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善鳳眸微瞇，“先告訴我，你們的決定。”

小芒雙手不覺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沈默一會兒，她終是擡起頭對上甄善淡淡的眸光，她眼眶紅得厲害，“阿善小姐，我……我們想，送這些無辜的孩兒往生，來世……出生在和平的世界……健康幸福。”

往生也總比出世做個不被天地神佛接受的怪物，更比被邪佛當成食物的好。

而她們，也終究無法接受這樣的一個孩子。

如阿善小姐所說，這本就是一個錯誤！

即是錯誤，就不能一錯再錯了。

甄善步下臺階，將她們扶起來，只輕聲地應了一個字，“好。”

菩提寺的大雄寶殿中，小芒看著面前慈眉善目的佛祖，不知為何，總感到有些心悸，雙腿發軟地想跪下去懺悔，明明在外面看還沒這樣的感覺。

無塵點了三根香插在香爐中，看向甄善，輕輕頷首。

甄善對他溫柔一笑，轉眸對林峰說，“去觀音殿外的庭院摘八朵蓮花，還有在外面的菩提寺摘三顆菩提果。”

林峰和書呆子青年一次走出去摘。

韋琳有些擔心地問甄善，“阿善小姐，我們打掉小芒她們肚子裏的胎兒，邪佛會不會知道？”

甄善淡淡一笑，眉眼間風華盡顯，是凡人所沒有神性，“我如果不想它知道，它就不可能知道。”

韋琳心一震，不管邪佛是什麽，但都是凡人無法對抗的存在，而能如此的輕蔑地對待邪佛，這位又該是什麽身份呢？

她不敢想！

甄善說：“而且如果那什麽邪佛能把手伸到菩提寺這，你以為菩提寺還會存在嗎？”

韋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是怕激怒邪佛，給您造成麻煩。”

甄善淡淡搖頭，擡眸看著面前慈悲的佛祖，心中想著，有哪個犯罪分子敢跑到警察局去？

邪佛恨不得離這些供奉正佛的寺廟遠遠的還來不得，哪裏敢跑到這兒來？又不是嫌命太長！

啊，不過，佛祖，本宮就把你的佛子帶走了，佛學向來推崇“緣”之一字，無塵已與佛緣盡，就別再勉強了，是吧？

有道是強扭的瓜不甜，大慈大悲的佛祖心應該最是通透才是。

嗯，就這樣，反正你不說話，本宮就當你也同意了！

佛祖：“……”

缺兒：“……”

娘娘強詞奪理的能力依舊是如此強悍啊！

不知佛祖有沒有被氣得在西天爆粗口！

甄善剛跟佛祖結束了“友好”的對話，林峰他們就回來了，問道：“阿善小姐，蓮花和菩提果是要供奉佛祖？”

甄善邊將菩提果遞給無塵，邊點點頭，而後讓書呆子青年將蓮花分給小芒她們。

“這就可以了？”

他們去過一些寺廟，記得佛誕時供品可是五花八門的。

甄善看了他們一眼，淡淡道：“佛四大皆空，不會在意太多凡物，蓮花和菩提本就是佛家聖物，用它們來供奉是最好的，再說拜佛，拜的是心誠，而不是物質，而且……”

甄善指了指佛殿兩旁的對聯，“這不是告訴你們了嗎？凈土蓮開一花一佛一世界，牟尼珠現三摩三藐三菩提。”

眾人不覺得看向佛殿高掛在紅漆圓柱上的黃色簾布，只覺那金色字體威嚴肅穆，叫人不敢多看，只想雙手合十地低頭。

林峰收回心神，“阿善小姐，接下該怎麽做呢？”

甄善：“搬蒲團。”

林峰滿頭霧水：“啊？”

甄善：“給小芒她們。”

四人連忙一人兩個蒲團地搬過來。

小芒拿著蓮花，臉色有些發白，但還算鎮定，只是她剛打算跪下去，卻被甄善阻止了，她忐忑地問：“阿善小姐，還有什麽要註意的嗎？”

甄善淡淡道：“盤膝坐下就可，不用跪。”

眾人面面相覷，求佛還不用跪拜的嗎？

但沒人敢質疑她的話，老老實實地坐下。

甄善平靜的聲音在她們耳邊響起，“閉眼，無論聽到什麽，感覺到什麽，都別睜開眼睛。”

八個女玩家老實地照做了。

甄善重新去看無塵，他露出一抹溫潤柔和的笑容，卻在他立於木魚前，氣息驟變，那時的他，就如她初見他是一般，不染半點塵埃，周身檀香渺渺，佛光聖潔，擡眸是憐憫，閉目是慈悲，如是我聞，破紅塵妄念。

而卻是她，生生地將紅塵之外的佛子拉入禪壇，情毒入骨，三千煩擾，也不知是好是壞？

或是好的吧，甄善抿唇，將心口那抹沈重抹去，至少他如今是開懷的。

梵音澄澈，環繞在周身，蕩滌一切汙穢。

林峰幾人一直緊張註視著小芒她們的目光開始迷離起來，都不覺坐下盤膝聆聽佛音。

甄善只看了一眼面色慘白，渾身冷汗直冒，卻緊緊閉著眼睛的小芒八人，見她們碩大的肚子上被紅蓮業火包圍，肚皮一直動著，裏面似乎有什麽在掙紮，只是她們除了有些灼熱的痛苦外，其他並沒有任何感覺。

甄善收回眸光，只安靜地凝視著無塵。

原本她是打算親自取出她們肚子的半人半怪的胎兒的，但無塵卻堅持讓他超度。

這也不算什麽難事，甄善便應了下來。

只是此時看著他聖潔出塵的樣子，妖妃娘娘心裏有那麽點別扭，就跟一個差生將同桌的優等生帶壞那種帶著詭異罪過的自豪感的愧疚一般，總是有那麽些心虛的。

不過，她長得美，又迷人真的也不是她的錯，小和尚那叫有眼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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