗拖下去,狄仁傑趕緊撤,身後好像被人追。

狄仁傑帶著楊家父女下去,就剩他們兩家人了,武家的人,李家的人。

“皇後,你來還是朕來?”沒有外人在,李治倚靠在龍椅上,輕聲詢問武媚娘。

“即然是妾招回來的人,不敢勞陛下費心,妾來吧。”武媚娘轉身朝李治福福身回答,李治點頭,“甚好,朕看著皇後。”

武媚娘應下,提起裙擺走身武承嗣和武三思,“怎麽樣,是你們自己說,還是我讓狄仁傑到家裏查查,你們手裏拿了什麽?”

狄仁傑能查明楊家的案子,難道查不到他們到底有沒有在賀蘭敏之的酒裏動手腳?

現在不查是給他們留臉了,要是他們給臉不要臉,便怪不得武媚娘手下無情。

“皇後,姑母,我們真的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竟然成了旁人的幫兇。”武承嗣和武三思咚的一聲跪下,想要捉住武媚娘的裙擺,叫武媚娘一把揮過,武三思並不放棄,口齒伶俐的解釋,希望能得到武媚娘的相信和原諒。

李初直言不諱,“你說自己不自覺地成為旁人的幫兇,我倒是認為你們一開始打的就是楊家女的主意。否則如何能讓賀蘭敏之為父親母親厭惡,從而改定你們為嗣子?”

武三思是個什麽樣的人,上回交過手李初心裏已經有了數,並不相信他說的話,將心中的想法地說出來差點沒把人嚇死。

“公主,我們絕不敢,我們絕不敢。”武承嗣聽到李初的聲音即想到上回在武府時李初說過的話,怕極李初會動手要他的命。

李初研究武承嗣和武三思的表情,武承嗣的害怕恐懼不似作偽,但武三思……

走到武三思面前,武三思跪著的,李初湊過來,他連忙低下頭,李初勾起他的下巴,“怎麽,為何不敢看我?做賊心虛?”

別的都好說,李初的動作讓武媚娘不悅地擰起眉頭,“初兒。”

從哪兒學來的浪蕩子的手法?武媚娘想到賀蘭敏之,不悅地一瞪,賀蘭敏之壓根沒有收到武媚娘的目光。

“公主,公主殿下。”武三思看到李初的手即想到上次感受到的死亡恐懼,聲音已經顫抖起來。

“說!”李初大喝一聲,手松開武三思的下巴,但變成了隨時可以擰斷人脖子的姿態。

武三思如臨大敵,“公主,公主猜得沒錯,我是故意的,故意讓賀蘭敏之喝下迷其心志的藥,送到楊家女郎那裏,我想讓皇上和皇後因此厭惡賀蘭敏之。可是楊家的事,楊家的事我確實不知情。”

算計謀劃爵位事小,與人勾結意圖挑起李氏內鬥,形同謀反,直接能誅九族。

李初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緩緩的收回手,同時站起來。

“只是一個爵位罷了,你們真是費盡心思了啊!”賀蘭敏之得到答案,眼中的冷意更深,恨不得沖上去揍他們一頓,好在記在他在君前,不能失了禮數,生生忍住了。

武三思瞪了賀蘭敏之一眼,只是一個爵位罷了,果然是飽漢不知餓漢饑,賀蘭敏之什麽都唾手可得,豈知他們兩個因為父親的緣故連活著都變得極難,更別說得到一個國公的爵位,多少人縱是一生奮鬥都得不到。

武媚娘輕蔑地掃過他們,不滿於他們的愚蠢是一方面,更因為他們的無能。

若是有骨氣的人只會說有爵位他若想要,自可以爭去,有本事的人不怕沒有爵位。

“陛下,他們居心不良,請奪去他們身上的恩賜,著流放三千裏。”武媚娘問出想問的問題,立刻朝李治請了處置他們的法子。

太後們聽武媚娘的果斷皆都連連稱讚,殺伐果斷,武媚娘自來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李初站出來一步,“永不能赦免。”

蕭太後聽到李初的補著急地@問李初,“群主群主,你這是幹什麽?”

李初連理都不理她,“謀算爵位者,骨肉相爭,實為天理所不能容,但生此心者當以誅之。念骨肉親情罰以流放三千裏,永不能赦免,意在警示天下。往後誰若敢生爭位之心,下場正是如此。”

話音落下李初已經看了李賢,李賢自答完狄仁傑的話後一直安安份份的立著,聞之擡頭詫異地盯著李初,正好同李初的目光相對,李初眼中的光芒太強,強得李賢不敢直視,終是低下頭了。

武媚娘怎麽都想不到有一天李初竟然借起她的手殺雞儆猴,而李初的初衷是為何,武媚娘不得不讚李初不放過機會。

“好,依初兒所言。”李治最喜歡的就是李初能夠事事為他著想,急他所急。

這一次李賢竟然摻和其中,李治不想細究,可是該警告就得警告,李初借武三思和武承嗣的事敲打李家的人,極好。

若是李治沒有認可,武媚娘或許會毫不猶豫的出言勸阻,對武媚娘來說武家的人總是和她在同一條船上,關鍵時候可以用一用。

將人流放已經罰得極重,沒想到李初加上一句永不能赦免,他們一輩子都得在流放之地過活了,除非他們能立下大功,否則此生斷無可能起覆。

幽幽地看過李初,武媚娘不願意多想,但又不得不多想,李初真的那麽不喜歡武承嗣和武三思嗎?

“陛下,陛下,臣知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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