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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王熙鳳(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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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這邊又去大老爺處說了要去南邊的事,賈赦聽了心裏也是讚同,就道:“金陵那邊也是該整頓一番了。而且叫你出去走走也好,別忘了跟你舅家稟告一聲。我也給你姑母姑父修書一封,你且帶過去親自交到他們手裏。再則你姑父身居要職,能掌管鹽務那麽多年,著實不簡單,你去了要多跟你姑爹學學。回來再有你舅舅幫忙,也能讓你尋個實缺歷練歷練。”賈璉連聲應是,又是一番話別,方才回了自己院子。

看著賈璉出去了,賈赦又想起跟賈敬兩人說的話,“雖然我們二人乃老聖人親自給先太子的近臣。可自從先太子壞事,咱們雖仗著父輩的功勞沒有當時獲罪,可也怕招是非避世多年了。如今先太子老義忠親王已經過世幾年,眼看當今聖上根基已穩。咱們兩個又不問世事,如今擺出支持當今的姿態,又只老老實實的不亂參與,想來也不會再礙了誰的眼了。只是珍哥兒已經廢了,蓉哥兒又娶了秦氏。雖然我已經稟明聖上,把秦氏的身世過了明路,到底還是有些掛礙。如今只叫蓉哥兒在家裏守著爵位,處理一些族務就行了。另外我們府裏只有薔哥兒可以在科舉上尋個出路,那也得十來年以後的事情了。你們府裏小一輩的璉兒現在好好調*教一二,倒是可以給尋個差事歷練一番。其餘幾個小子,還是要在科舉讀書上好生栽培,莫再耽誤了。如此再過個一二十年,咱們即使沒有了爵位,我們賈家也不至於完全落敗。”思慮了半晌,就開始提筆給林如海寫信。

賈璉只忙著到各處辭別,並準備一應土儀,一連忙碌了幾天才都準備妥帖。又擇了日期,帶領仆從,登舟往南邊去了。

話說鳳姐兒自賈璉往南邊去後,心裏自是記掛。可是雖說府裏日常行事改了規矩,各項事務已有專人按照定例負責。然每日還是有一些需要主子定奪的事需要她拿主意。又得每日裏給老太太請安還得陪著說笑一回,又要抽空到東大院給大老爺大太太請安。竟是一日也不得閑。

如此忙忙碌碌了一個月,發現自己的月事一直沒來,想來應該是懷上了。想著自從吃了仙丹自己身子越發強健,懷了身孕都沒什麽反應,想那仙丹果然管用,只一手摸著肚子暗自歡喜。又在心裏拜謝仙人。

只是現在府裏雖然發落了大小管事,並牽連著裁除了一小半的下人,可到底內宅的這些平日裏當值的丫鬟婆子們沒怎麽大動。現在賈璉不在家,又有二房在一旁盯著。再則老太太因著這些事礙於聖意嘴上雖然沒說什麽,心裏肯定也有不痛快,肯定憋著氣等著發落出來呢。思來想去還真不敢早早的爆出自己懷孕的消息。當下只叫來平兒,悄悄的告訴了她。

平兒自從知曉自己有了前程後,對鳳姐兒更加忠心了。現在聽了鳳姐兒有孕的消息自是萬分歡喜,一時又擔心道:“奶奶剛生了姐兒沒倆月呢,這又有了,身子可還吃得消?”

鳳姐兒聞言心中暗道,有了仙丹當然一切無礙了。不過嘴上卻說:“我近來一直都有保養,身子早就好了。現在也沒覺得什麽。只是想著咱們家的情況,你二爺又你在,不敢這麽早說出來。所以你得幫著我先遮掩一二。只等過了頭三個月坐穩了胎再說。”

“奶奶每裏日既要管家理事,還要到各處請安,一點也不得閑兒。現在胎還沒坐穩,又不叫聲張,更不能稱病請太醫,我只怕奶奶身子受不住。”平兒在一旁愁眉不展的說道。

王熙鳳心頭微暖道:“知道你替我擔心呢,你且放心。家裏剛清理了一番,那些新的舊的管事們都提著心呢,一個個鵪鶉似的再不敢作妖的。咱們又訂了新章程,日常的事物各處管事就能依照定例發落了。每日裏能來找我的也沒幾件。再則這不是還有你麽,我平日裏如何行事你都是看在眼裏的。差不多的你看著辦了就行了。我現在只擔心咱們院子裏那些耳報神,就怕走漏了風聲,又叫別人起了心思。”

能叫誰起了心思,平兒也不敢深問。雖說王熙鳳賈璉夫妻兩個行事也沒瞞著自己,可自己一個奴才下人,再沒有主子跟自己解釋根由的道理。只是心中隱隱有些猜測,到底不敢多言。只能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就怕出了什麽意外。

這一日,迎春乳母的兒媳婦王柱兒家的正,因為她婆婆得了罪,來求迎春去討個情。原來那王婆子因夜裏跟人吃酒賭錢被人拿住,家裏也被一起查抄了。誰知竟然真抄出一匣子迎春的舊首飾,和幾大匣子年節時給姑娘們的金銀錁子。

幸而當時府裏因動靜太大,發作的下人太多,又有那些大小管事們在前面頂著,不好把人全部送官發賣。府裏也只把那些仗勢欺人、重利盤剝之類犯了律法的大管事們送了官,發賣了其家人們。剩下的好似迎春乳母都只打了板子攆到莊子上種地去了。可這一家子早就因那王嬤嬤跟著姑娘好日子過慣了,哪裏受得了這個苦。

那王柱兒媳婦因為娘家母親在漿洗房並沒有出什麽錯兒,依舊在府裏當值。今日才能跟著她媽進府裏來。又因迎春年紀還小,人也軟和好拿捏,所以也沒怎麽擔心,進來行了禮就直接說:“原是我們家婆婆糊塗,才拿了姑娘幾個不帶的舊首飾。現在已經被打發到莊子上種地了,姑娘知道自從我們家婆婆跟著姑娘這些年哪裏吃過這些苦,如今實在受不住,還要求姑娘看著從小兒吃奶的情分,往老太太那邊去討個情面,好歹給個營生。也省得咱們一家老小餓死。”

迎春到底年歲還小,還沒有徹底變得跟木頭一樣。因只說:“我雖年歲小不知事,但也聽說就是因為下人偷盜給家裏惹下禍事,才叫聖人降罪。沒看連賴家、林之孝家都被發作了,也沒人言聲兒麽。嫂子你還是趁早兒打消了這念頭。姐妹們身邊人都沒事,獨我一人的奶娘出事,我自己愧疚還來不及,哪裏能還去討臊。”

王柱兒家的聽見迎春如此拒絕,一時心裏不甘,便開口說道:“滿府裏瞧瞧,誰的奶媽媽不借著主子多得些益,只偏我們因為幾件舊首飾就一家子趕了出去。咱們如今也不敢求別的,只求能給口飯吃別叫餓死就成。”說著就開始淌眼抹淚的,嘴裏只喊著冤枉。

看她還在歪纏,一旁司棋氣急因說道:“可不就是因為幾件舊物才帶累了府裏麽,何知將來不會因為幾件舊首飾帶累姑娘。何況我們是做什麽的,把姑娘的東西丟了可不帶累了我們。”

聽她這麽說,王柱兒媳婦急忙道:“哪裏就能帶累這個帶累那個了,姑娘也忒會給人找罪名兒了。”

因三春都還跟著賈母住在廂房,賈母院子裏人又多,一點動靜就能叫人聽見。此時正值王夫人帶著人來給賈母請安,聽見點聲響就叫人進去問問。

屋裏眾人正吵嚷著,忽然看見太太跟前的人進來了便立時禁了聲。金釧兒見此先給迎春問了安,又出聲問道:“這是怎麽了,只在姑娘面前吵嚷,現在連太太都驚動了,叫問呢。”

王柱兒媳婦見太太都驚動了就慌了手腳,遂趕著上來說:“姑娘請聽我說。”

金釧兒正色道:“我道是誰,原來是王嫂子,既然已經攆了出去,怎麽又無故到姑娘們房裏來了。”轉頭又對司棋她們說:“姑娘好性兒,你們就該直接打出去,然後再回太太才是。”

那王柱兒媳婦知道怕了,只在口中百般央求,“原只是家裏婆婆舍不得姑娘,臨走叫我來跟姑娘道別的。萬萬沒有別的想頭。”

金釧兒再不理他,直接跟迎春告了退。便直接進了賈母的屋子,站在王夫人身後。王夫人因問事由,叫賈母聽見了,也問了一回,金釧兒連忙回稟了一番。

賈母沈吟片刻,因說道:“原看你待人過於寬和了,才叫鳳丫頭管了。如今看來到底還是年輕,才叫奴才鉆了空子。”因又叫王熙鳳過來問話。

鳳姐兒這邊因把瑣事都交給平兒打理,平時只在屋裏保養自己。許麗也怕劇情慣性,出現什麽意外,特意給她找了保胎丸。又一通裝神弄鬼的才把藥給了王熙鳳。

現在王熙鳳正拿著仙人那裏得來的保胎藥,感激涕零呢。聽見老太太叫又問清了緣故,知道這事抓著自己的錯兒了,估計又要趁機讓二房插手管家了。只要一句自己年輕行事不周全,得叫人看著點兒,就又給自己拴上了籠套。當下趕忙收拾好自己。又趁著喝水的檔兒,把新得的保胎藥給吃了。這才帶著人往榮慶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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