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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一只醜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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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寧非常鄭重地思考,她當下的處境。

趙熠因為“宋寧”死了以後,對現在的她徹底沒了顧忌。

現在他發現了自己是趙熾派到他身邊的探子。

以他的個性,非常有可能,隨時帶人來殺了她。

最次,也可能是找由頭栽贓她什麽罪名,將她擠出濟南府。

走是不可能走的,她在京城走了這麽一遭,身邊有這麽多人,早就不是款了包袱就能走的宋寧了。

她背著手來回地走了幾遭。

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重新和趙熠建立友誼,不求多深,好歹能維持一下表面的體面。

如果趙熠問她要不要做探子,她也不怕對質,畢竟她寫的五封信裏,所有消息都沒什麽價值。

她會告訴趙熠,她不是真的有心做探子。

她還可以自薦,她能做雙向探子。

還能幫助他發張濟南府經濟。

相信趙熠一定會理解並同意,和她以合作的狀態相處。

她多麽的有誠意啊。

她在衙門裏逗留到將近宵禁離開府衙,晃晃悠悠在外面買了攤子最後一塊燒餅,一邊嚼著一邊回家。

“汪汪。”嘯天在巷子口等她,見著她蹬蹬跑過來,宋寧將剩下的半塊給它。

進到郡主府的側門,魯苗苗就跑出來了,一把拉住她:“阿寧,我有要緊的事。”

“怎麽了?”宋寧不解地看著道。

魯苗苗在她耳邊小聲道:“我娘給王爺下羊肉面,下了三碗了,王爺只吃了個味兒就不動了。”

“王爺晚上又沒吃飯,我娘急的很,把羊肉拿過來了,你給調好味道,她負責煮面。”

宋寧磨了磨牙:“他怎麽那麽挑嘴,我的妹妹還去世了,也沒見我這麽傷心,就他傷心難過半身不遂了。”

她本來還覺得他可憐,初戀懵懂的情意被扼殺了,又有什麽舊疾……

倒是忘記了,他是人間富貴花。

有病也是富貴病。

“知道了知道了。”宋寧去廚房,羊肉是白水煮熟了,現成的。

宋寧又調了醬料重新下鍋入味兒。

“你端去吧,我克扣了半碗,一會兒咱們吃。”

魯苗苗喜滋滋應是端走了,爬上圍墻和魯青青交接。

在不遠處,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他們。

一刻鐘後,趙熠吃完了羊肉面,才怒火高漲地把碗摔了。

打了一夜的悶雷,宋寧做了七八個夢,早上盯著黑眼前站在門口,看著淅淅瀝瀝的雨,一臉的愁容。

“夫君,夫君,這雨下的真的好啊,我的花肯定都要活了。你要不要去我的牡丹園看看呢?”

宋寧搖頭:“春困秋乏夏打盹,我再去睡會兒,等會兒去衙門。”

“他們今天也該回來了吧。”

宋寧關門,接著去睡覺了。

白嬌嬌去牡丹園盯著。

隔壁王府又在燉羊肉湯,嘯天因為昨天晚上吃的多,早上楊氏只給他吃了點稀粥,說不能長的太胖。

現在聞著味兒它就跳上水缸上了墻頭,趴在圍墻往那邊瞅,指望能被魯青青發現,給它一塊肉。

“嘯天。”秋紛紛沖著它招手,“下來,我帶你去吃肉。”

嘯天戒備地看著他。

“來吧,我們這裏也有狗子了。”秋紛紛說完,就看見伏雨牽了一條純黑的、苗條的、腿長毛亮的小母狗。

一看見嘯天就囂張地汪汪叫。

嘯天在圍墻上齜牙咧嘴,蹭了蹭想下去,可又不敢。

猶豫著看著那條漂亮的小母狗。

“等拆了垂花門,你們就會是好朋友了。”秋紛紛招手道,“來呀,和丁丁玩兒。”

嘯天沒扛住美色,滋溜一下越過了圍墻。

“去池裏玩兒。”秋紛紛道,“把身上洗幹凈,去廚房給你們吃肉。”

“汪汪汪。”嘯天撲到池子裏,紮了個猛子,一臉威猛地抖著自己的狗毛,小母狗沖著她嗷嗷叫。

嘯天齜牙咧嘴噗嗤噗嗤地笑。

覺得自己可好看了。

他這一泡一蹭。

原本黑漆漆的狗毛露出一點白毛。

“我給你擦擦,別凍著了。”伏雨捧著個白色的大帕子,“丁丁可是幹凈的姑娘,你也要愛幹凈才對。”

伏雨一陣搓。

剛才的一點白毛瞬間變成了一塊完整的圓形。

白色的帕子成了黑帕子。

伏雨又循著記憶擦別處,果然又露出一個白毛圈。

伏雨和秋紛紛對視。

伏雨感嘆道:“這染色的人可真賊啊。”

嘯天渾身一怔,滋溜一眼推開了伏雨,跳上了圍墻拼命往衙門跑,它要去找宋寧求救。

“爺,您料的沒有錯,這條狗就是宋姑娘在牛頭山認主的那條狗。”秋紛紛道。

“染色了?”

伏雨點頭,將帕子給趙熠過目。

趙熠道:“把證據都帶上,帶人跟我走!”

“本王今天讓她跪著求饒!”

……

嘯天一路狂奔到理刑館。沒有案子的時候,宋寧是不管文職工作的,都歸宋元時打理。

她蹲在仵作房裏搗鼓那副骨架。

嘯天躥了進來。

“怎麽了?”宋寧捏著一把刷灰的大狼毫,望著嘯天,嘯天吐著舌頭呼哧呼哧站在門口喘氣。

宋寧眼睛瞪圓了,把狼嚎拍在桌子上,罵了一句她和吳林氏偷學的臟話。

“齊王爺擦了你的狗毛?”

嘯天:“汪!”

“死了死了。”宋寧打了個激靈,“他發現你是嘯天,那就是發現我是宋寧了?”

嘯天:“汪汪。”它也不知道,反正它染色的毛被擦掉了。

他不再是純黑的狗了。

那條漂亮的小母狗,不知道會不會嫌棄它醜。

嘯天很憂傷。

宋寧更憂傷,灌了一杯茶後鎮定下來。

“不會,王爺一向驕傲清高,他就算是有什麽不高興,也不會親自動手,降低自己的格調。”

……

鄭紅申在喝新茶,最近因為理刑館裏沒有新的案子,宋大人也沒有跑正堂來鬧事,所以府衙仿佛回到了以前的平靜。

遺憾的是,他的兩位同知一位被撤職了,一位受傷還在家裏養傷。

衙門裏的事,他的事情都沒有人做。

“宋大人還在擦那副骨架?”鄭紅申問小馬。

小馬應是:“從新泰回來以後,她就讓手底下幾個人出去找人了。”

“她和宋元時還有老童幾個人在,很空閑。”

鄭紅申點頭,巴不得宋寧屍位素餐不要做事。

“下午沒什麽事,本官新走了。”鄭紅申脫了官服帽子,和小馬道,“你不要跟著了,如果家裏來人找,就說本官有事外出了。”

他最近養了個外室。

那外室又粘人又可人疼。

一天不去看她,她就會又是哭又是鬧的,要哄上半天才行。

“大人,那您記得今天晚上早些回去啊,早上走的時候,夫人說她今兒親自做飯。”小馬道。

“吃了幾十年了有什麽可吃,本官都膩死了。”鄭紅申說著轉頭就出去了。

小馬留在公房裏裏收拾。

鄭紅申不敢走正門,被人看見了就不好了,他小心翼翼去後面。

門一開,外面站著個人高馬大的男子。

鄭紅申看著對方,一楞。

“回去!”男子抱著一把刀,依在門口,“從現在開始,任何人不得離開。”

鄭紅申驚住了:“放肆,你誰啊?”

“我是誰不重要,你聽的我的話才重要。”

“我是知府,鄭紅申。”

男子問他:“知府大人?這才上午你就換了衣服,從後面逃走,做什麽?”

鄭紅申怒道:“這是我的事。”

“回去吧。”男子拔出自己的劍,劍鋒淩厲寒光閃閃,“走!”

鄭紅申氣的不得了,他的府衙,怎麽還被別人包圍了呢?

“來人,來人!”鄭紅申回去,一邊走一邊招呼人,卻發現整個府衙靜悄悄的,正堂和廊屋雖都開著門,但一點說話吵鬧的聲音都沒有。

鄭紅申驚住了,走到正堂門口,裏面同樣站著一位抱著劍的年輕男子。

男子沖著他招手:“進來。”

鄭紅申想走。

男子拔出了劍。

鄭紅申麻溜地進了正堂。

所有人都在裏面。

“這是什麽人,朝廷來的?”鄭紅申嚇的不輕,尋常人誰敢在知府衙門裏鬧事。

大家都搖著頭。

男子道:“不用猜測,我們齊王府的。”

“人都在這裏了?”

有人回道:“還差幾個人。”

“誰?”

“理刑館裏的諸位。”

“宋大人沒有來。”

大家面面相覷。大家不指望宋寧來救他們,一位索性提醒門口守著的拿劍的男子:“理刑館還有宋大人和宋元時,怎麽不喊過來?”

要關就一起關。

男子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他有額外待遇,和你們不同。”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仿佛明白了。

合著他們是被宋大人連累了,這些人控制衙門,是沖著宋大人來的?

“會有什麽額外待遇?”鄭紅申喃喃自語,特別的好奇。

“殺了?”

男子看著他們:“王爺說了,讓你們跪著等。”

“跪著?”眾人驚呼。

男子又拔劍,大家就都乖乖跪下來,有人幸災樂禍道:“我們都跪著,那宋大人死定了。”

鄭紅申:“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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