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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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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崖之上,神魔冥三族交界處,一戎裝少年負手而立。玄色雲龍紋戰袍被山間的風吹得獵獵飛揚,他只微微擡頭仰望被血色映得血紅的蒼穹,目光平寧悠遠。

“將軍,魔族宗室俱已浮誅。”副將畢恭畢敬向他稟報,語氣中滿是得勝之喜。

“帶上魔尊的首級,待大軍整頓後回正統。”他神色淡漠,眼中如藏著一汪無波無瀾的靜水,其上是一層細碎浮冰。

“是!”副將領命而去。

他看著斷崖下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神情似悲似憫。這一場神魔大戰結束,而他的族人卻屍骨無存。

他直挺挺地向朝著青龍族的方向跪下磕了三個頭:“父君,母後,兒子為你們報仇了。”

沒有人應答他,只有山風呼嘯而過。

穹廬無星無月,唯餘暗流湧動。

夜寂靜,明珠幽微,將漆黑的雨夜燙出一個洞,把層層雨簾隔離開來。

“潤哥哥,我們一起走,天涯海角我都隨你。”女孩不著釵環素面朝天,衣衫因適才劇烈奔跑而微微散亂,面上是與年歲不符的堅毅鎮定。

青年神色一動,制止她:“不可,你父尊若是知道了……”

女孩急急地打斷他,秀眉微蹙,稍稍顯露了面上的惶急之色:“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我是偷跑出來的,他們此刻已經發覺了。”

青年的眼中有華彩流轉,如把陽光剪碎灑在平如鏡的水面,漾出幾絲忐忑波紋:“你是認真的?”

女孩執了他的手,她的芊芊素手沾了夜的雨水冰涼一片,唯心火熱火熱依舊:“自然,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天長地久永不離。”

他們一路禦劍疾飛,出三山,過四海,掠八荒,九州之大,何處容身?

一柄利刃橫在青年脖頸處,只要執劍之人稍稍一動,他便立時身首異處。

她愕然回首,驟見此變慘然一笑:“你們是怎麽找過來的?”他們明明逃了這樣遠。

來人挾持著青年,對她卻不失恭敬,半是威脅的話中帶著神尊親衛特有的威勢,吐字鏗鏘中隱含著冷意森然:“在下奉神尊之命,請神女回宮!”

她眸光一顫,像是火光中振翅的蝶,帶著頹然與微的絕望。這種絕然不過一瞬,猛然間她奮力一把握住劍刃將那人推開,使出最後的力量推向青年:“快走!”

有滴滴艷紅血珠滾落而下,她渾然不覺,只一壁喊著,在幽暗寂靜的夜裏格外淒厲,直要劃破天際:“你快走,走啊——”

快走,別回頭。

身後燈盞無數,終不是歸處。

背後萬千燈火,皆不是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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