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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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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洛走過去。

見她回來, 前一瞬還老老實實讓容景擼的團團立馬小爪子一蹬,極其囂張地把天子便服給蹬出好幾道慘不忍睹的褶皺來。它相當靈活地蹦到地上,啪嗒啪嗒地撲向姜洛。

姜洛彎腰迎接它。

她身上猶帶著溫泉的水汽, 因湯池裏撒了不少花瓣, 那水汽中便也殘留著淺淺花香。團團被她抱起來後, 在她懷裏拱來拱去,不安分得很,好像要讓自己也染上這種香氣。

卻被姜洛拍了下小屁股, 又兜著掂了掂, 團團當即重新變得老實, 沒再拱了。

它討好地伸出舌頭,要舔姜洛的手。

才舔兩下,就有人揪住它後頸肉, 把它從姜洛懷裏揪了出去。

團團的小圓尾巴頓時一耷拉。

“不準舔,”揪著團團的人把它拎到能對視的高度, 很嚴肅地對它說道, “你的主人從頭到腳, 哪怕是一根手指,也都是我的, 你不可以染指。”

團團:“……”

姜洛:“……”

得。

實錘了, 他真的是醋缸成精。

考慮到他每次吃醋, 倒黴的都是她, 姜洛決定離他遠一點。

她便沒去到容景正坐著的躺椅邊,而是轉身隨便撿了個凳子坐。然後接過宮女端來的酸梅湯,邊喝邊看醋缸跟狗講道理。

也不知團團聽沒聽懂,總之它很無辜地眨巴著圓眼睛,眨著眨著沖容景吐舌頭。

容景很冷漠地說:“撒嬌沒用。”

團團不理, 兀自伸長舌頭,要舔他的臉。

他便把團團往地上一丟,順帶還按住它的背,不讓它往姜洛那邊去,叫弄月把它抱走。

圍觀全程的弄月也是沒想到娘娘就玩了那麽幾天而已,陛下便仿佛怨婦上身,實在讓人難以直視。遂聽到吩咐後頓了下,方上前彎腰,把正努力從陛下手掌下逃脫的團團抱起來,退出內殿。

及至把團團抱去窩裏,用專門給它做的肉幹把它哄高興了,弄月才有空感嘆,陛下居然能醋到這麽個地步。

帝王的占有欲,真是霸道啊。

“記得以後陛下在的時候,克制著點兒,別老想著舔娘娘,”弄月點著團團濕潤的鼻頭,小聲跟它嘀咕,“不然哪天真惹了聖怒,陛下連讓娘娘抱你都不讓了。”

團團不理會,咬肉幹咬得認真。

這邊團團和肉幹較勁,那邊再沒了礙眼的家夥,容景從躺椅上起來,去到姜洛身邊坐下。

姜洛也沒非要堅持離他遠點,坐著沒動。她順手把另一碗酸梅湯推給他,隨口問:“容盛光,你幾歲了啊,連狗的醋都吃。”

容景道:“三歲。”

姜洛:“……”

姜洛差點把剛喝的那口酸梅湯噴出去。

她很艱難地咽下了,隨手把碗往案上一擱,歪頭看他:“你再說一遍?”

容景便說:“二十三。”

姜洛哦了聲:“團團才三個多月,換算成人類的年紀,也就四五歲,還是個小孩子。你一個大男人和它講什麽道理?它根本聽不懂。”

豈料容景不答,只握住她手腕,問她剛才洗手沒。

姜洛:“……”

行吧。

醋缸的腦回路總是與眾不同的。

她很心平氣和地去凈手,回來坐下,容景握住她沒了團團口水的手揉來捏去,總算從醋缸的人設中脫離出來,吩咐高公公傳膳。

等膳食傳來,高公公很有眼色地領著宮人們全退出去。

殿內再無外人,姜洛有心要和容景說她碰見了徐徽同的事,卻聽他先說道:“明日中元節。你那兒有什麽特別的習俗嗎?”

姜洛知道在大夏,中元節雖不及端午、中秋、春節這三大節日重要,但宮裏也需和民間一樣舉行很隆重的祭祀,像她之前從宮門往望月居走的路上,她就聽到隸屬教坊的宮人在練習祭祀用的歌舞的動靜。

她想了想說:“沒有。最多回老家上墳,回不去的在路口燒點紙,沒多少人真的過節。”

至少從她記事起到現在,頂多聽她媽的話不熬夜早點睡,別的就沒什麽了。

“去年宮裏過中元節,阿洛應該有經驗吧?”姜洛說,“正好我沒經驗,我跟她交換,明日有什麽事都讓她來,也不用擔心會出錯。”

容景不置可否。

隨即又問:“你明日回去後要做什麽?”

姜洛說:“我要看一本書。”

容景說:“什麽書?”

姜洛搖頭不答,表明是秘密。

——要是讓容盛光知道他其實是一本書裏的角色,他不定要想些什麽。

雖然她也不認為這兒真就只是本書而已。

這明明是個很真實的世界。

正好提起阿洛,姜洛就也問了,上回她寫的那封托他等阿洛回來,就交給阿洛的信還在不在。

容景說在。

還從袖中取出來給她看,姜洛這才知道他居然一直隨身攜帶。

姜洛說:“如果明日阿洛給我回信,你記得幫我收好。”

待他應下,她把碰見了徐徽同的事說給他聽。

容景聽完問:“徐徽同沒發現你們?”

姜洛說:“不知道,當時我們看過徐徽同的臉就往別的方向走,沒誰特意回頭看他。”

容景說:“徐徽同的真實身份若真是你想的那樣,他應當有發現你們。”

或許,露出正臉讓她們看,也是故意為之。

連秦氏都在利用完後被過河拆橋,絲毫不作隱瞞,他當然不會懼於區區露臉。

恐怕他心中還很自得,故意叫她們看他的臉,好讓她們記住。這樣待來日他再次出現在她們面前,將是大夏江山易主之時,身為大夏後妃的她們會比別的人更能讓他滿足。

容景想著,淡淡道:“假若他真的要光覆前朝,怕是還沒攻入京城,秦惜含就和她爹一起先被他給殺了。”

這下場聽著很耳熟。

姜洛了然道:“狡兔死走狗烹?”

容景頷首:“若非如此,三七不會那麽快就查到秦氏的頭上。”

並且自從七夕夜由秦惜含口中得知了徐徽同的存在,越是往下查,秦氏被暴露出來的東西就越多。

多到不用等徐徽同主動暴露,他現在就能派人直接去抄了秦氏。

——這分明是徐徽同已經借完秦氏的勢,打算一腳踢開秦氏,免得日後被獅子大開口。

至於秦氏,這幾日的早朝,看秦大將軍那非常用力才能抑制住喜悅的樣子,似乎只知道自己很快就能博得個從龍之功,坐到更高的位置,絲毫不知即將大難臨頭。

古往今來,但凡想要當皇帝的,沒有哪個是心慈手軟之輩。

“明日我下山祭祀,是個動手的好時機,”容景又道,“徐徽同若不選在明日動手,就只能是下月的秋獵。”

舉行秋獵的地方不在萬明宮這兒,而是在更北邊的皇家圍場。

而秋獵過後,他要起駕回京。

在京城,徐徽同也能動手,但遠遠沒有在這萬明宮和圍場來得方便。

姜洛想了想說:“如果我是徐徽同,我會選秋獵那天。圍場那麽大的地方,隨便找個地方就能埋伏,太適合行刺了。”不過還是道,“你明日要小心些。”

容景說:“嗯,我已經都安排下去,就看他明日可會動手。”

姜洛說行。

那徐徽同再明目張膽,手中勢力能有皇帝的多?

他要真那麽厲害,何須暗中籌備十年,早在先帝駕崩前,就趁著先帝病重,對朝廷掌握大不如前的時候,和先帝打起來了。

想到這裏,姜洛稍微安心,容盛光應當不會出事。

容盛光不出事,穿回來的阿洛就更不會出事。同理可以得出,後宮佳麗們也是安全的。

再聊了會兒,晚膳用罷,兩人先後沐浴,很快睡下。

容景其實不想這麽早就睡。

他有意要和姜洛親昵,補回前幾日的孤枕難眠,卻被姜洛拒絕。

姜洛推開他,義正辭嚴地道:“你丈母娘說,七月半鬼門開,亥時前必須睡,最晚也要趕在子時前。”她看了眼銅漏,“馬上就要亥時了。”

大抵是被那句丈母娘搔到了癢處,容景應了聲,很好說話的樣子:“那你親我一下。”

姜洛說:“親給鬼看啊?”

容景說:“嗯,讓他們知道你是有夫君的,不能染指。”

姜洛:“……”

怎麽感覺他更黏人了。

便湊近碰了碰他唇,還沒退開,就被他按住後腦,加深了這個吻。

直至姜洛懷疑他怕不是又要像那天一樣,想試試春宮圖,他才放過她,轉而將她摟入懷中,說睡吧。

姜洛靠在他胸前。

熟悉的體溫,熟悉的氣息。她幾乎是一下子就感受到了睡意。

趕在被睡意完全侵襲大腦前,她說:“盛光。”

“嗯?”

“我前面幾夜沒睡好。”

容景何等敏銳,道:“因為我不在?”

事關睡眠,這堪稱人一生中花費時間最久的頭等大事,姜洛也不矯情,很直截了當地嗯了聲。

“……沒事,現在我在了。”

容景親吻她額頭,很輕,也很溫柔。

親完才說他其實也沒睡好。

“你不在,這萬明宮裏太安靜了,”他輕聲說道,“你一回來,即使沒見到你,我也覺得心中歡喜。”

姜洛沒答話。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只好閉上眼,在他懷裏調整個最舒服的姿勢,很快睡著。

因為比平時睡得早,姜洛醒得也早。

難得她睜開眼,容景還沒醒。她想坐起來,但容景手正攬在她腰上,她正思考該怎麽以不驚動他的方式起床,就感到那手動了動,容景道:“醒了?”

聽出他聲音有些沙啞,姜洛下意識說:“你感冒了?”

“感冒?”

“哦,就是染了風寒。”

“……沒有。”

不知為何,容景停頓了那麽一下。

姜洛註意到了這點小細節。

帳內光線太暗,姜洛有心要掀帳子,看容景到底有沒有感冒,才伸出手,就聽他說:“等會兒。”

聲音竟比剛才更沙啞。

姜洛說:“你不會真的感冒了吧?”

她伸長手臂,卻是還沒碰到帳子,就被容景捉住手,塞回了被子底下。

然後也是沒等姜洛發問,他摟著她翻個身,她便從側臥變成平躺,他則在她上方,單只手撐著,半壓著她。昏暗中他眸色如墨,是深邃到極致的沈凝。

連同呼吸也變得很沈,像是在努力克制著什麽。

感受到之前已經感受過的那種一觸即發,姜洛明白了,他是真的沒感冒。

與此同時,她也想起來,七夕夜,他就是用這種沙啞的音色,跟她說別怕他。

所以這是昨晚沒能實踐春宮圖,就改到現在嗎?

這大清早的……

還在想著,身上的人已經低下頭,吻住她,深刻又纏綿。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一口氣寫完再發,怕你們熬夜等,先來個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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