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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掉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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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洛簡直要窒息。

她艱難地看過面前這人的臉, 再艱難地看他身上繡著龍紋,放眼全天下只皇帝一人才能穿的便服,最後艱難地把視線轉回他的臉上, 久久說不出話來。

試問比背後說人壞話沒兩天就被正主找上門來還要更加尷尬的事是什麽?

是這位正主, 好巧不巧是她曾經無數次地懷疑過, 卻又無數次地打消了懷疑的那個人!

姜洛覺得自己要裂開了。

原來他真的是皇帝……

原來他早就知道她不是阿洛……

不不不,現在最要緊的不是她掉馬,而是他。

——大哥你是皇帝你早說啊, 你人設崩了你知道嗎?

姜洛心中思緒覆雜極了, 這就導致她望著他的目光也極其覆雜, 像是有千言萬語,卻無從述說,只好通過這麽個眼神傳達出來。

而他也不急, 拂袖往她旁邊一坐,好整以暇地等她先開口。

良久, 姜洛才艱難道:“你不是……”

“嗯?”

“你不是叫容盛光嗎?”

姜洛說得艱難極了。

像魏王和長公主, 這兩人都是取的單字, 那麽毫無疑問,與這兩人同輩的皇帝也是取的單字。

可不管是以前他自己告訴她的, 還是阿洛留的字條, 無不表明他取的不是單字。

再加上她看的那部分劇情裏, 皇帝一直都沒什麽戲份, 又無人敢提皇帝名諱,所以兜兜轉轉,她懷疑過許多次,卻也沒有真的認定他就是皇帝。

結果仍舊是兜兜轉轉,她比她預想的最慘的掉馬現場還要更慘。

太慘了。

姜洛心想, 她把穿書者的臉都丟盡了。

“盛光是我的字。”

容,盛也。

景,光也。

故字為盛光,實在親近的人私下裏不喊他陛下,但又因他是天子,不能直呼他名,便喊容盛光。

“我姓容名景,字盛光,”他低頭看她,“這下知道了?”

“……知道了。”

對上他目光,姜洛下意識往衾被裏縮了縮。

她一下子想通了很多。

難怪自從西棠苑見到盛光後,皇帝的間接出場就多了起來,連帶著開始關註永寧宮,還動不動就派高公公到她跟前刷存在感,拐著彎兒地從佳麗們口中打聽她。

之前她還想不通怎麽皇帝無緣無故地偏離人設,現在可算懂了,就憑當初她那個表現,可不已經把老底全透給他?他不關註她才怪。

便又艱難道:“你早知道我不是原來的阿洛。”

果然,容景頷首,說是。

“為什麽不揭穿我?”

“我查不到阿洛的下落,也查不到她是怎麽失蹤的,”容景淡淡道,“我也查不到你是如何出現的,便想留著你,看你要做些什麽。”

當然,還有一個最為重要的原因。

國不可一日無君,亦不可一日無後,既然她替代了阿洛,為了前朝後宮的穩定,他必須得留著她。

而除此兩點,還有一點就是……

“你和阿洛一樣,卻又和她不一樣,”他忽然湊近些許,離得更近,那張一貫被姜洛認為美得不行的臉逼得姜洛瞬間屏住了呼吸,“我想看看,如果是你,會帶來怎樣的變動。”

姜洛屏息好一會兒。

憋得臉都紅了,才終於憋出句:“你離我遠點。”

再這麽下去,她可能真得死於窒息。

容景對著她還算好說話,依言坐直了,兩人之間的距離頃刻間恢覆原狀。

姜洛這才重新呼吸,緩過來後,小聲道:“那謝謝你啊。”

他是皇帝,他的話就是聖旨,乃金口玉言,他若當著人的面揭穿她,恐怕她小命早沒了,還得被冠個類似邪祟作祟的名頭。

這是個實實在在的好人啊。

正狂發好人卡,豈料容景話音一轉,又是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先不說這個。我有隱疾?我怎麽不知道?”他直視姜洛,不容她閃躲,“說說,是你自己猜的,還是從別人那兒聽到的?”

姜洛:“……”

姜洛萬萬沒有想到,導致她慘痛掉馬的最為重大的原因,竟然出在這上面。

果然男人在某方面的自尊心永遠不可小覷。

容櫻害她!

但眼下這等要緊關頭,顯然不是她隨隨便便找個借口就能糊弄過去的,她只好硬著頭皮說是她無意中聽來的。

容景問:“從誰那兒聽來的?”

姜洛道:“太久遠了,我不大記得了。”

容景不接話,只繼續盯著她。

這一眼非同小可,姜洛被盯得頭皮發麻不說,還頭一次覺得她的微表情白學了,她竟然看不出他是信還是不信。

考慮到欺君之罪是大罪,姜洛最終還是說了實話,她從長公主那兒聽來的。

她一說,果然容景不再緊盯她。

他甚至笑了下,說:“就知道是容櫻。”

姜洛:“……”

不是。

你都已經猜到容櫻身上了,你還非逼著我說?

我不要面子的啊!

姜洛一時敢怒不敢言。

容景卻好像察覺到她心思似的,說:“我也只是有所猜測,不想居然真的是容櫻。”

姜洛立馬不怒了。

她想想,試探地問:“你該不會又要懲處長公主吧?”

“等幾日官道上的水退了,容櫻會過來,”容景不答,只說了這麽句,“等她來了再說。”

聽這明顯是秋後算賬的意思,姜洛不由在心中給容櫻點蠟。

死道友不死貧道,小姑子對不住啊,你這哥哥的眼神,我實在是沒法扛。

大約是知道有人會陪自己遭罪,姜洛莫名得了不少安慰,膽子也跟著大了。她借著因容景的坐姿而散開的帳子縫隙往外看了眼,對他說道:“要子時了。你還不回去歇下嗎?”

她幾乎是明目張膽地攆他走。

她想得很好,知道她不是他原皇後,他多多少少該對她有所戒備,他肯定不會留在這兒。不然其實她真實身份是個間諜,任務是刺殺他可怎麽辦?

正想著,就聽他道:“回去?回哪兒去?”

姜洛道:“回暢心殿啊。”

“這兒是哪兒?”

“望月居。”

“望月居是誰的寢宮?”

“我的。”

姜洛有點茫然。

是她懵了還是他懵了,問這個做什麽?

卻聽他又問:“你是誰?”

“我是姜洛啊。”

“姜洛是誰?”

“是、是皇後。”

“皇後是我的誰?”

“……”

“皇後的寢宮,我不能歇?”

“……”

姜洛閉嘴。

她懂了。

阿洛不在,她就是皇後,是他正妻,他要睡她這兒,天經地義。

於是眼睜睜看他除去外衣上榻,單薄的衣料掩不住那頎長又十分有型的好身材,姜洛不自知地再度屏息,然後憋出句:“你來前沐浴了嗎?”

問完才發覺他外衣裏穿的其實是寢衣,可見他早預備要在望月居就寢。

人家都是走一步算一步,他倒好,走一步,把一整夜全算完了。

皇後的床不算小,加之剛才姜洛怕他那會兒還往裏縮,容景便很自然地在她外側躺下,說:“安心,不會弄臟你的床。”

明知這弄臟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但姜洛還是動了動手,很想要捂耳朵。

不用摸都知道,她耳朵肯定已經紅了。

好在帳子落下後,光線暗淡,姜洛估摸著他視力應該沒好到夜視也毫無壓力,便悄悄把手從被子裏伸出來,揉了幾下耳朵。

剛揉完,就聽容景道:“睡吧。”

姜洛飛快縮回手。

姜洛本以為有過剛才那麽尷尬的掉馬經歷,又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她絕對會整夜無眠。

然而事實是她胡思亂想不過半刻鐘,就眼皮子一合,睡著了。

察覺到她呼吸逐漸變得平緩,旁邊容景極輕巧地側過身,擡手撐住下顎,垂眼看她。

看她與阿洛近乎如出一轍的眉眼,連同睡著時的神態也別無二致,以及那把肩頭和脖子仔仔細細全縮在衾被裏不露半點的細微之處,怕是讓姜序和秦苒看上個幾天幾夜,也只會說她就是阿洛。

但他知道她不是。

魏王也知道。

哪怕從頭到腳、從裏到外全都一模一樣,她就是她,和阿洛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不知阿洛口中非常神奇的地方究竟是怎樣的地界,容景淡淡地想,竟能養出這樣的人來。

再想了片刻,他伸手給姜洛掖了掖被角,又把她掃在唇邊的一縷頭發勾開,挽到耳後。他做這些時,有刻意放輕動作,於是姜洛仍好端端地睡著,絲毫沒醒。

思及剛才他只是來到她床前,她就已然驚醒,現在把該說的全說開,他這麽碰來碰去,她卻連呼吸都沒亂,似乎認定他不會對她做什麽。

這是已經徹底信任他了?

於是又看了看她,容景總算躺下。

一夜無話。

由於近來免了佳麗們的請安,姜洛經常睡到自然醒。這日也是,她從夢中醒來,擡手一掀帳子,扶玉立即近前伺候她起身,說陛下寅時就走了。

姜洛微不可察地一頓。

……睡得太好,差點忘記夜裏容盛光專門過來扒了她的小馬甲。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寢衣遮得嚴嚴實實,勾開領子,裏頭也沒什麽不該有的痕跡。

果然還是很正人君子啊。

姜洛感慨了句,起身梳洗更衣,然後準備用膳。

這時她才有空細想,她至今也就前兩日和弄月閑聊時沒忍住,提了那麽一嘴皇帝有隱疾,別的人,她連扶玉都沒說。

當然,就算扶玉聽見了,扶玉也絕對不會往外傳。

而弄月一貫嘴嚴,這種涉及到皇帝隱私的事她爛死在肚子裏也不會同第三個人說。那麽就只能是當時有另外的人聽到了,從而傳進容盛光的耳朵裏。

——誰會是那另外的人?

以弄月的情報手段,假使是宮女太監,那麽哪怕只傳開一兩個人,弄月也照舊能打聽得出來。可很顯然,弄月這兩日什麽風聲都沒聽到,不然肯定第一時間就和她說了。

這就表明那另外的人不是宮女太監這種地位低下的,而是地位更高的。

縱觀整個萬明宮,地位高到沒驚動弄月,反倒驚動容盛光的……

姜洛覺著,她有必要見一見她可愛的佳麗們了。

遂吩咐弄月,待會兒通知各宮,明早來望月居請安。

弄月哪裏知道陛下深夜親至,為的是從姜洛口中傳開的隱疾一事,只以為娘娘休養好了,有精力接見妃嬪了,便很幹脆地應下,轉身出去讓人去各宮傳話。

誰知她才出去就又折回,還帶了句話。

她說:“娘娘,陛下過來了。”

話音剛落,“陛下駕到”的唱喏聲自外響起,姜洛還沒起身,就見容景著便服走來。

細看他這身便服和夜裏的不一樣,上頭沒繡龍紋,僅以少許暗紋做點綴,顯得十分低調,和以往見他時的風格大同小異。

姜洛心道如果當初他穿的是繡龍紋的便服,她瞎了眼才認不出他是誰。

她從座位上站起來,給他見禮。

這一禮頗為規矩,比以往要莊重許多。

盡管理智上明白容景肯在夜裏背著人和她攤開來說,那就表明他認可她這個代理皇後,她在他跟前不會有任何的危險,但情感上,姜洛心裏還是有點別扭。

知道他是皇帝,和不知道他是皇帝,這兩者區別太大了。

還在想面對皇帝時什麽是該做的該說的,什麽又是絕不能做絕不能說的,就聽容景叫她平身。

她直起身,容景已經走到近前。

他彎腰拎起作勢要扒他便服的團團,揉弄一番,又看眼桌上膳食,問:“才起來?”

姜洛點頭說是。

“剛好朕也還沒用膳,”把團團放回地上的同時,他人也坐下了,“皇後不介意朕在這兒用吧?”

姜洛還能說什麽,只能讓扶玉去拿副新的碗筷。

她還要讓廚房再添幾道菜,卻見容景擺手,順便叫伺候的人都出去。

眼見連扶玉都沒能留下,姜洛說:“我……”才說了這麽個字,她反應過來,改口道,“妾給陛下布菜。”

容景說不必。

他盛了碗甜湯,卻不是給他自己盛的,而是放到姜洛面前,道:“之前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這麽拘謹。”

誰讓你為了證明你是真男人,自己找上門來不說,還親手撕掉馬甲爆料你是皇帝呢。

然而這話姜洛也只敢在心裏想想,嘴上則很委婉地道:“先前不知陛下身份,就不守規矩了些,還望陛下恕罪。”

容景道:“我沒怪罪你,你不必這樣。”

姜洛聞言,張嘴又說了個“我”。

下一瞬回神,才要改口稱妾,容景又道:“像之前那樣不是很好?”

姜洛頓住。

之前她可是常常連行禮都會忘記的。

而且她還動不動就使喚他……

想起在漳子村時,她還叫他炒菜熬湯,姜洛暗暗掐了下手心,不知者無懼,她那會兒膽子可真大啊,居然連皇帝都能使喚得團團轉。

然後就聽容景繼續道:“以前阿洛與我就是這般,人前還能裝裝樣子,人後是連陛下都不喊的。”

像平時都喊容盛光,只心情格外好的時候才會喊陛下。

他倒不在乎稱謂,總歸是從小就認識的,又是他的皇後,怎麽喊都行。

而等阿洛換成眼前這位,他就更樂意聽她喊他的字。

姜洛聽罷,乖乖回了個哦。

所以她不用自稱妾了?

也不用端著行禮?

天知道她才穿過來的時候,為個“本宮”的自稱,她那一整天是怎麽背著宮人偷偷練習才不至於露餡兒的。

姜洛瞬間覺得容景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皇帝。

遂肉眼可見地放松下來,跟他道了聲謝,然後拿起調羹舀甜湯,吹涼了慢慢吃,果然沒再拘束。

只容景給她夾了個湯包時,她也回敬了他一個湯包,禮尚往來。

早膳用罷,容景該回暢心殿批奏章,然臨走前,他對姜洛說,晚上他還會過來。

姜洛:……

姜洛迅速想起那天弄月和她說的侍寢。

總不能真的要侍寢吧?

她雖然是代理皇後,但沒人告訴她代理包不包括性生活這方面的。阿洛讓她小心容盛光,莫非不是讓她小心掉馬,而是讓她小心侍寢?

姜洛憂心忡忡地目送容景出去。

容景一走,扶玉和弄月等人進來,撤去桌上餐盤。

姜洛捧著茶杯,問弄月還記不記得那天是從誰口中聽到的侍寢。

弄月想了想回道:“是在暢心殿伺候的人說的。”

“是像小喜公公那樣能近身伺候的,還是只能守在外頭,連陛下的面都見不著的?”

“不是一個人,”弄月搖頭道,“是好幾個人都說陛下不日就要召人侍寢。”

姜洛摩挲茶杯的動作立時頓住。

這個不日就很微妙。

昨夜剛好就囊括在這不日裏。

不過她昨夜應該不算真正意義上的侍寢吧?姜洛想,就蓋棉被純聊天,並且看容盛光那意思,他暫且不會動她。

姜洛瞬間放下心來。

只要不是她侍寢,管他要召穆貴妃還是薛昭儀,都跟她沒關系。

她老老實實地當她的花瓶代理就好。

再喝口茶,姜洛把茶杯擱到案上,然後閉眼,靠著躺椅慢悠悠地晃。

腳前擺著徐徐冒涼氣的冰盆,身邊有小宮女輕輕打扇子,觸手可及是各種冰鎮瓜果,無聊了還能摁著團團搓狗頭玩,人生最為愜意之時,也不過如此了。

姜洛就這麽愜意到傍晚。

還是扶玉問她,待會兒陛下是用過膳再來,還是和娘娘一同用膳,她才從愜意中抽身,想容盛光好像沒說過來的具體時間。

好在沒等她派人去暢心殿問,小喜公公就先跑到望月居。

“陛下正同幾位大人議事,怕是不能陪娘娘用膳,”小喜公公傳話道,“陛下讓娘娘先用,不必等他。”

“本宮知道了。勞煩公公特意跑一趟。”

小喜公公笑著又說了幾句,方帶著弄月塞給他的裝滿瓜果的冰碗走了。

姜洛懶得整一出什麽陛下不來她就不吃的戲碼,看天色漸暗,很直截了當地命人傳膳。

正用著,扶玉說起白天太醫來請平安脈時,言道娘娘身體已然休養得大好,她送太醫走的時候問了句,說是可以泡溫泉了。

當年先帝之所以會在這兒建萬明宮,一是因為離京城不算太遠,二便是因為山上有溫泉。

姜洛打從來到萬明宮後一直宅在望月居裏休養,未免泡溫泉會把骨頭給徹底泡酥,就還沒去泡過。

聽到她終於可以泡了,姜洛起了點興致,問現在有沒有空閑的湯池。

扶玉說有。

又說這幾日貴妃她們都和娘娘一樣呆在寢殿裏不出來,所有湯池全都沒人。

姜洛聽了,心道果然,容盛光隱疾那事,就是被不知道什麽時候來望月居的佳麗們給聽到了,不然她們才不會這麽老實。

不過聽到歸聽到,別胡亂往外說就行,怎麽偏傳到容盛光那兒?

也太不會遵守八卦的基本準則了。

姜洛邊盤算著明日得來場興師問罪,邊繼續用膳。用完簡單收拾了點東西,便帶上扶玉和弄月去離望月居最近的湯池。

孰料這一方湯池正在修繕,負責監管的小太監恭恭敬敬地指了個方向,請娘娘移步去那邊泡。

姜洛覷了眼。

離望月居稍微有點遠,但離暢心殿近。

想想容盛光應當還在議事,就算沒議了,估計也在用膳,姜洛這便移步過去,繼續她的愜意生活。

照例是沒讓人伺候,姜洛換上浴巾,綰好頭發,慢慢下水。

盡管正值炎夏,但這個時節泡溫泉也還是有好處的。姜洛有一搭沒一搭地往肩上撩水,冷不防想起,今天是月中。

沒記錯的話,正好是她穿書滿兩個月。

想起上次就是滿一個月的時候,泡澡泡回到現代,然後又泡著泡著重新穿過來,正有點懶怠的姜洛瞬間清醒。

難道說,她和阿洛的互穿,不僅和水有關,其實還和時間也有關嗎?

如果今天也互穿了,那……

還在思索著,忽聽刻意加重的腳步聲響起,姜洛循著一看,正穩步走近的,不是容景,還能是誰?

容景這般突然現身,倒沒讓姜洛花容失色或是怎樣。好歹又不是什麽都沒穿。

便轉過身,手肘抵在池邊,掌心托起下巴,仰頭看他道:“你也要泡?”

容景垂眸看她。

她耳畔垂落的青絲已經被打濕,水珠綴在光裸白皙的肩頭,搖搖欲墜。他問:“你泡多久了?”

她答:“不久,才下來。”

容景說:“溫泉一次不能泡太久。”

姜洛點頭說知道。

最好是泡個半小時左右就休息會兒,換算過來也就是兩刻鐘。她才泡不到十分之一呢。

她正算時間,就見容景止步,擡手解衣。

她眼神立即飄過去。

正如夜裏那麽暗的光,她也模模糊糊地看清容景身材好得很,眼下他這麽一脫,姜洛頓覺活色生香,特別是最貼身的那件解開後,露出流暢又緊繃著的完美肌理,她眼睛都不會眨了。

早知功夫好的人,身材多半都不會太差,可容盛光這未免也太好了吧,比她在現代看走秀時見到的男模身材還要棒!

這莫非就是力求優秀基因的皇室人的最得天獨厚之處嗎?

姜洛看著看著,也不掩飾了,就那麽直勾勾地望著,半是欣賞,也半是垂涎。

那幾塊腹肌真漂亮。

想摸。

心神在這等迷人男色中徜徉了會兒,見容景下水,還往自己這邊走,姜洛終於後知後覺,這似乎好像大概是叫作鴛鴦浴。

和皇帝洗鴛鴦浴……

姜洛覺得她應該義正言辭地拒絕,畢竟她不是真正的皇後,她沒有那個義務跟容景培養帝後感情,更別提鴛鴦浴這種連字眼都透出暧昧的。但事實是她松開撐著下巴的手,轉過來面向容景,以便更好地欣賞男色。

啊,我可真是個老色批,沒救了。

姜洛內心毫不留情地唾棄自己,眼睛卻很誠實地不住在容景身上游走。

容景被她這麽看著,面色絲毫未改,只問她看夠沒有。

姜洛想也不想地說沒看夠。

她目光順著那兩道極其誘人的人魚線往下滑。

然而非常遺憾,容景只裸了上半身,她並不能全方位地欣賞。

便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往臉上潑了捧水,好叫自己擺脫極致男色帶來的些微暈眩。

才洗了把臉,就聽盛光問:“好看嗎?”

“好看。”

簡直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了。

她甚至覺得那些精修的男模硬照都不如他能打。

姜洛有心要誇,但怕自己嘴一禿嚕,說出些他聽不懂的話,便又重覆了遍:“非常好看,讓人看了還想再看。”

容景聽著,淺淺笑了下。

這一笑愈發活色生香,姜洛不禁多瞄他一眼,停停又瞄了眼。

真好看。

難怪即使他常年不踏足後宮,卻也能讓後宮佳麗爭寵不休,單憑他這臉和身材,試問哪個女人不想獨占。

只可惜他是皇帝,註定不獨屬於哪個女人。

除非他是傳聞中的癡情種。

不過用腳指頭想想也能知道,像他這種事業狂,讓他開竅喜歡上誰估計比登天還難,反倒不如平平常常地搞宮鬥,既能愉悅身心,又能打發時間,何樂而不為。

再瞄兩眼,姜洛重新靠在池壁上,慢吞吞地撩水玩兒。

玩了不多會兒,容景叫她上去,喝點水,歇會兒再下來。

姜洛應了聲,道:“你也該上去了。”

容景說:“這池子滑,你先上去。”

他這是怕她滑倒,打算在下面接住她。

姜洛便領了他的情,雙手撐在池邊慢慢坐上去,然後就要起身叫人給她倒水。

然而正如容景所言,這池子滑,姜洛才走了那麽一步,腳下忽的打滑,她整個人頓時往後仰倒。

見狀,水裏的容景一伸手,正正將她接了個滿懷。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沒能保住日萬榜單和日九全勤,雖然遺憾,但不可否認,瞬間輕松不少

於是今天也慢吞吞的,點煙.jpg

只能保日六全勤了,哦,還有個35萬目標,繼續點煙.jpg

不多說了,這章發紅包賠罪吧,再點根煙.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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