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聲道：“我從沒對你說謊，也沒打算隱瞞你什麽。”

甄善：“……”

他又解釋：“我確實只救過動物。”

甄善無語，這是要怪他們的腦補能力太好，還是要怪他們的想象力不夠大膽呢？

反正她是不會承認自己不夠聰明的。

“如果那時，別人請求你救他們，你會嗎？”

“在無盡石階，會，這是游戲規則。”

當然，他不遵循也沒什麽。

她問什麽，他就答什麽，甄善黛眉卻蹙起，很快又散開了。

年先生雖是問，但卻是肯定的語氣，“都明白了？”

甄善點點頭，無盡石階的秘密，確實，一開始不耗任何代價的生路就在眼前，只是沒人發現，而他似是而非的一句話，冰冷不好惹的氣勢，都讓所有人敬而遠之。

在老高第一次滾下石階受傷時，他們有把求助的目光放在他身上，卻沒直接把話說出口，對於懶得搭理人類社交的年先生，自然是直接無視了，反正是他們沒求他，他也就不算違反規則。

而也因此，之後根本就再無人會去求助他，所有人都給他貼上了一個“高冷不好惹”的標簽，就這樣，他們生生錯過最簡單的生路。

甄善突然想到什麽，“在無盡石階，你必須應別人的求救，那在山莊呢？”

年先生：“你希望我救嗎？”

甄善明白了，在山莊，已經沒了那條游戲規則了，救不救，看他心情。

“你也是這游戲規則的一環，”所以具體操作她不幹涉。

年先生眸光微微一亮，“你不用擔心我的。”

甄善：“……”

不是，我擔心你什麽了？

“你想救就救，不會影響我什麽。”

年先生清冷的眉眼浮現一絲小學生的得意，仿佛在告訴她，游戲規則什麽都是辣雞，他就不放在眼裏，她想如何就如何！

甄善：“……”

霸氣側漏什麽的沒感覺到，只感到熊娃子的洋洋得意，幼不幼稚？

“我現在知道了你的身份，你打算如何？”

年先生沈思，甄善全身警戒，她自己也曾當過臥底，身份如果被發現，就必須采取一定行動，如果情況尚好，可以先控制發現自己破綻的人。

但他，應該算是游戲世界的boss級別的存在，不可能良善，殺人對他來說，不算什麽。

甄善從不覺得自己是特別的，或許他對自己所謂的追求，也是他掩藏身份的一個手段，一出戲呢？

她在思索著如果對方突然發難要該怎麽辦？兩人距離太近了，她也沒把握能打得過他，呼救更不現實……

他突然擡手，甄善瞳孔微縮，下意識退後一步，身體還沒做出攻擊的動作，眸中映入的是一朵嬌艷欲滴的蓮花，粉嫩的花瓣還滾著晶瑩的露珠，很是惹人。

“你真聰明！”

年先生將蓮花遞給她，清冷的聲線滿滿的讚賞表揚。

甄善：“……”

鬼要他的表揚？

她如在戰場般危險警備，他卻在玩過家家？

甄善漂亮的鳳眸帶著一絲惱羞成怒的火氣，平時清清冷冷的她如同女孩兒般嬌俏可愛，年先生感覺心跳有點快，是人類不可自拔的愛情！

“你真美！”

年先生認真地表白。

甄善：“……”

她轉身就走，拒絕跟這位物種不明的年先生再交流下去，否則她真的會忍不住撕破臉，一腳將他踹進蓮花池裏，讓他清醒一點。

年先生跟了上來，“你還在生氣嗎？是我太唐突嗎？聽說你們人類喜歡儀式感，那……”

甄善只覺頭疼欲裂，腳步停下，“年先生，我現在已經知道你不是……玩家。”

望著他純粹的眸光，她那個‘人’怎麽都說出來，只能該為路奕他們說的玩家。

年先生：“嗯，你真厲害。”

甄善：“……”

所以說物種不同，真的沒事沒法交流！

不過跟這男人只相處一天，甄善倒是了清楚他的性子很直白，他不會去理解所謂的弦外之音，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溝通只能簡單直接來，別拐彎抹角，不然可能把自己給嘔死！

她深呼吸，提醒他，“我們是對立陣營，”簡稱敵人！

年先生毫不猶豫，“我可以叛變。”

甄善：“……”

不是，現在的叛變都跟喝白開水一樣尋常嗎？

想到那個男人也是如此，差點都以為自己是個妖妃了！

甄善按了按額頭，完全沒興趣跨物種談戀愛，沈下聲音，“年先生，我的目標是通關游戲，只要我活著，就一定會離開這個地方，你不用再多把精力放在我身上。”

年先生望著她明媚的鳳眸，抿了抿唇，“這裏不好嗎？”

甄善淡淡一笑，“這裏好不好都與我無關，我很清楚我不屬於這裏。”

年先生緩緩道：“可你也不屬於原來的世界了。”

甄善心一悸，平靜說：“我知道。”

他問：“你想回到原來的世界嗎？”

甄善搖頭，“應該是不想的。”

“那為何不能停留？這裏不會有爾虞我詐，你想要什麽，我都能給你。”

“我確實是輾轉一生，沒有多少安寧，本該渴望平靜生活的，可，”甄善神色迷茫一瞬後是堅定，“烏托邦很誘人，可終究不是真實的。”

年先生低低地問她，“何為真實？何為虛幻？”

甄善回答：“我也不知道，但我明白，我一定要離開這裏。”

“即使結果是壞的呢？”

“那也是我自己的選擇。”

年先生垂下眼簾，濃密的睫羽如蝶翼輕顫，落下了層層陰影，有什麽在醞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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