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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疼不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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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腰上,白嬌嬌呆呆坐在地上,嚇的魂飛魄散。

連翹撲上來,用手帕摁住她的脖頸,哭著道:“來人,快來扶著郡主。”

“祁山,回去擡擔架來,快!”

連翹嚇的不輕,看著呆滯的白嬌嬌,喊著道:“郡主,郡主!”

白嬌嬌呆呆地坐在地上,眼睛發直。

連翹又喊了幾聲,白嬌嬌沒的聲音也沒有反應,連翹嚇的大哭起來,要去拍她的臉,沈聞餘半蹲下來,對連翹道:“別吵!”

連翹一怔,隨即沈聞餘就從她的手裏,將白嬌嬌的手握走了。

連翹驚住。

沈聞餘握住白嬌嬌的兩只手在掌心,他是習武之人的手,手指粗糙溫暖,將白嬌嬌的手包裹在其中。

他柔聲道:“過去了,沒事了。”

“郡主。”沈聞餘捏了捏她的手,輕聲道,“我在呢,沒事了。”

白嬌嬌的視線一點點收攏,看向沈聞餘,看清了是沈聞餘,頓時哇一聲哭了起來。

沈聞餘沒舍得松開她的手,柔聲道:“沒事了,別怕。”

“夫君呢,夫君怎麽樣?”

沈聞餘回道:“她回城了,沒事,刺的不深傷勢不重。”

“我、我回去看夫君。”她清醒過來,將手從沈聞餘的手中抽出來,道,“我、我回家去。”

她跌跌撞撞站起來,看到了靠在蒲漢生懷裏的蒲惠安,眼睛一紅,沖了過去,一巴掌抽在蒲惠安的臉上,去抓蒲惠安的頭發:“你為什麽,你為什麽要害我夫君!”

“我看你可憐,收留你,你卻來害我夫君。”

“我要讓我父王砍你的頭,砍你全家的頭!”

連翹和幾個丫頭拉著她,白嬌嬌跳起來去踢蒲惠安。

蒲惠安被蒲漢生抱著,白嬌嬌踢在了蒲漢生的胳膊上。

“郡主打我吧,是我的錯,是我的錯。”蒲漢生哭著道。

白嬌嬌被自己的丫頭抱著走遠。

蒲惠安推開蒲漢生,沖著白嬌嬌吼道:“你夫君?你夫君?”

“白嬌嬌你有什麽夫君,你不過和我一樣是個可憐人。”

“夫君是個斷袖,你有什麽夫君!”

她看向遠處,目光灰暗如死灰:“我的年華、十年最美好的年華都給了他……我愛了十年的男人,是個斷袖!”

“啊!”蒲惠安嘶叫著。

蒲漢生痛不欲生,捂著蒲惠安的嘴,吼道:“你醒一醒。你說的十年,他拒絕了你十年,我們勸了你十年!”

“蒲惠安,你這輩子被你自己毀了。”

蒲漢生吼道。

蒲惠安死死咬著唇,激動之下斷氣暈了過去。

蒲漢生嚎啕大哭。

那邊,闌風帶著人回來,沈聞餘問道:“抓到人了嗎?”

“抓到了!”闌風說著,他屬下拖了一個男人回來,男人的下巴、雙臂被卸下來,雙腿被打斷,由兩個拖在地上。

沈聞餘看著正死死閉著眼睛的男人,道:“先將人帶回去!”

大家應是。

“闌風。”宋元時上前來,交代道,“方才王爺和宋大人的事,你交代你的弟兄們不許胡言亂語。”

闌風應是。

宋元時就開始叮囑郡主身邊的小廝以及理刑館裏的幾個人。

主要是麻六幾個人。

但麻六幾個人已在衙門裏過了半生,處理的案件五花八門,什麽事情都見過,他們並不奇怪。

更何況,趙熠留在理刑館,他們不敢明說,心裏的胡思亂想卻早就有了。

“蒲二爺。”沈聞餘對蒲漢生道,“我們回城吧,先找大夫治療才行。”

蒲漢生無力地點了點頭,道:“添麻煩了,我們不回郡主府了,幫我找一間客棧吧。”

他沒有臉再帶著蒲惠安住去郡主府。

沈聞餘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蒲惠安,道:“好!”

……

郡主府中,宋寧被趙熠從馬車上抱下來的時候,一整個府裏就亂套了,楊氏一遍跑一遍掉著眼淚,進了宋寧的房間,看見她一身血地趴在床上,退一軟在腳踏上跪下來:“阿寧。”

“娘,我沒事。”宋寧對楊氏道,“小姑娘手無縛雞之力,刺的根本不深。”

“我這一聲結實的肌肉,也不會讓她輕易刺透。”

趙熠在一邊諷刺地道:“方才你明明說的是感謝最近長的脂肪,脂肪和肌肉是一樣的嗎?”

宋寧在馬車上就和他解釋過,什麽是脂肪了。

宋寧指了指趙熠,不許他在火上澆油。

趙熠面色不好看,不想理她。

“不說話了,不說了。”楊氏道,“傷怎麽辦,請大夫了嗎?”

楊氏看趙熠。

趙熠要請,宋寧不許。

“不用請,您去準備好消炎藥金瘡藥,一會兒親自動手把刀拔出來就行了。”宋寧道。

楊氏哪敢啊,心疼的都要碎了:“不行,還、還是請大夫了吧。”

“請大夫來不還是拔嗎,這種皮肉傷沒有人比我有經驗了,您別怕。”宋寧道。

楊氏舍不得。

“我來。”魯張氏道,“阿寧,你娘不行,伯母來!”

宋寧笑著應是:“還是伯母厲害,我娘膽小。”

“我來!”趙熠道,“刀拔出來你們再上藥。”

宋寧一看趙熠的臉色,也不敢反抗啰嗦,頓時順著他:“哦哦,好好,勞駕王爺了。”

將各式各樣的藥準備好,趙熠握著刀柄,道:“我拔了!”

“拔吧!”宋寧咬牙。

趙熠將刀拔了出來。

宋寧疼到接著罵了一句臟話:“我他娘的!”

她這樣又心疼又好笑,趙熠拿刀在她面前比劃了一下,道:“入肉一寸不到,快點上藥,不然一會兒就愈合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這一路上刀沒有掉下來,也是巧合了。”

“你,走走走!”宋寧沖著他後背摔了個枕頭,趙熠關門出去想站在門口,才覺得雙腿無力,指著一個婆子道,“端椅子來。”

他在椅子上坐下來,連著喝了一壺茶,方覺得自己是活著的。

門內,宋寧在上藥,疼的嗷嗷直叫。

“逞能!”趙熠揉著眉頭,但想到剛才的情形,又自責又後怕。

他們算漏了蒲惠安。

白嬌嬌怎麽會巧合的上山來,正巧被程之抓住當了人質?

肯定是蒲惠安作梗。

但看程之的為人和智商,應該不是提前約好安排好的,應該是蒲惠安發現了程之進了山,她帶著白嬌嬌進山的。

她將自己的和白嬌嬌的脖子送給程之。

程之順勢拿他們當了人質。

“漢南侯養的好女兒!”趙熠冷冷地道。

房門打開,楊氏被魯張氏拖出來,魯張氏道:“王爺,藥上好了,我們去煎藥。”

“去吧。”趙熠道,“去和常公公取一些補藥來,如若不懂就去問大夫。”

“一起燉上,給她補一補。”

“她失血太多了。”

趙熠說著進去了。

魯張氏拉著楊氏下去,一邊走一邊道:“小傷,這傷阿寧不在話下。”

“你不要留在房裏,你沒看見王爺緊張的,都要吃補品了。”

魯張氏悶悶的笑。

楊氏都是擔心,還真的沒有想到這一層,現在經由魯張氏一提,頓時眼睛一亮:“你的意思……阿寧也有松動了?”

“肯定有啊,你沒發現她看王爺的眼神都不一樣了。”魯張氏道。

楊氏一陣恍惚,此刻有些不舍地朝那邊房裏看去,又是覺得自己的女兒要被人搶走了,又是欣喜女兒終於長大了。

“張姐,我、我坐會兒,我心慌的不行。”

魯張氏扶著她在院子裏坐下來。

房間裏,宋寧換了一身幹凈的衣服,傷口處理後散著頭發趴在床上,趙熠將椅子拖過來坐在她的視線裏。

“疼不疼?”

宋寧搖頭:“怎麽可能,這點小傷而已,不疼。”

“是嗎?”趙熠道,“剛才誰在房裏嗷嗷直叫的?”

他剛才明明聽到她在房裏喊疼的。

楊氏在的時候又嚷又撒嬌,到他這裏了,她就咬牙忍著了。

分明就不拿他當自己人。

“我娘手重,摁著我疼。”宋寧不敢看他,哼哼道,“本來不疼的。”

趙熠冷笑一聲:“怎麽摁的,這樣嗎?”

他說著上手了,在她傷口邊上摁了一下:“這樣?”

“嗷!”宋寧沒忍住,喊了一聲,:“疼啊,趙熠你、你死定了!”

趙熠笑了,又摁了一下:“要我怎麽死?”

“大卸八塊,燉煮烹炸!”

趙熠道:“就這樣不待見我嗎?”

宋寧磨牙:“對!”

“唉!”趙熠突然變了態度,嘆了口氣道,“就剛才……其實我殺蒲惠安的時候,忽然有感。”

“我不想聽!”宋寧撇過臉不理他。

趙熠不管她,接著說:“蒲惠安一直感動自己,認為她為了喜歡我,而付出了很多,於是愛而不得生了恨意。”

“於是我想到了我對你。我這麽喜歡你,而你卻一點不喜歡我,無論我怎麽對你好,你都覺得我是你仕途的攔路虎絆腳石。”

“我也傷心。”

宋寧怔住,轉過來望著他。

趙熠望著她的眼睛,委屈地嘆了口氣:“不如趁此良機,情緒到位、時機到位,我們說清楚吧。”

“說什麽?”宋寧有些緊張。

趙熠失落:“你要真不喜歡我,我也不能一直黏著你,讓你也把我當成了蒲惠安,只有厭惡沒有喜歡。”

“我如此驕傲的人,就是死我也不能受此羞辱。”

趙熠說完,望著宋寧:“你若真的不喜歡,沒有機會了,我就走了。”

“濟南府的封地我也不要,往後我們老死不往來。你是做次輔還是首輔都和我沒有關系。”

說著,眼巴巴地看著宋寧。

宋寧也震驚地看著他,明知道他此刻的手段是多麽的幼稚,目的是多麽的明確,可一聽到往後餘生老死不往來,她的心還是抽疼了。

她撐著起來。

看著趙熠摩擦著地面往外走的背影,咳嗽了一聲:“趙熠。”

“我、給你機會。”

趙熠笑了,回頭看著她,反問道:“什麽?”

宋寧臉一紅,扯過被子裹住自己的頭,悶悶地聲音從裏面傳出來。

模糊不清地道:“行!”

趙熠猛然跳起來,虛揮了一拳,可還是壓著聲音,一本正經地問道:“什麽行?”

宋寧的頭還在被子裏,根本看不到有人剛才跳起來,捶拳的氣勢足以砸破圓桌,她道:“就行唄,耳背啊?”

趙熠湊上來,將耳朵塞進了被子裏,問道:“你說清楚,我聽不清楚。”

“行,行行!我說行!”宋寧拱了拱腰,把頭又往被子裏塞緊實了點。

趙熠見她不出來,索性牽開了被子,把自己的頭也塞進去了。

“哎呀,你幹什麽?!”

“我聽不清楚,你聲音大一點。”趙熠道。

宋寧搖頭:“不要。”

一轉頭就和趙熠呼吸想聞,鼻尖碰著鼻尖。

宋寧大窘,被子裏的心跳聲從兩人的嗓子眼傳出來,

咚咚咚!

趙熠蹭了蹭她的鼻尖:“你也喜歡我?”

宋寧往後躲了躲:“有、有點吧。”

“好巧,我也喜歡你。”趙熠道。

宋寧笑了起來:“無聊。”

“不過,我喜歡你不是一點,是很多很多!”

宋寧又罵了一句:“我去!”她把一年的臟話在今天說完了,趙熠問道,“什麽我去,去哪裏?”

“去你心裏嗎?”他問道。

宋寧滿臉通紅,往後躲著:“啊啊,你是豆莢嗎,說情話像蹦豆子似的那麽容易。”

“那我不說了。那你的傷還疼不疼?”趙熠問她。

宋寧點了點頭:“疼,都紮那麽深了,能不能疼嗎?”

“再往下就紮我骨頭了。”

“我很怕疼的。”

趙熠悶悶地笑了起來,很高興她能肆無忌憚地在他面前喊著疼。

她將她的弱點全部展示給他,脫了自己對外的盔甲,這表示她是真的接納了他。

不再分彼此裏外。

“這兩天我陪你好好休息養傷。”趙熠道,“想吃海貨嗎,我去多買一些,管夠。”

宋寧問道:“我們都休息,理刑館怎麽辦?”

“關門歇幾天有什麽關系,你最重要,沒有你,理刑館不還得關門。”

宋寧搖頭:“我歇明天一天,把郡主的生辰給她過了,小姑娘今天嚇的不輕。”

說著一頓:“完了,你帶我回來,郡主呢?”

“那麽多人,你怕她還不會回家嗎,她那點傷沒關系。”

“郡主傷的很重。”

比她重。

趙熠不以為然:“沒事,她傷的脖子又不用力,歇兩天就好了,你管好你自己的傷就行了。”

宋寧無言以對,悶悶地道:“把被子揭開吧,我好熱。”

“好。”趙熠又忍不住蹭了蹭她的鼻尖,依依不舍掀開被子。

宋寧揪著自己頭發,羞赧地不知道怎麽相處。

趙熠懂她的心情,她要強了這麽久,獨久了不習慣被人關註自己的內心。對於這樣的她來說,不但不適應可能還有羞恥感。

所以他不能緊逼著。

她能點頭接納他,這已經足夠了。

太夠了。

外面傳來腳步聲,宋寧攏了衣服坐起來,對趙熠道:“低、低調啊。”

趙熠不滿地嘟噥了一句。

門被推開,白嬌嬌撲了進來:“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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