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北漠無人能查出士兵發狂的真相。”

“蠱婆婆的蠱術，恐怕連天機閣都束手無策，何況是北漠？”

言燁看著她，眸中劃過一絲異光。

“怎麽？覺得本王狡詐，勝之不武嗎？”

“兵不厭詐，贏，是你的本事。”

甄善眉眼染上笑意，“多謝四皇子的誇讚。”

“……本宮沒誇你。”

“不過，言燁，你遺憾嗎？”

“什麽？”

“三年前，沒能與我正面對上。”

言燁微怔，說不遺憾，怎麽可能？

與她一樣，以往未曾遇見前，對她，讚賞有之，更想與她一戰，領略一番威名攝天下的風吟攝政王究竟是何等厲害？

只是……

甄善沈沈嘆息一聲，“本王也無比遺憾啊，早知道當年北漠那群龜孫子就交給鎮北侯去搞定，本王率兵去蜀地了。”

“北漠當年鐵騎名揚天下，又是大軍壓境，風吟怎麽也不可能讓你來蜀地。”

“所以，硬生生錯過三年啊！”

“什麽？”

“要是本王去蜀地，不就能早點把你搶回來當媳婦了嗎？還用蹉跎了三年緣分，唉！”

言燁：“……”

就知道不能對這女人抱太大期待！

早知她是個女流氓，打死四皇子都不想遇到她。

“媳婦，你也是這麽覺得的是吧？”

言燁想呵斥一句“閉嘴”，但想到先前她說的什麽“以吻封緘”，那兩個字怎麽都吐不出來，俊臉冰寒無比。

“咳，咱來說正事吧。”

言燁：“……”

甄善斂下笑意，清麗絕美的容顏冷然下來。

認真下來的她氣勢逼人，如立雪山之巔的冰冷美人，僅僅是一個眼神，就叫人心悸。

她鳳眸沈沈地看向他的雙腿，默了默，還是說道：“先前答應你，會盡我最大的能力去醫治你的雙腿，我想帶你去見蠱婆婆。”

言燁神色一僵，緩緩垂下眼簾，睫羽顫動，淡淡的青影落下，冰冷又意外的寂寥絕望。

甄善黛眉微蹙，靠近握住他的手，“我聽向壹說過，你的腿在陰雨天會隱隱作疼，說明它還有知覺，或許還有希望的。”

言燁倏而擡眸，狠狠甩開她的手，眸中布滿血絲，一字一句，冷寒的聲線染上憤怒和絕望，“甄善，希望兩字，你說得倒是容易，你可知，一年前，我服下的是牽機毒！”

世人都說，是他自毀雙腿才保下他外祖一族，誰人知？當初，他父皇根本就是想要他的命！

若非他師尊剛好在越國都城，念及師徒一場的情分，幫他將毒逼到了雙腿，世上早已沒有什麽麒麟子了。

無所不能的天機閣主都救不了他的雙腿，還有誰能救？

如今，她憑什麽給他希望？

甄善呼吸微窒，觸及他猩紅的雙眸，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四月夜裏的風還有些冷，掛在屋外的燈籠晃了晃，明明滅滅。

言燁閉了閉眼，轉過輪椅，背對著她，“你走吧。”

兩人的關系似乎回到了原點，他重新用厚厚的冰墻和毒刺將自己的包圍了起來。

甄善緩緩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微微仰起頭，如往前一般調笑的話語，卻多了絲絲溫柔，“這裏是我的王府，你讓我走到哪兒去呢？”

言燁見她屈膝在自己面前，他知道這女子有多驕傲和霸道，現在……

他眸光晃顫得厲害，啞著嗓子，“甄善，你能不能別管我了？”

甄善沈思一下，“大概不能，畢竟我還要媳婦。”

“甄善！”

她笑著重新握住他的雙手，暖和他掌心的冰冷，“吶，就當是去叫人幫你檢查一下身體，上次在山洞裏待那麽久，看看也是好的。”

言燁指尖輕顫，被她緊握的雙手漸漸回暖，暖意直達心臟處，他抿了抿唇，“我不過一個殘廢，你到底喜歡什麽？”

“這問題先前不是告訴過你了嗎？你長得好看，謀略無雙，武功高強……總之就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言燁喉結微動，“紅顏枯骨，再好看的容顏會老。”

“這倒也是，但會老才正常，你要是不老，我還不敢娶呢，不然，等我白發蒼蒼的時候，站在年輕的你身旁，不得被人誤以為祖孫了？”

言燁眸中的黑暗漸漸褪去，壓下上揚的唇角，“自說自話。”

甄善不服氣，“難不成你還不想嫁給本王嗎？”

“不明顯嗎？”

“不想也得嫁，沒得選擇。”

“流氓。”

甄善挑眉，“你見過本王如此絕色強大的流氓嗎？”

言燁冷淡地瞥了她一眼，懶得回她。

“好了，本王就是流氓，也只對你一人，過幾日，你身體調好一些，我們就去？”

言燁抿唇，依舊有些抗拒。

甄善眸色微柔，“不管結果如何，大不了，我給你推一輩子的輪椅，可好？”

言燁瞳孔微微一縮，心臟處有什麽在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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