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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6章 你不在意你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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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要安份,好好照顧外祖母,母親的仇我幫母親報了,若是你們惹得外祖母不喜,賬得算到你們頭上。”李初看出武三思和武承嗣都是欺軟怕硬的主兒,用不著和他們客氣,直接讓他們好好做事,本本分分的做好一個兒孫應該做的事即可。

武承嗣和武三思原本回來就已經明白天下是誰人的天下,他們是武家的兒孫不假,可是準定他們生死,能讓他們或生或死的人是武媚娘,因此萬萬不敢有半分的松懈,對楊氏一直都恭敬有加,完全沒有自家父親哪怕武媚娘已經身為皇後卻依然不屑武媚娘的底氣。

“是,公主放心,我們一定照看好祖母,萬不敢有半分的不敬。”之前認清局勢不敢不敬,現在知道李初就是一個不講理的人,更是不敢不敬。

李初是大唐的公主,她要是不想還好,若她想,她隨時可以要他們的命,殺死他們比殺死一只螞蟻還要容易。

死亡的恐懼,武三思已經深刻的體會到,可以直說,他不想再感受第二次,所以眼下的李初想要他做什麽,他都會連聲的應下,不敢生起半分的不敬。

“很好。”李初不吝嗇的誇讚,就是喜歡他們的態度,態度一好,一切都好說。

“走吧。”李弘看著李初嚇得人動都不敢多動,生怕李初會沖上去要人的性命,可是李弘心裏清楚著,李初不是一個好殺的人,她能裝出兇狠的樣子,但她確實不是一個喜歡隨便殺人的人。

“恭送太子,恭送公主。”說著恭送,武承嗣和武三思都暗松一口氣,誰能想到有一天他們竟然會怕一個少女,一個才十二歲的少女。

怕即怕了,誰讓眼前的李初讓人害怕。

李初笑笑,終於擡腳往外走,賀蘭敏之看到武承嗣和武三思的樣子,輕蔑的一笑,笑得兩人的臉色都變了。

莫以為他們不知賀蘭敏之為何而笑,不過是因為他們對李初的恐懼,縱是被威脅上頭,他們竟興不起半分抗拒,何其的無能。

武承嗣也罷,武三思也好,沒辦法怪到李初的頭上,那能怪到誰的頭上,賀蘭敏之啊!

看賀蘭敏之的樣子,就是巴不得你來恨我啊,有本事你來找我麻煩的樣兒,說來說去都是欺軟怕硬。

不敢尋李初的麻煩,在他們看來賀蘭敏之就是一個沒爹沒娘的孩子,更想搶他們祖父的爵位,如此情況下,怎麽能不讓他們恨?

新仇舊恨,都要記在頭賀蘭敏之上,早晚有一天他們必讓賀蘭敏之好看。

“敏之表兄真是不怕惹人嫌,惹人恨啊!”一行出了武府,走在街道上,四下無人,武府置於一片富貴人家之地,街道寬廣,就算有人都會遠遠的繞行,李初喚的一聲表兄,聽著無端的讓人寒毛豎起。

“那又如何,我同他們原就是兩看兩相厭,不過是弱者的無能,只能心中暗恨罷了,不足掛齒。”不難看出賀蘭敏之對他們兩個的不屑,便是這般的不屑,連藏都不想藏一藏。

李初頗是無奈地提醒道:“若是我,我是不會讓人看出我心中的不屑的,尤其面對小人時。君子好對付,小人難提防,你不把他們視為敵人,偏偏將他們得罪到徹底,更不曾防著他們,我看你是自尋死路。”

是的,李初即然已經明白武三思和武承嗣是什麽樣的人,而且已經想出如何應對他們二人,自然再是清楚不過賀蘭敏之得罪他們偏偏沒有把他們像她一樣的壓得人永遠都升不起抗拒之心,謀害之意,賀蘭敏之等同自尋死路。

賀蘭敏之看向李初,倒是沒想到李初會把話說得這般的明白,倒算是一片好意,可惜他不怎麽想領。

“這是我的事,不勞公主費心了。”賀蘭敏之並不想讓李初多管他的閑事,他是看不上武承嗣和武三思不假,更不想和他們為敵,同他們交手,無端掉了自己的份。

呂太後:“賀蘭敏之正如群主所言,完全就是找死,得罪小人既不提防,又不像群主一樣把人打得老老實實,永生永世都生不起和群主為敵的心念頭,若是沒有人提醒,按武後想讓他承武家的嗣,武承嗣和武三思一定會讓他死。”

哪怕不知道未來的事,猜都能猜得出來,關乎切身的利,哪個敢碰哪個就得去死,最是簡單直接不過的道理。

武承嗣和武三思哪怕本事不怎麽樣,誰讓他們好權勢,看權勢必動,一但心動沒有二話,定要費盡心思也要將他們想要的權勢拿到手的。

所有的絆腳石,別管是哪一個,擋著他們的全都要去死。

宣太後:“如此人物若不能收起他那顆高傲的心,將來更有數不清的麻煩,群主莫不是打算一輩子幫他收拾爛攤子?”

真是敢想讓李初一輩子幫賀蘭敏之收拾爛攤子。

李初一心二用,往群裏丟話,“用人用人,我用人,不是人用我,有些話提醒一兩回要人依然學不乖,人還需要用嗎?”

呂太後想都沒想地回答:“不必!”

李初解答完太後的疑問,即懟了賀蘭敏之道:“如此你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你自哪裏來即回哪裏去,我和哥哥回宮去。”

像李初的性子,由人給她臉子的嗎?

賀蘭敏之倒是想甩,他認為自己本事高,更無懼於生死,連對武承嗣和武三思那麽兩個時時刻刻都想讓他去死的人都不在意,別人的生死更同他沒有半分的關系,便不必聊。

賀蘭敏之盯向李初,李初何嘗不是,冷酷不屑地向賀蘭敏之,正是適才賀蘭敏之看向武承嗣和武三思的輕蔑和不屑。

像賀蘭敏之這樣的人,最是受不了旁人看著他的眼神盡是輕蔑不屑,小時候他看過太多,多得他在心中早就暗暗發誓,這一輩子,他永遠都不想讓人瞧不起!

“公主殿下好大的氣性。”賀蘭敏之眼中閃著怒意,出言自然更不客氣了,本來嘛,就是李初請他出來,明擺著有事要說,結果他們出來了,李初因為他對武承嗣和武三思的態度竟然立刻翻臉,表示不想和賀蘭敏之聊了,賀蘭敏之如何不怒。

李初道:“你還知道我是公主?”

冷笑地問著賀蘭敏之,提醒賀蘭敏之自己是不是忘了她是什麽人?

一步一步地走近賀蘭敏之,李初問道:“賀蘭敏之,你知道自己是什麽身份嗎?而你的一切又都是誰給你的?縱是你身上穿的綾羅綢緞,都是誰給的你?你用著旁人所給你的一切,卻又處處不屑給你一切的人。”

“賀蘭敏之,你是時常出入風月常所的人,你這樣的行徑用風月場所的話來說,即想當□□,又想立貞節牌坊。”

“什麽是貞節牌坑?”李弘無所謂李初的前半句都說了什麽,可是後半句,他聽不懂。

李初想起來大唐還沒貞節牌坊的事,因此目光看向李弘道:“不過是表貞節,證明自己清白不貞的東西而已。”

那麽一解釋倒是說得沒錯,李弘看了看賀蘭敏之,認同李初的形容。

賀蘭敏之在聽懂李初的話後,氣不打一處來,指著李初道:“你以為你是公主就可以折辱於人?”

冷聲地問著,想知道眼前的李初是想仗勢欺人不成?

李初原本就走近賀蘭敏之,賀蘭敏之用手指著她那一會兒都快指到她的鼻子前頭了,李初不發一言,只看著賀蘭敏之的手,賀蘭敏之原本滿是怒意,想讓李初給他一個交代的,李初不作聲只盯著他的手指看,賀蘭敏之說不出是何感受。

後背一股寒意不斷竄起,如同適才李初的手沒有落在武三思的脖子卻帶給人的感覺。

賀蘭敏之想要張口,李初猛地一擡眼盯著他,“說話前想清楚了,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作禍從口出。”

說話不過大腦,什麽話都敢說,哈,真是瘋了不成?

賀蘭敏之想說出口的話即生生被李初的警告說得咽了回去,他看著李初,李初的目光已經移回他的手指,那一根指著李初的手指。

寒意越來越重,重得賀蘭敏之哪怕十分尷尬,還是乖乖的將手指收了回來。

“看來賀蘭敏之打算和我好好地說說話了。你說說,你的母親著我的母親勾引我的父親一事,孰是孰非?”李初見賀蘭敏之總算乖覺一回,乖覺很好,只要乖覺,有話可以慢慢說,好好地說,她不介意。

但是從李初嘴裏說出來內容,李弘都驚住了,賀蘭敏之滿是怒意地質問道:“此事非我母親一人之過,你為何不怪你的父親?”

“你怎麽知道我不怪?只是相較於我的父親,你的母親最讓人惡心,她靠著我母親得到榮華富貴,我母親是怎麽相信她的,可以將自己的孩子相托,性命相托,她卻做了什麽?背著我的母親和我的父親在一起,賀蘭敏之你敢說你的母親不惡心嗎?”

有些話李初攢在心裏許多年了,一直沒有說出來,不說,只是因為不便說,現在他們想聽是嗎?想聽就讓他們聽個夠好了!

“所以我的母親該死?我母親的死和你有沒有關系?”賀蘭敏之不能回擊,他同樣不齒武順的所作所為,他亦曾勸過,但武順並沒有聽他的,更讓他不必多管。

可是李初既然提起武順的事,他便直接問上一問,武順的死和李初有沒有關系?

不,或許他更想問的是和武媚娘有沒有關系?那是他最想知道的事。

“說沒關系你信?”李初問賀蘭敏之,“作為一個搶妹妹的男人的女人,她有什麽下場都是活該。你不是勸過她,讓她不要再繼續下去?她聽過你的話?”

“沒有,她不僅不聽你的,怕是還同你說了,她要牢牢捉住我父親的心,將來好為你謀更多的前程,甚至她更想取我母親而代之。賀蘭敏之,你不懂取而代之意味著什麽?生此心,有此念的人,你以為她還是我母親的姐姐,還是我的姨母?”

李初不怕把話說得更直接,讓賀蘭敏之用用他那聰明的腦袋去想想,兩者之間到底孰是孰非。

挑起姐妹相爭的人一開始是武順,那麽武順為此付出代價不應該嗎?

“你,你,你……”賀蘭敏之何嘗不懂得如此道理,懂得還是不想承認錯在武順,而武順要用死付出代價。

李初逼近,目光堅定地道:“若是換成你,今天有人想搶走原屬於你母親的一切,更想傷害你的母親,你早就動手親自取她的性命了,在這一點上,我尚不如你。”

賀蘭敏之是什麽好人?不,他從來不是,他的手裏同樣殺過人,而且今天的事要是換到賀蘭敏之的身上,賀蘭敏之會做得更絕。

“夠了。”賀蘭敏之是個清醒的人,李初的話字字落在他的心間,讓他縱想要否認,想說一句不是,都說不出口。

李初都把話說開了,豈會由賀蘭敏之喝一聲夠即停下,說了就說完,說得一清二楚。

“如此你就受不了?那你不知賀蘭敏秀為何進宮,她存的一顆什麽心你不懂?”李初將最重要的一點說出來。武順已經死了,死人除了在賀蘭敏之和他們之間留下一道痕,到此已經完結。

可是活著的人,打著和武順同樣主意的人,得要小心,若是此人不夠小心,便怪不得李初手下無情。

賀蘭敏之驚得看向李初,不,不僅僅是驚訝,更有恐懼是,“看來賀蘭敏秀為何入宮你是清楚的,或許你更是支持的?”

話音落下,賀蘭敏之有些慌亂的想要收回眼神,但如此的反應想瞞過誰?

李初眼中盡是怒意,但得忍著,至少現在她要忍住,“賀蘭敏之,你是真想讓我學學你的手段,親手殺了賀蘭敏秀。”

“不,敏秀只是一時糊塗,況且此事她做不到。”賀蘭敏之確實心急賀蘭敏秀,趕緊的同李初解釋,並不想讓李初動手取了賀蘭敏秀的命,那是他的妹妹,他在這個世上最親最近的的人,他已經失去了母親,不能再失去他的妹妹。

“做不到?賀蘭敏之你在裝傻嗎?做不到和想不想做是兩回事,但生此念,有了此意,憑這一點我就能要她死。”想提起賀蘭敏秀並沒有把事情做成,便想讓李初將事情高高的拿起,輕輕的放下,做夢。

賀蘭敏之明白李初的意思了,問起李初道:“你到底想如何?”

想如何,正是問到李初今天把他喚出來是何目的所在,弄清楚此點,有利於賀蘭敏之和李初談下去。

“相較武承嗣和武三思,論仇,原本是他們和母親的仇更重,眼下是你同我們的仇更重;論才,你遠勝於他們,所以,我原想讓你多用點心,好生的表現,為了武家,成為母親的幫手,眼下,我倒是不太確定了。”

有了武順的事,就是紮賀蘭敏之心裏的一根刺,賀蘭敏之用得好是可以成為他們的助力,用得不好,就會紮在武媚娘的心上,成為旁人的工具。

兩極的結果,如何不叫人慎重。

“你如今的一切沒有一樣是你的,都是我的母親,還有你的母親為你爭來的,你心裏有數,如果我們想對付你,你壓根沒有還手的餘地。”眼下的賀蘭敏之沒有勢力,只有一身本事和能力,想要爬到一定的高度並不容易。

賀蘭敏之一頓,隨後明白李初的意思了,“知我母親的事你竟然還敢用我?”

“因為你有用。”一開始李初會想,不過就是因為賀蘭敏之看起來能用,正是因為能用,自當用之。

怕是賀蘭敏之都沒有想到,李初的理由如此直接,僅僅是因為他有用,他有能力,所以所謂的仇,李初都可以無視,想激賀蘭敏之立起來,至少對付武承嗣和武三思用點心,別死在他們手裏。

“公主殿下膽子很大。”賀蘭敏之目光閃閃,想到昨天看到的一切,更有今日所發生的一切事,李初,李初……

喃語李初的名字,正在想李初究竟想從中得到什麽。

最終沒有得到一個完全可以肯定的答案。

要說權勢,收攏於人,她只是一位公主,並不是太子,收攏人才為朝廷所用,她又能真正得到什麽?為了武媚娘?

可是他因為武順的事早已經怨上武媚娘,李初膽大的能做武媚娘的主兒?

“我以為你昨天就應該明白這個道理。”昨天的事才過去多久,不至於忘得一幹二凈吧,李初困惑。

賀蘭敏之道:“所以公主想讓我出仕,那麽你能給我什麽?”

談條件,現在是在談條件不錯,李初想要的是什麽,賀蘭敏之弄清楚了,但是李初該問問賀蘭敏之想要什麽吧?

“你出仕對你有什麽好處你清楚,並不是我想,你大可不出,不出的結果,你看不起的武承嗣和武三思都會騎在你的頭上,你的妹妹,你一樣會護不住。”李初奇怪賀蘭敏之的想法,她又不是求賀蘭敏之出仕,愛出不出,竟然想和她談條件,莫不是傻了?

賀蘭敏之收到李初你是不是傻的眼神,頓了半響,臉立刻黑了,李初說得沒錯,他怎麽突然覺得自己是李初求著出仕的?

李初看著賀蘭敏之,“想清楚了,怎麽選擇是你的事,不過考慮清楚了,人的命很脆弱的,稍有不慎你會死,賀蘭敏秀也會。”

“你……”賀蘭敏之真是要氣死了,但是李初說的何嘗不是實話,正是因為是實話,所以才會最讓人難過傷心。

李初擡起頭看著賀蘭敏之,“你想好了賀蘭敏之,願意給你機會,讓你有機會強大,你要不要領這份情是你的事,可是一但你領了這份情,接下來你要怎麽做,你同樣得想清楚,想明白了。”

像賀蘭敏之這樣的人是覆雜的,他很聰明,看破世事,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過得痛苦,他沈迷於酒色中,因為那可以讓他暫時的忘記一切,不用清醒的看到世上的醜陋。

每一個人臉上都帶著面具,每一個人都把自己的心思藏在一張張的笑臉之下,因為只有這樣他們才能一直的存在,一直的活在世上。

李初就是把話盡都說得一清二楚,再由賀蘭敏之來決定,賀蘭敏之想裝死,除非他真想死,或是想讓賀蘭敏秀同他一起死,他可以一直裝下去,否則他就得用自己學來的一身本事,奮力而起。

“你以為你做得誰的主兒?你只是一個公主,一個公主罷了,你也想主宰我的人生,你做夢。”看得出來賀蘭敏之極是不喜李初用他所在意的一切讓他清醒過來。

明明他們可以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明明一切都不可以改變的,為什麽,為什麽卻變了?

深深的吸一口氣,賀蘭敏之想鎮定下來,想要告訴李初,她只是一個公主罷了,沒有任何的能力主宰他的人生。

“你想試?”賀蘭敏之能問了出此話,心裏已經做下決定,他無論想或不想,他的未來都得為了自己,為了賀蘭敏秀站起來,否則他們只有一死。

賀蘭敏之或許不怕死的,可是他並不想讓賀蘭敏秀死,如果他們一家都死了,沒有一個人會為他們流淚的,他們所有的只有自己。

世人或許都不能容於他們,哪怕他們不能容,他們同樣得活下去,活得光芒萬丈,無人能再隨意決定他的生死。

“如果你能做到,讓我將敏秀帶出宮來,我就相信你。”相信二字,賀蘭敏之說出口不容易。

他原是一個誰都不相信的人,而賀蘭敏秀會進宮,會在宮裏是因為什麽,李初有數賀蘭敏之更有數。

決定一切的人是武媚娘,李初能說服武媚娘嗎?能的話,李初才是值得賀蘭敏之相信的那個人。

“好啊,就讓你看看我能不能。但是人交給你,你攔不住你的母親,若同樣攔不住你的妹妹便怪不得我。”李初得把醜話說在前頭,別以為她沒有要求的,她可以為賀蘭敏秀爭取一個機會,但是不能,也斷無可能一直由著賀蘭敏秀觸及武媚娘的底線,還有她的底線。

人叫賀蘭敏之帶回來,賀蘭敏之得把人管好了!

“只要人出宮,從今往後,我不會讓她再進宮。”賀蘭敏之答應下,讓李初盡可以放心,他說得到定能做得到。

“好,一言為定。”武順之死已經是前車之鑒,賀蘭敏秀只是生了一些不該生的念頭,並沒有付註行動,值於此時和賀蘭敏之達成協議,倒是可以放她一馬。

往後只要她安生,只要不想作死的往李治的跟前湊,一切好說。

賀蘭敏之也明白了李初的意思,目光一斂,“公主放心。”

只是他們說了一堆的話,結果李弘從頭到尾竟然只提一個問題罷了,縱是如此,賀蘭敏之都不敢小覬李弘,誰讓李初對李弘一直都恭敬有加。

李初的本事賀蘭敏之已看在眼裏,知道那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能讓她聽話的人,豈會是無用的人。

“太子,公主,若無他事,敏之先行告退,”賀蘭敏之朝李弘和李初見禮,態度的轉變看得分明。

李弘還是一如適才的客氣,“敏之表兄請吧。”

此時此刻都不說喝酒,更不必提起喝茶的事,一個個的心思百轉,都有想做或是要去做的事,顧不上喝酒或是喝茶啊!

“告辭。”賀蘭敏之再次見禮,那客氣的樣子,李弘只是含笑示意,好像他們之間誰都沒有變過。

等賀蘭敏之走了,李弘捉住李初的胳膊問道:“你,你對宮裏的事怎麽知道得那麽清楚,而且父親和母親的事,你怎麽敢插手?姨母,姨母的死和父親及母親果真有關系?”

所以說,能一直的端著的太子,此時再也忍不住了,著急地追問,只為弄清楚事情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真的還是假的。

李初沒有波動地道:“這樣的事豈能無中生有,自然都是真的。”

一直都希望是假的李弘眼中閃過別樣的光芒,“父親和母親,母親和姨母的關系一直都很融洽,怎麽會,怎麽會……”

“怎麽會動手,別說你想知道,我也想知道,可是沒敢去問父親,哥哥要是敢去問,我求之不得。”李初早就想問李治了,可是一直沒有機會,更不敢問,因為怕問出來他們粉飾太平的一切都會毀掉。

“你都不敢問的話,我更不敢!”李弘睜大眼睛控訴李初,李初一向什麽話都敢說,可是就此事不敢提,不敢問,他難道不是嗎?

李初無力地道:“你是太子,又是男兒,男兒和男兒在一起,總會說到一些事的。”

眼看李弘已經慢慢長大,早晚有一天李治會讓人教李弘的,到時候或許李治會親自教導,那不就是機會了?

“不不不,我不敢問,要問你問。”打死都不能問,必須的不能問。

李初看著慫成這般的李弘,知道是指望不上他了,便罷了!

“姨母到底是怎麽死的?”李弘驚心不矣,他一直以為武順是病逝,現在聽來根本不是那回事,他雖然不敢去查,心裏總是好奇的。

“哥哥你敢去查嗎?”李初一問,李弘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敢!”

“我也不敢!”李初何嘗不是一樣,哪怕心裏猜測千萬種,她就是當著武媚娘的面都沒敢問出來,更別說是李治那頭。

李弘嘆一口氣,李初道:“哥哥想去查個清楚?”

才嘆一口氣,為今天知道的一切正在努力的消化時,得到李初一問,李弘微怔後反問,“初兒為何不去查?”

“查來知道結果又如何,原因已經清楚,結果已經分明,非要弄個明白,我們能做到什麽?”李初說到這裏何嘗不是冷酷,李弘的眼中閃過覆雜,要讓他為了武順的死怪誰?

似乎誰都怪不得,又或是誰都能怪。

李初道:“哥哥,我們藏在心裏,還是當作不知道吧,若是事事都要鬧個明明白白,到時候君不是君,父不是父,子不是子。”

人總有一些事情不願意讓人知道的,哪怕他做得,依然不想讓人知道。

“你答應敏之表兄的事?”李弘想起另一回事,李初親口答應人的事,李初打算怎麽做?

“哥哥和我回宮,我們一起去。”一起去,一起去哪兒?

內宮諸事都由武媚娘執掌,留或不留賀蘭敏秀在宮裏就是武媚娘一句話的事,一起去的地方自然就是武媚娘的寢宮。

風塵仆仆的趕回宮中,李弘覺得和李初在一塊的每一天,他的三觀都被重塑著,偏偏他又舍不得自己一個人回宮去。

想他這些年來看到的都是國泰民安,每個人都告訴他大唐國富民強,百姓安居,人與人之間都是相互為善。

他看不到人性的醜陋,更不知就連在他們家裏,每一個人都有著屬於自己的小心思,諸多的小心思加起來,詮釋人性的覆雜。

李初今天揍了人,回頭更和賀蘭敏之達成一些協議,因為賀蘭敏之有才,李初想讓賀蘭敏之出仕。

額,李弘身為太子很是清楚一點,那就是武媚娘有心讓賀蘭敏之承他們外祖父的爵位。

此事可是武媚娘在知道武順背著自己和李治在一起的時候做出的決定,李弘同樣想起今天的李初做的一切,似乎好像是一樣的道理,可是他弄不明白,她們就不擔心嗎?

給賀蘭敏之權利,讓他成長,將來有一天他會不來找他們李家的麻煩?

懷揣此念,李弘不發一言的和李初走到武媚娘的面前。

武媚娘此時正在批閱奏章,看到他們走來擡起眼看了他們一下又低頭看起奏折來了,“回來了。”

“母親。”李弘恭敬地沖武媚娘見禮,李初跟著沒正形地喚一聲母親。

“弘兒怎麽有氣無力的?”看神情不難看出來兩個孩子的反應並不一樣,武媚娘因此詢問起來,更多是好奇李弘像打蔫的茄子是為何?

李弘哪怕有心想裝得沒那麽難過,可是一件接一件的事給他的沖擊太大,在武媚娘的面前,他一時間又不想裝了,因此朝武媚娘輕聲地說起心裏話道:“母親,是初兒讓我看到一些事,我一時受到的沖擊太大,沒有整理過來,還請母親恕罪。”

武媚娘聞之瞥過一眼李初,帶著審視和打量,李初沖她討好的笑著,武媚娘問起道:“何事?說來讓我一道聽聽。”

沒膽子想往李治的面前提起的李弘,衡量起要不要問武媚娘。

“關於姨母的死。”李初看李弘欲言又止的,直接將話說出來,李弘驚得已經緊盯武媚娘不放,生怕武媚娘在聽明此事後會動怒。

武媚娘倒是微微一頓,很快的回過神,“為何提起你們姨母的事?”

單純只是想知道為什麽,並沒有怪罪的意思。

李弘拿眼看李初,意示李初都把話說出來了,餘下的話一並的說了吧!

“因為賀蘭敏之。母親,素日我總看不上賀蘭敏之,昨日和今日兩回見面我才意識到他是一個有本事的人。母親想讓他承外祖父的爵位,並不僅僅是因為外祖母所請,也是因為看出他是個有才之人,起了愛才之心,相較武家的武承嗣和武三思,沒點本事,不可取。”

說話說話,李初已經往武媚娘的身邊湊過去,似乎母女間只是道著家常,並不是說著關乎他人一生的大事。

武媚娘應一聲,“賀蘭敏之確實有才,我亦是起了愛才之心,想讓他可以為朝廷出力,只是他並不好權勢,加之諸多外在原因,一直放浪形骸,落在旁人的眼裏不過一個花花公子,不值一提。你素來不喜歡他們兄妹,今日能正視賀蘭敏之,很好。”

肯定李初的做法,喜歡或是不喜歡一個人沒什麽,但是能站在利國或是利己的角度看待一個人,認可一個人的能力和本事,甚好!

李初不好意思的道:“母親莫誇我,我這般多是因為有了對比,看到武承嗣和武三思的樣子,與其將來讓他們來惡心人,還不如讓有真本事的人來承爵,爵位總是要給出去的。”

李弘眨了眨眼睛,心裏只有一個念頭,李初是在裝傻,裝傻嗎?

武媚娘一指彈在李初的額頭,“在我的面前藏拙?也罷,一個人最怕的不是他有多聰明,而是他有多自作聰明。”

正是此理,李初裝傻一波,哪怕武媚娘盡都看在眼裏,那又如何,她就是想裝傻,裝得理所當然,沒有人想找她的麻煩即可。

“弘兒,你生性仁厚,多年來一個個先年教你的都是君子之道,上官儀他們存的什麽心我和你父親一直都心知肚明,可是你父親私下教你的一些事,你能聽進去,在上官儀一事中能看明白上官儀他們這些世家和你父親間的博弈,證明那麽多年來我們的心血沒有白費。”

“太子,比起學權謀來,胸襟和氣度尤其重要,上官儀他們縱有千種萬種的算計,把你教成一個胸襟寬闊的太子,我們心中記著他的一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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